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劍宗山下。


    百十名身著深衣的漢子騎著高大的駿馬,把馬車簇擁在中間。


    袁旭站在山腳下,朝送行的淩風拱了拱手:“大師兄請回!”


    “此行路途遙遠,且在曹軍掌控之下。”淩風說道:“公子務必萬分小心!”


    袁旭應道:“大師兄放心,煩勞代為轉告宗師,請他務必保重。日後某前來劍宗探望孩兒,還望於宗師把酒言談!”


    “公子之言,某定將轉告!”淩風又拱了拱手。


    袁旭翻身上馬,向隨行眾人喊道:“走!”


    隊伍緩緩開拔。


    馬車上。


    公孫鶯兒懷抱女兒,掀開車簾向外張望。


    淩風根本沒有看她,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袁旭身上。


    輕輕歎息了一聲,公孫鶯兒把窗簾放下。


    公孫泯依偎在她胸前已經睡熟,或許是她帶的比較暖,小臉蛋兒紅撲撲的,像極了熟透了的蘋果。


    由於帶著小公孫泯,袁旭並沒讓隊伍走太快。


    走了一整天,臨近傍晚,袁旭下令隊伍就地駐紮。


    隨行眾人紛紛紮起帳篷。


    公孫鶯兒和公孫泯被安排到了袁旭的帳篷。


    帳篷內,袁旭與公孫鶯兒相向端坐,公孫泯則在一旁四處亂爬,找些她感興趣的東西玩耍。


    “公孫姑娘。”看著公孫泯,袁旭說道:“可否給孩兒改個名姓?”


    “因何要改名姓?”公孫鶯兒說道:“我生下兩個孩兒,男孩已是隨了公子姓氏,莫非女兒姓不得公孫?”


    “姑娘有所不知。”袁旭說道:“家母乃在蓬萊,倘若知曉孫女隨了姑娘姓氏,隻怕姑娘在蓬萊不太安生。”


    “依公子之間,女兒當如何取名?”公孫鶯兒問道。


    “姑娘為兒女取名,均取了個泯字。”袁旭說道:“取義無非一笑泯恩仇。依某之見,可為女兒取名袁恩,與其兄名姓恰好呼應。”


    公孫鶯兒輕輕歎息了一聲,對袁旭說道:“公子當年誅殺家父家兄,倘若父兄知曉我如今為公子開枝散葉,不知將是如何念想。”


    “當年公孫老將軍與我袁家乃是仇敵。”袁旭說道:“大軍征伐,豈有安然之士?若某可以選擇,決然不肯誅殺老將軍與少將軍!”


    凝視袁旭,公孫鶯兒嘴角突然牽起一抹淺笑,向他問道:“公子與我獨處,莫非不怕我突然發難?”


    “姑娘若要發難,某已不知死去多少回。”袁旭說道:“姑娘重情重義,某又怎肯相負?待到回返蓬萊,隻要姑娘允準,某自當向家母稟明,迎娶姑娘過門。”


    公孫鶯兒沒有應聲。


    她看了看正在四處亂爬的公孫泯。


    袁旭的目光也落在女兒身上,對公孫鶯兒說道:“姑娘莫非肯要兒女自幼便不認生父?”


    “公子真願迎娶?”公孫鶯兒問道。


    “某願照料姑娘一生!”袁旭說道。


    “既是如此,我有兩個條件,公子若是允準,當可出嫁。”


    “敢問姑娘,有何條件?”


    “其一,非我允準,公子不得擅入內室。”公孫鶯兒說道:“其二,我知公子娶有甄宓,她雖為發妻,我也非尋常人家兒女。公子當以平妻待之。”


    袁旭娶了劉勉,也是以平妻禮遇。


    甄宓曾經親自前往幽州請公孫鶯兒去蓬萊。


    以甄宓的脾性,他以平妻之禮迎娶公孫鶯兒,應是無甚大礙。


    想明白這些,袁旭說道:“姑娘所請,某可允準。”


    “公子莫非不向甄夫人討個說法?”公孫鶯兒說道:“以我所知,公子對甄宓人,乃是實心實意。”


    “某與甄姬相互扶持已有多年。”袁旭說道:“自是情義深厚。姑娘可否想過,某因何特意前來鬼穀劍宗,迎接姑娘回返蓬萊?”


    “公子不過不願子嗣流落在外……”


    “並非僅此!”袁旭打斷她:“子嗣在外不過一個由頭,某至鬼穀劍宗,實乃為了姑娘。”


    凝視袁旭,公孫鶯兒什麽話也沒說。


    袁旭接著說道:“倘若不為孩兒,姑娘可否願意前往蓬萊?”


    被袁旭問的一愣,公孫鶯兒鎖起眉頭。


    如果不是為了兩個孩子,她確實不可能跟隨袁旭前往蓬萊。


    過了良久,公孫鶯兒歎息一聲,對袁旭說道:“公子既是看得通透,因何要將此言明告?若是讓我以為公子隻為孩兒,心中或許更加好受!”


    “孩兒是母親的心頭肉,也是父親的。”袁旭起身,把公孫泯抱在懷中,對公孫鶯兒說道:“血濃於水,倘若他人抱起孩兒,她可會哭鬧?”


    被袁旭抱著,公孫泯居然十分乖巧。


    她不僅沒有哭鬧,反倒伸出小手,輕輕摸了摸袁旭的臉頰。


    看著眼前的一幕,公孫鶯兒更加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孩子畢竟是袁旭的!


    隨他回返蓬萊,也是為孩子尋個歸宿。


    倘若當初不是她任性,或許袁泯此時也在她的身邊。


    想到兒子,公孫鶯兒眼圈紅了。


    “姑娘可是想起兒子?”袁旭問道。


    公孫鶯兒點了點頭。


    “昔日姑娘身在鬼穀劍宗,生下孩兒卻無名分。”袁旭說道:“劍宗門人自是冷眼看待姑娘。待你我回到蓬萊成親,姑娘便是我袁家之人,再去鬼穀劍宗,看他何人敢說什麽?”


    公孫鶯兒渾身一怔。


    跟隨淩風回到鬼穀劍宗,同門確實是在背後議論不少。


    她以往隻是佯作不知,心中卻是難過的緊。


    袁旭一語道破她當日在劍宗遭遇,公孫鶯兒心中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明日一早還將趕路,姑娘早些安歇。”袁旭站了起來。


    “公子何往?”公孫鶯兒問道。


    “眾人均有帳篷,某卻隻有此處。”袁旭說道:“姑娘與孩兒住下,某今晚且在馬車睡上一夜……”


    “馬車清冷,如何使得?”公孫鶯兒說道:“倘若公子不棄,今晚當可留於此處!”


    公孫鶯兒話沒說完,臉頰已是通紅。


    看著公孫泯,袁旭說道:“帳內止有一處鋪蓋,某若留下,便將與姑娘同枕……”


    “早晚將成夫妻,何懼共枕?”公孫鶯兒說道:“隻是孩兒便在身旁,還望公子晚間莫要讓我為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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