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羽對這裏的機修工是抱有不少期待的。如果能解鎖他們,說不定也能弄出幾台未來的機械。哪怕是農業機械,但因為有科技差距擺在那裏,也多半不會比現在的坦克差。


    秋羽問,“兩位以前是幹什麽工作的?”


    張安又拿起扳手敲敲打打。張平則開始指導他,“往左邊敲點,不,再靠左一點,好,就那裏。”


    秋羽又問,“你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呢?”


    張平繼續指導,“動作輕點,會傷到裏麵的精密零件的。”


    秋羽再問,“我們這裏福利怎麽樣?”


    張平覺得這個問題可以回答,義憤填膺的道,“這裏管事的人不太負責,說搞不懂我們的修理工作,每天隻有固定的五點貢獻分。”


    能不要臉道這份上也是種才能。就他們這種“修理”,要是管事的人能搞明白才有鬼了。


    張安補了句,“但一天四頓管飽,不累也沒危險,這個工作還是不錯的。”


    確實看不出這個工作有什麽累的地方。而且一天四頓啊,這還帶夜宵的?在這個很多人都吃不飽飯的時候,豈止是不錯。


    張平道,“但是和異域來的那幾個人比就差遠了,屁事不做就可以隨便享受。”


    “異域來的那幾個人?什麽意思?”


    這已經是秋羽第三次聽到異域兩個字了。第一次是在生物災害評估實驗室解鎖時,伊萬提到八樓的異域生物層。第二次則是n75的原住民稱呼強大的遊戲玩家為異域英雄。


    張安敲了半天也累了,趁機把扳手一丟,蹲到一旁加入了聊天,“有四五個吧。成天到處亂晃悠,最多就是偶爾到小診所裏讓醫生們研究下。”


    “我是說,異域是什麽地方?”張安似乎腦子不太好使,秋羽看向了張平。


    “異域啊……還真不好解釋。簡單的說,就是因為各種限製,我們既到不了,也很難觀察到的地方的統稱。”


    既到不了又很難觀察?這不是在說外星吧?但這些人對外星人的接受能力是不是太強了一點?不但不害怕,還能把外星人當一起應對災難的英雄。如果說是遊戲的力量扭曲了他們的認知,倒還可以理解。問題是實驗室第八層的異域生物層怎麽解釋?那可是這個城市本來就存在的東西啊。


    那麽就是這裏的星艦已經成為了普及化的東西,人人都可以坐上去來上幾場宇宙旅行,交上幾個外星朋友?但這也不可能,異域的定義是到不了和很難觀察。如果因為距離很遙遠,星艦到達要漫長的時間,還勉強可以當作“到不了”,但以中級文明的手段連觀察都困難,那麽第八層的異域生物又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隻不過是個搞生物災害評估的,又不是外星人的專門應對機構,足以說明異域生物並非很稀罕的東西。


    既然目前的信息無法分析出結果,秋羽索性直接開口問,“既然是到不了,也很難觀察到的地方,那麽這些異域人是怎麽來的?”


    秋羽估計遊戲規則要蹦出來讓他們裝傻,想不到張平很正常的給出了答案,“我們到不了他們的地方,並不說明他們就到不了我們的地方。”


    這個答案簡直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啊。


    秋羽試著道,“那他們是怎麽來的,乘坐……星艦嗎?”


    張安叫道,“是被神秘的未知力量送來的。”


    秋羽震驚。一個腦子不好使的人居然道出了真相。可自己想知道的不是自己這批人,而是其他的異域來客啊。


    秋羽看向張平,可這個腦子好使的人居然也點頭道,“有無數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在影響著這個世界,即使那些異域來的人,也有很多並非是因為自己的意誌而出現在我們麵前。”


    不過是兩個冒牌修理工,為何對某些真相的理解已經突破天際了!可這說來說去,怎麽都是在談自己這些玩家!


    “那我們來談談那些少部分因為自己意誌而出現在這裏的人吧。沒有受到神秘與未知力量影響的他們,又是怎麽來的?”對秋羽來說,抓到情報中的關鍵點易如反掌。


    張平點頭道,“你說的是流浪漢吧?他們身體強壯,膽子大,人也多,總能有一部分能活著走到我們這裏。”


    秋羽終於感受到總是被自己折磨的司馬天智的心情了,“你們所謂的到不了,也很難觀察的異域,用走就能到的嗎?身體強壯,膽子大,人多就是去異域的必備條件?你們的汽車呢?坦克呢?飛機呢?這些還比不上流量漢的優勢嗎?”


