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肅清外圍i


    盜賊布魯斯趴在茂密的草叢中詛咒著自己的壞運氣,周圍嗡嗡的蚊蟲聲讓他心煩意亂。


    在他看來,老大們在這樣的深山之中居然還要派人出來警戒,真的是小心的過了頭。藏進這種鬼地方,除了全知全能的神誰能找到他們?


    現在的他並不信神。或許曾經他篤信世上有神明的存在,但現在的他卻唾棄著這個想法。


    以前他還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的時候,每天都如一個虔誠的信徒一樣向母神祈禱。祈禱母神賜予他的家庭好運,接下來能風調雨順、有個好收成。


    他如同埃拉西亞絕大多數普通平民一樣,在司鐸的宣導下每月進奉神稅給聖殿以祈求平安和祝福。


    在他想來,他這樣一個虔誠的信徒,本該獲得母神的庇佑。他本也不奢求能夠腰纏萬貫,僅僅是希望家人可以平平安安而已。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連他這個小小的願望母神都沒有滿足他。


    他家鄉所在的冷風領是王國內叛亂最嚴重的地方,冷風領本地的貴族無力解決叛亂,隻會龜縮在城堡內並向王國求援。是以每年王國都會派出許多其他地區的貴族帶領軍隊來冷風領清剿叛軍和盜匪。


    然而,對於冷風領當地無辜的平民百姓來說,這些打著清剿盜匪進入冷風領的貴族們本身,危害性比盜匪更大。


    布魯斯正是因為自己美麗的妻子被一個"來援"的貴族騎士看上眼,而招致了飛來橫禍。


    他至今還記得那個該死的混蛋貴族在他的麵前侮辱他的妻子的情景,屈辱和憤懣填滿了他的胸膛,令他不顧一切抄起鐮刀衝向了那個貴族。可是一個莊稼漢怎麽可能打得過一個貴族騎士?


    最終他被以叛亂罪逮捕。在審判席上,那個接受了賄賂的司鐸宣布他有罪時,絕望以及憤怒徹底摧毀了他的信仰。再後來他籍著押解他去村外接受絞刑的士兵的一個疏忽,成功逃跑,潛入森林,成了一個山賊,幹起了以前別人對他幹過的事情。


    自己怎麽又想起這些了?布魯斯驚覺到了這一點,在心裏啐道。這對於一個手上沾滿其他無辜的人的鮮血的盜賊來說,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忽然他聽到了附近的森林中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像是什麽東西踩過地麵上腐爛的枝條時發出的"咯嚓"聲。


    他立刻緊張了起來,但是並沒有像電視劇裏麵的那種笨蛋一樣大聲衝著森林大喊什麽人,而是縮了縮身體,一手摸向一旁的刀,一手摸向告警陷阱的繩結。


    那種簡易的告警陷阱一旦鬆開繩結,綁在一旁樹上的石頭就會自動落下,並牽引繩索觸發周圍的警鈴。


    夜晚的森林散發著詭異的氣息,布魯斯打了個寒戰。靜靜的等了許久,卻沒有再次發現什麽可疑的聲音,他開始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實際上他對於布滿周圍的告警陷阱十分有信心,幾乎不可能有人類在不舉火的情況下發現這些布滿叢林的告警陷阱。


    因為在這片森林中,隻透過微弱的星月之光,人類實際上的可視距離相當的近。隔開數米,草叢就糊成了一團黑色,根本看不到什麽東西。


    而布置陷阱使用的繩線也是特意染成了黑色,藏在草叢中。在這樣的環境中下,即使是最熟練的潛行者也不可能不聲不響的靠近自己。除非是那些在黑暗中仍舊能夠看的清東西的黑暗遊俠,可布魯斯並不認為在這種偏遠的地方會碰到黑暗遊俠那樣的高階職業。


    布魯斯的想法的確不能說有錯,隻不過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個無恥的作弊者的存在。


    正當他神經緊繃的觀察了許久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後,他開始狐疑是不是自己神經過敏導致幻聽。他放鬆了警惕,將手從告警陷阱的觸發機簧上挪了開來。


    而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倏地從他正上方出現,向他撲來。實際上等到他發現了那個身影時已經有點晚了,他看見那個身影手裏拿著一柄範著綠光的匕首向著他的背心刺來。


    布魯斯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可以猛地一側身體,向著一旁滾開避開要害。那把泛著奇異綠色光芒的匕首僅僅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沒能將他刺死。


    布魯斯心中大呼僥幸,那個刺客似乎是個笨蛋,在黑夜中竟然用發著光的武器刺殺自己。他猛地向那個黑影丟出了自己手中的大刀,另一隻手向告警陷阱的機簧抓去。


    可他愕然發現,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卻發現自己怎麽也做不到――從傷口傳來的竟然不是痛覺,而是麻木的感覺――這麽片刻一會兒,連十分之一秒都不到,那種麻木的感覺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布魯斯倒在了地上,他感覺他的肺部已經開始麻痹了,呼吸變的困難。他看見那個黑影慌張的將手中的範著綠光的匕首丟在了地上――仿佛那是塊燒紅的鐵片。但他已經沒有時間去疑惑了。


