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們去哪裏?”年輕人的身旁,一個氣宇軒昂的黑衣侍從隨意問道。


    這年輕的男子名叫辰凱天,正是唐吳山末代大將軍辰逸的獨子,十年前的唐吳山一戰,德川家康舉半國之兵,上百戰將攻打中原人的立足之地唐吳山,十幾萬的東瀛軍士,奮不顧身,用人海戰術也能將唐吳山填平了。


    外城最先失陷,十幾萬的東瀛武士拿著武士刀,提著搶來的金銀珠寶,踏過了漢白玉橋,走進了陰森的小巷。


    曾經繁華無比的唐吳山外城,曾經號稱第二個長安,海外長安的唐吳山外城,僅僅隻堅持了三四天的時間就失陷了。


    外城十幾萬中原人士戰死大半,剩下的中原人士一部分趁亂逃脫了,一部分在辰逸和冷水易等人的引導下進入了唐吳山內城。


    曾經美輪美奐、雕梁畫柱、金碧輝煌、水榭歌台的唐吳山外城,如今旋風卷著黃塵灰土夾著雞毛蒜皮,把整個城池攪得烏煙瘴氣,把熱鬧的集市搗亂得蕭條起來。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長安大道連狹邪,青牛白馬七香車。


    十年前的唐吳山外城,不僅僅是一個中原人居住的地方,更是一方水土文化,一方山城風俗。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淒淒。


    自從辰凱天和黑衣侍從踏入唐吳山的那一刻,便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古韻撲麵而來,靚青而又滿是烏黑血跡的城磚、古樸而又頹圮的城門、喧鬧不見一片蕭瑟的街市,這一切的一切都與辰凱天曾在腦海中多次幻想過的景象大相徑庭。


    時光還原了一個真切而又殘破的古城。雖然是冬日,不見百花爭豔、國色天香,卻有著一種獨特的蕭瑟和冷峻,為城牆添加了幾分厚重的曆史感。


    暮鼓晨鍾早已經不在耳畔回響,而鍾鼓樓下穿梭的,是淒冷的寒風和零零落落的東瀛百姓。


    “走吧,我們進入內城,十年了,我們已經漂泊十年了,現在應該沒有人還記得我們吧。”辰凱天眼神複雜地看著身後的黑衣侍從,十年前,內城攻破時,僅僅隻有他們倆人從東瀛大軍的包圍之中逃出生天。


    陰森而又狹長的小巷依舊如故,不同的是,小巷的牆壁上,曾經繁茂的爬山虎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是能在牆壁上麵零零落落地看見刀割劍砍的痕跡。牆角下麵,堆滿了陰濕的爬山虎的根莖,曾經繁茂而又鋪天蓋地的綠色葉子早已經隨著時光的流失而消耗殆盡了,隻剩下那黝黑而又濕冷的深褐色殘根,在牆角不停地喘息著,妄想重現往日的風華。十年的時間過去了,這些爬山虎的根莖還沒有從往日的傷害之中回過神來,依舊在不停地苟延殘喘。


    “好可怕,好陰森,這唐吳山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啊,光是一個外城就讓我們東瀛的武士死傷上萬,不知道這內城裏麵會是一種怎麽樣的光景啊!”站在漢白玉石橋上,看著眼前這黝黑黝黑而又寂寥的小巷,本多正信遲遲不肯下達進攻的命令。


    “本多將軍,中原人的唐吳山外城已經被我們攻陷了,十幾萬的中原軍民,大部分戰死,小部分趁亂逃跑了,還有小部分通過眼前黝黑的小巷進入了內城。將軍,我們接下來怎麽辦?”一個小將清點一番後,跑到統帥本多正信的麵前,征求他的意見。


    “這一戰,我們死傷了多少軍士?”多本正信心中隱隱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這……”小將糾結了片刻,這才硬著頭皮答道,“十三萬軍士,大概死亡了一萬一千人左右,還有四五千的傷員。”


    聽聞小將的話語後,本多正信差點兒一頭栽進了身下的河流當中。


    “進攻!進攻唐吳山內城,祖宗們沒有完成的基業,就將在我的手中完成了!”本多正信掩蓋著內心的悲哀,表現出一副興奮而又嗜血的樣子,“攻入唐吳山內城之後,全軍放假三天,你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吼吼……”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東瀛武士一聽到本多正信進攻的命令,當即壓下心中的驚駭與恐懼,三五成群地跑到了黝黑的小巷裏麵。


    “攻下唐吳山內城指日可待,到時候,我又能在家主的麵前立功了。家主真是雄才偉略啊,隱忍了幾十年,繼織田信長、豐臣秀吉之後,一舉統一整個東瀛,結束了東瀛幾百年的紛爭,並改組和強化了東瀛的封建秩序,把東瀛社會推向了一個新的階段。真是了不起啊!”本多正信暫時丟下了唐吳山內城,開始意淫起來。


    “啊!”突然,無數聲慘叫將他從幻想當中驚醒。


    “將軍,不好了,我們前方的士兵中了那群中原蠻子的詭計了,踏進小巷當中的幾千名軍士全部為國捐軀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卒踉蹌著奔跑過來。


