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家離開,甄誠默默的開車,一聲不吭。突然變得陰沉的天氣,好像要落雪,這樣的天氣,即使心情愉悅,也懶得開口,更何況甄誠心情並不愉悅。


    南宮婉兒能明顯感覺到甄誠的情緒沒來的時候高昂,但甄誠不說,南宮婉兒也不想問。有些時候,女人要學會閉嘴,給男人留足思考的時間。


    半年多未見,甄誠變得成熟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遇見什麽事情都跟自己說。


    “孫紹波調進寒芒了,擔任副部長!你的情況稍微麻煩一點兒,可能還要等一等!”甄誠沉思片刻,率先打破沉默。


    “人事關係不調轉不行嗎?畢竟我是甄氏集團的董事長!我就想跟你出去見識一下,想看看你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這就足夠了!”南宮婉兒淡淡的笑了笑說道。


    “可以倒是可以,隻是那樣名不正言不順的,你參與不了寒芒的核心行動,我怕你會介意!”


    “我不介意!你按我剛才說的辦!你總不能讓自己所有的女人都進入寒芒,那樣的話,寒芒就不是國家機關了!”


    “那就按你說的辦!”從心底裏,甄誠還真不希望南宮婉兒進入寒芒。危險姑且不說,甄誠真不希望自己的每個女人都變得像殺神一樣。至於寒芒會不會生質變,甄誠反而不在乎了。寒芒,是自己的心血結晶!不用任何人提醒,自己都會把寒芒牢牢的抓在手裏。至於其他人怎麽想,怎麽看,甄誠反而不在乎了。隻要做對國家有意義的事情,隸屬於誰,那都不重要。難道林誌良他們就不是華夏國的軍人嗎?


    “我們現在去祭拜悠然姐嗎?”看到甄誠的車子一路向西,南宮婉兒輕聲提醒道,“我們應該買點兒東西拿著。


    “去看看!好久沒去了!”甄誠苦笑著回答,連自己都沒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就開上了通往西山墓地的路線。“藍珊和龍仙兒那裏,我也想去祭拜一下!還有那麽多兄弟,我都想去看看!”


    半年時間,說長不長,傷痛的記憶一幕幕的浮現。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離開,想一想就令人傷感。


    傷感的情緒就像天空中陰沉的飄蕩的雲,隨風飄蕩,肆意的留戀婉轉。


    傷感和鬱悶也同樣的掛在歐陽萱兒的臉上,不到半年的時間,自己先失去了爺爺,然後又失去了父親。現在寓居在單位的宿舍了,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這樣的生活,歐陽萱兒以前做夢都沒想過。歐陽家族的衰敗度,完全出了歐陽萱兒的預料。歐陽萱兒要麵對這一切,要強迫自己改變以往那種養尊處優的生活。


    “他回來了,會來見我嗎?”歐陽萱兒倚在辦公室的窗邊,看著窗外心裏暗暗的想。


    甄誠展的度完全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一年多一點兒的時間,從一個處長變成了部長,這不是簡單的跨越那麽簡單,這是對華夏國官場用人製度的一種顛覆。


    破格提拔,破格到令人目瞪口呆的程度。


    寒千工大經管係的背景,一號眼中的紅人,燕王燕後的女婿,支持甄誠的背後資源到底有多深厚,沒人清楚。但歐陽萱兒卻明白,在如今的燕京城裏,也許隻有諸葛家族和花家才敢與甄誠針鋒相對。


    “算了,不要庸人自擾了!”歐陽萱兒同樣是驕傲而又倔強的。臥虎離山山洞生的那一幕,時不時的會衝擊著歐陽萱兒那平靜的心情。如果自己願意,相信甄誠會對自己負責。但歐陽萱兒不想這樣做,沒有情感的責任,對於自己,對於甄誠,那都是一種羈絆。


    “萱姐!”歐陽萱兒辦公室的門從來都不鎖,夏季的時候大敞四開,冬季的時候,也僅僅是虛掩著。隻要屬下有事情,可以直接推門走進來,因為歐陽萱兒有這份膽量和自信,同時也是告誡那些色急的男人,自己的辦公室並不適合打情罵俏。


    刀鋒嘴角掛著好看的笑容,一身淡藍色的皮衣,襯托上那不輸女人的俊俏的麵容,在這樣的冬季,看上一眼,就能讓人感受到溫暖。


    “事情做完了?”歐陽萱兒嫣然一笑,熟練的泡了一杯茶,放到了刀鋒的麵前。


    “第一階段的工作已經做好了,再過一個月,這些人就可以讓國安八局的麵目煥然一新!”刀鋒的臉上掛著笑容,稍稍得意的說道。


    “這次死了幾個人?”歐陽萱兒看了一眼門口,小聲的問道。


    “剩下五個人!”刀鋒攤了攤手,“現在的人,身體素質太差!淘汰了一部分,重傷了一部分,死了七個!”


