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以齊小彤為主、符賢為輔的遠征軍,就浩浩蕩蕩地從瓊州碼頭處正式開拔了。


    對於這次出征,齊譽所甩出的手筆可謂是相當闊綽。


    從牌麵上來說,瓊州派出戰艦百艘,槍兵千員,絕絕對對的精銳力量。就這配置,基本上可以在南洋一帶橫著走了,隻要小彤不胡亂用兵,奪回大灣的把握相當之大。


    補給和彈藥方麵也不含糊,整整裝載了四艘大艦,相比上次時的出征呂宋,這一次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來,齊譽還想著隱藏一些實力,以為將來考量。然而,考慮到這次是自家的小棉襖領銜出征,又不禁變得大方起來。


    老百姓們常說,窮家富路,其實,軍事上也是如此,多帶點兵出征總沒壞處。


    不闊綽些,怎麽能行?


    從常理上來說,像這種級別的出征,一般都是大張旗鼓,高調踐行。此舉不僅可以大壯聲威,還能提振己方的士氣。


    而實際情況卻是,小彤一行幾乎是在無聲無息狀態下低調出征,除了一些高層人士外,少有人知道其中的緣由。


    這……怎麽搞得像做賊一樣?


    為什麽呢?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讓心疼小丫頭的長輩太多呢?


    他們若知,哪個會舍得讓她前去?


    彭夫子和孟嵐山自不必說,都快把小彤當成明珠捧在手心裏了,而周老太太和柳荃那就更不在話下了,她們若是知道了,還不得寢不安席?


    正是基於這些方麵的考量,齊譽才最終杜撰出了一個所謂的‘軍事演習’的說法,並以此來堵住悠悠之口。


    他對外解釋說,演習的意思就是練兵,屬於軍事上的常態操作,其中不存在任何危險性。小彤此次跟隨,主要是為了觀摩和學習,以開闊自己的眼界和視野。


    啥?


    沒有任何危險性?


    一聽這話,周氏和柳荃立即把心放在了肚子裏,再也不糾結什麽了。


    就這樣,瓊州水軍以一種靜悄悄的姿態,低調地離去了。


    ……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齊譽派出了大量的斥候緊盯安南,以防他們趁虛來攻。


    為了保險起見,他還讓冷晴潛入到該國之內,以刺探最新情報。


    我說,這也太過謹慎了吧?


    其實不然!


    齊譽認為,在軍事方麵,必須得時時刻刻保持著警惕,處處做到有備無患。


    嗬嗬,若聽到了槍響再行反應,那時已經為時晚矣。


    觀


    測的結果令人頗感意外,安南的表現相當老實,既沒有過激的反應,也沒有擺出動武的姿態。


    當然,他們的這種老實與其水軍的全軍覆沒,有著很直接的關係。


    其實他們也很想出來走上兩步,秀秀肌肉,奈何手裏沒牌可打,也隻得選擇低調做人了。還有就是,留守瓊州的乃是酷吏齊譽,他可是個精通戰法的人,想在他的手上賺到便宜,何其難也!


    所以,絕不可輕舉妄動。


    卻不知,在錯失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之後,安南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聽到這裏,或許有人問了,那安南小兒,莫不是被齊大郎嚇破了膽?


    也可以這樣說,但是,卻不代表他們沒有其他動作。


    嗬嗬,武力上不敢秀出肌肉,也可以在其他方麵製造麻煩嘛!


    這不,朝廷的質問公文恰巧就送過來了。


    見其上曰:安南國王的特使赴京怒參齊譽,說他蓄謀害死該國儲君,最終導致他們的王室嫡傳絕後,齊知府必須為此做出正麵解釋。


    此外還有,瓊州以招募工匠為由,欺騙安南國人來瓊務工,以為牛馬驅使,此舉有失人道!


    這是……


    朝著廟堂之君打了自己的小報告?


    哼,但凡是打小報告的,都是齷齪小人!


    莫生氣,先看看陛下是怎麽說的。


    是呀,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吾皇乃是道德明君,怎會聽他一麵之詞?


    猜對了!


    天子在表態中‘公正’地說:此僅為安南的一方之言,不足采信,若想要弄清整件事情的原委,還要聽聽齊譽的辯解,雲雲。


    這襲話,基本上都屬敷衍之詞,在那文中,哪有半點苛責齊譽的意思?


    最起碼,你也得嗚呼兩句,慰問一番老年喪子的安南王嘛。


    實際上,卻是沒有。


    “看來,陛下這次是護犢子了。”彭文長在閱罷之後,暢笑著說道。


    很明顯,皇帝這次是在刻意袒護齊譽。


    通俗一點來說就是,胳膊肘子太過往裏拐了。


    “嗬嗬,安南身為藩屬之國,充其量不過是咱們大奉朝的幹兒子,就他這種,哪有自家的親兒子親近?護犢子?嗬嗬,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齊譽嗬嗬一笑,又道:“關鍵是,那安南王口說無憑,拿不出什麽有力的證據來,而陛下,自然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方式搪塞過去。”


    目前,唯一能稱得上是證人的,就是呂宋的大將扶西,然而可惜的是,他


    現在已經不知所蹤。在無憑無據之下,安南王也是憑借自己的猜測來進行推理的。


    他自己對此都不是十分肯定。


    至於他參齊譽的目的,其實也不複雜,就是想給他增加一些政治壓力,迫使他在對外方麵有所收斂。


    沒辦法,武力上不敢和人家叫板,也隻得打打小報告了。


    先說回正事。


    彭文長在反複地閱讀了幾遍公文之後,不解說道:“真是奇怪,安南王為何不在奏章中提及沙撈越的那一役?要知道,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衝突,他為何對此閉口不提?”


    這一點確實令人奇怪,也令人費解。


    齊譽想了想,分析道:“安南王若將此事上報朝廷,其結果定然是兩敗俱傷,他又不是傻子,絕不會選擇不明智的魚死網破。”


    彭文長依舊不解,問道:“此話怎講?”


    “這麽說吧,此事一旦公開,就屬於是兩國開戰了,之後的走向隻有兩個,要麽戰、要麽和。戰是不可能的,安南沒這實力,可若是和的話,朝廷方麵就要作出安撫,而安撫就需要用到錢財。我朝目前正打造鯤鵬水師,北方也在抗拒二強,這等花錢之際,哪有多餘的銀子舍給他安南呢?所以到了那時,陛下定然會選擇攪和稀泥,最終一毛不拔。所以,無論是戰是和,安南都得不到實際性的好處,既無好處,那還不如不說。”


    齊譽淡然一笑,又道:“我估摸著,安南王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所以才隻字不提呂宋一戰。”


    “噢……”


    “此外還有,咱們這瓊州府地處南荒,山高皇帝遠的,安南王若真敢下手整我,我也完全有能力在被撤職查辦之前捅他一刀。到那時……”齊譽嘿嘿一笑,道。


    這乃是最壞的結局,不到迫不得已,安南王絕不會走這一步。


    目前的瓊州實力不菲,足以震懾住安南,令其產生忌憚,不敢有過激的行動。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一點全世通用。


    彭文長恍然地點了點頭,對此表示理解。


    說回眼下,朝廷方麵既然發來了公文進行質問,那麽,地方官就要為己做出相應的自辯。


    如下:


    對於安南儲君被蓄意謀殺的‘假說’,齊譽的回複隻有一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而對於務工之事的辯解是:腿長在他們安南人的腿上,他們可以來,也可以選擇不來,又沒誰拿著刀子去逼他們,此舉純屬自願行為,絕不存在所謂的欺騙。


    寫罷了後,齊譽就令承發房即刻發出,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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