    “什麽!?怎麽回事?這群中原人還能打埋伏嗎?他們的人馬應該在外城就死傷得差不多了啊!”本多正信既是疑惑不解又是驚駭不定。


    “是機關!”士卒滿臉的不可思議,“我們進入那黝黑的小巷之後,小巷兩旁的牆壁上突然射過來無數的利箭,那小巷狹長而又黝黑,我們根本來不及躲閃。”


    “該死的中原蠻子!”本多正信再次陷入到了沉思當中,“對了,我們可以讓士兵匍匐前進,我就不信了,這中原蠻子會在地上也安置機關暗器。”本多正信一聲高呼。


    很快的,一千多名東瀛武士在本多正信的指導下,匍匐著前進。不過他們前進得快,後退得更加的快。


    “將軍,還是不行啊!那幫中原蠻子將小巷的盡頭用石門擋住了,我們根本就推不開啊!”士兵們滿臉的苦澀,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但是就是沒有地方使。


    “石門!哼,幾百年了,我們東瀛還是有人成功地混進唐吳山的內城的,這石門的後麵,就是唐吳山的內城了,到時候,你們會很驚訝的!”本多正信朝著身後招了招手,很快的就有士卒走了上來,手中拿著一些黑不溜秋的東西。


    “火藥!”圍觀的軍士頓時一陣驚呼。


    幾十年前,武田信玄死後,他的兒子武田勝賴率領三萬大軍從甲斐出發浩浩蕩蕩的上洛了,武田家的騎兵是一支極為精銳的部隊,在與有著戰國第一軍事家的上杉謙信的戰爭中一點不落下風,五次川中島合戰,武田家沒有一次失敗的,這是日本其他大名聞風喪膽的軍隊,就是所謂的“風林火山”軍事理論以及武田信玄的戰術天才培養起來的一支部隊。


    當時的京都掌握在織田信長的手中,麵對來勢洶洶的甲斐騎兵,他意識到不可能與之硬拚,於是,織田信長在長筱安排了三千鐵炮兵,並且設立了籬笆等軍事工事,將三千軍隊分成三組,第一組射擊後換上第二組,以此類推,這就是所謂的“三段擊”。


    長筱會戰爆發後,武田家的騎兵在平原上刮起一團旋風,呼嘯著向織田信長、德川家康聯軍本陣襲來,等到了本陣五百米的地方,鐵炮兵開始射擊,密集的子彈洞穿了衝鋒的騎士身軀,然後人和馬轟然倒下。


    會戰一直持續到晚上,三萬騎兵屢次衝擊都失敗了,而死傷者過半,連武田家傑出的家臣們也死了一大半,於是在晚上八時,武田勝賴帶著無限的無奈脫離了戰場,這一戰結束了,信、德聯軍以死傷數十人的代價殲滅了武田三萬大軍,一支令日本聞風喪膽的軍隊從此消失了,武田家也迅速走向了衰敗,不久被德川家康所滅。


    正是這一戰,使得東瀛人們意識到了熱武器的厲害及其重要性,而後,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三人不停地在研製熱武器,這火藥便是豐臣秀吉時代模仿大明萬人敵的成果。


    笑容很快的就洋溢在了這群東瀛武士的臉上,有了火藥,破開小巷盡頭的石門輕而易舉。事實也正如他們想的那樣,幾顆萬人敵下去,原本堅固的石門摧枯拉朽般的破碎,轟然倒塌。


    一群人衝進唐吳山的內城,正如本多正信所說的那樣,這些士兵很快的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住了,竟然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山脈。


    “怎麽樣?很驚訝是吧。”本多正信也小心翼翼地通過了黝黑而又狹長的小巷,站在了內城的入口處,“以萬人為單位,將這唐吳山的內城團團包圍,遇到中原人,不管老弱病孺,不管抵不抵抗,統統殺死!”本多正信發布命令說。


    一時之間,原本鳥語花香的山林變成了腥風血雨的場所,呐喊聲,慘叫聲,金戈聲,充斥著整個山林。


    唐吳山中的軍民,經過外城一戰,已經隻剩下不到五千人了,這五千人,在十幾萬的東瀛武士麵前,如同滄海一粟。很快的,中原軍士就被東瀛武士的人潮給淹沒了。


    戰場上,三個老將大發神威,身受重傷的辰逸最先力竭而死。浩然正氣、漫天飄香也在散發著它的餘光。一個小時之後,所有的中原人士統統戰死,場上隻剩下一對老年夫婦了。


    “投降吧!”本多正信鄭重其事地說道,“兩位是真正的英雄。”


    倆人相視一眼,笑了,他們已經了無牽掛了。


    唐吳山內城大將軍府,熊熊大火之中,傳來了兩道嘹亮的聲響:“天地書生冷水易、明教教主烈火蓉,請求吳山收留!”


    大火,瞬間吞噬了一切。


    天地書生冷文襄!明教教主烈武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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