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玉追上風四娘後,接過她手中的九轉忘憂丹便即刻離去。風四娘眼見阻攔不住,隻得跺腳大喊,“可一定要替十一郎解了毒啊!”才剛喊完,又猶自低語道,“奇怪了,她怎麽知道我能找那兩個老頭子討來這藥?”


    花如玉徑直回到司馬山莊,將蝕心草和九轉忘憂丹交給了司馬相。


    “我料得不錯,”司馬相接過小金瓶子笑道,“那風四娘隻要觸及蕭十一郎的事,必然方寸大亂。”


    “公子如何肯定風四娘能求來此藥?”花如玉將那透明的小瓶藏在懷中,持扇作揖道,“方才在無瑕山莊,見到雪鷹也在。隻是他受傷未曾瞧見我。”


    “我並不肯定風四娘一定能得此藥。”司馬相把玩著手中那隻閃著瀲灩光彩的金色小瓶,淡笑回答,“我隻是利用她緊張蕭十一郎這一點,做個試探而已。蕭十一郎既是白楊綠柳的徒弟,風四娘又是蕭十一郎最親近的人,那麽她去求他們要個靈丹聖藥的,想必白楊綠柳也不會拒絕得那麽徹底。事實證明,”司馬相彎唇而笑,將金瓶放置桌上,“我猜得不錯。”


    停頓片刻,司馬相抬頭道,“你剛才說,雪鷹也在無瑕山莊?”


    “是。”花如玉掬身道,“我想應該是逍遙侯使的計。至於他到底想做什麽,我還看不出來。”


    “連城璧已經去了荒地?”司馬相接著問道。


    “去了。”花如玉點頭答道,本想告訴司馬相蕭十一郎也跟了去,話到嘴邊卻變成,“公子讓我引靈鷲去荒地,連城璧得知後必定前去搭救。這一招棋雖然下得風險,卻也最為成功。”


    “逍遙侯必定不甘於臣服與我,為了擺脫我的牽製,他一定會殺連城璧而奪割鹿刀。”司馬相將裝有九轉忘憂丹的瓶子交給花如玉道,“你尋機救下連城璧,將他帶到玩偶山莊。這個藥,下在他吃的飯菜裏。”待花如玉上前來接瓶,司馬相盯視了他半晌後,才陰測測地問道,“你師父還沒有發現你已經背叛他,到我這裏來了吧?”


    “沒有。”花如玉回視司馬相,平靜回答。


    “很好。”司馬相揮了揮手,“下去吧。”


    等花如玉走後,司馬相複又拿起那隻金色小瓶仔細端詳,心道。雪鷹去無瑕山莊做什麽?看來逍遙侯並沒有聽我的計劃,將連城璧引到荒地後故意讓他救出那些武林中人。花如玉此番前去救連城璧,勢必會被逍遙侯看穿,正好可以借此機會一試花如玉的忠心。


    司馬相起身走至門口。屋外蒼穹玉宇,驕陽似火,映照在司馬相陰冷晦鷙的麵容上,仿如隱藏在燦爛明朗的天際下最為深沉的一道晦暗……


    荒地。逍遙侯以一敵二,和連城璧、蕭十一郎從無名塚內纏鬥至荒地外麵。


    連城璧和蕭十一郎心知逍遙侯是故意將他二人引出來,不由得想著。終歸是要一戰,倒不如趁早了結。死了逍遙侯,從此天下太平,煩心的事能少一樁便是一樁。


    思索至此,連城璧正欲手聚內力,卻發現丹田處仿佛被無形壓製著,內力積聚不出,空有招式卻毫無一絲力道。連城璧這才想起荒地是由五行陣控製,在這裏根本無法施展內力。


    正值鬱悶之際,身著一襲黑衣的蕭沛從山下爬了上來,將手中割鹿刀往就近的連城璧方向一扔,道,“接刀。”


    連城璧伸手接過割鹿刀,就著刀鞘往逍遙侯身上劈去。逍遙侯退步閃開,連城璧一手落空,從他腰間帶出一塊方形玉牌墜落在地。連城璧反射性去接那玉牌,將割鹿刀扔給蕭十一郎道,“蕭十一郎,接割鹿刀。”


    逍遙侯大驚,這才知他手中那把不起眼的兵器便是割鹿刀。


    蕭十一郎手握刀柄拔出長刀,那閃著瀲灩華光的刀身似乎也感覺到了這片殺戾的空氣,顫動著發出一聲低鳴。


    “將割鹿刀交出來!”逍遙侯雙目圓瞪,麵容猙獰地朝蕭十一郎飛撲過去。


    連城璧手握玉牌站在荒地邊上。此地忌用內力,眼下自己猶如半個廢人幫不上忙,隻得站在一旁免得幹擾蕭十一郎對敵。


    逍遙侯縱身一閃瞬間化作一股漆黑的濃液纏繞上蕭十一郎的身子。連城璧眼見蕭十一郎手腳被束,上前接過割鹿刀就要去劈逍遙侯,卻被他猛然竄起的黑液末端掃中胸口。連城璧疾退數步,手中割鹿刀飛了出去,落在了蕭沛的腳前。


    蕭沛撿刀衝至蕭十一郎身前揮刀砍下,逍遙侯厲聲慘叫迅速撤離,遊走時從連城璧腳下纏過,帶著他往荒地後背的石壁下撞了去。


    蕭十一郎剛掙脫束縛,才覺呼吸順暢,便見連城璧後無退路,而他身子仍在那強大的推力之下往後趔趄退去,當即心中大震,喊道,“城璧!”


