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4章事情真相


    葉兮風帶著染染不進去,在外麵走走即可,也讓我別去,以免被女鬼鬼氣沾染。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難道就雲博一個人可以去,其他人都不能去?


    他坦然一笑,有些神秘的意味:“這話算是說對了一半,的確隻有他可以去。而你是女子,女子命格屬陰,加之你現在已經被我施法塑成了鬼身,自然更加容易招惹這些東西。隻怕這次雲博和寧大人一行剛去,就會被那女鬼好好嚇唬一通,你若也跟著去了,恐怕有被附身的可能。”


    明明是十分驚心動魄的事,卻被他說得如此輕鬆。我光是想想便寒戰連連,有些不安的皺眉目送雲博和隨行人等朝義莊走去,尋思著問葉兮風:“可人手方麵都是按照你的囑咐選定的,這會兒又跟我說什麽會被女鬼嚇唬。你昨晚不還告訴我,隻要選定這些人就不會有事嗎?”


    “我是說不會被附身,並不是說他們就一定不會有事。”說完這話,他便當著染染的麵召喚出了《生死簿》,在染染狐疑的目光下,一邊翻看,一邊思量的對我們說,“雲博身上的龍氣不弱,在曆史中他可是一代明君,憑借的就是他一腔為國為民的熱血。想來去往義莊後,那女鬼撞見他身上的龍氣也不敢貿然出動。隻是選定的人中雖然各個命格較旺,不易被厲鬼纏身,但難保其中有人會瞧見那女鬼的模樣,受些驚嚇。不過這些都不是大事,你也就別擔心了。”


    啪的一聲將《生死簿》合上,上次看了上麵的內容,令我很是好奇。不是對自己的,而是對別人的。趁他還沒有將《生死簿》收走就一把奪了過來,背過身去翻看了幾頁。


    他拿出的這本剛好是記載雲國皇室的,我想知道的內容定在其中。葉兮風無奈的在身後歎了口氣,幽幽走近靠在我身後問:“我的公主大人,雖說你這樣的性子是比曆史中記載的要活潑開朗多了,可能不能稍稍溫柔一些?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你這麽霸道下去,我以後的日子豈不是比我弟弟還慘?”


    “你還有個弟弟?”


    我狐疑的回頭看他,他眼中神色更見哀怨,一直搖頭歎氣:“我弟弟跟著幽冥神宮的小公主,數萬年來被她當護衛一樣使喚,好幾個朋友開玩笑叫他忠犬,他是能忍,我卻是不能忍的。”


    說罷,他便將我手中《生死簿》抽走,笑意盈盈的盯著我的眼睛問:“你想知道什麽不妨問我,我什麽都可以告訴你,何必看書傷神?夫君這樣的身份不是擺著好看的,可以為你分憂,你還是問我吧。”


    我轉身看了一眼染染,想看的內容已經看到,隻是有些說不出口,唯一能做的,就是淡淡丟給葉兮風一句話:“你說的對,我們必須離開這裏,即便不到八月十五,也必須離開這裏。”


    我不怕回憶起曾經的事,卻擔心這個地方會困住染染的思想。葉兮風許是知道我在意著什麽,稍稍遲疑了一下,苦笑點頭:“不是因為曆劫,我不是這樣自私的人。”


    “是是是,此乃天命所定,你左右不了……”


    經過昨晚的事後,我就不敢當著染染的麵兒對葉兮風發脾氣,始終以開玩笑的姿態同他說話,隻希望染染不要再因為我們的事而影響性情。


    可剛剛看到的內容卻實在令我後怕,如何想不到在《生死簿》的記錄中染染竟然是孤獨終老的結局。


    是因為我麽?


    是因為我和葉兮風的事,才讓她作出了這樣的抉擇麽?


    我是不相信這個事實的,也不希望她以後真的一個人過。恨不得立即帶她離開這裏,以後誰也不想發生在這裏的事。想必葉兮風也是這樣的想法,他不是自私的人,不會丟下染染不顧。


    不過這件事也不能怪他,當時染染已經被雲博接入宮中,想必他是認為染染跟在雲博身邊更好,才會鬱鬱寡歡,以致傷心欲絕。雖說這份情誼在最後還是顯得難能可貴,可當一切以劫數來定時,我也不知該如何評判。


    不多時,身後荒林傳來的急促腳步聲便打亂了我的思緒。


    在雜草瘋長的草叢中,跟著雲博的禁衛急匆匆的跑出來對我說:“公主,陛下請您過去看看,那棺材裏的女屍,動了!”


