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祺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俊麵不動聲色,也未就此事發表任何言論,僅是烏黑的眼睛裏有細碎的鋒芒一閃而過。


    張少昊起初不知道,是宗瀚向他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一開口就道他是萌紫玥的未婚夫。彼時他正在試新弩,聞言手一抬,險些將宗瀚射殺在地。


    當時他什麽也未表示,僅是用一雙漆黑的雙眸淡淡掃過了宗瀚的臉,然後風度絕佳的彎了彎嘴角。饒是落魄如斯,但他畢竟是將門虎子,百年望族之後,那骨子裏養成的氣度還是磨滅掉的。


    過後,萌紫玥拿著使用過的弓弩來還給他,那時他正在院子裏的大樹下檢驗各種木材。


    他如今帶領著十幾號人做弓矢,都是細活兒,一點兒也不能馬虎。單是弓身的選材便有許多種,竹弓乃最次的材料,尋常都使用柘木,檍木、柞樹,杉木這些硬而有彈性的木材,這些木材伐下後還需陰幹,讓木質變緊密。


    箭簇用料倒簡單,取銅、鐵、竹等等則可,輕而韌的竹、木是箭杆的首選材料,當然也要講究射程和射出的力度。箭頭一般是銅箭頭,鐵箭頭,鋼製的等。


    這些萌紫玥是不管的,她每次使用弓箭,光會說這把好用,這種箭殺傷力大。然後提些稀奇古怪,荒誕不經地要求——比如,箭射中敵人時可不可以炸開一類……甚至還想要他做出十連弩。


    十連弩一弩十矢,殺傷力極大,殺傷範圍驚人,所到之處敵軍聞風喪膽,甚至不戰則降!這些都是萌紫玥聽說來的。


    但張少昊精於箭術,卻知道十連弩並不適合小打小鬧的陣仗。其一,十連弩攜帶不方便,同時箭的用量過大。其二,一連十發,上箭的時間太長,且在射擊時命中率不高。其三,所需力氣太大,且射不遠。


    當然,他沒必要和萌紫玥說這些,說了她也未必懂。


    張少昊有時候想想,自己都覺得好笑——他學了那麽多兵法謀略,一樣都沒派上用場,唯獨用上的,卻是做弓箭的手藝。


    他見萌紫玥過來,便抬眸覷了她一眼,然後不著痕跡地垂下眼簾,狀似無意地道:“何時與你未婚夫回南疆?”


    這次殺孟虎的人,幾個人通力合作,配合的相當默契,漸漸有了些許過命交情的感覺,萌紫玥對張少昊也少了那種怪異的感覺,開始視他為朋友了——這世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而張少昊不愧為將門之子,他身上天生就有一股殺敵如割草芥的將軍氣勢,既豪邁又儒雅,當之無愧的儒將之才。


    兼之他麵如冠玉,眉如黑漆,眸如璀璨雙星,生的分外地俊俏,又有一手出神入化、能取敵首級於千裏之外的好箭術冒牌醫師最新章節。這次不知有多少兵士喪命於他那把巨大的鐵胎弓之下。


    正因為如此,他獲得了村民的一致讚賞,人氣和風頭很快就與羅祺並列了。凡是見到他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會紅了臉,並不停的偷瞧他。


    卻說萌紫玥見張少昊也八卦起來,不禁錯愕地瞪大眼:“哪來的謬論?完全是子烏虛有的事,我腦子又沒壞,回南疆幹嘛?”


    見張少昊麵無表情,略帶一絲憂鬱的深遂雙眼卻微露疑色,她神色冷淡地道:“先不說他們的話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南疆我人生地不熟的,那裏不比中原豐腴,窮山惡水不說,毒蟲瘴氣甚是厲害,去了穩定會水土不服,說不得還會丟了小命,光憑一個莫須有的未婚夫,我冒不起這個險。”


    聞言,張少昊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慢慢平靜下來,繃著的唇角悄然翹起一絲弧度,又佯裝若無其事地道:“既是打算留在棲鳳村,就要早做準備。如今投奔棲鳳村的外村人越來越多,倘若都來種莊稼,種了也會被人搶走,總之不得安生,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好。”


    由於周清和孟虎開戰,少不得要征兵和服勞役,許多不想白白送死的人紛紛往棲鳳村而來。起因正是萌紫玥那一句“不想被征兵,不想被勞役死,就每天雷打不動的去操練,其他人種地,日子照過!”


    這句話不知怎麽的被傳出村外,並越傳越邪乎,各種版本都有,但就是沒有一句和原話的意思相同。


    萌紫玥的本意是針對棲鳳村的村民說的,結果傳得最為廣泛的卻是那句“隻要不想被征兵,不想被勞役死的,統統來棲鳳村參加操練,小月姑娘保管你們日子照舊過!”


