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崔文青雖不想嫁給趙柏,覺得他是小毛孩子,但因她當時已有十四歲,周圍找了一圈也沒看到更好的,再看趙柏成年後也不像以前看著那麽像小孩子了,於是就勉強同意了,嫁給了他。


    早先因趙柏陷害趙栩的事,葉太妃一家被趙栩從王府趕了出去,但後來好在葉太妃不停地跟王府修複關係,所以兩家便走動了起來,不過一直都是葉太妃過來走動,趙柏和崔文青,一個討厭趙栩,一個討厭簡安寧,都沒過來過——早先打算等趙栩奪了爵要收拾一介庶民趙栩的趙柏,看趙栩不但沒奪爵,還成了親王,風頭強健,自然再不敢過來惹他了,所以縱然心中對趙栩再怎麽恨的牙癢癢,也不能把趙栩怎樣,隻能自己越想越窩火罷了,這不,趙柏看趙栩家門庭若市,還氣病了一場,他要再不調整心態,一直記恨趙栩,而趙栩又越過越好的話,不用說了,以後搞不好還會生病的。


    這會兒葉太妃托趙栩的福,級別升了,兩家關係算是更親近了,但親近的其實隻是葉太妃罷了,至於趙柏和崔文青,仍然跟王府親近不起來。


    所以這會兒崔文青會突然來王府,恭賀簡安寧懷孕兼過節走親戚,實是想將簡安欣的事說給簡安寧聽,好讓她丟臉的,畢竟簡家出了這等醜聞,她這個外嫁女,多多少少也會受影響的,讓簡安寧丟了臉,也能稍解她沒成為安平王妃的惱恨。


    想當初。要不是這個簡安寧橫插一杠子,可能安平王妃就是她了啊,沒想到竟讓簡安寧成了安平王妃,得享如今的尊榮,一想到簡安寧是超二品親王妃,還得皇上青眼,而她不過是個二品輔國將軍夫人,比她低六級。無權無勢,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心中又妒又恨,能給簡安寧找不自在的事她自然喜歡幹,隻是以前一直沒機會所以她沒法子罷了,如今有了這機會,自然就跳出來了——當初安平王府出事時,她還沒嫁給趙柏,所以那件大事她沒趕上幸災樂禍。不過也幸好沒跑過來幸災樂禍,要不然這時候簡安寧成大紅人了,隻怕會對她不利的。說起來真是好險啊。


    她這般憤憤不平。可沒想過簡安寧在後麵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得到了這樣的成就,也不去想她要是當了王妃,趙栩會跟前世一樣得花柳病死去,根本沒她什麽事,她隻看到了簡安寧如今風光無限就妒恨難忍。


    所以這時見過了禮。落座後便笑道:“娘娘,您聽說了您四堂妹的事了嗎?”


    過節走親戚,今天本來是葉太妃打算來的,但崔文青非要她過來,讓葉太妃在家歇歇。葉太妃看她非要來不可,隻得隨她了。隻叮囑:“小心說話,不要惹惱了王妃,免得吃不了兜著走。”


    崔文青看葉太妃同意了她的請求,自然高興不已,眉開眼笑地答應了,道:“放心,我知道個中利害,不會亂來的。”


    哈,她的確不會故意惹惱簡安寧,但是說些負麵消息給簡安寧聽,看簡安寧難堪總可以吧,自己這可看不出來有惡意啊!那樣的話,簡安寧怪不了自己,葉太妃也怪不了自己的。


    恰巧這時李元娘也在這兒,聽了崔文青的話後,不由眼神微閃,但崔文青既然說出來了,她這時也不好打斷不讓對方說了,於是隻能保持沉默。


    簡安寧看到了李元娘神色微變,暗道看來簡安欣這是出了大事啊,要不然也不會一個兩個的都知道,於是聽了崔文青的話,不由道:“我四堂妹?她怎麽了?”


    “外麵的人風傳鄭簡氏是借屍還魂,那些詩全是抄的,如今儒生們都要求讓道士和尚念經驅鬼,要是那個鬼較厲害,看不到異常的話,就想讓鄭簡氏做限韻詩,以確認她是不是借屍還魂的呢,如果她做不出來,隻怕後果不堪設想。”崔文青為防簡安寧看出她是故意來惡心她的,這時候說這話還故作擔心狀呢。


    簡安寧聽了崔文青的話心中咯噔一響,暗想簡安欣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啊,暗道簡安欣這姑娘也夠苦逼的了,好不容易才嫁了個不錯的人家,結果又攤上了這檔子事,心下雖震動與感歎,但臉上卻沒露出異樣來,隻像平常人那樣驚訝道:“我怎麽沒覺得她是借屍還魂的啊?至少也沒見她傷害過誰,要真是什麽妖物,早就該興風作浪了吧?”


