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侯正要說話,忽感不遠處傳來一陣異動。眸光一閃,逍遙侯起身飛去,一掌震在躲與樹後的蕭十一郎胸口,將他身子打出幾丈之遠,跌在連城璧腳下。


    蕭十一郎掙紮撐起上半身,隻覺胸口處一股氣血翻攪。腥甜的味道從嗓間一湧而出,噴在了黃沙地上。


    蕭十一郎畢竟年少,逍遙侯這一掌去了八成功力,震在蕭十一郎胸口時,令他身體尤感翻江倒海的疼痛。勉強提了一口氣,見連城璧雙目緊閉被點了穴道站在不遠處,蕭十一郎伸手就要去拉城璧,“玉……玉兒……”


    話還未說完,真氣扭轉,蕭十一郎倒地昏了過去。


    熟悉的喚聲落入連城璧耳中,心中微然一驚。是蕭十一郎!他倒是真不怕死,居然跟了過來。


    等了半晌,隻聽見蕭十一郎喊了自己一聲“玉兒”後便沒了下文,連城璧在心底胡亂思忖道。難道被逍遙侯殺了?不然怎地突然沒了聲響。


    隻聽見逍遙侯朗聲道,“雪鷹。”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站至逍遙侯身邊跪道,“師父。”


    “將這個人帶回去。”逍遙侯道。


    連城璧正想著他口中的“這個人”到底是指自己還是蕭十一郎,隻感覺一隻手伸過來抓住自己的後頸,提著他騰空而起,往亂石崗飛了去。


    逍遙侯讓雪鷹帶了蕭十一郎,自己提了連城璧,回到逍遙窟後,將連城璧往地上一扔。連城璧毫無作防地被摔落在地,後背狠狠撞上一處石壁,一股鑽心的痛隨即從身後傳來。


    雪鷹將蕭十一郎放置地上後,朝逍遙侯恭敬問道,“師父,您為何要帶他們回來?”


    逍遙侯肅冷的容貌隱在一張鐵色麵具之後,沉聲道,“難道本侯做什麽,還需要向你交代不成?”


    “弟子不敢。”雪鷹忙往後退去,不敢再搭話。


    見靈鷲右肩傷勢頗重,逍遙侯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瓶扔了過去,“傷你者何人?”


    “謝師父。”靈鷲倒出一粒藥丸一口吞下,道,“是連如令。”


    連城璧一驚,頓時心狂跳如雷。又聽見逍遙侯繼續問道,“既是無暇山莊莊主,你怎麽從他手上逃脫的?”


    靈鷲喘了口氣,答道,“是弟子趁他不備時打傷了他,才被他一劍刺中。後受困無暇山莊,眼見無路可逃,就用了師父給的迷煙丸,這才僥幸逃出。”


    聽聞連如令受傷,連城璧既驚又慌。隻想回去探視究竟,無奈身陷此地,卻連自救的能力也沒有。


    逍遙侯雙手背與身後,朝前踱了幾步,“本侯早就猜到連如令那老匹夫不過是故意放出這等消息,好引我前去。隻是本侯確實放心不下那割鹿刀,”頓了頓,逍遙侯冷聲笑道,“那老匹夫定不會想到,我隻派了弟子前去打探虛實。果然不出我所料,割鹿刀是假,陷阱是真。”


    原來無瑕山莊和沈家故意放出聯姻的消息,以割鹿刀為餌引逍遙侯自動現身,好將他一舉殲滅。原本這計劃也實屬天衣無縫。隻是那逍遙侯生性多疑,追尋多年的割鹿刀,又怎會突然在此出現?


    逍遙侯既自視身份過高,不肯輕易見人。又懷疑那割鹿刀不過是無瑕山莊的手段之一。便派了弟子靈鷲前去奪刀。若是成功了,逍遙侯自是欣慰。即使失敗了,也不過是失去一個弟子,卻能洞悉了無瑕山莊的陰謀。


    聽完逍遙侯的一席話,連城璧後背滲出一層細汗。這逍遙侯,如此城府之深,隻怕是再難有人能夠比及。卻又疑惑那靈鷲和雪鷹,自甘跟隨逍遙侯,即使為他白白妄送了性命也不顧。


    正在心底胡思亂想著,隻感覺一人走了過來,伸手在連城璧胸前一點,解開了他的穴道。


    連城璧忙抬手揉了眼睛半晌。好容易待視線明朗後,睜眼看去,一張鐵色麵具倒映在眼底,驚得連城璧往後退了數步。


    在看清連城璧的臉後,逍遙侯眼底飛速閃過一絲異樣的光。


    “你怕我?”逍遙侯絕冷的眸光直盯盯地鎖著連城璧,仿佛要在他臉上鑿出一個洞般。


    “怕。”連城璧點頭,老實承認。廢話!你現在是武林高手,我才十歲,能不怕嗎?