    “動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轉動眼眸,“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活過來了不成?”


    葉兮風不悅的拍了拍我的頭,那表情就好似再在說你以為各個都像你一樣,能死而複生嗎?


    我沒有再問,葉兮風就接過來話頭替我問了下去:“是什麽地方動了?”


    “眼睛!”那小禁衛年紀不大,似乎也被嚇到了,說到此事神色便顯得慌張起來,“陛下和寧大人都瞧見了!那女屍的眼睛眨了一下,臉上還浮現出了一股冷笑的意味!不過眨眼功夫就不見了,像是沒動過!寧大人本以為看花了眼,後來那女屍突然又動了一下,還是那樣睜眼冷笑的表情。此刻雖然尚且無事,不過寧大人擔心接下來會有不妥,便差奴才出來問問公主的意思,您看這具女屍該如何處置?”


    處置?我眼眸一轉,看向葉兮風:“你說呢?”


    他眸光沉沉,似有思慮,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輕鬆,神情漸顯嚴肅。思忖片刻便將染染往我懷裏推了推,對著那年輕侍衛道:“我隨你前去看看。”


    這是要把我們單獨留下嗎?


    我張了張嘴,想著帶著染染,也沒好提出同行。葉兮風此刻也轉身凝望著我說:“別擔心,很快就回來。”


    點點頭,目送他們離去,染染眼中也露出了狐疑好奇的目光。我拉著她的手遠離荒林,在山道旁的山石上坐下,拍著她的手道:“你爹現在有本事了,做什麽事都不喜歡我插手,做人做事也越來越霸道。你說,娘親該拿他怎麽辦才好呢?”


    染染沒有說話,隻衝我笑笑,手指掛在頭上比劃了一個兔子的動作,我這才想起葉兮風昨晚答應要給她弄一群兔子的,沒想到染染一直惦記著。這收買人心的功夫倒是做得不錯,隻是,一窩小兔子真的可以讓染染不再介懷以前的事嗎?


    我隱隱有些擔心……


    彼時,山林間寒風湧動。風過樹林,沙沙作響。


    許是曾經習武留下的警惕,我和染染單獨坐了沒多久,就感覺周圍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存在。


    不是寧大人的衙役,不是跟隨雲博的護衛,更不是厲鬼幽魂出沒時留下的陰冷。那是一種警惕打量的目光,充滿著監視的意味。


    我的心一下就緊張起來,尤為擔心雲博微服出訪的消息泄漏,引來什麽賊人想要弑君篡位。而且戚紅英等人的事也剛結案,齊州州府的人狗急跳牆、再派殺手也不是沒可能。


    我護著染染起身,警惕的打量四周,潛意識的擺出了迎戰架勢,有些早已深入骨髓的東西,即便失憶也不會忘。


    不過隱藏在暗處的人似乎並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剛剛起身便瞧見一抹黑影從不遠處的樹後閃了過去。


    我想要去追,無奈染染在身旁,暫時無法分身,好在沒過多久,就聽見前麵在喊:“駙馬爺,抓住了!那賊人抓住了!”


    誒?難道是葉兮風布下的陷阱?


    我帶著染染好奇的步入荒林,陣陣涼爽秋風迎麵吹來,倒沒有剛來時那般陰冷。幾個人影穿過去,將一個黑衣打扮的男人押在了葉兮風麵前。我遠遠看著,很是狐疑,過了一會兒,雲博和寧大人也急匆匆的走了出來,盯著那被抓住的人問:“你是什麽人,為何在義莊附近徘徊?”


    那人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我也看不清,便帶著染染又走近了幾分。後來雲博盯著他思索了一會兒,再次發問:“你是為了棺材中的女子來的?”


    話音剛落,我剛剛走到葉兮風身後,看向那被押著跪地的男子,一個模樣姣好的年輕人。


    濃眉闊眼,神色肅然,直覺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壞人,畢竟眼中沒有殺氣,倒有幾分落魄之意。


    這樣的表情,我心裏是有懷疑的。或許也是因為我是隨行人中唯一的一個女子,在這方麵有些直覺,也要察覺細膩些,便好奇的問他:“你認識棺材裏的女人,是嗎?”


