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傅修年剛剛用完晚膳,正蹺著修長的二郎腿坐在寬敞明亮的客廳裏愜意地抽著香煙,淡藍色的煙霧在他的眼前嫋嫋散去消失;他的妻子周麗娜則在廚房裏清洗碗筷,叮叮當當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了出來,儼然演奏著一曲“鍋碗瓢盆”交響樂;而他的母親和一雙女兒呢,現在正在臥室裏不知道幹什麽。


    突然,傅修年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連忙從茶幾上拿起來一接聽,是丁聞的聲音。


    丁聞對傅修年客套兩句後突然說:“修年呀,你怎麽會給我介紹那麽一個保姆呢,她......”


    傅修年聽對方的口氣不對勁,就忙打斷他的話問:“她怎麽啦?”


    丁聞有些激動,說:“說來你也許不相信,那個保姆趁我和黃芬芳不在家的時候,悄悄拿了我老婆的戒指,我們夫妻倆把她辭退了。”


    傅修年吃了一驚,忙把隻燃燒了一半的煙蒂丟進玻璃煙灰缸裏問:“什麽時候的事情?”


    “今天下午。你說,她表麵老老實實的一個人,竟然幹出偷雞摸狗的事情,實在是令人想不通!”丁聞越說越激動。


    “我也想不通。”傅修年下意識地分開二郎腿,“可是據我對她人品的了解,她一向規規矩矩,不是一個貪圖非分之財的人,她怎麽會拿你老婆的戒指呢?會不會是中間有什麽誤會?”


    丁聞大聲說:“人髒俱獲!難道是我老婆冤枉了她不成?”


    傅修年說:“哦......”


    周麗娜聽到丈夫的聲音後忙從廚房裏走出來,等傅修年剛掛掉電話,她就不禁問:“丁聞親自對你說是若夕偷了他老婆的戒指?”


    傅修年點頭說:“對,她......”


    周麗娜情緒激動地說:“怎麽可能!若夕的人品我了解,就算她窮得身上沒有一分錢,她也不會拿別人的東西!”


    傅修年站起來說:“走,咱們去問一下林若夕,就什麽都清楚了!”


    周麗娜說:“等一下,還有兩個碗沒有清洗。”


    “回來再洗。”傅修年說完先走了出去。


    傅修年和周麗娜去到林若夕居住的地方後,傅修年和周麗娜還沒有開口詢問,林若夕就主動說出她被黃芬芳辭退以及為什麽被辭退的原因了。


    周麗娜情憂鬱的林若夕同情地說:“若夕,我和修年都不相信是你拿了人家的戒指,可是丁聞說人髒俱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若夕黯然神傷的眼裏忽然閃爍著光芒,說:“你們真的認為戒指不是我拿的?”


    傅修年點頭說:“我想,如果你居心拿人家的戒指,那你為什麽不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把它藏匿起來呢?把它放在身上,任由別人來搜身,這種做法很愚蠢,我認為你不會那樣做。另外,根據我對你以往的了解,你不是一個貪圖非分之財的人,所以我想這中間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周麗娜也附和道:“修年說的沒錯。”


    “謝謝你們對我人品的認定!”林若夕接著說:“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是黃芬芳故意栽贓於我,目的就是把我趕走!”


    周麗娜和傅修年不禁“啊”了一聲,並同時問:“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林若夕說:“我仔細想了一下,她可能是嫉妒我,害怕我和她老公發生私情,所以才這樣做的。”為了使自己的說法更加站得住腳,她接著把黃芬芳多次責難她的事情講了出來。


    傅修年說:“丁聞的老婆是一個醋壇子,這個我倒是知道的。我聽說前年夏季的一天,她不知從哪裏聽到傳言,說丁聞和他廠裏的一個女下屬有私情,她鬧上門去打了那個女人幾巴掌,那個女人很怕她,最後就自動離職了。”


    周麗娜笑著調侃道:“若夕,要怪就怪你長得太漂亮了,丁聞的老婆沒有一點安全感,所以才栽贓於你迫使你離開的。”


    林若夕沒好氣地道:“想把我趕走也沒必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啊!”


    傅修年氣憤地說:“我要帶你去找丁聞他夫妻倆理論,讓他們還你一個清白!”


    林若夕很感謝傅修年為自己打抱不平,但是同時她又有些擔心,怕他和丁聞夫婦發生激烈的爭吵,於是說:“傅哥,要不算了,清者自清。”


    “不行!要是不澄清事實,你豈不是一直背黑鍋!”傅修年堅決道。


    “行,我們現在就去!”林若夕說完後便走到臥室裏在床上並用被子蓋著身子的女兒,見女兒眼睛輕輕閉著,小嘴微微張著,呼吸均勻,顯然已經睡熟了,她輕輕退回來,然後和傅修年周麗娜走了出去。


    ......