    無論別人怎麽說,無論簡安欣能不能撐過這一關,至少在她沒出事前,她不能拆她的台,她知道,她這時候要拆了她的台,那不是落井下石麽?她跟簡安欣無冤無仇的,自然不可能幹這樣的事。


    崔文青笑道:“可不是,我也這樣覺得,不過現在外麵愈演愈烈,我覺得娘娘最好有點表示,免得對簡家產生不利影響。”


    李元娘聽了簡安寧的話,便多少知道簡安寧的立場了,見崔文青看似協助關心但其實卻會加重別人擔心的話,隱隱覺得崔文青有點不懷好意,於是便笑道:“外麵雖傳的風言風語,但我想四娘隻要是清白的,倒也不用怕,隻要按他們計劃的,做上幾首限韻詩,就能堵住那些流言了,所以娘娘聽了,也莫要擔心,免得影響孩子。”


    李元娘看簡安欣倒黴,雖有點幸災樂禍,但再怎麽幸災樂禍,那也隻能私下裏,可不敢在簡安寧麵前表現出來,當然,更不能讓簡安寧因此影響胎兒情況,免得出了什麽事,趙栩可就要責怪她們,到時搞不好要影響與安平王府交往的,她可不像崔文青那樣,覺得自己用不著安平王府,所以根本不怕得罪簡安寧。


    其實崔文青這想法是錯的,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眼下是用不著安平王府,但人生還長著呢,天知道你會不會有用到安平王府的一天,所以為了逞一時之快,沒事跟安平王府把關係弄僵對你有什麽好處呢?


    李元娘雖安慰了,但簡安寧暗道,怕就怕簡安欣根本做不好那個什麽限韻詩啊,不過這話也不好說出來,要不然別人會問了,你怎麽知道她做不好?於是便點了點頭,笑道:“希望能托你吉言,讓這流言早點終結。”


    “是啊,希望能像娘娘所期盼的那樣,要不然鄭簡氏若真是借屍還魂的,那娘娘可要跟著受累啦。”崔文青這時還不忘紮刀。


    簡安寧看她三番五次地提這種會導致負麵情緒的話,自是跟李元娘一樣,對她的企圖有所察覺了,所以當下便淡淡地道:“就算那樣,那我真正的四堂妹也是可憐的,怎麽她可憐地被鬼附身了,別人不同情她,不同情我們,我們卻要跟著受累?四弟妹這話說的也未免太偏激了點,隻要行得正坐的直,又怕什麽?看別人被鬼附身了,沒有同情心,反而一個勁地巴望著整個簡府的人全倒黴才好,有這種心態的人,估計是心裏有病,得看看大夫。”


    崔文青聽了,臉上不由乍紅乍白,道:“二嫂,你這是說誰呢?”


    “誰心裏有病就說誰,四弟妹最是知書達理的,自然不用擔心我說的是你,對吧。”簡安寧雙目如電,看著她的雙眼,道。


    崔文青被她那銳利的眼神一瞅,就有點心虛起來,結結巴巴地道:“對,對……”


    心中雖越發惱怒,卻也不敢跟簡安寧發生什麽衝突,免得回家被婆婆罵,所以隻是臉上訕訕的,帶著一股氣,卻忍著,什麽都不敢說。


    簡安寧看她雖滿臉不快,但並不敢說什麽,也不好繼續追咬著不放,於是隻能冷著她,不過心裏想著,崔文青和趙柏,這一對還真是夫妻,兩個人都不是什麽玩意兒,以後這兩人要是再求見的話,她是不會再見了——當然了,估計葉太妃聽說了崔文青在王府的所行所為後,以後也會識相地不會讓崔文青再來了,免得又說些鬧心的話,壞了兩府關係。


    說起來趙栩這幾個兄弟姐妹中,其他人頂多就是有些小算計,算不上多壞,隻這兄弟趙柏和妹妹趙荺,是兩個不但有小算計,還腦子有病的人,真讓人膈應。


    李元娘看崔文青挑釁了簡安寧,但在被簡安寧奚落後卻又不敢怎麽樣,看她沒出息的那個樣,不由想笑,暗道沒個幾斤幾兩,也敢出來找人茬,真是沒腦子。


    簡安寧因擔心簡安欣的情況,再加上也不想看到崔文青,便跟宮女說自己乏了,讓人送客,休息去了。


    李元娘知道簡安寧因崔文青的話心情不快,也就不在這時候繼續耗在這兒討嫌了,於是也告辭離開了。


    與崔文青一起出來時,那崔文青看著她討好簡安寧的樣子就來火,一想到剛才她幫著簡安寧說話,兩人欺負她一人,能不來火麽?於是當下在李元娘身邊經過時,便聲音不大不小地道:“蠅營狗苟之輩,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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