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見過你。”


    “哦?在哪裏?”


    “蜀中,唐門。”


    小殼微微愕然。


    滄海微笑,直視唐秋池。半晌,一笑起身。“我在‘楓竹園’等你。”


    “來人,伺候唐爺洗澡更衣。”


    庭院深深。廊腰縵回。


    滄海骨扇在廊柱上輕輕一敲,回眸問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小殼頷首。“但是,他們能有什麽用?”


    滄海垂目,慧黠輕笑。舉首望向天邊,暮色瑰麗。


    “一定,要準時啊。”


    九月十五,戌時正。“財緣”柴房。


    “大哥,我們怎麽辦啊?已經被關了好些天了。”


    “就是,怎麽也得回去報個信吧?”


    “說是這麽說,可是莊主怕打草驚蛇,不讓我們暴露武功哇。”


    “那也得想辦法出去!”暗探大哥終於開口。


    “大哥,你有辦法了?”


    “還沒有……噓!有人來了!”


    八個暗探迅速分散坐好,屏息靜聽。


    一陣腳步聲響。


    “小楊子!小順子!跟我們走吧!前邊缺人手呢!”


    “……可是,我們得看著柴房裏的小賊呀……”


    “那有什麽可看的?沒見門上落著鎖呢麽!走吧走吧!快著點!”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走啦!”


    腳步聲遠去。


    八個暗探剛要動,又聽門外嘰哩咣啷響了一陣。


    “哎呀還挺沉的!這裏麵也不知道裝的什麽破東西!”


    “哎別動!掌櫃的說了不能打開!”


    “為什麽啊?”


    “哎我告訴你你可別跟別人說,我偷聽他們說話來的!說這裏麵放的能讓人嘔血的東西!”


    “啊?這麽恐怖?”


    “哈哈哈哈,瞧你嚇的!掌櫃的說了,這東西隻能治孫煙雲!”


    “那是誰?”


    “哈哈,我也不知道,行了快走吧,前邊忙著呢!”


    八個暗探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大、大哥……”


    “幸虧我們在這裏,不然莊主就……”


    暗探大哥道:“外麵沒人了,我們趕緊回去報信。”橫掌在房門上一切,門外落著熟銅鎖應聲而斷,掉落在地。


    “大哥,那這八口大箱子……”


    “這是證據,一人一口,背回去。”


    八人一掃頹態,毫不費力的扛起箱子,施展輕功,絕塵而去。


    楓竹園是近郊的一所飯莊,小橋流水,丹楓翠竹,倒也有清幽別致之處。園中豎起一座二層閣樓,便是飯莊實址。


    樓中布局,乃是一間一間分隔而成的雅座,彼此有門戶相通。門戶恰如屏風可疊;疊,則幾間房屋渾然一體;關,則每間雅閣獨成一室。另有妙處,便是此樓竟分西北,西樓與北樓成直角相接,聯以行空複道,樓間食客推窗可視,常以此戲,拋球引綢,飲酒行令。歡聲笑語,直達雲霄。


    然而今日樓中卻寂無人聲。樓梯哆哆,掌櫃前行為引,滄海登樓,小殼綴之。


    滄海慢行,隨口道:“那個光頭大嗓門的見麵禮你處理得怎麽樣了?”


    小殼也隨口答道:“還可以吧。”


    “唉真是的,那麽確定你會賭輸麽?”


    “是啊我也……哎?你怎麽知道……?”


    滄海一笑,反問道:“我是什麽人啊怎會猜不到?”


    小殼有點茫茫然。


    登上二層,向左便是西樓,向前便是北樓。轉彎時,滄海叫住了掌櫃。


    掌櫃回首賠笑:“公子有什麽吩咐?”


    “北樓裏有人。”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怎、怎麽會?”掌櫃笑得已明顯不自然。


    小殼蹙眉道:“你這生意怎麽做的?我們包了整個園子,你還讓別人進來?”


