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很冷,第三場雪下來的時候,陶氏得到了消息。水氏犯丘熊氏,丘熊白領兵狙於野,雪夜襲殺壯。丘熊白長水氏。


    陶色帶著二十位戰士到丘,丘熊白要做部落首領,還要經過陶氏的族長和祭司的同意。


    原來部落四個氏族,丘和熊已經成了一體,水氏兩位頭領被殺,族裏倒是還有三位長老,兩個都是養老等死的,還有一個隻懂造船,象個匠。


    新石器時代的部落是講民主的,有個什麽提議需要大家同意之類,才能形成決議。


    其實這個通過一般都是多數同意就能通過。多數同意,你不同意,就意味著你要退出聯盟。所以,通常在多數同意時,原先那個不同意的,也會隨後表示同意。有保留意見的同意也叫同意,最多這個決議被證明是錯的之後,你少承擔些責任多賠點損失。


    陶色和陶巫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麽他就隻能自己獨立出來。


    陶氏一族擅長製陶器,他們的糧食不能自足,周圍全都是和他們差不多的氏族,可那些氏族都有歸屬。


    早年上一任陶氏族長決定和水氏等結盟的時候,就是因為大家都不強。新的部落最然不強大,可強大的部落都離的很遠。這樣陶氏所在的部落反而是周邊幾十個氏族裏最強的。


    陶色與陶巫決定還是加入以丘熊白為首的部落。


    陶氏到了丘熊氏的時候,丘巫舉行了大典,殺了牛羊和豬。部落的先祖和禮器都已經移到了丘熊氏的明堂。


    丘巫在儀式上述說了水氏的無行,從不庇護熊氏說起,說到水氏侵占部落財產,再說到水氏攻擊丘熊氏,特別把戰爭中死傷的丘熊氏戰士一事誇大。


    丘熊氏才死了一人。這個消息讓陶氏大吃一驚,他可是知道水氏經此一戰,可戰之士消耗大半。


    陶氏在接下來的儀式中表示願意加入新的部落,並且獻上了禮器。


    陶本以為這下沒事了,可接下來熊巫的話,又讓陶氏跌到了低穀。


    “丘熊氏將築城,水氏出丁六十相助,陶氏當出丁七十相助。”這還不算,下麵還有。


    “丘熊氏城居人民一萬,城畢,陶氏水氏遷於丘。”


    當即幾乎是想都沒有想,陶色和陶巫表示反對。


    “此事已決。”丘巫的話更直接。


    陶色這下開始後悔了。


    以前的丘白,或是丘熊白是個很寬厚的人。他連奴隸都能給兩餐,怎麽對部落的長居然這麽無理。


    部落現在共有三族人,水族已經算是沒了,可丘熊氏並沒有收水氏為奴,也沒有象並了熊氏那樣,直接取消了熊氏所有的東西,所以現在他等於是三票裏通過了兩票。


    陶氏已經表示加入這個部落,如果不同意,那就意味著獨立。


    他是可以獨立,可不管怎麽說,作為部落頭領的丘熊白都可以對其進行討伐,有沒有理是另一回事。


    出人丁相助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但從沒說要出這麽多的。


    建個什麽城,那是個什麽東西,陶氏兩位老大還真沒聽說過。


    “陶遷於丘,隻會讓陶更強大,兩年之後,若是陶氏出的陶器不能賣到馬氏或是水氏。部落酋由色來做,部落改名為陶。”丘熊白如是說。


    這話讓陶色和陶巫目瞪口呆。


    馬氏是個傳說中的部落,他們部落以馬代步,部落領地沒有邊際。


    水氏不是已經被並了的水氏,這個水氏的本宗,也是很遙遠的地方。據說,那裏有大湖,水氏的船可載百人下湖去捕鮫。


    陶氏不知丘熊白是不是在說大話,可他們都不得不承認,自從這個丘小白出現之後,丘氏已經從最小的氏族變成了最富裕的氏族,現在也是部落裏最強大的氏族。


    他們死一人就能打敗水氏,這個戰果太嚇人了。


    除了畫了個餅以外,這會陶氏在丘熊氏,你就是帶二十個戰士過來又怎麽樣,帶四十個戰士也沒用。


    陶氏最後答應了丘熊氏的要求,不過他表示,陶氏出丁口七十,最多隻能保證有三十壯男。


    這個熊巫同意,如果真來七十壯男,陶氏的生產一定完蛋,而且也沒人守護,若有人偷襲之類的很難抵擋。


    “可城是什麽樣子的呢?”不隻是陶色一個人有這樣的疑問。


    於是丘小白拿出一塊大木板,上麵有丘小白認為是最完美無缺的城市規劃圖。


    在陶氏眼裏那就是些大小嵌套在一起的方框圓圈。


    大方框是護城河,裏麵再一圈的是城牆。再裏的小方框是房屋,小圓圈是井,還有明堂之類。


    陶氏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去了,他倒沒有空手回去。臨到走的時候,熊巫很得意的告訴他,水氏蠢的很,來的時候居然扮狼氏,狼氏去年冬天就已經被丘氏和熊氏聯合給滅了。


    這個消息讓陶氏雪上加霜,原來丘氏一直是有預謀的,原來丘氏真的是有那麽強大的實力的。


    隨著他們一起回去的,還有十車的糧食。而且這些糧中,有六車是米粉和麵粉,另四車是大米。這些糧食若換禮器,能換上六車的禮器,生產這些禮器,陶氏至少要花去一年的時間。


    回去的路上,陶色一直在問陶巫,為什麽丘氏隻用了兩年就這麽強大了?為什麽陶氏的陶器這麽好,他們都曆了幾代人了,怎麽陶氏還是一個氏族?沒能建立起一個強大的部落。


    陶巫以為,陶氏隻是製器,不事田牧,不事漁獵,沒有根基。田牧則富,漁獵則強。陶氏選擇了這個產業是先天不足。


    這話陶色不同意。車氏以製車立業,部落有丁口上萬。蟲氏以紡織立業,部落也有丁口上萬。為什麽他們陶氏不能以陶立業呢。


    陶巫回他,陶氏仁信,不喜兵戈。


    仁信,可現在,周邊的氏族都說丘白仁信。


    丘小白助熊氏,水氏來犯敗於野,白並沒有罰水氏為奴。而且丘熊氏的奴一天兩餐,聽說現在都不戴枷了,上回秋收還能執刀,這都是仁信的表現呀。


    陶巫也沒有話說。


    要說也是奇怪,在這新石器時代,交通也不發達,象陶氏和丘熊氏這樣的兄弟氏族,一個月最多也就走動一次。丘小白幹的這些事,居然也能傳出去。


    這年代也沒有個傳遞消息的人,也沒到處行走的商人。


    陶色忘了,其實,所有關於丘小白的事都是陶氏傳出去的。


    每個月都有不同的氏族到陶氏來買陶器,在信息傳遞不發達的新石器時代,每次到這種時候,大家都會打聽對方部落的事情,了解周邊氏族的情況。陶氏有時是把丘小白幹的事當笑話說,可這麽說來說去,最後成就了丘小白的美名。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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