    眸光一動,男人怔了怔。被護衛押著的肩膀一垮,神情悲慟的閉了閉眼。他沒有說話,複而睜開眼時微微點了點頭。不過還沒來得及追問出更多詳細的線索,身後便再有腳步聲逼近。


    “寧大人!”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不知從哪兒跑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寧衛身邊,恭敬的拱手道,“大人!屬下這些日子神智不清,有負大人所托,請大人降罪!”


    我狐疑的轉動眼眸,和葉兮風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沒想清楚這男子是誰,寧衛就一步上前,扶起壯漢道:“唉呀,大成,這事蹊蹺,罪不在你,且回廟裏去吧,公主說了得三天時間才夠,你怎麽上午剛去,這會兒就跑出來了?”


    這晏大成隻是寧大人手下的衙役,平日裏是沒見過我和雲博真容的,這會兒他隻認寧衛,便再次拱手解釋:“屬下清醒後想起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事,若不能親口回稟大人,屬下即便人在佛寺心也不安,還請大人容屬下詳稟。”


    這寧衛似乎是個強脾氣,寧大人自知拗不過他,隻好一把扶起他的胳膊:“好好好,你起來說,起來說。”


    “是。”晏大成起身,定了定神便開始回稟他之前調查到,卻沒有來得及回稟的事,“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晚上屬下在東郊街頭發現這口棺材,醜時三刻,遠遠看著,那棺材上像是籠罩著一股薄霧似的紅光。而旁邊就是一戶齊姓人家的府邸,當晚大門緊閉,無人外出,這口棺材就擺在齊府正門口,甚是詭異。屬下當時就想,這口棺材會不會同齊府有關,便領著人親自去叩門。”


    “後來呢?”


    “後來齊府的老管家睡意朦朧的出來應門,談及門口的那口棺材,老管家活活嚇死了過去,起初屬下隻以為是這老管家年事已高,經不起嚇。隻知棺材,不知女屍,僅是被門口的棺材給嚇死的。而屬下當時也不曾開棺,並不知道棺材裏是什麽。可後來齊府二少爺說的一番話,才是令屬下真的起了疑心。”


    “他說了什麽?”


    雲博早已迫不及待的追問,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也用一種憤恨的目光盯著地麵。


    我想我找到了事情的關鍵,問題就出在這個齊府,而晏大成也說了:“當晚聽到動靜的不止老管家一人,老管家被嚇死之後屬下還沒來得及通報齊府其他人,幾個小奴才就跑了出來,見此景象立即跑出屋內,大喊少爺。這一點大人想必是知道的,這齊府老三輩出過一位文書大人,後來族人多是從商,現如今是老爺子管著家裏的事,大少爺管著商鋪的事,論資排輩也是輪不到二少爺出來說話的。可當晚奴才們喚來的人隻有齊府的二少爺齊言柏。屬下尚未說明來意,齊家二少就衝著屬下怒氣衝衝的一頓吼,說棺材與齊家無關,棺材裏的死屍也與齊家無關。屬下那時便想這棺材還沒打開,他怎知裏麵有屍體?這齊家二少莫不是知曉其中詳情?無奈那時屬下手中沒有更加切實的證據,即便有所懷疑也不敢真拿齊府怎麽樣,隻能先去查找證據。於是當晚便將棺材送去了義莊,還讓張平給大人報信。”


    聞言,寧大人緩緩點著頭,陷入思慮,緩緩踱步:“不錯,上月初三的確是這樣的情況,可張平剛到我府上,才把發現棺材的事說清,就口吐白沫的暈倒在地,兩眼上翻,像是瞧見了什麽極可怕的東西,吱吱唔唔的嚷著女鬼,紅色的女鬼……”


    至今說起,仍有後怕,寧大人再次轉身,將目光重新落回了晏大成臉上:“還有你,我記得那天晚上你便在義莊開棺,取下了嫁衣和棺材的材質,分別給你手下的兩個兄弟收管,讓他們次日一早便去查房這兩樣東西的來曆。而你則打算同我詳稟此事,當夜一直候在衙門。可我早上聽說的卻是收著東西的兩個衙役死了,在衙門見到你時,你也是昏昏沉沉,若不是你提前寫下的一些線索和調查方向,我根本不知道才一晚上的時間,就有這麽多人被這口棺材給害了!”


