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堅硬如爪牙的大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嚨,透過對方披散的頭發隱約可以看到一雙冰冷無神的眼睛,王午劍再次確定了這是一場未知緣由的生死搏鬥,但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死在雪堆裏明顯不是他的作風。


    王午劍雙手抓住對方的手腕企圖奮力將之扳開,然而對方的蠻力猶如泰山下壓之重,怎能勝的過他?王午劍費了吃奶的力氣才扳開他一根拇指稍稍減輕了窒息的錯覺,右掌變勾手垂直打在對方的心坎穴上。


    對手的身子微微一起,雙手一送,王午劍連忙喘了一口氣,但一瞬間又恢複了原來的狀態,王午劍再次凝聚全身力氣朝著心坎穴打去,但這次沒有得到料想中的結果,反而被他以強大的魂力硬生生擋回來,整條右手臂一陣酸痛,再也無力作出第三擊。


    天空的星星變得朦朧,一股甘甜的血液堵在王午劍的咽喉,想吐卻無法吐出來。他甚至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喉骨的斷裂聲,死亡的氣息瞬間彌漫在即將失去意識的腦海中。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大吼道:“瘋癲?快給我滾開!”


    那聲音雖然凶惡,但王午劍卻能感覺得到,他是自己的救星。


    果然,一雙大手立刻鬆開,整個人迅速飛到十步外,王午劍氣息瞬間變得暢快,大口大口吮吸著寒冷的空氣,嘴角溢出的血沫落在雪地裏濺出幾朵絢麗的花朵。


    “嘿嘿嘿嘿,好玩兒,好玩兒,好玩兒……”那個被稱之為“瘋癲”的人一邊拍手一邊傻笑走向另一頭,看似瘋瘋癲癲的怪物卻能在片刻之間走出百米之外。


    王午劍驚魂未定的站起來,一手捂著喉嚨一手拍打身上的雪片,慌亂地眼神徘徊在救命恩人和殺自凶手之間。


    “不知道晚上鳴鍾以後不能離開寢室樓嗎?”那人厲聲質問道並且大步走過來。


    王午劍注視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心裏感到幾分不安,難道入學第一天就要受到處罰?


    來者是一個強壯的高個漢子,用正常年齡來算應該有四十多歲,但也可能他的功力超強活了幾百年也未曾變老,一頭火紅的秀發披在肩上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勉強能看見他嚴肅的雙目。


    “對不起,老師,我是新生,咳咳,不了解規矩……”


    “新生?新生就更應該老老實實呆在寢室,而不是大半夜跑出來看雪!要知道每次死在他手裏的都是像你們這些‘新生’!”對方大聲吼道,狂暴的聲音回蕩在幾十米寬的牆壁兩側。


    王午劍才不是甘願受氣的人,他剛剛死裏逃生心思不寧,又莫名其妙地被他一頓吼叫,心頭的火苗頓時旺盛但他很快控製住衝動的念頭,跟老師公開做對永遠是不明智的舉措!


    “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獨自出來?”對方平靜下來,淡淡地問道。


    “我叫王午劍,老師,我以前很少見雪,禁不住這麽美的景色的**,所以就想出來走走,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很少見雪?哼哼!這可真是個愚蠢的借口!”那人冷笑道。


    這確實是個愚蠢的借口,但王午劍很少見雪卻是真實的事情,一年四季也隻能見到一些雪粒,像這樣的鵝毛大雪和堆積如此厚的雪層他隻是在書中看到過。


    “他曾經是書院的一個人物但是後來瘋了,一般情況下他不會殺人的,隻是嚇唬嚇唬人罷了!”那人解釋道。


    “這也叫嚇唬人?”王午劍聽的有些汗顏,喉嚨裏到現在還能感覺血腥的氣味,若不是喊得及時恐怕已經告別人間了。


    “我是書院的械鬥老師,今年開始負責教習新生的短兵器格鬥技巧,你的拳腳功底很好,在同水平的武靈中算得上是強者,但願下次能看到你同樣出色的兵器技法。”這位老師平靜地說道“你在哪個班?”


