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甄誠出現在了於二狗的書房裏。麵見一號之前,甄誠是一定要見見於二狗的。這是姥爺給自己的建議。如果說前麵的一年,自己是在一號的庇護下成長,那麽自己以後做的事情,就需要這個老人給與自己強有力的支持了,按照寒芒的隸屬關係,於二狗相當於自己的上司。


    “長胡子了!”看著坐在自己對麵,淡然的喝著茶水的甄誠,於二狗眯著眼笑了笑。“半年多未見,你小子好像長大了不少!”


    “於爺爺,你老就別笑話我了!”甄誠放下茶杯,揉搓著手恭敬的說道,“不管我多成熟,還是需要你老多指導的!”


    “是葉鳴讓你來找我的吧,說話的語氣中都帶著酸溜溜的官腔,這不像你的性格!”於二狗像是看破了甄誠的心事一樣,皺了皺眉,一語中的。


    “燕京的事情完結了,過幾天,我就去金三角,所以想先過來聽聽爺爺的意見!”


    “這話聽著舒坦!自家人,不說兩家話!隻要為國家做事,我會一如既往的支持你!”於二狗爽朗的笑了笑,說出了自己的做事標準。


    隻要甄誠願意,悄悄凝視於二狗的雙眼片刻,就能知道這個老頭的想法。以前是做不到,現在能做到了,但甄誠卻不能那樣做,因為這是對於二狗的冒犯。


    因為麵前這個人,是悠然的爺爺,自己不能這樣做。


    “浩然和言愁的事情,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於二狗突然談到了家事上。“說起來,你還是他們的紅娘呢!”


    “這功勞我可不敢要!他們能走到一起,這是他們的緣分!”甄誠擺了擺手,謙讓道。


    “緣分不緣分的,還是要靠人來創造的!當初我真沒看好他們兩人能走到一起,現在這不就成了嗎?你小子,不要為去金三角做事情想的太多,自己給自己背包袱。隻要你找準了人,原本看上去不可能的事情,最後可能都會水到渠成的功德圓滿了也不一定!如果我年輕二十歲,我一定會親自去金三角!”於二狗笑容可掬,但言語鏗鏘有聲,聽起來是如此的豪邁。


    “未來太模糊了,我看不到那麽遠!”甄誠嚴肅的說出自己的苦衷。


    “一往無前,不要想著個人的得失,一切憑良心做事就夠了!金三角就是殺戮場,在那裏才能把你的優勢揮到極致!燕京這個地方看起來不錯,呆的時間長了,人的思想都會生鏽的!”


    “這個道理我懂,但――”


    “不要但是了,你已經大學畢業了。要學會自己做決定!年輕人做事,不都喜歡自由自在,天馬行空嗎?到了金三角,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就是王!我們不會對你指手畫腳,甚至於前三年,我們都不會讓你為國家做什麽!你就是一個一窮二白的凶光蛋,是去金三角財的,開疆拓土的,淘金的,這樣想就夠了!”於二狗大手一擺,慷慨激昂的說道,“男兒誌在四方,不要被一些小事羈絆!你不要總想著十全十美,因為有這樣想法的人,早晚會被現實生活折磨瘋的!”


    “我明白了!”甄誠苦笑著點頭。“我隻是擔心,寒芒會被華夏國除名!”


    “林誌良還是叛徒呢,但將來的史書中會把他寫成英雄。除名不除名,那是給外人看的。隻要心在華夏,寒芒就是華夏的!”


    甄誠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


    “浩然和言愁已經領證結婚了!”於二狗看到甄誠想明白了,喝了一口茶水微笑著說道。


    “結婚了?沒舉行婚禮?”甄誠剛才走進於家的時候,還疑惑呢,為什麽沒看見於浩然和莫言愁。聽到於二狗的言語,甄誠震驚的目瞪口呆,這度未免也太快了。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們不喜歡張揚,我也不喜歡!領了證,一起吃頓飯就好了!這樣他們跟你去了金三角,也好安排!”


    “於大哥他們也要跟我去金三角?”獵鷹雖然並入寒芒了,但那隻是名義上的並入,是為了充實寒芒這個部級單位的。


    “他倆都是軍人,不去金三角,留在燕京幹什麽!他們出去旅遊了,兩周後回來!剛好回來過大年,你離開燕京的時間,就定在年後好了!這事情急不得,慢慢來!”


