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彌漫戰場,炮聲震耳欲聾,嚴整的馬奇諾方陣瞬間變為銀樣鑞槍頭火炮僅僅一門,發射石丸也才兩發,可對波蘭將士所產生的威懾力遠遠大於所遭受的傷亡。畏懼於遠距離炮火,爭相逃命,正麵的步騎方陣眨眼崩潰。


    喉嚨輕輕蠕動幾下,深深舒一口氣,周文龍飛馬馳入發射場地,“大人且慢,別點火。我們的目的不為殺戮,隻要敵軍屈服,乖乖奉上十萬個金幣和軍需物資,我虎賁團馬上撤軍。”


    安德烈率部包抄敵後方,徒單克寧引軍圍攻敵左翼,一百五十名波西米亞輕騎合圍敵右翼,三百五十名重甲軍由正麵穩健推進,驚慌失措的波蘭兵團一下子陷入包圍圈。


    被憑空冒出的炮火嚇破膽,自相踐踏,七千餘波蘭將士潰不成軍。簇擁麵色煞白的主子,眾親衛拚死後撤,一個個膽戰心驚。眼見虎賁團占據絕對上風,四散逃竄的西裏西亞守軍重拾信心,蜂擁加入圍獵戰團。


    “朝無人地帶開一炮,震懾這群西域羊,派人喊話,我虎賁團隻要求波蘭王信守承諾,再敢逃跑,休怪炮火無情……”飛馬離開發射場,周文龍厲聲下令,“傳令下去,看準旗語,命全體勇士集體怒吼,讓波蘭王準備金幣和物資,我們可以網開一麵。再敢出爾反爾,我虎賁團勢必踏平波蘭——”


    轉馬車,調炮口,衝協助的壯士點點頭,悠閑的老總管點燃火繩。“轟——”一聲巨響,空曠的無人地帶灰塵四揚,一個大坑赫然顯露,泥土飛上天空,紛紛揚揚落下,場景恐怖之極。


    分頭傳令,眾親兵喜笑顏開,火炮果真厲害,也省ng費諸多口舌。矚望高地,看清旗語,眾將士齊聲怒吼。被最後一炮生生嚇破膽,狼奔豕突的波蘭軍如同被施以定身符,呆立原地,一個個麵無血色。


    下令停止攻擊,觀望敵陣,負責堵截的安德烈靜候下一步指令。同時罷手,左右兩翼的勇士團原地不動,弓弩依然怒張,隨時防範敵軍突圍。緩緩逼上,三百五十名波西米亞重甲軍頻頻回望,人人露出驚訝之色。


    穿過空當,周文龍直撲敵陣,王翦同時跟上。不約而同止步於三百步外,對望一眼,兩人默契點頭。清清嗓子,周文龍拔高聲音,“讓爾等的主子乖乖出來,若非本將手下留情,爾等早失去國王——”


    不敢露麵,魂兒嚇丟,暈暈乎乎的波蘭王隻管當鴕鳥。派主將折回前陣交涉,命各部伺機突圍,可驚魂未定的人馬亂為一團,各自為戰,突圍等同找死。


    驅馬車馳入前沿陣地,老總管悶聲不響,埋頭擺弄火藥石丸,儼然一副隨時開炮的架勢。也不製止,眯眼眺望,周文龍靜待敵軍徹底崩潰。


    “快逃,怪物又要噴火了……”聲嘶力竭的驚恐吼叫點燃恐怖氣氛,又一番自相踐踏,混亂的波蘭軍完全喪失抵抗信心。直麵怪物的諸重甲軍士紛紛下馬乞降,後方步兵更為恐慌,棄長槍,相繼跪下,一個個失魂落魄。


    隨著周邊人群紛紛乞降,簇擁主子的親衛隊赫然顯露,無所遁形,長歎的波蘭王被迫出麵。喝退眾親衛,獨自折回前方,偷窺一眼不住冷笑的東方猛將,不由自主跪下,“臣拜見尊貴的羅斯駙馬爺,此番出兵,純屬誤會,誤會……”