    “沒付出,哪裏會有收獲!安撫工作都做好了吧?”歐陽萱兒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心裏暗驚,但嘴角卻掛著笑容讚賞道,“這樣的任務,也隻有弟弟能完成,真是辛苦了!”


    “為了姐姐,我就是死,都無怨無悔!”肆無忌憚的目光在歐陽萱兒的身上打量,刀鋒豪爽的笑道。


    “去你的!是不是討打了?”歐陽萱兒嬌媚的瞪了刀鋒一眼,佯裝生氣的說道,“連姐姐都調戲,我要懲罰你!”


    “我接受懲罰!”看著歐陽萱兒那年輕的嬌憨的麵龐,刀鋒聳聳肩,優雅的說道,“我是紳士,願意為自己的無禮買單!”


    “陪我吃晚飯,然後陪我看電影!然後送我去媽媽那裏!”歐陽萱兒掩嘴撲哧一笑,說出了自己的懲罰。


    “萱姐萬歲!”刀鋒興奮的站起身,右手插在褲袋裏轉著圈。眼前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一點兒的女人,聰明而又機靈。撩撥著的情緒,但卻從來沒答應自己的過分請求。


    相處快一年了,刀鋒越來越欣賞歐陽萱兒。或者可以肯定的說,自己愛上了歐陽萱兒。


    強迫歐陽萱兒,這是刀鋒從來都沒想過的事情。自己需要的不是生理**的宣泄,而是一個可以讓自己感受到親情和溫暖的女人。


    半年多來,自己連殺死虎嘯和虎威的事情都忘記了,忙著為歐陽萱兒秘密特訓一批精銳的力量,廢寢忘食的幾乎忘記了自己來燕京的目的。


    能得到歐陽萱兒的一笑,刀鋒覺得一切都是值得了。


    出了辦公大樓,歐陽萱兒就挽住了刀鋒的右臂,兩人像小情侶一樣,有說有笑的上車離開。


    歐陽萱兒那銀鈴般的嬌俏笑聲還在大樓裏回蕩,那濃濃的愉悅的氣息,卻難以撫慰天賜內心的濃的化不開的傷感。


    莫言愁訂婚了!這刊登在報刊上的一則消息,像驚雷一樣,徹底打破了天賜內心的平靜。半個多月了,自從天賜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就躲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呆,不想出去。


    天賜感覺自己失戀了,自己內心中第一個喜歡的女人,投入到了別人的懷抱中。每當閉上眼睛,天賜就能想象到莫言愁被於浩然的虐待的哭泣的可憐摸樣。


    天賜的胡須有手指的程度了,不足二十歲的年紀,天賜滄桑落拓的像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國安有女人,對於天賜這樣的優秀單身男子,原本有很多不了解的文職女孩暗送秋波,悄悄示愛,大膽相約。可惜的是,天賜不但對女人不感興趣,對於國安的男人都不理不睬。


    天賜是孤獨,孤獨的修煉,刀意突飛猛進,進展的度很快。


    知道莫言愁訂婚的消息之後,天賜的修煉度停滯了。每次想修煉的時候,天賜的腦海中都會湧現出成千上萬的手指,再指點嘲諷著自己,一群人在對自己大聲的嘲笑,自己的耳朵總是嗡嗡作響。


    如果天賜去精神病院看病,說出自己的感受,那麽醫生會毫不猶豫的給天賜一個重度精神病的判斷。


    可惜的是,任何一個精神病,都認為自己是正常的。


    天賜在猶豫,猶豫自己要不要去殺了於浩然。


    這個搶了自己女人的男人該死,這是天賜聽到莫言愁訂婚那一刹那之後,下的第一個判斷。讓天賜不能下定決心的殺死於浩然的原因,是歐陽萱兒。因為自己一旦那樣做了,可能會給國安,給歐陽萱兒帶來滅頂之災。