    見兩人被自己問出茫然的表情,秋羽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想起啟光國說不能離開農田邊緣,於是,問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毫無合理性的問題,“農田外麵的區域不會就是異域吧?”


    “明顯不是啊。”張安驚訝的道,“農田外又沒有東西擋著,就算走不過去難道還看不到嗎?”


    秋羽是邏輯性生物,甚至可以說是站在邏輯性頂點的生物。對於這種零邏輯含量的聊天實在很難適應。但情報還得繼續收集,隻能硬著頭皮道,“現在城市已經被喪屍占領了。和喪屍的戰鬥也基本看不到勝利的希望,那麽……為什麽我們不遷移到遠離喪屍的地方去?”


    這個問題先前問啟光國時沒有得到答案,但這兩個人,似乎能給出一部分答案。


    “這個我聽軍官說過。”回答的又是張安,“據說因為未知的原因,我們的交通工具都不好用了,在這種情況下強行遷移所要承擔的危險比麵對喪屍更大。”


    秋羽繼續追問這個問題,兩人能做的也隻有搖頭。


    “你們前麵說的幾個異域來的人,都在這裏做些什麽?”這個情報沒多大價值,但有這個了解的機會也不能浪費了。


    張安,“被研究。”


    張平,“他們好像被喪屍弄傷後不會變成喪屍。所以政府以保障他們安全為條件,讓他們協助喪屍抗體的研究。”


    “還真是被研究啊?那不在避難所裏好好呆著,跑這裏來做什麽?”


    “聽說是在地下呆膩了,到這裏來散散心。那些科學家們好像也有同樣的想法,也跟著搬到不遠處那個小診所裏了。”


    “這群家夥還真是一點用都沒有。”自己成天到處奔波,累死累活,這些早就接觸到政府的玩家,所做的事情居然就是被保護,被研究,散心這三件,真把這當遊戲玩啊?而且還是當休閑遊戲?


    “也不能說一點用沒有。剛來的時候他們還是殺了些喪屍的。”


    “為什麽是剛來的時候?現在沒殺了嗎?”


    “沒了。聽他們說,什麽沒有生存點獎勵,冒著危險殺喪屍劃不來。”


    “……那群人平均年齡沒超過十二歲吧……別說話,我隻是感歎下。”秋羽來回踱了幾步,“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可以到外麵去轉轉嗎?”


    “剛到這裏是得四處轉轉熟悉下,去吧,這裏的工作有我們呢。”裝著修東西也是很累的,兩人巴不得秋羽別在這呆著。


    因為有技工和小隊長的雙重身份,這個地方基本上沒有秋羽不能去的。以晨跑的方式為掩護,展開感知蔓延把各個建築都掃了一遍。在診所邊的宿舍樓裏,發現了五個還在睡大覺的玩家。這些人完全沒有為地球而戰的想法,價值觀缺失嚴重,而身體強化也隻有一人有著兩階左右的程度。可以說從精神到肉體都完全不堪一用。


    秋羽也懶得在這群家夥身上浪費時間。把四下的情況基本掌握後,便直接來到了倉庫中間停放車輛的空地。


    不停的死人再加上應該本就有富餘的車輛,在民兵們全離開後,還剩下不少。感知蔓延一掃,秋羽選定了一輛還插著鑰匙的越野車。


    小隊長的身份一如既往的好用,直到開走了車子也沒有人上來阻攔。


    駕車向著遠離城市的方向飛馳。一路上,金色、綠色、紅色交替出現,幾乎所有的蔬菜品種都能在這個農田區域中看到。但是該收獲的都已經收獲,剩下的基本都處於成長期。


    七八分鍾後,所有的色彩猛然消退,一大片無邊無際的白色出現在秋羽眼前。


    那是,宛如固態的白霧。明明能看到它在飄蕩,流動著,可是秋羽的手摸上去,卻像是摸在堅硬的金屬上一般。


    “這就是遊戲地圖的邊緣嗎......”


    秋羽重新發動汽車,沿著白霧的邊緣一路行駛,兩個小時以後,來到了城市的最西北端。這裏的白霧構成一個九十度的直角,一直向著南邊延伸下去。


    就目前的情況來推斷,整個城市應該都是被這道白霧之牆所包圍著的。


    秋羽用激光步槍射幾下,但白霧依舊。根本看不出是激光穿透了白霧,還是威力被白霧所吸收。接著,又試著在白霧之牆下挖了幾下,但每挖一點,白霧就迅速填滿被挖開的地方。


    確定了再試下去也是徒勞,秋羽立刻駕車返回。這個白霧對自己而言是地圖的邊界,那麽對剛剛聲稱這裏並沒有東西擋著,就算走不到也能看到的原住民而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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