    寒芒隸屬軍部,於二狗的命令就是軍令。金三角那樣的地方,甄誠還真不想急切的過去,如果不是因為林夢薇,甄誠巴不得不去才好呢。於二狗既然命令了,甄誠欣然應允。


    “寒芒的未來的展,你心裏應該有打算吧!說來我聽聽看!”


    “如果燕子巷的小鷹不受損那麽嚴重,虎堂早就籌建完成了!龍家那一戰遭受了重創,我又帶著兄弟們在外麵,所以這件事就壓下來了!既然還要在燕京呆半個多月,那我就好好整合一下寒芒!本來想把影組也吸收進來,但現在難度還有些大!”甄誠臉頰微微紅了紅,因為自己今天來,本來是想讓莫言愁幫自己探一探宸小妹口風的,可惜莫言愁不在。


    “用虎堂和影組增強寒芒的底蘊,這想法不錯!一個部門,是不是成熟,主要還是看有沒有自己的文化。你能想到這個程度,不容易啊!”於二狗頻頻點頭,由衷的讚歎。


    “獵鷹突然並入寒芒,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到底應該怎麽使用,這一點,請於爺爺明示!”


    “金三角那裏的成分太複雜了!現在讓你去做的事情,以前我們也不是沒嚐試過。但每一次都是以全軍覆沒告終。後來,我們總結了一下,現那地方單純的派一種人過去是不成的。既然你問到了這一點,那我就詳細的跟你說說吧!”於二狗談起正事,滿臉的嚴肅。雖然語氣盡量的隨和,但依然鏗鏘有聲。


    甄誠恭敬的坐著,認真的聆聽。


    “林誌良以叛軍的名義過去,其實都是這計劃的一部分。他們這批人更像是投石問路,是負責排查佤邦周圍情況的。穀學峰後來派去了穀肥肥,其實也是這個目的!這次把獵鷹並過來,算是這計劃的第二部分。主要的目的,是把寒芒的一些日常事務接管過來。在金三角,那裏沒有什麽規則,實力強橫就是規則。那裏有雇傭兵,各國政府派過去的特種兵也不在少數。這些人,雖然對你構不成多大的威脅,但對你會形成騷擾。不咬人,惡心人嘛!浩然他們去了,這方麵的事情你就不用考慮了。這些優秀的軍人都熟悉叢林戰,能幫你很大的忙!”


    “那我們主要對付的就是歐洲的騎士聯盟了?”甄誠想當然的問道。


    “你覺得,你們這些人對付得了騎士聯盟嗎?”於二狗微微笑了笑說道,“龍家這一戰,你們寒芒損失也很大,讓韓勇帶著太液池保衛隊的五十人加入寒芒,看上去,寒芒的實力大增了!但你心裏也清楚,即使算上這些人,還不足以和騎士聯盟對抗的!”


    甄誠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等著聽於二狗繼續解釋下去。雖然麵前的這個老人一點兒古武的功夫都不懂,但卻對當前的形勢判斷很準確。


    “龍家那一戰,藍家兄弟帶著所謂的騎士大軍來燕京。被你小子擺了一道,铩羽而歸!從諸葛輕侯與這些人打鬥的傷亡情況來看,你們即使所有人全是古武的地階巔峰強者,也一樣討不到便宜!”


    “諸葛輕侯,你也知道?”甄誠詫異的看著於二狗,像看外星人一樣。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秘密!諸葛輕侯是護龍家族的人,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古武聯盟的人!”於二狗看了甄誠一眼,笑了笑說道,“一號可能會跟你詳細談護龍家族的事情,這些事情,我不是很懂!但隻要一心為國,其他的我懶得去理會!”


    甄誠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於二狗的眼中透著隱憂。這憂慮,到底是針對護龍家族的,還是針對諸葛家的,甄誠懶得去探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自己有,那也要允許別人有自己的秘密。


    “優雅想加入寒芒,你怎麽看?”於二狗說的很平靜,但表情很為難。不用說,肯定是於優雅讓爺爺開口的。


    這個問題,甄誠有些難回答。沉吟片刻說道,“大哥大嫂都跟著我去金三角了,如果再讓優雅跟著我離開,這家裏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了!三姨,三姨夫,應該也不讚同吧!”