    他的眼前飄過了許多臉,有貴族和那個貪婪的神父的臉,也有被自己殺死的無辜的人的臉,甚至有那些被自己壓在身子底下,痛苦著呻吟的女人們的臉。


    他曾經無數次預測自己的死狀:也許是絞死的?他甚至想好了一些死之前自己應該說的話,包括控訴他會有今天都是那些貪婪的貴族和神父的錯。


    可他沒想到真正的死亡來臨的這麽快這麽突然,根本沒有留給他發言的機會。


    這時候應該幹什麽?他發覺四周的景物開始模糊,那些飄過的臉慢慢消散在黑暗中。


    反正不會是懺悔,他確認。


    跟著他看到那個刺客出現在了自己麵前,那塗滿了泥土的臉看上去竟然還是一個青年的臉。他看著那個刺客在自己的胸口補了一劍,感覺到鮮血順著劍的血槽噴湧而出。


    他感到視野在變小,意識在離開。最後在眼前浮現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的臉。那張臉掛滿淚痕,眼神卻帶著悲傷以及,憎惡。


    ……


    抽出長劍,傑克斯派洛小心的不要讓鮮血沾到自己身上,因為血腥味會給自己的潛入帶來麻煩。


    心中掛念著自己的未婚妻,傑克已經飛快的從初次殺人的震撼感中走了出來。


    這個過程快的驚人――就在今天的上半天的時候,他還是個初入社會的**絲大學生。到了今天的晚上,他就穿著汙泥染黑的夜行服,頭頂亂蓬蓬的雜草,潛行在密林中央,奪走一個個生命。


    這實際上並不容易,對於殺隻雞都大呼小叫的現代人來說,奪走他人生命時的那種負罪感並不容易消除。


    曾經有一部電影描述這種情況:當你親手殺死了一個人,則你就將背起他的靈魂,終你的一生你都會不停的看到他的臉。


    但傑克可沒有時間思考這類文青問題,常年的宅男生涯讓他很少與人接觸交流,這也使得他的性格內剛而冷漠,內心不存婦人之仁。負罪感僅僅在他心中停留了一會兒就被他趕出了腦海。


    因為他確定,即便這些盜賊會是因為各自的悲慘境遇才走向這條路的,但他們卻將迫害加諸餘他人,這便是取死之道。


    換句話說他們死有餘辜。


    很多人,即使境遇比他們悲慘百倍,也永遠不會走向犯罪的道路。


    殺死了那個暗哨,傑克習慣性的蹲下身搜索了一下屍體,現在的他幹這件事已經相當熟悉了。那些可以使用的裝備,或者說掉落,其實都有些明顯的特征,比如散發著微光或者狀態看上去比較完好。而其他魔力流失或者損壞的裝備則呈現出灰蒙蒙的感覺。


    不一會傑克就在屍體上摸到了一枚戒指,他辨識了一下,發現竟然還是一件任務物品:


    布魯斯的悔恨:力量5,戴在食指上生效。


    “將這枚戒指交給布魯斯的妻子芬妮,完成布魯斯的遺願。”


    現在可不是做任務的時候,況且僅僅有“芬妮”這個名字,線索實在也太少了點,能不能完成這個任務還是看運氣的事情。傑克心想此間事了後,如果有機會碰到這個芬妮,再去考慮這個任務的問題。


    傑克從右手上取下先前從盜賊小頭目手上拔下來的力量2的垃圾戒指,換上了布魯斯的悔恨,他的左手食指上戴著的是先前從另一個盜賊手上扒下來的靈敏4的戒指。


    傑克動了動身體,感受了一下新的裝備帶來的屬性,覺得身體明顯感覺更加有力了。不禁讚歎這的確是好東西,看來自己的黴運已經過去了。


    此時他身上的24支羽箭已經全部射空,盜賊匡形營地的袋口正麵的明哨暗哨也已經被他悄無聲息的抹掉了大半,可傑克並沒有感到鬆一口氣,反而感到壓力更加沉重了。


    因為隨著身上的羽箭告罄,傑克也不得不丟掉那把軍用長弓。失去了叢林暗殺的最大的殺器,他不得不冒著風險進行接觸戰。


    就如同剛剛結束的那場刺殺一樣,如果傑克沒有能夠在短時間內快速的解決戰鬥,被那個地上的盜賊扯動了陷阱,那麽他的任務就已經宣告失敗了。


    是以傑克眼光複雜的看著剛剛被自己丟在地上的烈毒之咬,這柄匕首實在讓他又愛又恨。就剛剛片刻的時間,傑克不過是手持匕首在那個盜賊身上劃了一個口子,匕首的烈毒特效就讓那個盜賊身體麻痹,無法行動。但火辣辣的疼痛著的右手也時刻提醒著他,這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至多不過2秒鍾的時間,他的血量就下降了接近六分之一。


    這是名副其實的雙刃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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