    掌櫃的還想抵賴,小殼道:“有沒有人一看便知。”說著就往北樓邁步,掌櫃馬上拉住他,尷尬道:“是、是有人,但是……他們也花了好些錢……我、我實在……”


    滄海沉吟半刻,說道:“算了,隻有兩個人。我們進去吧。”


    西樓二層的所有門戶,已全部打開,成為一間幾丈長寬的大廳,廳中靠窗放著三張大圓桌,桌上都擺著茶點果盤等前菜。圍著圓桌,已坐了不少人客,全都穿著華貴禮服。盧掌櫃、岑天遙、寂疏陽、薛昊坐在從樓梯數第一桌;慕容晚裳已接了葦葦,同花葉深、羅心月一起坐在第三桌;中間的桌子卻空著。


    眾人正低聲談著話,無意中抬頭,卻紛紛失神當場。


    滄海玉冠寶帶,寬襟廣袖,華服曠世,肩係蒼色披風,煙雨飄搖,一手握素骨折扇,一手曼提衣擺,淡灰方舄微露,烏龍墨玉輕傾。寒泉浸玉,清光奕奕。小殼金冠束發,大帶圍腰,一身暗紅劍袖,下擺寬爽,足登螭紋短靴,風姿勁秀,比先不同。


    兄弟二人容貌有相仿之處,如今冠帶同立,更如冰雕玉琢,驚鴻遊龍,窮於語言。


    眾人並非初見,卻依然呆愣了半晌,及至兄弟二人舉手作個四方揖,眾人這才起身還禮。滄海又特意與葦葦和羅心月拱了拱手,二女再次還禮,羅心月紅岫飛頰,葦葦如春霜初融。


    眾人歸座。石朔喜同珩川、瑾汀上樓,衣冠楚楚,與眾人見禮。眾人問起因何晚到,三人隻說公子高謀,再問便擠眉弄眼,笑而不答。滄海要解披風,小殼以“四麵開窗,風大夜涼”為由堅決不許,滄海也隻得依從。


    不一時上了酒菜,石朔喜、珩川等人便開始豁拳行令,玩得熱火朝天。滄海位居中席,揚唇淺笑,卻不用餐,先在窗邊站了一站,又走到西樓盡頭、與北樓複道相接之處。廊內四窗緊閉,滄海推開一扇,卻見北樓靠近複道的一間雅閣也開著窗,窗前立著一位身姿偉岸的俊毅男子,錦衣麗章,英華內斂,身邊陪侍一名冷傲少年,也是華美衣裝。


    滄海一推窗,那俊毅男子便將目光移了過來,兩人對視均自一愣。俊毅男子又看了滄海幾眼,微微一笑,舉了舉杯,滄海便也對他點了點頭,輕輕笑了笑。那人見了便又凝眸。


    滄海關窗轉身。小殼道:“就是那兩人?”滄海點頭。


    小殼又道:“認識嗎?”見滄海微微搖頭,便拉起他回席,口中道:“以後不要一個人亂跑。”滄海無辜的挑了挑眉心,沒敢回嘴。


    回席坐了一會兒,喝了半碗小殼盛的燕窩,唐秋池到了。身後跟著?洲。嬉鬧的眾人安靜下來,都望向一身禮服的唐秋池,以前見過他的人全都麵現詫色。


    滄海滿意的打量了他一番,微笑起身,拉了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替他斟了杯酒。


    唐秋池沒有表情,端起杯來喝了。一措眼珠,竟看見了第三席上正瞧著自己的葦葦,震動之下瞪住了滄海,眼中情感錯雜,最終歸於平靜。


    滄海笑道:“唐兄好胸襟。”遞上一雙象箸。


    唐秋池垂目看了看,不接。又把眼光定在滄海臉上,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滄海友好微笑,將象箸輕放在唐秋池麵前的蝶形箸架上。


    “唐,穎。”


    唐秋池驚訝,半晌,蹙眉。“你想幹什麽?”