    “說你的看法!”於二狗眼神一亮,冷聲催問道。


    “按優雅的性格和聰明,做什麽,都不會差!軍營的生活,優雅應該是最喜歡的!於家是軍人世家,如果讓優雅加入寒芒也無可厚非。舉賢不避親,單純從才學膽識來看,優雅符合寒芒的標準!如果兩者兼顧的話,讓優雅留在燕京,應付日常事務,做個新聞言人剛好!”


    “哈哈!”於二狗開心的大笑,指點著甄誠罵道,“兔崽子!你居然還打了歪主意!依依原來是你指定的新聞言人,但我卻沒看到你們寒芒開過一次新聞布會!優雅到確實適合這個工作,就是不知道這丫頭滿意不滿意!優雅自己不敢跟你說,怕被你罵,所以就讓我來講。說實話,優雅也隻有你能製服!”


    “我也是挨欺負的命!優雅現在還在實習,距離她畢業,還有半年時間!如果可以,就當是實習了,這樣三姨那關應該能通過。優雅喜歡憑直覺做事情,實習半年之後,再做決定,這樣也更加的理性!”


    “我也是這樣想的!”於二狗很滿意的站起身,背著手踱著步說道,“現在麻煩的是,優雅不是一個人!”


    “優雅有男朋友了?我怎麽沒聽過?”甄誠愣住了,抬頭看著於二狗疑惑的問道。


    “哪裏是什麽男朋友!是蘇高權的孫女!兩人好的跟姐妹一樣,優雅這丫頭胸無城府的。上次談到這件事的時候,優雅當著蘇菲兒的麵就說了。蘇菲兒那丫頭也是個機靈鬼,當場就哀求我,她要跟優雅同進同出!挨不過優雅的哀求,我當時也答應了!現在蘇高權填補了森木的位置,工作做得有聲有色,我還真不好在這個當口不賣蘇家的麵子!為難啊!”於二狗很少搞什麽不正之風,平心而論,蘇菲兒各方麵條件都不比自己的孫女差,這才是於二狗不能一口回絕的原因。


    “那就都來吧!水至清則無魚,讓蘇菲兒進入寒芒,對我們也沒什麽損傷!她總不會跟我去金三角,留在燕京,也能讓我們寒芒少受點兒欺負!寒芒的人事雖然都我說了算,但蘇高權掌管人事部門多年,這個麵子早晚要賣的!”


    “你能這樣想,那最好了!華夏的官場就這樣,有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我的意願所能決定的!”於二狗歎了一口氣,感歎道,“我雖然以清廉正直自負,但做了這麽多年的官,如果說一點兒都謀過私,相信馬克思都不相信!官場就是一筆糊塗賬!”


    “那就這樣定了!優雅和蘇菲兒什麽時候有時間,來找我就成了!”看看時間,甄誠覺得自己該離開了。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準備告辭。


    “你小子就是情種,惹下了一身的風流債!去見一號吧,那裏可能有更大的麻煩等著你呢!”於二狗拍了拍甄誠的肩膀,送到書房門口,目送甄誠離開。


    “更大的麻煩?”甄誠無限疑惑的離開,上了車子,憂心忡忡的向太液池的方向駛去。


    甄誠離開於二狗的書房不久,一個苗條的身影貓著腰衝進了於二狗的書房。


    一張娃娃臉,緊張的看著於二狗,忐忑的問道,“爺爺啊,表哥答應要我沒?快說啊,急死我了!我說安裝個竊聽器,你還不讓!快說,否則我揪你的胡子!”


    “胡鬧!給我老實的坐好!”於二狗看到孫女都坐到自己書桌上了,眼睛瞪得像燈泡一樣,嚴肅的訓斥道,“就你這樣子,怎麽做寒芒的新聞言人呢!”


    “歐耶!成功嘍!”於優雅開心的轉著圈,打著旋大喊大叫,“以後可以和表哥出雙入對了耶!”


    “――”於二狗一口茶喝了一半,噎得直翻白眼。紅著臉咽下茶水,準備開口大聲訓斥的時候,於優雅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要是真能出雙入對就好了,唉,可惜啊,為什麽會是表兄妹呢!”於二狗站在書房的門口,搖著頭,輕聲的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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