    萌紫玥自己或許不知道,她如今可是小有名氣的人,棲鳳村就不必說了,便是棲鳳村方圓百裏的盜匪也對她的名字耳熟能詳。


    當然,這也是流言惹的禍!


    她分明隻殺了三十來個盜匪,結果傳開去,就變成她單人殺了一百多名凶神惡煞的盜匪,且鋼刀都砍缺了好幾把!傳言裏盜匪的人數變幻不定,最少的是一百多個,居中是的三百多個,傳的最邪門,且最厲害的是一千多個……


    對此,萌紫玥隻有苦笑——現在她和女羅刹齊名了,搞不好她的名字還可以治小兒啼哭。


    張少昊的話令她眉心微擰,白裏透紅的臉蛋上帶著幾分深沉和思索的味道,俯身拾起地上的一塊檍木,隨手揮了揮,然後抬頭望天,萬分惆悵地道:“流言蜚語害死人,流言猛於虎!古人誠不欺我也!”


    張少昊見她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忍俊不禁低笑道:“你應該說人怕出名,豬怕壯,你如今就好比那頭肥豬。”


    嗷嗷嗷!他這下無異於捅了馬蜂窩!


    萌紫玥微挑兩道輕山遠黛般的眉,馬上一揮手中的檍木,對著背靠大樹的張少昊攻了過去,聲音清脆如山泉滴落:“張三瘋,你活的不耐煩了是吧?敢罵姑奶奶是肥豬?”


    張少昊瞬間大汗,邊閃身躲開她的攻擊,邊解釋:“我也就是打個比方,你怎麽就當真了呢?再說了,上哪找你這麽漂亮的豬?”


    多說多錯,永遠是個可怕的真理。他有解釋等於沒解釋,說來說去還是豬!


    “姓張的,不消說的,今兒少不得要讓你認得個怕字。”萌紫玥玉靨緋紅,冒火的美眸熠熠生輝,如瀑青絲一蕩,手中招式一變,挽了個劍花,決定放開手腳好好教訓他一頓。


    張少昊覷著眼前這個活力四射,卻豔如桃花的女子,不禁笑意染眉,心情竟前所未有的愉悅,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他半真半假的賠著不是,嗓音溫潤動聽:“是我的不是,不知道天下女子原來這麽忌諱……這個鄰家妹子有點拽最新章節。”


    這時候,範晴端著一個大木盆跨進院子,瞅見他們兩人擺開了架式,她倏地停住步伐,如煙細眉輕輕顰起,略帶複雜的眼神在他們之間梭巡。尤其瞄到張少昊明亮的雙眼竟帶有笑意時,她眸色微沉,覺得這一幕非常刺眼!心裏很不是滋味!


    張少昊一來到棲鳳村就住在羅祺的院子裏,按說他和範晴同住一個屋簷,低頭不見抬頭見,兩人之間應該更熟稔才對。但張少昊為人少言寡語,身上又保留著名門子弟的優雅和矜貴,每每見到範晴,不是彬彬有禮,就是遠遠的避開,決不越雷池一步。


    他這種行為固然有主動避嫌的成份,卻令範晴十分不舒服——他對所有人似乎都一視同仁,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唯獨對萌紫玥格外的不同。


    她暗中觀察過幾次,每當張少昊和萌紫玥在一起時,既不沉默寡言,更不會文質彬彬。他話也多了,會問萌紫玥許多問題,且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生動極了,雙眼神采奕奕,燦亮如炬。


    師兄說他們之間有仇,範晴堅決不信!哪有仇人像他們一樣的啊,一個可勁兒的奴役壓榨另一個,被壓榨的那一個被支使的團團轉,卻樂在其中,甘之若飴。


    萌紫玥正要雪恥,驀然發現範晴佇立在院門口。她如蝶翼般的眼睫微翹了翹,連忙扔了手中的木頭,兩手交替拍了拍木屑,企圖粉飾太平。


    張少昊也收斂了笑意,瞬間恢複了平靜如水的神情。


    範晴見他們發現了自己,便壓下翻騰的心思,紅唇微張,詫異地道:“你們兩個……這是要唱哪出啊?”