    “額,居然是我的老師!”王午劍聽了他的誇獎有些驚異,但對他為什麽不早些現身幫忙而感到一絲氣憤,下意識地回答道:“我在黃班,老師。”


    對方的眼角微微上挑,有些懷疑的神情,王午劍猜想他這是無法理解為什麽以自己的伸手和背景還被分到黃班?


    “如果你賞夠了雪景就立刻回到自己的寢室,如果意猶未盡,我可以陪你!”對方的語氣變得生硬。


    “夠了夠了,我這就回去。”王午劍連忙答道,跟這樣一個比幽靈還深奧的人在一起欣賞景色還不如大戰一場來的爽快,躬身道了一聲“老師晚安!”便沿著原路匆匆返回,他可不願意再次碰到這麽古怪的老師或者像瘋癲一樣的老怪物。


    第二天的起床鍾聲姍姍來遲,卻仍舊把不少人從美夢中驚醒。


    王午劍舒展疲勞的身體,端起洗簌用具來到室內的洗手間,透過鏡子還能看見昨晚瘋癲給自己脖頸留下的淤青。


    “嗬嗬,我連一個瘋子都不如!”王午劍看著鏡中的自己嘲笑道。


    連日來紛飛的大雪終於告一段落,躲藏了四五天的太陽再次掛在碧藍的天空中,似乎預示著今天的“入學大會”能有不少好消息。


    作為領隊,王午劍必須最先到達會堂領取班級同學的胸章,一個可以辨析學生身份的精致卡片,這些貴族的子嗣大多都見過家中長輩的胸章,在這樣的影響之下所有人都期待有一天能佩戴一個自己的胸章。


    地麵的積雪足淹沒腳踝但是沒有人清掃,哪怕隻是一條狹小的走道,看路麵上隻有昨天留下的腳印跡,這說明今天還沒人走出寢室樓一步。


    “這些人真夠懶的!”


    王午劍扭頭看了一眼在陽光下飄揚的大旗,精金鑲嵌的旗邊閃閃發光。


    瘋癲的蠻橫和神秘再度浮現在他的腦海裏,這個惡夢般的人幾乎攪亂了他一整夜的休息,脖頸上留下的淤青令他不得不用深紅色的圍巾包裹住。


    對麵女生寢室雖然有窗簾阻隔但熱鬧的說話聲代表她們比男生勤快,時不時會有人出現在走廊上環看這個雪白的世界,這些貪戀雪景的女孩兒大多都是世居南方的姑娘,她們或許討厭雨水給自己出行帶來的不便但卻稀罕白雪給自己帶來清潤的感覺。


    王午劍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足足走了一刻鍾才來到會堂,堂皇的大門令他不禁想起了家中金碧輝煌的房舍,一股寒冷的風加劇了這種思鄉之情。


    “都什麽時候了,還沒一個人來開門?想凍死你我啊!”王午劍輕輕踢了一腳藍色的大門自語道,大門兩側有兩顆不下百年的老榆樹,門口有大樹守衛這是書院最突出的特點。


    王午劍素有清早練功的習慣,隻是到了這兒就有些犯難,如此寒冷的天氣連走路都得加快腳步怎麽能出手練功?但此刻為了產生點熱量不斷地飛踹古木,口中不斷嘀咕:“快開門呐!凍死人啦!”


    一個又一個墊步逐漸轉化成了各種腿法對大樹進行輪番打擊,足夠兩人合抱那麽粗的古木微微震蕩,樹枝上承載的積雪一大片一大片地抖落。


    王午劍不知不覺地進入練武的境界,完全沒有在乎周圍是什麽環境,全身灌注地集中在打擊樹幹和在雪地裏保持身體平衡上。


    一股淡淡的幽香傳入他的鼻孔良久不散因為這個香味的泉源一直沒有離開,王午劍在轉身的刹那間發現一個身著白色貂絨大衣的女生,雪白的絨帽遮住了她半個白皙的臉龐,但王午劍一眼就能認得出她是天班領隊尉遲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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