    原來,寧大人之前告訴我的線索和情況都是晏大成一早寫下的,我說怎麽這麽多人出了事,寧大人手中還能掌握這麽多確切的線索,看來,一切都是晏大成的功勞。


    不過晏大成此時來找寧大人,並不是為了這些已經調查到的證據,而是想回稟齊府一事,連忙垂手,繼續說下去:“您不知道,方才屬下從小舟山回來,途徑東郊街頭,齊府內烏煙瘴氣、敲敲打打,似乎已經連續做了好幾天的法事。因著這女屍棺材,附近的百姓近來也鮮少出門,連打更的老王都在家裏歇著。屬下便悄悄走訪了一下,說是從上個月初三開始,這齊府的法事就沒有停過,前前後後也有不少大夫出入,可見這齊府也是遭殃了!”


    “遭殃?齊言柏始亂終棄,騙得我們團團轉,如今落得這樣的結果算是什麽遭殃?這是報應!是對他的報應!”


    終於,被押的黑衣男子說話了。看著他怒氣衝衝的眼,再一聽他這話,所有人都知曉了他的來意。雲博皺皺眉,也上前一步道:“棺材中的女子,可是你的親人?”


    男子咬咬牙,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葉兮風是怎麽想的,突然在這時高聲一喊:“陛下這猜測是對的,可若是他不承認,想必不是親人那麽簡單,或許,是青梅竹馬呢?”


    我知道他本意是想給雲博提點,畢竟他知道所有事的來龍去脈。可突然高呼“陛下”二字,無意是拆穿了雲博的身份。這時,晏大成和那黑衣男子第2074章事情真相


    看看雲博,又看看我,立即驚喜般恍然大悟。晏大成更是立即跪地說:“小人不知是陛下和長公主駕臨,方才有多施禮,還請陛下和長公主寬恕小人不識之罪。”


    他重重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雲博雖然無奈,卻不是對晏大成的:“不知者不罪,這些都是小事。方才從你和寧大人的對話中,朕可以看出你是位盡忠職守的好官差。有一點就夠了,至於那些虛禮,朕本是微服出訪,也不必在意。”


    說完這話,雲博就怒視著葉兮風瞪了他一眼,語氣不善的繼續說道:“倒是駙馬,可是見阿姐近來對你頗為寬待,就漸漸連朕也不放在眼裏了?”


    “陛下誤會。”葉兮風笑了笑,不見絲毫慌張的拱手施禮,“臣隻是在想,這男子不曾袒露實言,想必是心存疑慮。若是告知陛下身份,讓他知曉您就是現如今最為民請命的雲國聖君,想必整件事的緣由,他也能放下戒備,同您詳說一二。”


    聞言,雲博嘴角一動,似乎也覺得這話有理,便沒有再同葉兮風計較,轉眼對著地上的男人道:“若是如此,有什麽冤屈你就說吧,朕詳知此事後,定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原來,這黑衣男子名叫厲萬行,是齊州章懷縣一個普通的醫徒,自幼會些拳腳功夫,和棺材裏的女屍孟曉蓮是十多年的鄰居。


    而這孟曉蓮原本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後來家道中落,孟曉蓮和族中長輩隻能搬到章懷縣居住。她小時候與齊府的大公子齊言柏訂過一門親事,這齊言柏曾經也是真心喜歡她的。即便孟曉蓮一家搬到了章懷縣那樣的偏遠之地,齊言柏也會時不時寫信或親自前來看望,厲萬行也知道他們之間的婚約,所以這些年來即便愛慕孟曉蓮,也從未說破這樁心事。


    後來,也不怎的,突然有一天齊言柏與孟曉蓮之間的書信就斷了。孟曉蓮擔心齊言柏出了什麽事,央求厲萬行帶她來雲都瞧瞧。可兩人還未啟程,齊州就發生了洪災,所有人被洪水困住無法離開,孟曉蓮的家人更是在那場洪災中接連遇害。


    那時的孟曉蓮可謂是無依無靠,洪水退去後一無所有的跟隨厲萬行來到了雲都。可她看到的卻是齊家人正在下聘,齊言柏沒災沒病,齊府卻對當初的婚約視而不見,讓齊言柏迎娶一位官宦家的女兒,指望他再入仕途之路。


