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的才能令謝玉英折服,兩首《調嘯詞》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好感在快速升溫。


    當晚,謝玉英不僅將柳永安排到她在畫舫上的房間裏,還自己花錢要了畫舫上最好最可口的美食。更令柳永自動鑽進謝玉英香衾的還是她的愛屋及烏,她居然讓丹青夥計送柳永的車夫住上了碼頭上價格最高條件最好的房間。


    畫舫的表演有些檔次,文人墨客和行商坐賈聚集在一起熱鬧,可謂揮金如土,尤其是謝玉英的出場,的確也有白樂天《琵琶行》中那種“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矜持和身價,而代之以“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則是“喊破喉嚨露笑顏,纏頭爭獻堆如山”的盛況。


    夜深人靜之後,謝玉英與柳永攜手走進畫舫的房間,他們宛如相戀一生的伴侶一般,讓人豔羨,讓人妒忌。


    他們急急忙忙關上房門,打開窗戶,放下珠簾,隔著條形茶幾坐著,品著茶,說著相見如故的情話,保持著男女之間的距離。


    話題轉到新詞上麵,謝玉英舉著茶杯擋住自己的眼睛,仿佛這樣就讓柳永看不見她似的,她用秀聲秀氣中夾雜著幾分發顫的聲音問道:“新科果真是新詞聖手柳三變嗎?”


    “難道不像?”柳永也有心關注著她,略帶俏皮語氣地試探道,“莫非是新詞的水準不夠,還是火候沒有到位?”


    謝玉英紅唇嚅動了幾下,聰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但沒有說出話來。


    柳永則開玩笑道:“朱唇微啟悄無言,似與新詞不相幹?”


    謝玉英抬起乳白色的水袖遮住美麗的容顏,其表情十分神秘,其姿態格外優雅可愛。


    美女當前。又別有一番風韻,凡正常男人,少有不動心者。不知是柳永的玩心大盛。還是愛美之心使然,抑或是借機親近酷似對不起的嬌妻以彌補欠賬之故。他半坐半跪在椅子上,探過頭去,從美人頭頂往下看,看得如癡如醉。


    而謝玉英的目光則找了一個方便處看柳永,對那副迷醉的神情很是欣賞,非常之受用,她保持著遮掩的原狀,心裏一定在想。看,仔細看,仔仔細細地看,看個夠,看個盡興。


    謝玉英突然哧地笑出聲來,抬起頭來,她的額頭正好頂在柳永的下顎上,柳永趕緊將頭縮了回來,在椅子上坐好,用*的目光看著謝玉英。並解釋道:“汝之體香太吸引人了,讓人陶醉,讓人難以抗拒。”


    聽著如此褒獎之言。謝玉英自然高興,她送上甜蜜的微笑和略微有點嬌羞的表情:“隻是聞見體香,沒有看見別的?”


    這種話,對於柳永而言,的確聽得不少,在節目排演中用得也不少,但是在自己的生*驗和生活感受之中,仿佛還沒有人向他如此說過,更沒有人做為問題提出來。而且還期待著他的回答或者進一步回應。


    謝玉英有些不好意思,她抿嘴笑著。將頭輕微地轉向一旁,嬌羞地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多想,千萬別多想!”


    柳永陪著笑,偷窺謝玉英的進一步反應,他心裏想,還不知道誰在多想,想到哪裏去了!他心裏掙紮著,聲明著,親近你,是因為你太像我誠心認錯,並特別想當麵贖罪之人,唯如此,我才能走出心理陰影,淌出自我救贖的路來。


    謝玉英豈能知曉柳永之內心,即便是說出來,她也未必當作實話,恐怕還是會誤會為托辭,是另一種更加藝術,掩藏得更好的情話,乃見其用情更加深沉。


    誰也別想要求此時的謝玉英,用理性的思維去理解誰,感受誰,走進別人深藏的內心之情,用深層次的吸引去回報吸引,此時的她最真實,也是最迫切的則是用感性回報感性。


    “新詞,新詞,也沒見怎麽新,為何就如此動人呢?”謝玉英放下茶杯,嬌滴滴地請教道,“讓人放不下,忘不掉,魂牽夢縈,總也揮之不去,好奇怪,太奇怪嘞!”


    可愛,真是可愛,太可愛了,柳永倒海翻江的內心世界,毋寧說請教,不如說是對撒嬌的謝玉英而言,是讚賞,是喜愛,還是感動,誰能說得清,道得明呢?


    柳永非常非常之激動,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謝玉英的纖纖玉手,渾身發顫。而此時的謝玉英也更加溫婉可人,嬌羞可親,就像主人手中的貓一般順從。


    肌膚之親使他們都有一種溫暖而興奮之感,柳永不知不覺掉下淚來。


    謝玉英驚訝地看著對方,將纖纖玉手抽了出來,關心地道:“怎的了?是後悔,還是勾起了陳年之往事?”


    柳永覺得謝玉英果真是可以引以為知己之人,他喝了一口茶,平複平複了心態,歎了一口氣道:“不瞞美人說,握著溫暖的手,想起了仙逝之內子。”


    “啊,啊,行了!”謝玉英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這種話,本姑娘聽得多了,揩了油還想套近乎,拉關係,以圖苟且之事,這種人見得多了!”


    柳永越聽越高興,被罵得很舒服,如同聽著天底下最最真心最最誠意的讚揚似的,他用讚許的目光欣賞著謝玉英,用微笑以示讚賞。


    “臉皮還挺厚,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可惡而又可恨!”謝玉英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珠簾,讓微風透進來,她雖然語言刻薄,但表情並未改變,恐怕是長期養成的待人處事的習慣,她鄭重聲明,“別以為煙花之地,便人格鄙賤,玉英卻非如爾想象那般淺薄,那般無知,潔身自愛乃是根本。吾見汝能寫一句新詞,能說兩句情話,引為同道,三生有幸,值得交往。”


    她邁開婀娜的纖纖細步,來到床邊,從枕邊拿起一本裝訂成冊的書來,走回來,站著遞予柳永:“口說無憑,以此為證,好好看看!”


    柳永接書在手,封麵題字為《柳七新詞》,扉頁上題字為“夢中之奇,有緣之托”,柳永心中一震,神交深厚,乃有緣之人也。他隨手翻閱,積累頗豐,蠅頭小楷閃耀著淚光,滴進他感動的內心深處,他情不自禁地道:“費心!”。


    謝玉英觀察著柳永的反應,微微搖頭,歎惜道:“誤會,原來柳兄乃一時激動,非常情可猜度之人,理解,甚為理解!”


    柳永更加珍惜眼前美人,他端坐著,將謝玉英乃像他的兩名女弟子和尤像仙逝之妻之事相告,並聲明絕非為了尋求替代之人,而是負罪之心使然。


    作為謝玉英而言,如此重情重義之人當然值得托付終生,彼此便更加珍視對方,也更加自重,更加傾慕於以心換心。


    車夫雖然享受著優厚的待遇,可他也急著履行自己的職責,在江州耽誤一日又一日,總歸要登程離開,便催促幾日都不見效,甚覺奇怪。


    混了幾日,麵熟了,來去自如,無阻無攔,來江州的第四日上,他又前往畫舫催促,柳永與謝玉英均不在,偶見桌上紙上寫著《玉女搖仙佩》詞,其中的“飛瓊伴侶”、“偶別珠宮”、“有得幾多姝麗”、“奇葩豔卉”、“千嬌百媚”和“佳人才子,少得當年雙美”、“盟誓今生斷不辜鴛被”之語,還有何可說,車夫也很為此行自豪,有幸見證了一段佳偶天成之愛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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