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黃的燈光下,江山努力散發著王霸之氣,說:


    “那些洋鬼子們騎在我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們隨意踐踏我們的尊嚴,一個遠東大陸上最偉大而高貴的民族地尊嚴!你們告訴我,你們在租界有尊嚴的生活過嗎?你安寧自由的租界生活,我看你就是洋鬼子的一個奴隸?!


    你們或許要說:江山先生,我需要一個工作,一塊麵包。是地。你的說法很對,生命實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比生命更重要,那是自由!那就是尊嚴!不是靠乞求和抗議來實現的,而是靠鐵和血來實現的!別人欺辱我們,哪怕是最弱小的民族也來踐踏我們,我們隻會叫著:我們表示強烈的憤慨和抗議,這樣的人。是沒有骨頭的!這樣的人,是低賤的!我們應該用大炮地震耳欲聾聲讓敵人顫抖!我們應該碾壓他們的尊嚴、生命,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一群隻知道抗議的懦夫!你們要記住,一個隻懂得抗議的國家,是一個沒有骨頭的國家!一個隻懂得抗議的民族,是一個沒有骨頭的民族!當我們地尊嚴、領土、生存地空間都遭受踐踏的時候,還不知羞恥地抗議地,這是毫無意義的懦夫的行為!我很驕傲,為你複仇的勇氣驕傲!


    對於那些敢於騎在我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們隨意踐踏我們的尊嚴的東洋小鬼子,我們必須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血債血償!”


    李老頭兒和王亞樵心潮如鼓,澎湃的敲擊著胸膛。


    李老頭兒忽然趴在地上,在地上咕咚咕咚磕了三個響頭,說:“上頭有青天,我若負心忘了先生救命之恩,猶如此筆!”說著便從袖中抽出一枝大號雪狼毫湖筆,就著燈影裏“哢”的一聲折成兩截。


    當感激涕零的李老頭兒走出去,隨手關上了門之後,王亞樵回頭對江山說:“等一等,先生!”


    現在腦子被冷風一吹,頓時清醒了許多。


    “他們可是日本人!”王亞樵又說道。


    “你怎麽了?九爺?”江山奇怪地看著王亞樵。


    “如果和日本人打起來,很難收場。”王亞樵有點為難地看著江山。日本人向來愛惹事,王亞樵怕擴大後,就變成國家與國家的大事了。


    “我知道難以收場,所以我根本沒打算收場。”江山笑了。


    “您的意思是…………”


    “隨便怎麽說,我不會給那些日本鬼子有借口的…………”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衝進門來的是王亞樵大弟子宣濟民。


    “什麽事!?”王亞樵臉板起來了。“慌慌張張的不成體統!”


    宣濟民慌慌張張的說道:“聶家四小姐來找江先生。”


    “噢?”王亞樵略帶趣味的看著江山。


    “啊!?”江山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我把她打發走了,再和研討對付兩個東洋鬼子的事情。”


    …………


    江山來到會客廳,那裏站著一個柔弱的少女。


    其實長得很不錯,清麗的麵孔配合柔弱的氣質,很讓人有種憐惜的衝動,可是眼神有些凶巴巴的。混搭起來之後,便散發著優雅的氣質來。


    她穿了一身素白的長裙,身上也沒有多少裝飾。她身上的貴族氣質不是用金玉珠寶對出來的,而是有內心自然而然的發出來的。


    他身材相當苗條,胸部也很豐滿,簡直就是二十一世紀平麵模特那樣的好體型。


    “喂!我們今晚有過活動。一起去吧。”


    聶四小姐這麽說道。


    “我沒時間!”


    江山迅速的回答,麵無表情的拒絕。


    聶四小姐以無法理解的呆萌表情看著江山。這應該是第一次被男性拒絕罷!


    江山給聶四小姐一個後腦勺,然後一副很忙的樣子,往門外走去。


    “誒!誒!誒!?喂!”


    聶四小姐對著江山的背影大喊,從沒有嚐試過這樣的挫敗。


    江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回到椅子上。


    “那麽,開始剛剛的問題吧。”


    “不對,等一下!你把聶四小姐打發!?這點時間,打個招呼也不夠啊!”王亞樵驚訝看著江山道。


    江山這樣在外麵轉一圈就回來了,打個招呼的時間都不夠吧。他在懷疑江山有沒有去見聶四小姐呢。


    “哈哈哈,你在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啊,不就是打個招呼嘛。要多少時間?”江山滿不在乎的說道。


    “喂喂喂……”


    真是隻是打個招呼啊?他怎麽可以這麽滿不在乎的表情,對方可是聶家四小姐啊!上海灘誰不想和她攀上交情?有這樣的機會誰會放過?真是不像一向表現精明的江山該做出的事情。


    “江山!給我滾出來!”


    聶四小姐覺得尊嚴受傉,已經追了過來!


    王亞樵能聽見略帶憤怒的喊聲。


    江山煩躁的再次站起來,打開了門。


    “喂,剛才竟然甩下我就走啊!現在還把我拒之門外——”


    “大小姐!你沒有看到我很忙嗎?請回吧!今天我沒有時間陪你去玩!”


