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姚氏到底偷聽到張衙內的什麽特殊信息呢?


    答案,大出齊譽意料之外,居然是和趙王有關。


    什麽情況?


    說,他們張家收受了趙王的十萬兩賄賂銀子,條件就是,想讓張程東在朝堂上幫忙美言幾句。


    至於美言什麽,姚氏也有轉述。


    大致的意思就是說,他趙王一直都是安分守己,從來都沒有犯上作亂之意,所以,燕王反不反和他趙王沒有任何關係,雲雲。


    齊譽算是聽明白了,趙王這是想找個朝中人幫他說話,以便開脫自己的罪責。


    不過由此不難看出,趙王這是認慫的表現,看來,皇帝的震懾還是很有作用的的。不出意料的話,他絕不會跟著燕王同反,要不然就不會花這十萬兩銀子了。


    或許有人問了,堂堂王爺還需要給朝臣送禮?


    是的,這並不奇怪,而且一點都不難解釋。


    且聽細說。


    眾所周知,在沒有天子允許的情況下,藩王是不得離開封地半步的,否則就會以謀反論處,這種製度的實施,就直接隔斷了藩王與權臣之間的聯係性。


    對於藩王們而言,要想有人在朝中幫你說話,就得花銀子去買。


    所以說,趙王給張程東送禮,也合乎官場上的邏輯。


    而皇帝卻是完全相反,他最討厭的就是有朝臣和藩王勾勾搭搭,眉來眼去。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麽張衙內不惜撕破臉麵也要捉回姚氏,其目的就是要把這事給掩蓋住。


    至於如何個掩蓋法,那就看他的心黑不黑了。


    齊譽表麵上古井無波,但心裏卻盤算了起來。


    娘子是出於善心,才收留了這個姚氏,但是,這會不會給自家惹來麻煩呢?


    有這種可能!


    要知道,張衙內可是公然對自己放出了狠話了,難不保他真有動作。


    此事不可不防!


    不過,為了不讓家裏人擔心,齊譽決定暗地裏處理。


    想到這裏,他便淡淡一笑,擺出了一副相對輕鬆地姿態來,說道:“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原來隻是區區受賄而已,嗯……你們不必為此擔心,該吃的吃,該睡的睡,一如既往就是。”


    周氏吃驚道:“嗯?十萬兩銀子,這還不算是大事?”


    在老太太的眼裏,這個數字可以用‘天文’二字來形容,按照她的想法,若用這些錢換成糧食的話,幾輩子都吃不完。


    十萬兩,確實很多。


    不僅是周氏,就連柳荃和姚氏聞言後都轉過了頭來,一臉困惑地看向了齊譽。


    如何解釋呢?


    齊大郎自然有著自己的說辭:“十萬兩銀子,確實算不上多。官場上有句名言說過,‘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連一方知府都可以輕鬆地貪墨到十萬之數,更何況是身居高位的尚書之家呢?所以呀,你們用不著大驚小怪,這件事算不上大,我走動一下就和化解。”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這句話可是官場上的婦孺皆知的至理名言,況且,這裏的‘清’還是特指‘清廉’之意,這麽看的話,十萬兩還真是算不上多。


    家人們略一琢磨了,相信了這個說法。


    既然這不是什麽大事,那就用不著心驚膽戰的了。


    齊譽見家人都舒展開了眉頭,心裏也踏實了不少。


    不過,卻也不能真正的放鬆警惕。


    可是,這種自相矛盾的話要怎麽給她們說呢?


    苦思冥想,齊譽終於尋到了一個可以服眾的說法,他道:“哦,對了,再說個事,可能你們也聽說了,齊魯那地的燕王造反了,皇上為了平叛決定禦駕親征。也因此,京城裏顯得有點亂,這兩天你們哪都別去,安心地呆在家裏,免得遭受無妄波及。”


    “哦……”


    皇帝禦駕親征,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了,齊譽拿這件事情來做理由,完全說得過去。主要是,時機剛好,順理成章。


    對於‘亂’,齊家婆媳倆都是深有感觸。


    別的不說,永川府的那場禍亂還曆曆在目,殷鑒不遠啊!


    嗯,還是呆在家裏吧。


    想到此,婆媳二人都應下了。


    聊完這些,周氏便催促著吃晚飯,柳荃也喚過孩子們開始入座了。至於那個姚姓女子,也被她們二人倆讓上了飯桌。


    “你們先吃吧。”


    柳荃一怔:“怎麽,你不吃?”


    齊譽笑道:“今天的事多虧了童延火,我想去找他喝上兩杯,表示一下感謝,所以就不跟你們同座了。”


    “……”


    走出了正廳之後,齊譽就故意放慢了腳步,心裏頭開始思量起來。


    這個姚姓女子,到底值不值得自家去救呢?


    要知道,她和齊家非親非故,也沒有利益上的牽扯,確實犯不著去趟這通渾水。可是,話又說回來了,若把這女子獻出去,無異於將她推向火海。這種事情太昧良心,自己真的辦不上來。


    最後,齊譽決定,待京城稍微消停之後,便想辦法把這個女子送出城去,這樣也算是好事做到底了。


    就這麽定了!


    在計劃實施之前,還要給童延火做些安排,以防有意外發生。


    要知道,自家這回開罪的可是尚書大人,雖說對方不會明目張膽地過來拿人,但難不保會使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所以,不得不防。


    抬眼望去,卻見童延火的屋裏正亮著燈。


    是的,他人在。


    對於這位老兄,齊譽還是非常重視的,但童延火卻不這樣想。


    怎麽回事呢?


    自打他進了齊家的門以後,他便恪守起了規矩,比如說,他從不和齊家人一桌吃飯,也不平坐喝茶。


    他認為,自己是泥腿子出身,怎麽可以和官老爺平起平坐呢?那樣一來,豈不成了名副其實的不懂規矩了?


    對於這事,齊譽也開導過他好幾次,一再強調說,他和齊家之間並不存在賣身契約,更沒有什麽主仆的說法,當以朋友關係論交。


    但是,童延火偏就不聽,堅持以下人自居,做事處事方麵,從不逾矩。


    此外,他還親自動手把那間倒插房的門改了朝向,這樣一來就變成了一間門房,而他,就住在裏麵當起了齊家的守護神。


    齊譽見他執拗,也沒再強行阻攔。


    但是,他反複叮囑家人,在日常的生活中,家裏人吃什麽,他就跟著吃什麽,絕對不可怠慢半分。


    對於這位救命恩人,齊譽還是很重視的。


    嘣嘣嘣!


    在敲了門之後,齊譽便道:“童兄睡了沒有?”


    “還沒!”


    齊譽嗬嗬一笑,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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