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少莊主,”被困等人紛紛看向連城璧,誓要求證這事實真相,“連少莊主,逍遙侯之言可是屬實?”


    “平日個個自稱英雄大俠的,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蕭十一郎心知連城璧素來沉默少言,即便是遇了這等冤枉之事也不強於解釋。雖然此舉正中逍遙侯下懷,然而他蕭十一郎卻不能坐視不理,任人平白無故汙辱城璧的人格,“莫不是各位第一天認識無瑕山莊的少莊主?我倒忘了,在場幾位也稱得上是武林前輩,大敵當前自身難保,思想被左右一二也是情有可原的。隻可惜,可惜。”蕭十一郎搖頭輕歎,道,“可惜了連少莊主不顧危險親身來救,原來各位前輩都是這般感恩圖報的。”


    未想蕭十一郎會出言袒護,連城璧扭頭看了他一眼,眸底閃過一絲淡然微光。


    蕭十一郎一席話落,眾人紛紛麵紅耳赤,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尤為難堪。想到這般懷疑確實不該,但被一後輩訓斥麵子上怎過得去,隻得沉聲喝道,“放肆!我等雖然被困於此,也斷然輪不到你蕭十一郎一個江洋大盜,武林後輩來指手畫腳,言之剛強。”


    話音剛落,隻見逍遙侯嗤之以鼻道,“蕭十一郎,你如此極力護著連城璧,意欲何為啊?”稍作停頓,逍遙侯又道,“你一個大盜,終日周旋在無瑕山莊少莊主的身邊,若不是藏有私心,又怎甘於聽他差遣。”


    數句雖是極為含蓄,然而其中曖昧之意卻是一聽既出。


    別人或許未曾留意,但逍遙侯卻是洞悉得很。每每連城璧前往逍遙窟或荒地時,蕭十一郎總是不離左右。言語關切而行動維護,一舉一動皆以連城璧為上。即便是逍遙侯這般不屑情愛之人,也能察覺出一絲端倪來。


    那被困等人雖是自身難保,卻重視聲名清譽大過性命。如今見逍遙侯言語汙/穢,也顧不上身處險境,忙開口喝道,“逍遙侯,休要汙言穢語!連少莊主是何等的玉葉金柯,豈容你這般胡言亂語,壞他名譽。”


    “是不是胡言亂語,想必他二人心中有數。”逍遙侯仰頭大笑,“堂堂無瑕山莊,竟出了這等不容於世的醜事。”低頭看向連城璧,逍遙侯臉色陰沉而森冷,“連城璧,你真是枉為連家子孫。”


    連城璧未想逍遙侯會將此事大肆宣揚,既驚訝他能探出這其中的蛛絲馬跡,又覺這等小人之為著實令人氣惱,當即道,“城璧自問從未做過對不起連家的事,也不知侯爺這番言論從何聽來。隻是城璧未想到的是,”連城璧彎唇一笑,仿如寒玉清冷透澈,“原來侯爺也是這般愛探聽私事之人,倒叫城璧好生意外。”


    逍遙侯本想借這言語一舉擊垮連城璧。即便是不能取其性命,至少也能教無瑕山莊從此名望一落千丈。卻不想連城璧這般伶牙俐齒,三言兩語輕鬆帶過。


    “巧言簧舌。”逍遙侯冷哼出聲,也不想與連城璧多做口舌之爭。算算時辰,雪鷹這會兒應該已經混入無瑕山莊,逍遙侯道,“連城璧,你想救這些人,就拿自己的命來換。”


    說罷,逍遙侯起掌朝連城璧手腕拿去。連城璧疾步後退,揮手隔開逍遙侯的擒拿,回掌拍向他的肩頭,被他閃身避過。連城璧早料到逍遙侯會攻其不備,當即心中也暗做防備。如今見逍遙侯攻來之勢竟不同往日,不由得微微一驚,也不知其意。


    蕭十一郎接掌上前,左手勾打右手提勢,連發數招,出手尤為狠急。然而才過兩招,蕭十一郎也探出逍遙侯招式中的藏匿之意。心底既驚又惑。


    這邊蕭十一郎和連城璧正狠鬥逍遙侯之時,靈鷲已背著傷重的雪鷹回到無瑕山莊。進門便喊,“兩位前輩,快來救人。”


    白楊綠柳忙從大廳奔了出來,見靈鷲背著雪鷹回來,當即一愣,問道,“少主呢?”


    靈鷲不知連城璧也去了荒地,如今白楊綠柳發問,也跟著懵了,“怎麽,少主去了荒地?”