    孟曉蓮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當年花前月下的誓言仿若灰飛煙滅,她一步踏入齊府大門,細數多年來齊言柏的書信內容,談及在章懷縣兩人的短暫相聚,可最後得到的答複卻是——娶她,可以。但她隻能做妾,不能為妻。


    饒是落寞多年的孟家,骨子裏還是有不容觸碰的底線和尊嚴。孟曉蓮寧死不願為妾,可得到的卻是齊言柏冷冷的一句:“若你以為這樣的威脅有用,便去死吧。”


    正是這樣的一句無情的話,將孟曉蓮的生命推到了盡頭。厲萬行如今還記得他發現孟曉蓮死的那晚,她身上穿著一襲素白的孝服,臉上一絲妝容也沒有,隻留下一封遺書寫給已故親人,說留在人世已毫無意義,這便陪他們共赴黃泉。


    胸間插著的,是齊言柏當初送給她的定情信物,那一枚素銀包裹的發簪尖銳無比的刺穿了她的心髒,卻沒有留下一絲血液。


    “她死不瞑目,我知道她想要什麽。所以在她死後便替她穿上了嫁衣,用盡身上所有銀錢給她買了這口最好的楠木棺材,將她屍首放在齊府門口,沒料到她死後怨氣如此強烈,纏上齊府的人的確如我所願,可殃及無辜,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厲萬行說完這話眼角便落下一行清淚,實際上整件事也的確與他無關,他隻是將棺材擺在了齊府門口罷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實在並非他可以左右的。雲博許是也明白這個道理,待他說完這話後便讓人放了厲萬行,命他起身。


    “事已至此,消除她的怨氣才是緊要。”雲博眼眸一轉,看著我問,“既然佛寺聽經可以消除凡人身上沾染的怨氣,不知請人來念經,可否將孟曉蓮的亡靈超度?”


    這種事……


    我是不知道的……


    同葉兮風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他便了然的代我回答:“讓厲萬行親自去念吧,也讓他對孟曉蓮說說心裏話。說不定說出隱藏在心底那份由來已久的情義後,孟曉蓮的怨氣就化解了。”


    當晚,我們並沒有離開義莊,回去的隻有雲博和寧大人,他們要追查齊府的事,即便孟曉蓮不是齊言柏親手所殺,但憑借這份心思,以後齊言柏想要再入仕途怕是難了,以雲博的性子,總要想辦法折磨一番齊府的人才是。


    雖然他們走了,但雲博卻將他的護衛留給了我。我和葉兮風便帶著染染在義莊外搭了個棚子,一邊準備祭奠用的東西,一邊看義莊內的情形。


    孟曉蓮的屍身一直未腐,人雖死了,卻心心念念的不肯離開人世。或許她是真的喜歡齊言柏,才會忽略其實在她身旁還有一個始終陪伴的厲萬行。


    想到這樣的事我就難免感慨,其實人有時候退一步求其次也好,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獲。像齊府那樣的大戶,日子過起來不見得有小戶人家自在。我也是個女人,對於這點深有體會,單是這些天聽素漓說的有關我曾在葉府經曆的那些舊事,便知媳婦難當這話,仔細想想,還是兩個人長相廝守的好。比如,我和葉兮風,如今住在長公主府,不是什麽矛盾都沒有了嗎?


    隔著破舊窗欞,義莊內火燭昏暗,隱隱約約隻能瞧見厲萬行沉黑的衣背對著我們,也不知在對孟曉蓮的屍首說著什麽。


    而葉兮風卻突然低低開口,似無意的說:“這個厲萬行以後會是我們冥界的人。”


    “什麽?”


    “按曆史中的發展,他經曆這件事後會對雲博和寧大人心存感激,後來歸入寧大人麾下,跟著晏大成學著查案為民升冤。本身也是有的,鐵麵無私是他最大優點,加上會些醫理,查案時十分方便,不需仵作驗屍就能提前察覺屍體上的一些端倪。像他這樣的人才,往往是我們冥界最需要的,所以在輪回之時通常會說服他們留在冥界效力,做做鬼差什麽的,也算是物盡其用。”


    物盡其用……


    好歹厲萬行也是個人,怎麽能用物盡其用這樣的說法?


    我無奈歎歎氣,過一會兒,厲萬行就走了出來:“她的屍身腐爛了,靈魂像是去了……”


    “你都和她說清了?”


    “嗯,該說的都說了,她似乎,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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