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道長你真是笨死了,笨的什麽都不知道!”


    “哼!清檸可是一直很都很厲害的,而且又乖巧可愛。要不是清檸一直守護著笨道長,說不定哪天你就會笨死了!”


    “笨道長,這江陽觀是我們從那裏出來後呆的第四處地方。再過幾天就到三個月時間,到時候我們又不得不離開這兒了。但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四處飄蕩,要是有一處地方,能讓我和笨道長安安穩穩呆著多好!”


    “清檸喜歡和笨道長一起,喜歡吃桂花糕,也喜歡在這人多的小鎮裏逛著,想要結識更多的人,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的過活著。”


    ……


    當沈良依靠在大樹上休憩時,這次如在江陽觀修行時那般,耳邊隱隱傳來了一道溫柔的聲音。那是隻有天真爛漫少女才會有清脆的聲音,話語中帶著哀怨央求的口氣。


    被這道溫柔的抱怨聲驚醒,沈良睜眼時四周一看,卻發現天色已明,隻有自己還臥在這大樹上。


    清檸不知何時起來,但她與王從蓉關係變得極好了。此刻正歡快的搖著身後的尾巴,與一起王從蓉玩在院中戲耍著。


    “大姐姐,你是妖怪嗎?”王從蓉身子羸弱,開心與清檸玩耍了一會便歇下來,好奇的看著清檸問道。


    清檸看驚訝的看著喘著大氣的王從蓉,不明白她為何這麽說。


    “我們身後都沒有這麽一條好看的尾巴,隻有大姐姐身後才有的。我聽大人說過,隻有妖怪才會長尾巴的。”王從蓉認真的看著清檸說道。


    說話時,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清檸身後那條長長的尾巴。那條毛茸茸的長尾巴,她看的喜歡的不得了。


    “哼,從蓉別聽其他人瞎說。我可是人,最真正純粹的人。”清檸對於驕傲的拍拍身子說道,“我身後這條尾巴,不過是附屬之物,隻有很厲害的人才有資格擁有。”


    “哦?大姐姐很厲害!”王從蓉聽了後,驚喜的雙眼泛光,這便忍不住要伸手去摸那條可愛的尾巴。


    清檸被這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往後一竄,將尾巴緊緊的我在自己手中。這尾巴她若是想要舍棄,可以隨時舍棄。但這對她而言意義非凡,即便是那個笨道長沈良,她也不允許碰一下的。


    “這是我才有的,可不能隨便碰的!”清檸握住自己的長尾,撫著上麵的毛,對王從蓉驕傲的說道。


    這時,王從蓉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蒼白的麵色更加沒有生機。咳嗽了許久,像是要隨時暈倒一般,王謙心疼的將她抱住在懷裏,過了會她的精神才稍好一些。


    王從蓉這幅樣子,沈良站在大樹後認真的看了看,雖然不打算實戰探妖訣,但他心中已經大概有些明白了。


    “走吧!”王從蓉咳嗽穩定,沈良便躍至地麵,神色鎮定的看著王謙說道,“一切是時候了結了。”


    王謙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女兒,這便將她交給了妻子。他眼中閃過一絲激動,臉上依舊保持著那份恭敬,笑道:“玉石鎮上百口人的性命,就靠道人了。”


    沈良在那王謙身上隨意掃了一眼,就將清檸帶在身邊,轉身向著柳樹鬼物的方向走去。


    再次站到那株柳樹鬼物麵前,玉石鎮上的居民心中更加緊張了,因為柳樹鬼物麵前的數字已經變成了零。這一次,沈良若是再失敗的話,整個玉石鎮便隻會這柳樹鬼物被毀滅了。


    “你拿著此符,貼到那柳樹之下。你便能見到柳樹之中隱藏的鬼物,然後剿滅它!”沈良在柳樹麵前不遠處站立,並未親身上前,而是掏出驅邪符對王謙命令道。


    落一道人竟是讓自己前去做此事,王謙聽到這個命令後,神情變得有些奇怪了。他有些疑惑不情願的看著沈良,臉上隱藏著一絲他人不易察覺的痛苦。


    沈良懶得開口再說一次,隻是將那符籙遞給王謙。


    王謙雙手一抖,差點沒將那驅邪符接住。他猶豫起來,但看那沈良的神色,沈良沒有上前的打算。他一咬牙便下定決心,拿著符籙走到那株柳樹前,按照沈良的吩咐將它貼了上去。


    與昨日一樣,驅邪符貼上後便燃燒起來。等到驅邪符快燃燒完時,隻見整個柳樹劇烈的晃動起來。麵前的那株柳樹的紙條猛然間肆意的在空中飛舞起來,一陣陣男孩的淒慘叫聲隨之響起。


    一道淡藍色的火焰,隨之在那株柳樹上燃燒起來,瞬間那火焰便燃燒至柳樹全部,讓那男孩的叫聲愈加的淒慘了。


    王謙站在柳樹前,右手還按在那驅邪符之上,但臉色難堪不已。驅邪符能夠見到鬼物本身,所以他便是清楚的看到那鬼物了。但不知為何,他一直那帶著笑容的臉緊繃起來,雙眼之中透露著無限的恐懼,仿佛見到最恐怖的事情一般。那張開始蒼老的臉龐,也隨之不住的恐懼來。