    萌紫玥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盈盈美眸,馬上變得笑吟吟:“沒事,你又去河邊洗衣服啦。”說著,她伸手將垂至額前的青絲捋至耳畔,快步走上前去接過範晴手中的大木盆。


    範晴眼含秋水,目光若有若無的瞟了的風儀玉立的張少昊一眼,秀麗的臉上略有羞赧之色,柔聲道:“是香蘭幫著洗的,我隻拿來曬曬。”


    萌紫玥一點也不羞,她除了內衣自己洗自己晾,外衣什麽的,還有袁越和武野的衣服幾乎都是張家母女和馬大嬸們包了。


    張少昊見範晴回來了,向她微微頜首,隨後默不作聲的踱出院子。


    忽然,風度翩翩的羅祺回來了,揚聲喚住欲離開的張少昊:“少昊,先莫走,有要緊事。”


    ……


    羅祺嘴裏的要緊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原因是由於投奔棲鳳村的人多了,來的又良莠不齊,魚龍混雜,宇村長為人老實,來者不拒,長此以往肯定會出亂子。宇世成看出苗頭不對,正四處尋萌紫玥,碰到羅祺便一起來了。


    眾人圍桌而坐,紛紜出謀劃策。


    萌紫玥單手托著粉腮,靜靜地聽著,粉嫩的唇瓣微抿,宛若黑水晶般晶瑩剔透的眼眸偶爾眨動,便有一股蠱惑人心的美麗散發出來。


    範晴也覺得這樣甚是不妥,她依舊帶著村裏的姑娘們練著拳腳,後來萌紫玥見太單調了,便又加了一套簡單的棍術進去。棍術是袁越琢出來的,也是他在教。


    她委婉地嬌聲抱怨道:“那些外村的女子,有的會跟著我們一起練拳,有的著實過份,好像在看戲,還捂嘴竊笑,我們又不是耍猴把戲的……”


    “咳咳!”羅祺連忙放下紫砂茶盞咳了幾聲,隻一個勁兒拿眼睛偷覷萌紫玥,彎起嘴角要笑不笑,這位不就是一位耍猴把戲的嗎?師妹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


    萌紫玥不以為意,連眼神也沒有絲毫異動,略作沉吟,清冷的視線往眾人身上一掃,輕啟櫻唇:“其實可以在棲鳳山路口那裏設柵欄,讓人守著路口,以此甄別那些真投奔和假投奔的聖尊異世重生最新章節。至於已來到村子裏的人……”


    她頓了頓,遠山黛眉微蹙,纖纖柔荑徐徐按上桌麵,柔弱堪憐的氣質中帶著優雅和睿智,毅然地道:“國不可一日無法,家不可一日無規!來了的那些人,橫豎村子裏荒地多,就讓村長安排他們去開荒種地,不老老實實幹活的、成日裏東閑西逛的、或者別有用心的,二話不說,統統驅出村子,咱們這裏不養閑人!”


    “好!”羅祺連聲喊妙,慵懶迷人的聲音帶著讚賞之意:“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無五音難正六律!棲鳳村也該定下規矩了,稍後我去尋宇村長議議,總歸得有個像樣點的村規,方能顯示出棲鳳村的與眾不同。”


    張少昊的視線幾乎沒怎麽離開過萌紫玥,他覺得這家夥甚是奇怪。


    論長相,她是個非常標致的少女,精致的眉眼混合著嫵媚與青澀,別具魅力,尤其是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顧盼之際隱隱帶著一股冷傲靈動,奪人心魄。且先前她明明漫不經心,儼然悠悠哉哉的模樣。可一旦認真起來,卻沉穩坦然,整個人如同傲霜紅梅和驕陽般從容自信,威儀攝人。


    張少昊心想,所謂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大抵就是她這副模樣吧!


    他揚起嘴角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接過羅祺的話頭:“實際上,但凡規模大點的莊子,其莊主為了保護自己的收成和財產,一般會在莊子門口設上持著武器的打手,棲鳳村完全可以這樣做。還有許多地方與我們一樣,村裏同樣組織青年參加團練,用來對付盜匪和各種突發事件。”


    範晴見張少昊一直注視著萌紫玥,杏眼微閃,心裏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甚了,似被淋上了醋汁。


    她纖細的手指漸漸收攏,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咬了咬紅唇,揚起如玉的臉蛋望著張少昊,煙眉間含愁,憂心忡忡地道:“那會不會讓他人誤會我們啊?以為我們想……”


    “誤會什麽?”


    羅祺打斷她的話,臉上笑意不減,懶洋洋地道:“我們做一些必要的防範措施,不過是為保護自己和村民不受傷害罷了,同樣也是為了防盜匪,左右不鬧事,也不造反,有什麽好誤會的?”


    宇世成幹脆道:“讓村長去請示鄭裏正,咱們馬上設柵欄。”


    “且慢!”