    啪鐺!門關上!


    哢嗆!再鎖上!


    王亞樵搖搖頭,他竟然說出了對聶四小姐的盛情邀請,不應該拒絕的糟糕話。他甚至看到了在門被關上的刹那,門外聶家四小姐露出目瞪口呆的樣子。


    “……呐,難道說你拒絕了聶四小姐的什麽邀請?”


    王亞樵問著再次做進椅子裏的江山。


    江山立刻擺出委屈的樣子:“九爺,我可是為你的事情才拒絕他的……”


    “我可不想承擔聶家四小姐的怒火。”王亞樵連連擺手:“我的事情可以擱一擱。不急於一時呀!您還是先赴聶家四小姐的越會吧。”


    江山很不爽的道:“九爺!你連杜月笙都不怕,怕她?”


    “我從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啊,是這樣啊……”


    “……聶家在上海灘的影響力可比杜月笙,黃金榮直流強大太多。”


    聽著王亞樵小聲的嘀咕,江山警覺的看過來。


    “聶家四小姐的父親是前清上海最後的道台聶緝椝,母親是前清中興第一大臣曾國藩的女兒曾紀芬。他們夫婦有十二個孩子,八個兒子,四個女兒。兒子多半是上海灘有名望的實業家,他們中有上海總商會會長、恒豐紗廠和大中華紗廠總經理聶雲台;中國銀行協理、中孚銀行天津分行經理聶其煒;恒豐紗廠中期的總經理、實業家聶潞生;清末民初湖南武軍司令官聶其賢;實業家聶其煐、聶其焌…………女兒們一個個也都嫁得體麵,有的嫁給晚清軍機大臣瞿鴻禨的兒子瞿兌之,有的嫁到湖南嶽常澧道道台家…………


    最重要的是,聶家四小姐有一個舅奶奶,是同盟會的老前輩,大姐大,孫中山先生見麵了都要喊一聲唐大姐!這位唐大姐,可是抽過宋教仁的耳光的火爆大姐頭啊!”


    江山恍然大悟。不畏強權的王亞樵會如此容忍聶家四小姐在安徽會館如此胡鬧,而聶家四小姐會親自護送他來安徽會館,原來還隱藏了這麽一層關係?


    這位唐大姐,江山也想起來了。


    這位唐大姐作為同盟會中第一個女會員。比相繼加入同盟會的何香凝大3歲,比鑒湖女俠秋瑾大6歲,所以,同盟會的會員都尊稱她為“唐大姐


    ”。


    唐大姐可以說中國最早的一批女權運動者,在那個時代頗有影響力。


    武冒起義時,唐群英回國奔走於長江流域,盡力革命事務。


    是年12月,她與湘籍女同盟會員發起建立“女子後援”、“女子北伐隊”,被推為隊長。南京臨時政府成立時,她作為“女界協讚會”的代表,受到臨時大總統孫中山的接見,被譽為“巾幗英雄”,並榮獲總統府“二等嘉禾勳章”。


    辛亥革命以後,同盟會內一些人為了迎合封建勢力的需要,取消了同盟會政綱中“男女平權”的內容,不讓女子參政。由此,導致了一場全國性的論爭。唐群英“慨以女權運動領袖為己任”,積極領導了爭取“男女平權”的活動。她聯絡湖南的“女國民會”、的“女子參政同誌會”等團體,在南京開會,決議成立“女子參政同盟會”。


    在此期間,唐群英等先後五次向孫中山和臨時參議院上書,請求於“憲法正文之內訂明無論男女一律平等,均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但是,這些提案竟未被臨時參議院接受。


    唐群英被激怒了。她趁參議院開會之機,率領一群女子衝進會場,打碎參議院玻璃窗,踢倒警衛兵,造成轟動全國的“大鬧參議院事件”。


    後臨時政府北遷。唐群英與湘籍女同盟會員等準備“聯袂北上”,以便聯絡北方女界,要求參議院給女子參政權。對此,袁世凱極為憂慮。他公開反對“女子參政同盟會”北上。他在給國務總理的函電中,明確指出:“應準其舉定一、二人來京,不得令其全體北上,以免種種窒礙。”唐群英等人不顧袁的軟硬兼施,毅然北上,為“男女平權”奔走呼號。


    當同盟會決議改組為國民黨時,她質問主持改組工作的宋教仁:“此次同盟會合並,何以不告之女會員,擅由一般男會員做主?且合並之後,何以擅將黨綱中‘男女平權’一條刪去?”到會的女會員一致抗議黨綱刪去“男女平權”的內容。


    就是那次,唐群英在盛怒之下,上台打了宋教仁一記耳光。


    王亞樵和江山繼續討論著偏開很遙遠的主題。


    就在那時,從背後傳來了咚咚的激烈的敲打窗戶的聲音。


    江山和王亞樵都嚇了一跳,一起看向窗外。


    室內燈光幽暗,漆黑的窗戶外麵忽然貼上一張慘白的臉!


    聶家四小姐居然像僵屍一樣把臉貼在窗戶上,死死地盯著裏麵看。


    真是浪費了那麽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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