    聽清翻譯,也懶得廢話,周文龍一臉不屑,“陛下,人若無信,與牲畜有何兩樣?本將也知道你不服,可憑眼下這點人馬,能行嗎?盟約對你有好處,萬一境內諸侯作亂,我虎賁團絕不會袖手旁觀。扶持你重返王位,當然要收點保護費,這要求不過分。”


    “臣明白,明白……”暗暗擦汗,無可奈何的波蘭王唯有舍財保命,“臣早準備好贖金,擇日自會奉上,請駙馬爺寬限幾日。另外……”看看跪於一地的將士,咬咬牙,“也希望駙馬爺繞過這群兄弟,至於贖金,由駙馬爺開口,臣如實交付。”


    “十萬個金幣一個不少,額外送上等同於十萬個金幣的馬匹以及軍需物資,以示懲戒。以後每年繳納一萬個金幣和相當貢品,至於這批將士,權當本將送給陛下的見麵禮……”麵沉似水,周文龍高聲警告,“下不為例,如再次發兵犯我邊境,休怪本將大開殺戒。而且,我虎賁團會入主波蘭,至於陛下,有命的話繼續逃亡。將士暫且留下,請陛下帶上親衛隊趕緊回去籌備,五日後,最多不超過十日,一手交錢一手放人。如若本將不在,安德烈大人為全權代表,陛下,請!”


    看著轉馬離去的魁梧背影,始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波蘭王狠揪一把腮幫子。“啊”疼得一哆嗦,才醒過神,叩拜一番,退入惶惶不安的親衛隊,“唉,惹不起這幫瘟神,我們走,走呀——”


    奉令讓路,眾勇士納悶不已,眼睜睜看著垂頭喪氣的親衛隊走遠,才小聲嘀咕,“駙馬爺真讓人猜不透,若一舉誅殺波蘭王,豈不省事?敵魁喪命,看波蘭軍還敢作亂?”


    “駙馬爺為大局著想,不願樹敵,爾等知道什麽?”嗬斥嘀嘀咕咕的人群,安德烈大笑,“戰爭隻為迫敵屈服,如今目的已然達到,何必再開殺戒?幹掉波蘭王容易,可波蘭人不會輕易臣服,明白其中道理不?”


    “妙招,駙馬爺高瞻遠矚,我等自愧不如……”附和者甚眾,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輕鬆拿下波蘭軍,的確值得自豪。笑聲漸漸變為呐喊,眾將士意氣風發,“駙馬爺威風,虎賁團無敵,無敵,無敵——”


    收繳兵刃,押眾俘返回,全體勇士喜笑顏開,自然也包括如同牆頭草的西裏西亞守軍。當強者誰都樂意,屁顛顛跟在隊列後,暗自擠眉弄眼,“以寡敵眾,我虎賁團照樣大勝,以後可以高枕無憂咯。哎,那噴火的怪物真他媽厲害,隻怕敵軍生生嚇尿……”


    “嗐,兄弟們,以後千萬別當逃兵。駙馬爺雖沒說什麽,可如此作為,終究讓人看不起……”警醒諸兵將,自覺理虧的西裏西亞守將一臉迷惘,“別被人揪住把柄,想辦法救出陛下,可……可波蘭人都甘拜下風,我們又……又該去哪?”


    返回城堡,叮囑安德烈一番,帶上總管和諸將士,周文龍馬不停蹄踏上歸途。按密令,照葫蘆畫瓢,安德烈命工匠仿造出贗品。派人嚴密看護,帶贗品巡視全城,以威懾潛在對手。


    俘虜猶在,大敗波蘭軍的消息早傳遍大街小巷,人人急於一睹大殺器尊榮。一時間,偌大的布雷斯勞城議論紛紛,“我可聽說了,羅斯駙馬爺實乃上帝的使者,冒犯不得。此類怪物聞所未聞,若非天助,怎會憑空出現?”