    話音剛落,連城璧收力不住,往荒地背麵的石壁下墜了去。


    蕭十一郎來不及多想,撲身上前跟著跳了下去。


    逍遙侯趁機從石壁爬上,順著地麵迅速遊走。蕭沛還欲再追,怎奈心中記掛蕭十一郎和連城璧,不知他二人這一下去是死是活,隻得先進無名塚將那些被困的人解救出來再做打算。


    等花如玉趕到時,連城璧和蕭十一郎兩人皆昏迷在荒地下的深潭邊。


    花如玉探了探他二人的脈象,心道,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他居然還想著將他護在上方,可真是不怕死。


    伸手抓起二人飛出荒地,花如玉一路飛至玩偶山莊後,將其放置床上,才喚來守莊的丫頭,吩咐道,“做些飯菜放在這裏,然後將這個,”花如玉取出懷中的透明小瓶,遞給那丫頭,“倒在菜裏。等一切弄好了,你就離開山莊,這裏不需要留人。”


    “是。”丫頭雙手接過小瓶轉身離去。


    花如玉摸了摸懷中裝著九轉忘憂丹的瓶子,勾唇冷笑。司馬相定想不到蕭十一郎會也在此。他想要連城璧,我卻偏不讓他如願。等我拖他兩日再來,這裏已經不能挽回。我看司馬相的心還要不要那連城璧。


    看了一眼床上的兩人,花如玉反身走出門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連城璧幽然轉醒,睜眼看了看陌生的四周以及身旁的蕭十一郎,驚地一下坐了起來。見自己衣衫整齊,這才伸手推著他道,“蕭十一郎,快起來。”


    蕭十一郎蹙眉睜眼,起身揉了揉略為疼痛的腰側,道,“這是什麽地方?”


    連城璧走至房中,見桌上擺著幾樣飯菜,伸手一探仍有餘熱,當即道,“走,出去看看。”說完率先開門走出。


    隻見整潔的院落裏載滿了梨花。陽光盈耀,金色光絲包圍著一樹樹潔白花簇。透淨的花瓣攜著淡雅香氣如雪紛飛,在金光下泛出迷朦的金銀純光,如夢似幻,美如仙境。


    “這是什麽?”蕭十一郎跟著走了出來,將一麵玉牌遞給連城璧看,“在你躺的地方撿到的。”


    “是逍遙侯的。”連城璧接過玉牌翻看,隻見那玉牌正麵鏤著金螭翥月圖,反麵刻著“無瑕”二字。


    “無瑕,”連城璧一愣,“無瑕山莊?”


    倒把這個給忘了。連城璧暗自想道。要不是見這玉牌,還真忘了逍遙侯就是被無瑕山莊丟棄的後人。這麽說來,他屢次殺我,想必也是為了這少莊主的位置而心中不平。


    “逍遙侯跟無瑕山莊會有瓜葛,這個我倒是從未想到過。”蕭十一郎嗤笑搖頭。古怪的事見多了,這件尤其怪異。


    “若我猜得不錯,逍遙侯本因是無瑕山莊的正統繼承人。”連城璧道,“也不知犯了何錯被爺爺逐出山莊。爺爺在世時從未提過此人,若不是這玉,我也不敢妄加猜測。”


    “原來如此。”蕭十一郎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難怪逍遙侯每次見你都是一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模樣,原來是你霸了他少莊主的位置。”見連城璧臉色一沉,蕭十一郎一手攬上他的肩頭嬉笑道,“不過好歹你也是他的親侄兒,他也真能下得去手。”


    “我不是……”


    連城璧話才脫口而出,便驟然震驚。


    對啊!既然逍遙侯才是正牌的少莊主,那連城璧是誰?


    一直以來連如令的栽培與寵愛,白楊綠柳的效忠與關懷,使得他徹底遺忘……遺忘了這連城璧的真身,本不是真正的無瑕山莊少莊主。


    他不知道劇情在這般翻天覆地的改變後,自己的身份會不會隨之而變。但很明顯的是,逍遙侯仍是連家後裔,一切未變。那自己呢?從一個無主孤魂穿成另一個無主孤魂嗎?


    連城璧陷入迷惘的愁緒裏失神落寞,直到蕭十一郎的手撫上他的麵頰才驚然回神。


    “城璧,你怎麽了?”蕭十一郎抬起連城璧的臉,與他四目相對。


    為何那一瞬間連城璧眼底所流露出的悵然悲愴是他從未見過的?那種仿如被世人遺棄般尋不到歸屬感的濃鬱失落,令蕭十一郎的心都揪起來了。


    “我沒事。”連城璧拉開蕭十一郎的手,側過臉道,“不小心走神了而已。”


    “城璧,”蕭十一郎伸手抱住連城璧,將他臉頰靠在自己肩頭,仿如哄勸情人般拍著他的背輕言軟語,“你有悲傷軟弱的權力。在我麵前無需偽裝。那個背負了整個武林的連少莊主,在我這裏,隻是連城璧。”


    輕柔的嗓音,令連城璧的心霎時一悸。就像久疏陽光的深海水藻般,那溫柔的暖意再次入侵心底,揉/捏愁腸,撥亂了他那早已靜懿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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