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戰死濮陽的消息傳到青州,袁譚當即返回。


    沒能趕上葬禮,袁譚來到袁旭墳前。


    高高的土坡前豎著一塊巨大墓碑。


    墓碑背麵刻著袁旭生平,正麵則刻著大大小小幾行工整的小篆字。


    站在袁旭墳前,袁譚滿麵悲楚。


    “顯歆,長兄回來了!”話才出口,虎目已泛起點點淚光。


    孤寂的墳塋當然不會給他回應。


    緩緩閉上眼睛,袁譚臉頰掛起兩行清淚。


    默然無語,袁譚不知該再說些什麽。


    袁家兄弟八人,與他相善者唯有袁旭。


    其他庶子不是親近袁尚,就是對他敬而遠之。


    自從袁旭擊破張燕,袁譚回到鄴城,其他庶子對這位長兄多了幾分恭敬,遠遠見到他也不會刻意避開。


    都是拜袁旭所賜!


    袁旭走了,一切都不同了!


    抹了把淚痕,袁譚說道:“五弟,你走了,走的毫無眷戀,走的坦然,可知長兄想你……”


    “長公子!”陪同袁譚來此,郭圖也是滿麵悲戚,湊上前說道:“袁公召集眾人商議出兵之策,莫要去的晚了。”


    袁譚點了點頭。


    鄴城袁家。


    議事廳內。


    為袁旭操辦了葬禮,袁紹滿麵怒容,向眾人說道:“可恨曹操殺某愛子,河北袁家與他不共戴天!”


    “袁公!”逢紀起身說道:“長公子自青州帶回一萬兵馬,袁公征召六萬人,河北共計七萬大軍。曹操隻有精兵五萬,濮陽一戰折損甚巨,不過殘餘四萬可戰之兵。袁公南下,隻須步步為營必可將之擊破!”


    若不是袁旭於濮陽戰死,逢紀慫恿袁紹出兵,或許有人會站出來反對。


    痛喪愛子,袁紹正值暴怒,河北幕僚即使另有想法。也絕不敢在這個時候提起。


    更何況,相善袁旭的幕僚,甚至還希望袁軍出征,為他們親近的公子報得大仇!


    環顧眾人。袁紹問道:“何人肯為先鋒!”


    沒有詢問不同意見,開口就問以誰為先鋒,袁紹是在告訴眾人,此時提出其他意見實在不合時宜。


    袁譚跨步出列,抱拳說道:“孩兒願做先鋒!”


    “父親!”袁熙跟著出列:“孩兒與顯甫領軍馳援。未能救顯歆突圍,至今思來心中難安。懇請父親允準孩兒為先鋒!”


    “為父深知你二人之心!”看著袁譚和袁熙,袁紹說道:“先鋒一職,乃須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你二人一心擊破曹軍,反倒容易貪功冒進。”


    “還有何人,肯為先鋒?”袁紹問道。


    一員將軍跨步出列,拱手說道:“末將願為先鋒。”


    此人身形高壯,往廳中一站,兩旁幕僚、將軍都比他矮了半截。


    他不是別人。正是曾與袁旭一同馳援青州的高覽。


    張郃兵敗,被袁軍俘虜。


    韓猛自從官渡之後就再沒見過蹤影。


    顏良、文醜也戰死沙場,河北四庭柱,如今隻剩高覽一人!


    高覽願為先鋒,袁紹哪有不肯,連忙說道:“高將軍願為先鋒,自是絕佳人選。將軍引領五千兵馬克日出征!”


    “諾!”高覽領命退下。


    袁紹說道:“其餘人等隨某引領大軍,南下討伐曹賊!”


    緊攥拳頭,袁紹臉上肌肉都在抽搐!


    眾人齊齊山呼。


    廷議結束,高覽點齊五千將士南下。


    袁紹則於數日之後率眾出征。


    數萬袁軍直逼平丘。打算從平丘渡過黃河奪取陳留,進而攻占許昌!


    袁軍出征,消息很快傳到許都。


    許都曹宅。


    曹操與眾人坐於議事廳。


    “袁紹聚集七萬大軍南下,兵馬仍是多於我等。”曹操說道:“諸公以為。應當如何方可破擊袁紹。”


    “曹公!”郭嘉拱手說道:“袁紹精兵盡毀於官渡,雖是征召七萬兵馬,卻多為民夫、新兵,論戰力尚不及當年黃巾,何懼之有?”


    “奉孝之意與某不謀而合。”曹操說道:“隻是敵軍眾多,尚須有個破敵之策!”


    袁譚前往鄴城。程昱也被曹操調回許都。


    曹操問起破敵之策,程昱起身說道:“曹公,敵軍雖多卻如奉孝所言,乃是一群烏合之眾。我軍前往迎擊,可埋伏十路兵馬,中軍背水一戰,將士無路可退必將效死。待到敵軍有潰敗之象,十路兵馬一同殺出,可一戰破敵!”


    兵馬本就不多,卻要分撥十路迎敵。


    曹操有些遲疑。


    “程公之計,恰是斷根之法。”郭嘉說道:“此戰袁紹意在許都,有官渡一敗,其用兵必將謹小慎微。我軍分撥兵馬,人數遠不及彼,方可誘得袁紹揮兵決戰。隻須曹公率軍抵敵,待到十路埋伏齊出,必可一舉將之擊破!”


    郭嘉附議,曹操再無遲疑,向眾人吩咐道:“諸公聽令,伏兵十路繞道前往倉亭,某自領大軍與袁紹決戰!”


    眾人起身,齊齊應了。


    袁曹兩家再度開戰。


    蓬萊島上,袁旭依舊處於半昏迷之中。


    他時而清醒過來,可說不上兩句話又昏沉沉睡去。


    島上之事,依舊由甄宓做主。


    田豐、沮授上了蓬萊,甄宓多了幾分助力。


    袁旭躺在屋內,甄宓坐在他身旁,田豐、沮授則在稍遠處安坐。


    “公子回到蓬萊已是多日,至今不見醒轉,我總覺著不安。”甄宓說道:“田公、沮公,不知可識得良醫?”


    “世間良醫,無非華佗、張仲景。”田豐說道:“此二人一在許都,一在南陽。路途遙遠延請不及。”


    “可是公子……”甄宓擔憂的看著袁旭。


    “公子吉人天相,當可無虞。”沮授說道:“夫人可於青州延請良醫,我等須做之事,乃是待公子醒來之後為之奪取河北。”


    袁旭尚在半昏迷之中,沮授卻提起要奪取河北。


    甄宓沒有吭聲。


    她的心思並不在河北,隻在袁旭身上。


    若是袁旭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河北,整個天下都握在手中,於她一個女子來說,又有何用?


    “父親!不可出兵……”昏迷中的袁旭又一次呢喃。


    相互看了一眼,田豐、沮授輕聲歎息。


    濮陽兵敗,是敗在袁家之手,袁旭在昏迷中竟還想著提醒袁紹不可出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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