    “唉,認命吧,由誰統治都一樣。隻要百姓安居,少生殺戮,我們就擁護誰。聽聞此番大戰一場,波蘭軍已引頸就戳。可駙馬爺不僅斷然阻止殺戮,相反還放回波蘭王,隻要求付贖金。而且,聽說波蘭王出爾反爾,駙馬爺依然放之,可謂仁至義盡……”


    率部疾行,周文龍一言不發,雖無飛騎來報,可一股危機感始終縈繞腦海,眉宇漸漸皺緊,人陷入深思。緊隨不離,徒單克寧幾欲開口,最終忍下,默默回想,終恍然大悟。


    “稟駙馬爺,前方飛騎傳書,西域敵軍已分頭逼近裏格尼茨城……”居前偵探的完顏止一臉驚惶,“尤其波西米亞軍,其前鋒已抵臨城西一百裏,三位千戶長正率部迎敵。”


    “來得好快,命令全體將士,以最快速度返城……”吐出一口長氣,周文龍暗暗苦笑,“該來的終歸會來,躲也躲不過去。也罷,按遠近距離,我們一個個擺平。”


    看看滯後的馬車,“蕭不察斤,你率親兵隊和隨行勇士保護火炮和總管大人,隨後折返。完顏止,仆散忠勇,仙兒,我們先一步趕回城堡。克寧兄,讓兄弟們加把勁,出發——”


    “遵令!”齊聲呐喊,眾將士同時換馬,行軍速度為之一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日夜兼程,一行人馬有如飆風一般。一口氣返回城堡,翹首以盼的老軍師親自迎出城外,心急如焚的兩大公主飛馬而至,“周郎,敵軍大舉來襲,我們該怎麽辦?”


    “涼拌,心急吃不了滾粥……”奔向西門,周文龍不忘調侃,“喲,粉白的小臉蛋都可媲美西域美女,以後不用化妝,本將權當又娶了兩位西域公主。”


    “周郎,你可真行,大敵當前,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急得不行,卡娃一一稟明軍情,“條頓騎士團自普魯士殺奔而來,兵力估計五千餘。柏林守軍數目不詳,離我們最近,目前止步於三百裏外,或許在等候援軍。奧地利派出一千餘騎士團,同樣徘徊不前,馬紮兒似乎也有所反應,不過尚未出兵。波西米亞軍最囂張,其前鋒兵團已與耶律迪烈大人所部對峙於離東門約一百裏的荒原。”


    “周郎,我們是否以人質威脅?迫波西米亞軍主動撤離?”不離情郎左右,依婷公主緊張不安,“群敵來襲,可容不得任何閃失,請周郎周密部署,別被敵軍打個措手不及。”


    隻管笑,不出聲,周文龍拍馬飛奔。待抵近城門,才飛身而下,一把攙起老軍師,撲打灰塵,人氣得不輕,“古魯安,你小子存心與本將作對不成?”


    “不怪他,實乃微臣自作主張,請駙馬爺恕罪……”挺直腰板,儒者替訕笑的愛徒辯解,“駙馬爺,微臣又鑄出一門火炮,足以應付一番。另外,蘇珊娜公主由南門秘密入城,微臣讓古魯安將其安頓於王宮。而且……”


    窺探東張西望的三位公主,本能壓低嗓音,“蘇珊娜公主似乎……似乎有孕在身,微臣旁敲側擊,公主卻拒不開口,隻求見您一麵。”


    盡管聲音很低很低,可依然被暗暗關注的三大公主察覺,臉色一變,卡娃大怒,“總管大人,爾竟敢隱瞞不報,當我是什麽?一個傀儡?”


    極度乏累加胡亂猜測帶來的沉重打擊,一言不發的仙兒隻覺得天旋地轉,人黯然倒下。飛步靠近,依婷公主搶先一步,穩穩接住栽下馬的苦人兒,“周郎快來,仙兒姐姐暈倒了,卡娃妹妹,別為此著急上火,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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