    此時的丁聞左手正拿著一本圖文並茂的兒童讀物,右手手指指著一幅彩圖教兒女:“這個叫蘋果,豆豆,跟著爸爸念‘蘋果’。”


    丁豆豆聽話地跟著念:“蘋果。”


    丁聞又指著一幅圖片,他還沒來得及教女兒怎麽念,女兒就念道:“西紅柿。”


    丁聞驚訝地說:“你都知道啊。”


    丁豆豆點頭說:“是林老師教我念的。”


    丁聞“哦”了一聲,隨即想,林若夕對孩子倒是負責,隻可惜她竟然幹出偷戒指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來,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丁豆豆突然抬頭聞問:“爸爸,媽媽為什麽對林老師那麽凶啊?”


    丁聞微微一驚,心說孩子雖小,但是已經有較強的辨別能力了;這種事情怎麽回答她好呢?如果如實回答是因為她的林老師偷了她媽媽的戒指,那麽“老師”的美好形象在她心中就會受到破壞,這是不利於對孩子的教育的,還是找一個讓孩子可以接受的借口搪塞她吧。於是他說:“你媽媽是逗林老師玩的,就好像平時爸爸逗你玩一樣。”


    丁豆豆聞的眼睛,半信半疑的樣子。


    丁聞撫摸著女兒的頭說:“別去想了,爸爸再教你文,好不好?”


    丁豆豆搖頭說不好。


    丁聞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見女兒不想學習,也不便勉強。


    過了一會兒,丁聞想起妻子的戒指還放在自己的身上,於是便從上衣袋裏摸出來放在茶幾上,心想等老婆洗完澡出來就交給她,以免她找不到又著急。


    丁豆豆好奇地從茶幾上把戒指拿了起來,反複觀瞻一會兒後突然說:“爸爸,我媽把這個放進林老師的包裏。”


    丁聞吃了一驚,連忙問:“你確定媽把這個東西放進林老師的包裏的?”


    丁豆豆肯定地點點頭。


    不錯,黃芬芳把戒指放進林若夕的包裏時丁豆豆正站在桌子旁邊,然而黃芬芳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在她懂無知的女兒竟然會把她的醜陋行為道出來。


    丁聞對妻子的做法感到很可恥,對被冤枉的林若夕感到很歉疚。


    這時,黃芬芳洗完澡從浴室裏走了出來,她把還有些濕潤的頭發全攏上去,鬆鬆垮垮的紮了一個馬尾,露出寬大的額頭來。丁聞推了推金絲眼鏡,冷冷地說:“黃芬芳,你真夠卑鄙的啊,你把戒指偷偷放進林若夕的包裏,然後栽贓於她,讓她遭受奇恥大辱,她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麽要這樣害她?”


    黃芬芳不禁吃了一驚,忙狡辯道:“我沒有栽贓於她,確實是她偷了我的戒指,你怎麽連你老婆的話都不信呢?”


    丁聞質問:“既然你沒有栽贓於她,那豆豆為什麽說她把戒指放進林若夕的包裏呢?”


    黃芬芳瞪了女兒一眼,斥責道:“豆豆你胡說什麽!這種事情能亂說嗎?”


    丁豆豆嘟起小嘴說:“我沒胡說,我親眼。”


    黃芬芳氣得衝過來就要打女兒,丁聞連忙站起來抓住妻子的雙手,丁豆豆害怕被母親打,於是一矮身便迅速從母親的身邊跑到門邊,然後把門打開了一條縫,扭頭警惕地親的一舉一動,心想如果母親衝過來我就趕緊拉開門跑出去。


    丁聞把妻子的雙手抓得緊緊的,氣憤地說:“栽贓了就是栽贓了,你還想打孩子,很有本事啊!哼,我知道你為什麽要栽贓於林若夕,你是嫉妒她,怕她與你老公發生私情,所以你才采取這種卑鄙的手段對付她的,對不對?”


    黃芬芳知道再狡辯也無濟於事,於是幹脆承認:“不錯,我就是嫉妒她的漂亮,害怕你和她這隻狐狸精迷搞在一起,所以我才用戒指栽贓她的......”


    “你嘴巴放幹淨一點!我怎麽就成了狐狸精了?”林若夕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接著她推開門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傅修年和周麗娜。


    原來,丁豆豆開門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來到門外了,他們聽到屋子裏吵吵鬧鬧的,就沒急著進來,而是站在門外靜靜地聽丁聞夫妻倆到底吵什麽。


    黃芬芳被嚇了一跳,知道這下麻煩找上門來了。


    林若夕走到黃芬芳的身邊說:“沒想到你這個女人那麽不要臉!就算你要趕我走,也沒必要用戒指栽贓於我啊!”


    黃芬芳額頭真冒汗,緊張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丁聞趕緊陪笑打圓場:“若夕,對......對不起,我替我老婆向你賠禮道歉,其實我剛才已經訓斥她一頓了,你就大人大量,別跟她計較。”


    傅修年狠狠地批評了黃芬芳一通,說她心胸狹窄,自私自利,疑心病太重,然後要求她向林若夕道歉。黃芬芳戰戰兢兢地向林若夕鞠躬道歉了。傅修年又批評丁聞幾句,說他應該以家庭為重,以妻子和女兒為重,不應該有飽暖思淫=欲的卑汙思想。


    林若夕見既已經洗刷了自己的清白,黃芬芳又受到了嚴厲的批評,堵在心頭的石塊已經完全被移開,心裏感到無比的舒暢,於是叫上傅修年和周麗娜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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