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青,其真實身份乃是當今聖上的長公主,後因躲避宮廷迫害,這才淪為了一枚滄海遺珠。


    這事雖然屬於機密,但在內部的圈子裏,已然成了半公開的信息。


    對於這個命運多舛的苦命孩子,孟嵐山一直都予以相當地關照。


    其實,不僅僅是他,就連齊譽都默許了最大程度的資源傾斜,這在整個南洋,絕對是獨一份的特殊優待。


    如上的這些,全都被皇帝很明眼地看在了眼裏。


    且,還看得非常清楚。


    事實上來說,在天子空降到瓊州的第一天,他就忙不迭地派內衛去作暗察了。當得悉到女兒過得還算不錯後,這才真正地放下心來。


    或許是基於保護上的考量,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皇帝都沒有選擇與其相認,估計,是怕為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吧!


    然而,齊譽的態度卻是完全相反。


    他一直都在慫恿著今上,去和其女兒見上一麵,以慰牽掛之情。


    齊大郎非常清楚,皇帝的無情是故意偽裝出來的,其實在他的心裏,無時無刻都不在惦記這位獨在異鄉的親生骨肉。


    要不然,他也不會三番兩次地派人過來明察暗訪了。


    既然逢上了相見機緣,為何不與女兒見上一見呢?


    失之交臂了,豈不可惜?


    皇帝被他攛掇地心裏難耐,最終,也隻得從善如流地接受了這個建議。


    於是,齊譽便立即安排了他們父女的這次密見。


    孟嵐山在聽了之後,非常欣慰地連連點頭,並大誇弟子這事辦得既通情、又漂亮。


    想君之所想,思君之所思,同時,還關照了這個可憐的女娃。


    兩頭兼顧,相得益彰。


    正閑聊著,忽見範堯奔馬來報。


    “齊大人,出……出大事了!皇上他……”


    “皇上?他怎麽了?”


    齊譽聞言,噌的一聲就站了起來,並急催道:“快快講!到底發生了什麽!”


    範堯忙回道:“皇上他……竟然將那木子青認為了民間義女!並且,還賜予了‘琳琅公主’的美譽封號。這件事,幾乎都快被老百姓們給議翻天了!”


    我嘞個去!


    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禍事,卻沒想到,竟然完全相反。


    心弦緊繃的齊大郎先是長舒了一口大氣,而後對範堯瞪眼道:“下次再報,一定要記得換個方式,這樣突然冷不丁地大呼小叫,你是想嚇死本官嗎?”


    “是!是!小的記住了!”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


    “……”


    在範堯退下了後,齊譽忙對孟嵐山問道:“對於這事,先生又是怎麽看的?”


    “老夫覺得,天子的用意主要有二。”


    “哪二?”


    孟嵐山捋須說道:“第一,今上是想以這種方式來做出一些彌補,這樣,也不枉為人之父了。其二,此舉可以為木子青將來嫁入齊家做好鋪墊,隻有這樣的尊貴身份,才能顯得門當戶對。”


    先生還真是慧眼如炬!


    無論什麽事,一眼就能窺卻到骨子裏。


    齊譽佩服了一陣兒後,忽然晴轉多雲道:“有些不妙呀,經他這麽一冊封,我得多出多少彩禮呢?”


    孟嵐山聞言一笑,風趣道:“你就放心吧,絕對是虧不了的,人家皇家的隨便一份嫁妝,就能高出你所出的聘禮。勾兌後,你隻賺不賠。”


    噢……


    這就好!


    賺了便宜的齊大郎暢然大笑,再次高興了起來。


    然而,笑聲甫落,卻見聖天子興致衝衝地趕了回來。


    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草臣孟嵐山,參見陛下!”


    “微臣齊譽,見過吾皇!”


    皇帝先是睨了一眼謙恭的孟嵐山,後笑吟吟道:“好了好了,你們倆都起來吧。”


    對於這位昔日的‘屍臣’,聖天子至今仍是頗有不滿。


    但是,時隔多年,即使是條唐朝的擀麵杖,也早已變為了腐朽化石,既是如此,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算了算了,以前的那些破事,就索性讓他掀過去吧。


    誰讓俺閨女老是幫這老頭說好話呢?


    有閨女力挺,哪個當爹的會不同意?


    天子的心也是娘生肉長的,和普通人的思維大抵無異。


    見天子麵露釋然之色,孟嵐山顯得非常高興,忙不迭地讓座奉茶。


    “一別數年,陛下安否?”


    “如國運一般,蒸蒸日上!”


    “啊,那真是太好了!既然逢緣遇上,不如就讓老臣給您請個平安脈吧!”


    “也好,就如你所願!”


    把脈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也十幾息的時間就匆匆結束了。


    但是,寸關尺的三部九侯卻是一樣不落,每一個步驟都是一絲不苟。


    快、精、準。


    這,就是大醫風範。


    把過了脈後,孟嵐山不禁不禁一皺,似乎欲言又止。


    不過,他很快便調整了情緒,暢笑說道:“陛下,雖說您的龍體犯有小恙,但卻不足懼哉!隻要調理得當,閉塞的腎氣必將會暢通起來。”


    這裏的小恙,自然是指皇帝的某處不振了,隻不過,表達地有些委婉罷了。


    天子見他並無高論,也就失去了再討論下去的興趣,變得有些意興闌珊。


    “好了好了,卿之言朕會記得,以後定當增加一些修身養性之舉,已利調養。”


    “陛下所言極是!遇事時宜心平氣和,禁忌大動肝火。”


    但凡醫囑者,不都是這樣說嗎?


    朕早就聽膩了。


    天子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在甩下一句朕有些累了後,便飄飄然地離去了。


    皇帝方離,孟嵐山便對齊譽正色道:“少丞可知,陛下現在的龍體外實而內空,已然接近枯竭狀態。尤其是,其腦部還似有風涎滋生,萬一這個惡疾突然發病,後果不堪設想。”


    一聽此言,齊譽立即緊張起來:“莫非,今上他……陽壽不久?”


    “嗯!少則數月,多則一年,其隱疾必然會崩潰迸發。屆時,即使是醫聖複生,藥王再世,也是回天乏術!”孟嵐山一臉凝重地說道。


    “什麽?天子他……活不過一年?”


    “應該,不過!”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齊譽的愁雲倏然就籠上了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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