    “你不必怕我。”逍遙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以後日子長了,你還得習慣才是。”


    被逍遙侯那比哭還難看的笑意驚到頭皮發麻,連城璧故作不解道,“什麽日子長了?怕還能習慣?”這老東西,不會真要把我留在這裏吧?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我就是連城璧……若是他一個不高興,順手把我結果了,我豈不是死得很冤!


    “師父,”見逍遙侯話亦有話,靈鷲驚喜道,“師父可是答應收他做徒弟了?”


    雪鷹聞言朝連城璧看了過來,見他生得俊雅清秀,當即目色一沉,一股洌洌寒氣在眼底稍縱即逝。


    連城璧卻是一點也不想做逍遙侯的弟子。見靈鷲大喜過望來拉了自己道,“快給師父磕頭。”連城璧掙開靈鷲道,“他是你師父,可不是我的。”


    靈鷲隻顧著高興,也不管他話裏的不敬,道,“你磕了頭,他就是你師父了。”


    “不不,”連城璧忙道,“我不能拜他做師父。”話音才落,見逍遙侯氣息一冷,連城璧趕緊澄清道,“隻是我已有了師父。所以就不能另拜他人了。”


    就在靈鷲執意讓連城壁拜師之時,蕭十一郎已緩緩轉醒,正巧聽見逍遙侯問道,“你師父是何人?”掙紮著起身,蕭十一郎步伐踉蹌地走至連城壁身前,道,“你想收他做徒弟,卻要先問過我。”


    “你?”逍遙侯瞅了蕭十一郎一眼,嗤之以鼻地仰頭大笑起來。笑意未到的眼眸陰冷無情,“這麽說,本侯隻要殺了你便成。”話落,隻見逍遙侯身形一閃,還未看清右手便已鉗上蕭十一郎的頸間。


    “你要殺我,也容易得很。”一絲鮮血順著蕭十一郎微笑的唇角流出,“隻是即便我死了,他也不會聽你的。”


    說這話,蕭十一郎心中也毫無底氣。隻是他很清楚,以連城璧的性子,若是說了不願做逍遙侯的徒弟,那就是至死也不願意的。雖然蕭十一郎也不確實這份認知來自何處,但好歹搏一搏,也不至於白白命喪此地。


    逍遙侯自然不會猜到蕭十一郎的心思,扭頭朝連城璧道,“隻要你跪下朝我磕了頭,我便放了他。”


    連城璧看了一眼蕭十一郎,艱難咽了咽口水,道,“那你還是殺了他吧。”稍停數秒,連城璧又道,“你叫雪鷹抓他進來,就為殺他麽?”


    一言提醒逍遙侯,內力凝聚的指尖緩緩抽離。逍遙侯大笑道,“你們兩個小子年紀輕輕,卻都天賦異稟。今日我便同時收你二人為徒,如何?”


    雪鷹本就不服逍遙侯收連城璧為徒弟,如今見他連蕭十一郎也想同時收下,當即搶道,“師父,您老人家收徒弟向來嚴厲,他二人何德何能,可以拜入您門下。”


    話音剛落,逍遙侯單手一抬,一記掌風震在雪鷹胸口,將他整個身子彈飛出去。


    “雪鷹,”靈鷲到底心疼弟弟,忙上前將他扶起,“雪鷹,你怎麽樣?”


    雪鷹一手撫上胸口,喘息間用力咽下一口腥甜,“大哥,”雪鷹一手抓上靈鷲的衣襟,“為什麽連你也幫著他們?”


    若說逍遙侯要收他二人做徒弟那也就算了。但是靈鷲也這般歡喜,雪鷹自感無法理解。那二人還未入師門便如此得師父喜歡,若是真做了師弟,日後隻怕自己連在師父身邊站腳的地方都沒了。


    連城璧也不管雪鷹是個什麽心思。想他堂堂無瑕山莊少主,怎麽也不會落得要成為逍遙侯的徒弟。


    思緒才在腦中閃過,便聽見外麵傳來幾人的說話聲,“就是這裏嗎?”“應該就是這裏沒錯。”


    逍遙侯正欲指使雪鷹出去看看,隻聽聞一陣腳步聲傳來。似乎有大批人闖入了洞中。


    逍遙侯伸手點了蕭十一郎和連城壁的穴道,將他二人往一塊凸出的石壁後丟了去,“若不被發現,就在這裏呆著。”


    逍遙侯多少也能猜到,連城壁和蕭十一郎這般天賦異稟,將來定是大有出息的。若是今日不能收為己用,日後一定會成為最大的絆腳石。逍遙侯向來不認為自己是君子。雖然他並不在乎多殺兩個孩子,但這般武學奇才若是死了,也白白可惜了。


    逍遙侯將他二人丟在這見不到人的石壁後,如若自己回來他們改變心意,倒也罷了。否則,便任憑他二人在石壁後是生是死,不再理會。


    蕭十一郎本可借著內力衝破穴道,怎奈身中一掌,如今竟是半口真氣也提不上來。


    連城璧雖懂些武功劍法,那衝破穴道之法卻是一知半解。更何況逍遙侯點穴時,將他二人啞穴一起點了。現在隻能坐在這空間甚小的石壁後幹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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