    羅祺微擰著眉峰,黑如子夜的幽瞳半眯,聲音似調侃亦是認真:“咱們本來就夠窮的,偏偏來投奔的人中,尚有許多男子懇求參加操練,人多是好事兒,可需要的武器也越多。再說了,每人一把大刀也太不像話,太沒麵子了……”


    “……”眾人盯著他一身貴公子的派頭,很是無語,他以為棲鳳村的人像他啊?有把刀已經很敗家了,還想鬧哪樣?


    羅旗見大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甚是不服:“槍為百兵之王!這個總歸得要吧?”


    但凡練武的人都知道,槍若使得好的,馬踏連營之時,“槍似遊龍”,一條丈長大槍把人馬團團護住,槍頭寒光到處,鬼哭狼嚎,大將百戰百勝,豈是靠運氣?大槍是改朝換代、掃蕩乾坤的神器,非刀、棍可比。內家槍法更是可以“了卻君王天下事”,封妻萌子的絕學。


    別的不說,上次張少晨之所以能在風胤顥等人手下逃脫,正是靠他那套內家槍法。


    萌紫玥淡淡斜睨著羅祺,他今日反其道而行,不在是一身玄色,而是身著月白色衣衫,白玉腰帶,銀冠束發,端地是頎長俊逸,貴氣逼人。


    她平靜地道:“你姑且說說,什麽樣的武器有麵子?權當讓我們長長見識媚傾江山全文閱讀。”


    羅祺單手支頤,像報菜名一樣如數家珍:“日後起碼要增添盾牌、劍、戟、長矛、槊


    、狼牙棒、開山斧、投擲一類的武器……戰馬也不能少,如此一來,需要的銀子也越多,我們手裏的銀子再多,總不如日子多,總有一天會入不敷出,當務之急,需找個生財有道的發財門路。”


    萌紫玥微抬眸,麵無表情的看了他良久,淡淡地道:“羅公子,你想幹什麽?這是要組建軍隊?”


    羅祺迎著她的視線,笑得榮辱不驚:“豈敢,古人雲,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今兵荒馬亂,我也是防患於未然。倘若有人數眾多的盜匪來犯,或是有從戰場潰敗下來的散兵流勇,就如上次孟虎的兵士那般,咱們人多勢眾,又有武器,還怕拿不下他們嗎?”


    天璿在一旁突然一拍大樹,高興地進言:“公子,其實有一條最快的發財方法,咱們可以去劫道,劫富濟貧!站在路當中,高喊此山是我開——”


    噗!


    呸!呸!呸!


    不待他吹噓完,眾人噴了他一臉唾沫星子兼茶水,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也叫發財方法?


    天璿一臉悲憤,怏怏退場。


    不過論生財有道的方法,除了宇世成,在場的人都是些花錢的主,一時也沒有什麽好法子,不由得都蹙起眉頭,搜腸刮肚的尋思起來。


    範晴歎了一口氣,輕柔地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是在城裏,倒是可以做些生意,這個我有經驗,可像棲鳳村這樣的犄角旮旯,真不曉得還能怎麽生財?”


    的確如此,棲鳳山除了山水和樹木,就是土,窮的叮當響,眾人黔驢技窮,再次陷入苦思。


    萌紫玥以手扶額,垂著眼眸,凝神細想一些穿越人士的經曆。


    片刻之後,緩緩道:“發大財的法子暫且沒有,但村裏人多,地更多,其實不用全種糧食,可以種適合這裏的水果,還可以專門辟出一大塊地來發展養殖什麽的……比方養雞啊、養鴨子、養豬、養兔、養馬、羊……這些都是莊戶人的長處,養起來也不會太困難,成群成堆的養,肥了就逮了去賣……”


    她又仔細想了想,繼續慢慢地道:“這裏山清水秀,不缺魚苗,可以在低窪處挖塘養魚,春天投放魚苗,年尾即可撈魚賣了。還可以——種植一些草藥,勿須種那種既金貴又不好養的,藥堂裏需要些什麽……這個我不太懂,需請教大夫……但草藥種的好,百分之百可以發財!”


    見眾人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好像她是一個三頭六臂的怪物,她瀟灑地攤攤手,一派雲淡風清:“莫看著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也是借鑒他人的法子,真要我去做,我也是一竅不通。”


    她典型地紙上談兵,還誇誇其談!