    滄海笑著看著他,又斟了杯酒。


    亥時正。


    “喂,唐兄,你叫我們來就為吃飯嗎?”石朔喜腰靠著窗台,端著酒杯,輕輕蹙眉,仿佛就要陶醉在夜風之中。


    “當然不是了,”滄海瞄了眼唐秋池,語調輕朗,“今天是來看好戲的,可惜李兄回昆侖了。”


    慕容晚裳接口道:“千秋妹子也不能來啊。”


    石朔喜已有醉意,指點道:“這裏能看什麽好戲?我倒更想看看我們四個人的成果。”說著,對瑾汀擠了擠眼睛。


    “這裏就能看到啊。”滄海折扇一指,悠然道。


    石朔喜馬上轉身,向窗外望去,“哪裏哪裏?哪裏能看到?”


    滄海被帶香的夜風吹得無酒而自醉,扶著桌沿,笑道:“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視角最好的地方呢。你好好看看。”


    “沒有啊,就是園子裏嘛,什麽也沒有啊。”


    “再往前。”


    “往前是條橫街啊,人倒挺多的,但是看誰呀?”


    “再往前。”


    “還是橫街呀……啊,有雜耍!”


    “……不是這個!”


    八名暗探扛著八口證據來到了煙雲山莊側門。側門已上鎖。


    眾人**繞道後山而入,一人道:“這麽早就滅燈了?”


    另一人道:“是啊,一盞燈都沒有。”


    八人同時一驚,大哥沉聲道:“快翻進去!恐怕有變!”


    剛過牆頭,就聽院內有人喝道:“什麽人!”


    八人腳尖剛剛沾地,想要答話,突然兩腳一歪一滑,趔趄一下,卻都使勁抱著箱子不敢撒手。


    院內那人已抽了兵刃要上前動手,他剛才那一喊,也已叫來了幫手。暗探大哥馬上喊道:“風荷醉露!”


    院內人一齊頓住。“暗探?”


    “正是。”八人走得磕磕絆絆,大哥邊亮名號邊從懷裏掏出一物,“‘醉風’八小何。”迎風鬥亮了火折子。


    院內人立刻同時撲了上來。“混蛋!不要點火――”


    “還往前啊……唔,沒有啦?連燈都沒了,黑乎乎的一片……啊!那是什麽!”


    眾人齊齊向窗外望去。


    “看!那裏閃了一下!”


    世界忽然安靜了。漆黑的夜,漆黑的庭院,火折子與夜風相擁,燃燒著生命,放出耀眼的花火,像慢鏡頭一樣緩緩翻了幾個筋鬥,仿佛還帶著“呼呼”的吟唱,畫了一個它一生中最完美,最瑰麗,最婉轉的一條像慕容晚裳的眉毛一樣嫵媚的弧線,“哆”的一聲碰在了刷著大紅油漆的簷柱上,旋一個張麗華豔舞一樣的回身,“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帶著回音。滾動了幾下。


    世界依然是安靜的,隻能聽見火折子在彌留之際的囈語。夜風像高士一樣朗誦著墓誌:它的死不是無價值的,它用火熱的頭顱點亮了另一個生命!願它安息。世界依然安靜。


    被它頭顱碰撞過的簷柱燎起了生命之火,在它落地的瞬間!無聲的燃燒!用整個身軀!


    一道怒吼如爆炸一般憑空炸響:


    “混蛋!誰讓你把火折子扔出去的!”


    **的火焰瞬間蔓延了整個屋宇,幾乎沒有時間的差異。熊熊大火“呼”的一下衝天而起!


    世界,忽然嘈雜了。


    “啊!是火光!”


    “那、那裏燒起來了!”


    眾人全都趴在窗邊,向著火焰升起的正前方,緊張的望著嚷著。


    小殼也站了起來。唐秋池坐著,卻伸長了脖子。


    火勢宏偉,如一隻巨大的火鳥,不停煽動著火翅。


    石朔喜雙眼放著光明,激動而充滿期待的回首望向滄海,“那是什麽地方?”