    “我哥不是找你去了麽?”連城瑾跟在白楊身後,見靈鷲並不知城璧下落,大驚失色,“你沒遇見我哥嗎?那他會去哪裏了?不行,我要去找我哥。”


    轉身就要去拿軟鞭,白楊一把拽住連城瑾道,“小瑾,少主武功高強不會有事。你還是別去了,免得到時落入逍遙侯之手,還得少主分心顧你。”


    “可是,”連城瑾仍是放心不下,還欲說話,隻見風四娘帶著花如玉從門口進來,“喂,你們兩個老頭子,我來拿東西了。”


    “你又來要什麽東西。”綠柳才替雪鷹把完脈,見風四娘也跟著進來摻和,倍感頭疼道,“今兒個是怎麽了,一個兩個的都往無瑕山莊跑。賈信呢?”綠柳朝門口喊道,“賈信,這是怎麽回事啊?沒派侍衛守門還是怎麽的,閑人都進來了。”


    “哎我說你這個死老頭,”風四娘上前伸手擰住綠柳的耳朵道,“當初求我辦事時也沒見這幅德行。再說了,我要進這無瑕山莊就非得走大門不可嗎?快點,把東西給我,咱們從此各不相幹。”


    綠柳捧著被風四娘擰扭的耳朵呲牙咧嘴道,“我說風姑娘,你這到底是想要什麽呢?你總得把話說明白了,我老頭子才能依樣給你找來不是。還有,你先鬆手,鬆手。”


    原來早些日子前,白楊綠柳曾許諾隻要風四娘勸得蕭十一郎同意拜師,便答應她以大禮相贈。雖然後麵這過程是曲折了些,但總歸十一郎應允,所以這白條也就順理成章欠了下來。


    而今天一早,花如玉便來尋風四娘,隻說蕭十一郎拜師全因自己已身重奇毒,苦無解救之法才會勉強同意屈居白楊綠柳之下。


    風四娘本是滿心懷疑,然而花如玉巧言善辯,隻說若非如此,依了蕭十一郎這般桀驁不羈的性子又怎會甘於留在無瑕山莊?寥寥數語說得風四娘也心有猶豫起來。又想到蕭十一郎近來言行神秘,似乎有事隱瞞,莫不是真中了毒怕自己擔心才故不言明?


    慌亂之下,也顧不得細想,趕緊詢問花如玉可有解法。花如玉笑道,“隻要你去找白楊綠柳討了九轉忘憂丹,我便有法子幫你。”


    “九轉忘憂丹?”風四娘一聽這名字便覺奇怪,隻是情到急處也未曾多想,隻是疑惑道,“你真有辦法?”


    得到花如玉的肯定後,風四娘即刻帶了花如玉前往無瑕山莊。途中再三提醒,這藥素來珍貴想必那兩個老頭斷不肯輕易相舍,可先行與他們要了蝕心草被拒絕後,再要這九轉忘憂丹,成功機率也就大些了。


    風四娘一顆心全撲在蕭十一郎身上,哪裏還分得清東南西北。隻聽說十一郎受傷,急得三魂去了兩魂,也未曾細想,為何蕭十一郎中毒花如玉會得知?她又如何清楚九轉忘憂丹能解毒?事情總有前因後果,風四娘也不問清便急匆匆地去找白楊綠柳。


    白楊綠柳也素來性子大咧,聽聞風四娘要丹藥,便帶著她和花如玉去到藥房,問是要解毒靈丹還是療傷聖藥。


    風四娘開口便要蝕心草。白楊聞言大驚,“什麽!你要蝕心草?”忙搖頭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要什麽都好說,但這蝕心草是萬萬不能給的。”綠柳也跟著斷然拒絕,“你換個別的,蝕心草的主意你就別打了。”


    “為什麽?”風四娘也是好奇心重之人,越說不能她便越想得知緣由,“蝕心草是哪種,你拿給我瞧瞧罷。”


    “瞧瞧是可以,”綠柳伸手掏出藥架最裏層的金色瓶子在風四娘眼前晃了晃後,趕緊收起來道,“這似藥是毒,天下無解。用了,可是會折陰壽的。”


    “行了行了,”風四娘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屑道,“那我換個,你可一定要給我啊!”


    “一定給,說罷。”白楊也隻想盡快打發了風四娘離去,忙不迭地點頭許諾。


    “九轉忘憂丹。”風四娘伸手到,“拿來吧。”


    白楊一怔,“你要這個做什麽,難道你不知道這藥……”


    “哎我說你,怎麽這麽羅嗦。”風四娘打斷道,“說好了換個就給的。難道你要食言?”


    “給她,給她。”綠柳撇了撇手,湊在白楊耳邊蹙眉低語,“反正這個有解。趕緊讓她走了罷。再這麽鬧下去,我腦袋就要出繭了。”


    “那,是你要給的。”白楊指了指綠柳,將一隻小花瓶遞給風四娘道,“拿去。”


    好容易打發風四娘離開,白楊這才問綠柳道,“那雪鷹是怎麽回事?”


    “誰知道呢。”綠柳隨手拿起一隻藥瓶走出房間,將門帶上,“看在靈鷲的份上,還是救他一命的好。”


    兩個人前腳剛離去,後麵花如玉搖扇從一旁梁柱後走出,推門走進藥房,將那隻金色瓶子收入懷中。轉身前,又看了看一隻放在最邊上的小瓶,拿來揭開一聞,一股迷醉的淡香飄入鼻間。花如玉勾唇笑笑,將小瓶一並收入懷中,出門追風四娘的腳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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