他的背影在我眼裏消失,我望著眼淚依舊汪汪的月月,說:“沒事了!我們走吧。”


    馬尾辮嘴唇還在哆嗦著,眼睛撲閃著,驚魂未定道:“他,他還會來的,會叫上他的狐朋狗友一起過來的,你,你還是躲一躲吧!”


    我心裏其實也是有些緊張,顧自笑了一下,不過嘴上卻說:“沒事的,要來躲能躲過去嗎?沒事的。”看著身旁的月月,我陡然豪氣萬丈。


    馬尾辮還是不放心道:“你還是躲起來吧!他是無賴,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沒有一點人性。”


    我憐惜著看著馬尾辮,又望了一眼睫毛上還濕漉漉的月月,說:“我躲起來月月咋辦?”


    馬尾辮不由分說的說:“她跟你一起藏起來。”


    我說:“那你呢?”


    馬尾辮回答道:“我一個女人,晾他也不敢把我怎樣?不行我就跟他拚了。”馬尾辮咬牙道。


    我連忙打住,揮手道:“算了!還是我來對付他吧!再說你在明處,他在暗處,防不勝防。”


    馬尾辮嘴唇動了動,我就直截了當的說:“這幾天你把月月帶好吧!我就住到店裏去,晚上值班,你看這樣行嗎?”


    這時,月月的外婆手裏捧著骨灰盒過來。人軟得像一根草,一股風就可以把她給吹倒。馬尾辮走過去扶了一把。抬頭立即臉色就變得沙白。慌亂的說:“我們趕緊走!”


    就拖曳著月月的外婆往停車場走去。我也顧不上其他,就抱上小月月,也跟了過去。月月的外婆兩條腿像被繩索拴住,走得跌跌絆絆的。


    剛坐上車,透過窗玻璃,就看到剛才站立的那裏就聚著一群黑衣人。大聲的嚷嚷道:“人呢?”


    顯然,站在中間的是姓黃的男人,一隻手就護著脖子,眼睛瞪得像銅鈴。掃了一圈後,才說:“走,肯定去了超市!老子非要把超市給踏平掉。”就蜂擁著鑽進一輛麵包車裏,車噴著白煙,就揚長而去。


    馬尾辮坐上車,手抖著,擰了幾次車鑰匙,車還沒有發動。嘴裏強迫著念叨著:“這是怎麽了?怎麽了?”從側門能看到她的一縷濕發就搭在臉頰上。


    我把月月從腿上放到座椅上,說:“還是我來吧!”


    就從後排下車,又打開駕駛室的門。她這才從椅子上挪動雙腳,下到地上來。我伸手扶了她的胳膊一把,她站穩,鑽進了後排上。


    我發動車子,車就往前一竄,就直接開走了。到了市區,我問:“你們先回家還是——”


    月月的外婆對我還是不理不睬。馬尾辮直起腰,說:“還是先回超市吧!”就斜靠在座椅上。


    我就憑著記憶,一路開到了超市門前。超市還是那個超市。牌匾上還是打著“明芳超市”四個字。我眼一熱。物是人非,小芳已經不在了,永遠永遠的離開了。


    我下了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月月外婆扶著車門,移步下來。腳還沒落穩當,就看到姓黃的男人就從路旁的一輛車裏下來,帶著獰笑,道:“跑了初一還能跑到十五。哥幾個給我上,把他往死裏打!”手就往後一招。


    五六個瘦條條的小夥子,就手提著刀,扛著鐵棍就上來了。我往後退了一步。馬尾辮在身後喊:“還不快跑!”順手就拉了我一把。


    我反而站得更穩了。我回頭說:“你把月月她們帶走。這裏有我。”我嘴裏絲啦啦的像是咬到辣椒一把,張大嘴,像吞一口水一般,就吞下一口空氣。眼看著那幾個麵露凶光的人逼近,就命令道:“你快走!不要管我。”


    這時就一根鐵棍帶著風聲就呼嘯得舞了過來。我退後一步,把馬尾辮往身後也推了一把。鐵棍叮當一聲就落到地上。馬尾辮一手抱著月月,一手就拽著月月的婆婆,就往身後的小巷裏跑。


    又有一麵雪亮的刀片劈了過來,我躲閃不及,刀片就掛到了我的外衣上,衣服就翻卷著露出裏麵的內襯。我就一直退到牆根。看著小巷裏已經見不到馬尾辮他們的身影,身體才倚住牆壁,穩住。掃了一眼來勢洶洶的人,平靜的說:“來吧!”


    前麵的一個舉著砍刀的年輕人,咧嘴,又吸了口氣,揮手,刀片就掠過我的頭頂飛了過去。我心一緊,眼就一閉。等我再次睜眼時,我還是完好無損的立在牆根。


    姓黃的聲嘶力竭嚷道:“砍啊!快給老子把他劈了。”


    那個揮刀的年輕人回轉過頭來,歪嘴吸了口氣說:“錢呢?”


    “錢?”姓黃的一愣。然後又說:“你把他給劈了我就給錢。”


    年輕人沉呤了一會,搖了搖頭,說:“不行?一手交錢我一手辦事。這是江湖規矩。”


    姓黃的用手搜遍了口袋,才拽出幾十塊錢,攤開。嚷嚷道:“你把他砍了,這個超市全都是我的,你還怕沒錢是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沒想到這時會出現這麽一段插曲。一直就冷眼看著。說:“我和這個超市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就更沒有了。你早就和小芳離婚了。到哪裏,這根本就沒有你一點份。”我說的極其自然,沒有一絲磕碰。又看了一眼那個手裏還掂著刀的年輕人,說:“你不能相信他的話。”


    姓黃的窮凶極惡,瞪著發紅的眼,道:“你們不幹是不是?那好,我來。你們休想得到一分錢。”就排開身旁的眾人,就發瘋得要去奪年輕人手裏的刀。


    這突起的狀況讓年輕人的同夥也猝不及防,伸手就抓住姓黃的衣領。那個年輕人就推了他一把。姓黃的就像一捆散柴就倒了下去。


    這時,遠遠的就聽到警笛聲,山呼海嘯的往這邊湧來。那堆人一個叫道:“快散,條子來了!”


    就像是一窩蜂被炸開,就朝著馬路對麵跑去,又一個個消失在街口的小巷裏。姓黃的也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瘸著腿也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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