    喜悅洋溢在每個人臉上,每個人的心中都已有了答案,但他們,就是想聽滄海親口說出。


    滄海垂目微笑,恬靜而又美好。


    “煙雲山莊。”他說。


    話音未落,在場眾人已經歡呼雀躍。他們互相握住了手,每雙手都因興奮而顫抖;他們互相鼓勵凝視,每雙眼都因激動而濕潤;他們擁抱,他們高呼,他們跳躍,他們向著遠方招手。


    唐秋池震驚。瞠著雙目推桌而起。


    滄海垂首,平靜而優雅的在身邊升起一隻紅泥小火爐,盛滿清水的提梁銅壺已安然坐在火光裏。他抬首。


    火光就跳蕩在唐秋池的眼珠上,但他依然不能相信,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而事實已像火鳥,正灼燒著他的心。


    滄海於是淺笑。從懷裏掏出了一麵精致的菱花銅鏡,放在唐秋池手裏。鏡鈕上還拴著大紅的絲絛。眾人按捺心情,都安靜的回首望著。


    唐秋池不懂。


    滄海友好的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唐秋池緩緩舉起鏡子,舉在自己麵前。自己的臉慢慢完整的出現在鏡裏。


    唐秋池更驚!兩手抓著鏡子瞪著鏡裏的男人,那人圓睜雙目,四方頭巾,頗有著點風度。他的容貌沒有改變。但是!


    “我……我怎麽會比以前……胖了!”


    這就是讓今天所有見到他的人都詫異的原因。


    不問緣由,被無端軟禁,內力已失,被強迫洗碗,披星戴月,晝夜不息;前三天餓極無飯,後幾天草垛難安;就這樣被折磨著,他竟然還能胖了!


    “為……為什麽……”


    滄海悠然一笑,斂容淡淡道:“這是心理的作用吧。在一個不知安危的陌生環境中,人本來就會降低需求,而又產生低級的願望。比如你,被軟禁時,隻想要活著出去;大量工作時,隻想要歇一歇;而餓了三天以後,卻隻想吃頓飽飯,”


    “當你的低級願望被滿足時,你就會更加害怕失去它,所以每次送飯時,你都會拚命的吃,就怕吃了這頓不知什麽時候才有下頓,”


    “而大量的工作,隻會使你餓的更快,吃的更多,”


    “我還特意叫人給你加了餐宵夜,就是讓你吃完就睡,那麽你自然也會長胖,”


    “還有,你知不知道,睡眠不足也是會發胖的呀。”


    眾人聽得將信將疑,卻都莞爾,看著唐秋池的眼神不免多了同情。


    珩川笑道:“原來公子爺一開始就在算計他!”


    滄海微笑抬頭。一屋子人裏,隻有他還安然坐著。


    唐秋池腦子開始發懵,半天才道:“那你……為、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做?”滄海扯了一邊嘴角笑了一下,搖頭歎道:“唐秋池,你已經回不去了。”


    石朔喜突然指著窗外,驚詫大叫道:“快看!”


    燃燒著的煙雲山莊早已火勢蔓延,整片山頭都已包圍在火光之中,然而,幾處火舌突然跳了一跳,猛然竄起!火勢更烈!


    “難道是……”


    “成功了!”石朔喜和珩川同時激動大喊,用力擊掌。


    “怎、怎麽回事!不是叫你們救火嗎!”


    “莊主!不好了!水缸裏……水缸裏的水都變成了火油!”


    “什麽?!”


    “哎莊主!莊主!來人啊莊主暈倒了!”


    “啊,這才是珩川真正的任務吧!”石朔喜拍著滄海的肩膀,興奮得手舞足蹈:“唐兄!我這回真服了!你真是這個!”說著就對滄海挑起大拇指。


    滄海被石朔喜撞得身子一歪,卻悠然笑道:“這就服了,還早了點吧?”


    “什麽?”


    “啊,水開了。”滄海緩緩提起了銅壺,兩指拈起碗蓋,注入滾水,茶香四溢。“時間,也差不多了。”


    火鳥仿佛答謝他們的賞識一樣,又往高處飛了飛,從樓上看去已籠罩一方,再看不出什麽雕梁什麽畫棟。


    “人都在呢麽?”


    “回狄管家,都跑出來了!”


    眾人站在煙雲山莊大門外,舉目望著滾滾濃煙。孫煙雲穿著單衣,被兒子攙扶著,兩目呆愣,渾身顫抖,喃喃道:“八人之禍……八人之禍……”


    “莊主,你是說那八個暗探?”