    在諸葛雲鵬沒有擔任軍委主席之前,華夏國的軍隊掌控在一號的手中,但真正指揮著軍隊的,是於二狗和穀學峰。諸葛雲鵬擔任總書記了,於二狗和穀學峰還沒有在公開的場合表達過什麽。


    按照以往的華夏國的傳統,諸葛雲鵬即使在今年的三月順利的擔任了軍部主席,也至少要有三年的時間受到軍部的掣肘。


    如果自己這個時候殺死了於浩然,那這件事很可能會演變成一場政治事件。


    天賜的性格雖然內向,但卻很清楚,自己如果殺死了於浩然會對華夏國帶來怎麽樣的影響。


    “又要下雪了!”天賜濃眉緊鎖,看著戶外那陰沉的天色,臉上閃出出一抹痛苦。每當看到雪花,山本四郎留在自己心裏的那個噩夢一般的場景,就會像放電影一樣的在自己的腦海中閃現。“我要殺人啊!”天賜感覺胸前鬱悶,對著牆壁大聲的嘶吼。


    嘶吼的聲音,亦如那山風吹拂樹林的嗚嗚響聲。停在甄誠的耳中,那是自己的嗚咽,是已逝者的往昔的歡快的笑聲。


    濃得化不開的傷感,傷感到無言以對。甄誠默默的看著,靜靜的站著。轉身離開,甄誠一句話也沒有,就於婉兒上了賓利雅致離開。


    婉兒開車,甄誠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想著事情。


    “我可能一周後離開燕京,集團裏的事情,你跟欣欣交接一下!反正她留在家裏也閑不住!”傍晚時分,即使是高架路,也有些擁堵。車子不快,甄誠心情卻很沉重。


    “我知道!”南宮婉兒皺了皺眉,想想吳欣那亂來胡搞的做派,還真不太情願把公司裏的事情交給吳欣。但想了想,也就釋然了。自己不在乎錢,甄誠也不在乎,吳欣還不會傻乎乎的做虧本的買賣。


    “我會叮囑欣欣的,不會讓她胡亂變動你的人事布局!”甄誠苦澀的笑了笑,解釋一句,幫助南宮婉兒卸下心裏的包袱。


    南宮婉兒感激的點了點頭,有些話,自己確實不方便講。以吳欣的性格,自己讓她不要做什麽,那麽吳欣肯定會去做什麽。


    相安無事並不代表兼容,自己是冰,吳欣是火,這種相互的不信任,可能是一生的。但這種關係,又不是敵對的,因為兩人有共同的利益和目的,那就是輔佐甄誠。


    “藍珊不在了,一個人進進出出,習慣嗎?”看到飛馳而過的一輛車子裏坐著一個穿著藍色羽絨服的女孩,甄誠傷感的想起了那個愛做夢的藍珊。


    “剛開始不習慣!有時候有事情,推開辦公室的門,喊出口的,還是藍珊的名字!”南宮婉兒優雅的抬了抬手,攏了攏鬢邊的長,露出那清水般的麵容。“對於藍珊的認識,是我最大的失誤!如果藍珊還活著,那該多好!”


    南宮婉兒的自責,甄誠能夠理解這種心情。自己讓藍珊留在甄氏集團幫忙,也不完全是婉兒的建議。“你不要想太多,藍家的人不能重用,這是上麵的命令!直覺上,我還是覺得藍珊留在我們的家裏更開心!隻是這開心快樂的時光太短暫罷了!”


    “藍珊的身世可憐,自從來到家裏就像個傭人一樣服侍著所有人。以藍珊的才學和本領,是可以某得到更好的職位的,可是她放棄了!藍珊把一個女孩愛幻想的天性揮到了極致,我想,她在臨死那一刻都在想,你一定會在她死後接受她的!”


    “這就是藍珊的墓碑隻有一個名字的原因嗎?”甄誠神色間布滿著痛苦和少許的無奈,“你的意思是不是想在墓碑上做點兒文章!”


    “人都沒了,而且救下了九兒和薇薇,這一個詞語,你就不要執著了!”南宮婉兒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這樣勸慰甄誠,但這卻是自己的心中所想。


    “按你的想法辦吧!我們甄家欠藍珊的!”甄誠緩緩的閉上眼,不想在這個沉重的話題上打轉。


    “那就回家吃飯吧!”南宮婉兒淡淡的說了一句,加大油門,快向家的方向趕去。隻有經曆生死的人,才能明白回家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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