    片刻間,那株柳樹便燃燒殆盡,隻餘下一根手掌大小的黒木來。見到那根黒木,沈良隨意一招手,那黒木便自動飛入他的袖中。


    “柳樹之中的鬼物實在是恐怖,讓我不由得膽顫了!”柳樹燃燒殆盡,王謙手上的那張驅邪符也隨之消失,他便帶著慘白恐懼的臉色走回來,故意對著沈良多說了這麽一句。


    “鬼物不過是人死後形成的,如何比得上人心的恐怖。”沈良看著王謙冷笑一聲,緩緩說道。


    王謙渾身一顫,抬頭謙卑的看著沈良,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


    此刻,如昨日那般,剛被燒毀的柳樹這時又新生了出來,僅僅是那陰氣少了一些。


    “我們三人去那洞口。”沈良早就知道這次依舊失敗一般,拿到那根黒木後便對王謙吩咐說道。


    那三人,自然指的是沈良,清檸與王謙三人了。


    白日裏的洞窟裏麵雖然昏暗無比,但依舊是尋常的洞窟,沒有昨夜那般陰森詭異的氣息。


    第一層洞窟主要是那一條狹長的通道,以及那不時吹來的陣陣冷風。王謙在前麵舉著火光走著,沈良讓清檸在中央呆著。而他自己則走在了最後,心中警戒的看著四周,與清檸走的極近。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條漫長的通道似乎到了盡頭,接著就是一間小小的石室,在石室的一頭有一條向石階向下蜿蜒伸去。


    “道人,這洞窟共有三層,你昨天查探過應該也了解了。如今我們所在是第一層,就隻有這一間小石室。從這石階下去便是第二層了,第二層下麵便是一個個相連的通道。至於那第三層,也沒有什麽存在的。”在柳樹前的那份恐懼至此全部消散了,王謙恢複了之前的笑容,對沈良認真介紹說道,然後帶頭向下走去了。


    沈良站在原地輕蔑一笑,緊跟了上去。


    洞窟禁地第二層,不知為何,與昨日有些不同了。沈良在夜裏感受到的那股怪異的氣息竟悄悄的浮現出來,讓人有一種心神不安的感覺。


    清檸在第二層走了幾步這便停了下來,有些害怕的扯了扯沈良的衣衫。沈良便將清檸拉倒自己身邊,示意她不必擔心,有他在。


    “我記得你曾說過,玉石鎮曾經請來好幾個道人,最終都無一例外消失了。”沈良跟著王謙走了幾步,突然開口說道。


    王謙一下子停下了步子,扭過頭來緊張的看著沈良,不知他為何這樣問。


    “他們就是跟你一起,在這第二層洞窟裏消失的嗎?”沈良停下來感應了下周圍突然冒出的怪異氣息,緩緩說道。


    此刻,王謙的表情有些怪異了,他這時笑的更加開心了,語氣也格外的和善:“道人真是會說笑,那些道人如何消失的,我怎麽清楚。。”


    沈良冷哼了一聲,世俗螻蟻果然都是這樣滿嘴的謊言,然後相互欺騙著:“在那株柳樹前,你應該驅邪符幻化的境地中,見到你的孩子了吧?”


    啪嗒一聲響,王謙手一抖,將手中的火把給落到地上。他警戒的彎下腰去,將那火把撿起來。他依舊保持著那份恭敬的笑容,依舊和善的笑著,拒絕承認所有事情:“道人你說什麽,我不是很明白。”


    “你那僅存的一半魂魄,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儒生所寫的‘魂歸來兮’四字,我也看的很清楚。”沈良站在原地,笑道,“可惜的是,你魂魄被固定了,終究也隻是一個廢物而已。道門的道術豈是這般簡單,就用儒家四字就想彌補失去的魂魄,真是無知!”


    “不可能!這四個字是恩師親自寫下的,動用的是儒家聖賢的遺物。除非你是道門真人,否則不可能看到的!”自身機密被麵前這少年窺破,王謙的神色一下難看起來。


    恭敬的笑容,和善的笑意,一切虛偽的表情就在這一瞬間全都消散,王謙恢複了他原本的態度。對於道人,他是憎恨怨毒,永遠不會原諒。


    昨夜見到“魂歸來兮”那四字後,沈良對於玉石鎮上發生的一切便大概明白了。


    王謙應是在結婚生子前,被道門中人用小道術毀去一半的魂魄。魂魄失去一般,他本應是必死之人,但幸運的是,他被儒家之人用那四字固定住。但縱然保住了性命,他但那失去的一半魂魄終究是無法這樣簡單替代,此生便是殘缺之人。


    所以,作為殘缺之人的王謙,他的兒女自出生起,其魂魄便也不全,注定活不過十六歲的年紀。他的子女在死後,也無法如常人那般進入陰間,隻能成為遊蕩的鬼物,直至消散於天地間。


    玉石鎮的柳樹,是王謙十年前親手種下的。在王叢岩死後,他便引導王叢岩依附在柳樹上,讓王叢岩能借此存活於柳樹上而不消散。但王叢岩一旦成為依附於柳樹鬼物,他就會喪失一切的理性,最終隻能依靠食人而活的鬼物。


    王從蓉那幅生不如死咳嗽不止的模樣,自然是因為魂魄不全的緣故。至於她最終的結局,想必也與王叢岩那般,要麽消散於天地間,要麽依附於柳樹上,成為喪失理性的嗜人鬼物。


    被柳樹鬼物盯上的人,無論如何逃走,都注定是死亡的命運。所以,除非柳樹鬼物死去,否則今夜將會變成一場狂歡之夜。


    柳樹鬼物的嗜血狂歡夜,玉石鎮上一百多人性命被一一收割的恐怖之夜。


    這一百多人的性命,卻是足夠王叢岩與王從蓉兩人依靠柳樹再活上數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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