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齊譽就針對扶桑人的戰略意圖作出了具體分析。


    而黃飛則是豎起耳朵凝神靜聽,完全就是一副虔誠受教的模樣。


    且聽其如何分辨。


    據齊大郎的觀點,扶桑人突擊應天府的目的應該有二。


    第一是吸引住大奉王朝的注意力,並迫使他們兵部資源往那傾斜,這樣一來,北方就會變得相對空虛。


    如果遇上時宜之際,便可趁機進攻。


    對於這一點,齊譽是早有預料,所以並不是特別意外。


    然第二點,可就有點設計精妙了。


    這麽說吧。


    倘若,來襲的扶桑軍發現大奉這邊無縫隙可鑽,那麽,他們就可以稍稍轉向改為去擊高麗,繼而和另一支軍形成呼應之勢。


    而高麗在失去了東虜的協防後,其防禦力必然有所減弱,一個弄不好,就被左右的扶桑軍兩麵夾擊。


    這就是此計的另一種變化。


    所以才說,他們的行動並不拘泥。


    除以上外,還有另一層暗藏著的,也就是不易覺察的特殊變化。


    假設,扶桑軍的兩麵夾擊取得了成功,而東虜軍又恰巧不敵戚家軍,那麽,那時的東虜就具備了回頭倒戈的理由。


    為了生存,恩人亦可殺。


    若形成了這種事態,高麗就會被四下圍毆,即使不被滅國,也會被揍成豬頭。


    可以看出,不顯山露水的東虜人才是最不確定的因素,且沒有之一。而扶桑,也恰好利用了這一點,來為自己的戰略進程增添籌碼。


    那,高麗人會不會有所警覺呢?


    應該不會。


    若是沒有奇襲應天府這一遭,高麗王還有可能保持警惕,但是,他若得知了當下的實情後,必將會認為這是扶桑和大奉之間的糾紛,與他並沒有直接關係。


    從常理上來看,他的防禦必會因此誤判有所鬆懈,並吃個大虧。


    以上的這些,就是齊大郎做出的分析。


    不過有一點,他卻想不明白。


    要操控這麽大一個盤,就必須有一個調度權極大的人指揮才能,一般的將領絕對是做不到的。


    還有就是,他們兩軍的步調如此協調,肯定是許久之前就製定好的行動計劃,單靠所謂的默契感,不太可能實現。


    然,就當下的局勢而論,擁有極大指揮權的就隻有明正天皇一人,不可能是其他將領。


    依據就是,她親自參與了這場戰爭,而在戰場上,又無人能命令得了她,不是她又會是誰?


    若,以上猜測皆為真的話,那她在東海兵敗之後必然實施了大幅度的重整旗鼓,並親自製定了戰略計劃。


    時間和空間剛剛吻合,所以有理由懷疑。


    但是,齊譽卻揣度不出她是如何劫後餘生、並立即展開報複的。


    這是個謎,以後待解。


    黃飛在聽完了所有分析後,不禁問道:“齊大人,咱們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齊譽捋須回道:“扶桑賊子所醞釀的戰勢已然形成,短時之間內難以扭轉,咱們現在隻能見招拆招,盡量促成我欲期望中的禍水動引。”


    “禍水東引?”


    “不錯,當下的首要任務,就是讓奇襲的這支扶桑軍放棄大奉而轉攻高麗,隻有他們之間的燃起硝煙,大奉朝才能高枕無憂。然後,我再借助符賢的這支軍隊做些文章,於審時度勢中嚐試火中取栗,以圖軍事利好。這其中,也包括了營救今上在內,隻有這事態亂到了極點,咱們才有可能渾水摸魚。”


    嗬嗬,風水輪流轉,現在也該輪到齊大郎作壁上觀了。


    當然了,促成這事得有個前提,那就是引導扶桑和高麗之間全麵開戰。


    至於大奉朝的東海水師,齊大郎倒沒有列入到計劃之內。


    蘇琉返回去需要一定的時間,而集結軍隊也同樣需要,再加上補給到位、作出動員,肯定是十多天開外的事了。


    這和兵貴神速的扶桑軍相比,簡直慢得如同蝸牛。


    所以,此軍可以為援,但不可作為退敵的首選來用。


    “齊大人縱攬全局、運籌帷幄,明顯比那扶桑女賊技高一籌,這一役,對方肯定賺不到任何便宜。”


    “眼下布局未定,計謀未施,言我技高一籌還為時過早。”


    “大人過謙了。”


    “不,說的乃是事實。”


    當下來說,大略方針已經敲定,剩下的,就隻有依計實施了。


    做好了部署,才能再言之後的事。


    於是,齊譽立即修書,分別給到殷俊以及正在趕來的符賢,讓他們作出調整。


    對於前者,他要求其盡快地督促兵部發兵,於沿海一帶展開嚴防死守,謹防扶桑艦隊的趁虛來犯。


    而對於後者,他要求其放棄與敵作戰的想法,改來膠東與自己匯合,切莫要單獨行動。


    至於所率的這支瓊軍,齊譽打算讓其客串一下大奉水師的角色,與當地的府軍陸軍展開禦敵協防。


    雖然,這點兵力克不了敵、也製不了勝,但是,卻可以拿來抵擋一陣兒。


    這種事,還有能力可以做到的。


    隻要爭取到了時間空間,燃眉之急就可以迎刃而解。


    在齊譽做完了所有部署後,黃飛突然有感而發道:“眼下,也說不清誰和誰一夥,哪兒和哪兒一道,上上下下,全都是清一色的火中取栗者。這事呀,也正應了官場上的那句名言,隻有永遠的利益,卻沒有永遠的敵人。”


    齊大郎聞言嗬嗬一笑,道:“三國時期,諸國混戰、群魔亂舞,皆是為了爭奪地盤。而眼下的勢態也是同理,各方皆是為利而戰,哪存在所謂的誰對誰錯?黃兄能夠看到這一點,已經算是初窺軍事上的門徑了。”


    才初窺??


    這話到底是褒獎呢,還是無意貶低?


    得了,咱擇其善者而認之,就權當是一番褒獎吧!


    黃飛僵硬地笑了兩聲,而後,就忙不迭地去做布置了。


    不久之後,就要展開正式禦敵,不做一些防禦工事怎麽行呢?


    當然了,也要趁著這個機會,再驗一驗齊大人的軍事預判。


    看看,是否還如以前那樣的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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