    “妙!”宇世成率先反應過來,一拍桌子,興奮地道:“小月這主意好,養殖這些東西咱們村子裏的人都會,張老二擅長養魚、宇老爺子以前天天放鴨子,還有……總之,這一點都難不倒他們。”


    萌紫玥聲音涼涼地潑他涼水:“須得防病,還要有獸醫,不然白養。”


    “有的,有的,這個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宇世成已迫不及待的要去通知村人了。


    羅祺烏黑地眸子眯起,以扇敲掌心,暢想了一番綠樹成蔭,果實累累,雞鴨成群,塘魚群集水中遊,還有膘圓肉厚的肉豬在歡叫不休的田園風光,馬上皺著眉頭,愁眉苦臉地道:“那我以後豈不是睡不成好覺了?”


    幾個人皆莫明其妙地望著他魔傾全文閱讀。


    他摸摸眼角,裝著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哀聲歎氣地道:“雞打鳴,一打即是一群,鴨子也不老實,光會嘎嘎嘎,還有那肥豬,哼哼唧唧不說,還臭氣熏天啊……唉,我看啦,日後我住在兔窩和魚塘邊好了,它們不愛說道,且較為可愛……”


    噗哧!噗哧!眾人頓時忍俊不禁的笑起來。


    ……


    由於宗瀚等人是來找萌紫玥的,所以村長好心地將他們安置在離萌紫玥不遠的一間院子裏。


    院子同樣很簡陋,院牆低矮,幾間屋子經過村裏人修補了一番,不漏雨不進風了,在院子右邊的灶房是土壞房,上麵尚蓋著茅草,看起來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塌下來。


    芸娘每每看到這破屋爛院,都要跺腳鬱悶一番,她何時住過這麽破的地方,還一住就是個把月,讓她不生氣都難。


    她從屋子裏出來,徑直往灶房而去。


    雖然開了春,但天氣尚寒,太陽躲在雲層裏,冷風一陣陣吹過,帶起地上的草屑與風沙。芸娘險些被吹迷了眼,急忙舉起帕子掩住臉,低頭又看到漂亮的繡鞋沾上的院子裏的泥土。她咬了咬牙,惱怒地對著灶房的方向喚道:“槿葉,飯做好了沒有?”


    槿葉聽到聲音,匆匆從煙熏火燎的灶房奔出來,手裏還拿著一把引火的麥桔,見小姐薄嗔輕怒,她囁嚅道:“小姐稍等,飯菜馬上就好。”


    芸娘正要斥責她兩句,轉眼卻見宗瀚步若流星的大步踏進院子。她馬上臉色一變,顧不得槿葉了,撫了撫一絲不亂的鬢角,轉身款款生姿地迎向宗瀚,揚起笑臉,嬌滴滴地道:“瀚郎,大清早的,你去哪裏了?”


    宗瀚虎目微含惱意,麵色不豫,沉悶地道:“出去散了散。”


    他來這裏後,見袁越和武野帶著村民操練身手,便有些想法了。他知道這兩人是萌紫玥的隨從,就存了個知己知彼的心思,想去套套近乎,無怪乎是想多了解萌紫玥,然後好說服她跟他們回南疆去。


    但袁越和武野怎麽可能和他近乎的起來?


    這麽長日子,宗瀚在他們麵前屢屢碰壁,總覺得這兩人對自己有著莫名的敵意。他也非笨蛋,便派了人去打探,結果卻讓他很不高興。


    每天早上,他都會站在高坡上,暗中觀察著袁野和武野。這兩個人身手好的出奇,且總有一個人不離萌紫玥的左右,他幾次想下手劫走她,都因為忌憚這兩人的實力而未能付諸於行動。況且,萌紫玥也不是個好惹的,她的身手頗出乎他的意料——這次殺孟虎的人,他親眼見到她殺起人來非但招式淩厲,且雷厲風行。


    這名小女子並不若他當初想像的那麽簡單,她的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萬眾矚目的光環,一舉一動除了令人賞心悅目之外,隱含令你臣服的攝人威儀,就好像她養的那隻老虎,看起來既乖又溫順的,猶如家貓一隻,實則不然,隨便優雅的吼一吼,百獸震惶!


    芸娘見宗瀚心情不好,忙扶著他的手臂依偎上去:“瀚郎,誰惹到了你了?”


    宗瀚駐足不動,沉默不語的低頭望著芸娘,隻見她肌膚白皙,眉似柳葉,眼含春水,紅豔的唇角往上翹著,舉手投足中散發著成熟迷人的味道,女人的風情展露無遺。


    “怎麽了?瀚郎?”芸娘見他一聲不吭,隻是怪怪的盯著自己瞧,不由伸手撫著自己的臉,紅著臉嬌嗔:“這樣子瞧人家作甚?怪羞人的。”


    “芸娘,往後,你莫再這樣喚我,還是喚我族長吧!”宗瀚麵無表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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