    孫煙雲茫然的搖了搖頭。


    山莊裏那間偏僻的院落中,簷下被稻草覆蓋的,差點被孫煙雲打開的那口大木箱子,依然躺在那裏,記號朝上。火光,慢慢燃著了稻草。稻草,慢慢燃著了木箱。


    孫煙雲目光陡然一亮,“八人……八人乃是‘火’呀!”


    燃著的木箱燒到了裏麵,箱子突然跳了起來,落回地上,箱蓋已被震開,一溜青煙直直竄上夜空。“咻――”


    在煙雲山莊上空炸開。


    “啪――”絢爛幻彩,光點四散,綺麗綻放!


    “咻咻咻、咻――啪、啪啪、啪――”


    無數支各式各樣的煙花,歡呼著飛上天際,妝點夜空,照亮寰宇!


    眾人驚喜已極!女子們輕呼掩唇,美目大睜;男子們振臂高喊,奮力歡叫。他們望著漫天華彩,激動得渾身在顫抖,笑容閃耀在每個人臉上,讓他們更加神采奕奕,儀表非凡;心髒在大力躍動著,他們欣喜激動得眼眶再次濕潤。


    “啊,好戲終於開始了。”滄海滿意的眯起眼睛笑了。


    孫煙雲癡呆的望著天上,從自己著火的家裏飛出的,不盡的燦爛煙花,卻聽狄管家大吼道:“不好了――莊主嘔血了――!”


    滄海舉起茶碗,高叫道:“幹杯!”


    眾人紛紛回席斟滿酒杯,高舉碰撞。


    “幹――杯――”


    火鳥慢慢將所有木箱點燃,無窮無盡的煙花極力的歡呼跳躍,開出一生中最美麗的花朵。


    珩川看得上躥下跳;石朔喜大喊大叫;薛昊和寂疏陽的手掌在空中相握;?洲開懷,攬著笑彎了眼睛的瑾汀肩膀;慕容倚窗燦笑;花葉深拍掌歡笑;葦葦慧眼蓄水;羅心月喜極而泣。


    岑天遙突然把手指圈成一圈放進嘴裏,使勁吹了個口哨。眾人馬上起哄推搡,盧掌櫃撫須大笑。


    小殼的心髒像要蹦出來一樣“??”的跳,興奮快樂得恨不能大哭一場。移轉目光,見多彩煙花映襯著滄海絕世的容顏,那清臒的身影似風似雲,似一切無形,似一切美好,卻又那樣弱不禁風。雖然一直在他身邊,但還是想問:他是怎麽做到的?掌控這一切。用那纖細的腰身。


    小殼雙目終於濕潤。


    滄海回頭把手肘搭在小殼肩上,得意的笑道:“視角果然不錯吧?”


    小殼目不轉睛的盯了他一會兒。


    “喂,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早著呢。”滄海興高采烈的對著窗外喊了兩聲,又神秘的趴在他耳邊道:“十六箱呐。”


    眾人聚湧在窗邊,上半身都探了出去,稍微轉頭,便能看見彼此煥發光芒的臉容,被煙花映成五光十色。寂疏陽和羅心月同時抽回目光,定在對方臉上,含情脈脈,盈盈而笑。


    唐秋池轉首,從窗外看著那方的葦葦,白衣變幻,燦若朝霞。他不禁也把目光緩緩移到天上。煙花璀璨。煙花易冷。


    滄海笑容加深。


    “唐秋池,你已經回不去了。”


    “煙雲山莊失火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不在現場吧,如果你變胖了回去,他們會怎麽想?”


    “‘那個吃裏扒外的家夥出賣了我們,是他設計燒的煙雲山莊,不然怎會受到如此優待,養尊處優的都變胖了’,”


    “你若回去,就隻有死路一條。雖然你什麽都沒說,但這在兵法中,同樣叫做――”


    “‘死間’。”


    #####樓主閑話#####


    這下“煙雲山莊”真成“煙”“雲”山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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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間:兵法五間之一。指製造散布假情報,通過我方間諜將假情報傳給敵間,誘使敵人上當,一旦事情敗露,我間難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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