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當下的科舉,還是前世的高考,都講究盡量地公平公正。


    要為辛苦付出的學子們創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若是舞弊成風,就會將這杆神聖的天平打歪,讓天下士子寒心。


    此影響看似片麵,卻可以動搖社稷的基石。一旦失去了公平公正,百姓們就會對相關製度產生質疑,繼而引發民心的思變。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既然已經發現了不對勁,那就要及時地撥亂反正。亡羊補牢,猶未遲也。


    齊譽皺著眉說道:“這件事情必須徹查,也必須弄個清楚,否則,就會生出隱患,結出惡果。”


    庾海卻是有點犯難了,“查,是肯定的!但是,要從哪裏入手呢?如果說,咱們大張旗鼓地展開明察,就有會引起考子們集體恐慌,繼而引發討論這一科是罷黜考生、還是成績作廢的問題。依海看來,此事可查,但不可公開進行,更不能讓按察司立案。一切,皆以穩妥為主,最好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嗯!很有道理!


    若依法來辦的話,很有可能就會引發罷黜考子的一刀切,那樣一來,就牽連到無辜的人。


    在有些時候,律法並不是那麽完美,甚至幾近於無情。


    齊譽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寒窗苦讀的苦,他可是深有體會,不到迫不得已,萬不可采用這一招。


    冤有頭、債有主!


    誰惹出的事就去找誰,盡量不要殃及池魚。所以說,庾海的這番顧慮還是很有道理的。


    以此作鑒,辦案原則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下來了。


    不公開,不立案!


    以隱蔽的方式來解決此事。


    不過首先,得先確立該去查誰,以及怎麽查的問題。


    庾海思考了一陣,說道:“卑職以為,在這件事情當中,楊恭林楊大人的嫌疑最大!”


    “哦?庾大人有何依據?”


    “您看,他是翰林院的屬官,理論上來說,是有機會參與到出題或者是彌封的過程當中的。如今他來瓊監考,難不保會受到某種‘外因’的誘惑而透漏機密。”


    “嗬嗬,這不太可能!”


    齊譽搖了搖頭,說道:“庾大人的猜測雖然看起來符合邏輯,但卻不符合實情!”


    一頓,他細解道:“依據有二。一,楊恭林不僅是我的座師,還是我的多年故交,他礙於往昔麵子,也不可能陷我於泥潭。二,他這人諂媚有餘卻膽量不足,不敢行逾矩之事,要不是這樣,他也不可能這麽多年沒有攀升了。”


    憑借著自己的感覺,齊大郎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結論就是,楊恭林並不具備這樣的膽量。


    還有一點齊譽沒有明說。


    他若真想尋求什麽好處,完全可以通過閱卷評判的權力來從中取利,又何必折騰這種留下公共證據的泄題呢?


    有大肥肉吃,誰會願意去啃窩窩頭?


    邏輯上說不通!


    庾海琢磨了一番,認可道:“若不是楊恭林搞出來的名堂,那就有可能就是翰林院的其他人,或者是禮部弄出來的幺蛾子。”


    “有這可能,但也不能這麽武斷地去下定論。翰林院監守自盜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禮部也不例外,至於誰是清白身,隻有拿到確切的證據才可蓋棺。”齊譽比較中肯地說道。


    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在事實還沒有明朗之前,誰又敢說誰是清白的呢?


    這種情況,就像是前世裏的一部,《黑霧之下》中所說過的一句話:隻有撥雲見日,才能解開迷霧重重。


    現在問題出了,如何處理才是當下的第一要務。


    齊譽分析了一番,道:“要麽這樣,咱們先從今科的案首以及第二名這兩人開始查起,細究他們的題目來源,若能尋到什麽端倪,這事也就不難再弄明白了。”


    庾海笑笑道:“這種順藤摸瓜的方法確實可行,也不失為是上上之策。不過,就是太過被動,對方若是不願意配合的話,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除非能公開立案,嚴刑審訊,才能獲得到真實的信息。可是那麽一來,就會鬧得婦孺皆知,失去了辦案初衷。”


    這確實是個很麻煩的問題。


    既要水落石出,又不能興起波瀾,魚肉熊掌都要兼得。


    唉……有點難呀!


    “父親,不如將這件事情交由我去查辦,您看如何?”小彤在聽說了後,主動請纓道。


    “什麽?交給你?”齊譽一怔,後麵露遲疑道。


    “女兒身傍武藝,遁避靈活,進可竊其機密,退可悄然抽身,無人能夠阻攔。”小彤一臉自信道。


    齊譽笑道:“查案不同於是打擂,光依靠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這其中的謎團,需要用自己的智慧化解。”


    “我明白了!”


    小彤恍然一笑,道:“父親放心,女兒這次定然不借用武力,隻要單純的謀略來解決問題。”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又怎好意思明言拒絕呢?


    女兒家的臉皮可是很薄的,能不白臉就不白臉。


    “嗯……好吧!”齊譽貌似細酌了一番,而後就慷慨地點了點頭。


    小彤聞言一喜,道:“多謝父親成全。”


    齊譽卻是將手一按,道:“不過,你要注意以下兩點。第一,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切莫走漏風聲,以免引起考子們的恐慌。第二,莫要采用刑訊逼供的手段,即使他們犯了法,也有律法嚴懲,不應私刑審判。”


    “這……是……”


    讓小彤去查此案,是否是欠缺考量呢?


    齊譽覺得,剛好可以趁此時機考驗一下閨女的能力,看看是否有所增長。


    還有就是,以她的武藝造詣,確實比其他的人更具優勢。


    在定下來了這些事後,齊大郎又令衙役把楊恭林給請了過來。


    按照時下製度,在科舉大事未定之前,地方主官應該盡量地與座師避嫌,以免被人誤以為是打招呼和拉關係。


    然,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二人必須要碰個頭聊上一聊,以定個臨時章法。


    要知道,後麵還有放榜、鹿鳴宴等諸多要事需要安排,若不做好事先規劃,後麵的事情無法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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