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比較之下,三十萬玉陽軍要麵對從蜀地傾巢而出,帶著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氣勢的五十萬蜀軍,倒還有些壓力,可這邊的虎賁軍麵對那從沙漠而來,悍然入侵的兩萬貪狼部落的精騎,就顯得十分輕鬆自如了,甚至可以說在兵力戰力皆占巨大優勢的情況下,虎賁軍根本就沒把對方看做真正值得一戰的對手。


    中軍大帳裏,一直以來,作為虎賁軍總帥和精神領袖的老將軍裴正陽一來,便迅速地召集齊了屬下的眾將士們一起,在大帳內商討對策,決定虎賁軍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畢竟這屬於貪狼部落的騎兵們入境的問題是小,可其他地方正在發生的問題卻很大,況且如果不能很快地處理掉貪狼部落這個威脅,之後也會變成一個很大的麻煩。


    羅刹族真正厲害就厲害在熟悉沙漠的地形和氣候,哪怕虎賁軍這些年為了打熬自身,常常化整為零,派出一個個小隊深入其中,在沙漠裏跟對方捉對廝殺,學習對方的本事,打磨自身的毅力,但真正探索出來,可以說完全熟悉的區域,卻連整個婆羅納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而羅刹族們一旦發現情況不對,他們隨時都可以仗著自身熟悉環境,迅速地往更深處撤退,虎賁軍也不敢孤軍深入,隻能就此放過,這也是為何羅刹族們荼毒邊境這麽多年,卻依然沒有得到清算的重要原因之一,偏偏虎賁軍拿他們是真的沒太好的辦法對付。


    羅刹族傻是傻,但那是說他們玩弄權術的手段不如周圍各國浸淫其中多年的政客和商人罷了,可他們的戰鬥本能都是在極度惡劣的環境裏打熬出來,再靠著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經驗,嗅覺比惡狼都靈敏,一有風吹草動,保證動得比沙漠裏最謹慎的老鼠都快。


    但說到底,他們最大的劣勢還是自身的兵力有限,貪狼部落的騎兵們這次也就是跑來打打秋風罷了,真要正麵跟虎賁軍打起來,他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可若是不一次把他們給打怕了,如果虎賁軍將主力轉移到了其他地方進行支援,時間一長,後方就很容易出事。


    現在的問題便在於裴正陽其實很想直接跑去支援燕州的戰事,實在不行,繞後奇襲蜀軍,先解放老戰友手下的玉陽軍也可以,所以他們一定不能被拖在這裏太久,要想對付貪狼部落的精騎,就一定要速戰速決,絕不能耽擱。


    陸登雲雖然說軍中官職隻是百戶而已,但作為老將軍欽定的接班人,他已經足夠有資格參與虎賁軍的決策了,不過礙於軍職,他當下隻是陪站在末尾,離著門口沒幾步的距離,按說如此,本不該是他來主動開這個口,但戰情緊急,也就顧不得這些了。


    再說這軍中是規矩森嚴,不可逾越,但文官們喜歡弄的繁文縟節,軍中卻是棄之如敝履。


    “將軍,這些黑惡鬼,這次來的殊為奇怪,若說是四方聯盟,為何另外兩大部落沒有協同出兵?區區兩萬騎兵就敢來挑釁俺們,豈非送死?末將認為,這其中必定有詐,不定其餘兩大部落的軍隊還未露頭罷了,一旦冒險決戰,恐怕中了敵人的奸計!末將請命,願率探子營前往打探,兩日之內,必為將軍查探清楚!”


    他一發話,眾將士一起轉過頭看向了他,不少人都暗自點頭,讚一聲裴將軍教人有方。


    這話可說的一點也沒錯,現在燕州正麵臨衛晉兩國聯軍的猛烈攻擊,而蜀國和羅刹族們竟然也一同出兵幽州,堵在他們幽州的家門口,這要不是幾方提前約定好的,鬼才信,可其他三方都算是傾盡全力,幾乎是把未來國運整個都給壓了上去,但作為其中一環的羅刹族,怎麽可能才出這麽點兵力,這相比於其他三方而言,實在是太不正常。


    哪怕說三大部落互相之間不是一個整體,難以協同作戰,但作為幕後那位攛掇四方合力的主使者,難道會放心就讓這區區兩萬人來拖住這邊整整三十萬人的腿?


    這不是白日做夢嘛!


    這得是多看不起他們虎賁軍,才會拿兩萬人打三十萬人?


    反過來說,如果對麵真的有埋伏,那才是正常的,再說行軍作戰,情報第一,糧草第二,打探清楚,謀定而後動,才能百戰百勝,讓人去探探路,倒也不無不可。


    裴正陽老將軍坐在最裏麵的主位之上,沒有如往常來軍中的時候喜歡穿戴著全身甲,反而是罕見地套著一身簡單素雅的布衣,麵容間也毫無之前在自己府上的精神矍鑠,反倒是有些黯淡無光,憂慮深重,也不知是因為最近突然爆發的戰事原因導致太過操勞擔憂,熬夜推演分析,沒有休息好,還是因為其他一些不知名的原因。


    老人心下暗歎了一聲,但還是很快就下定了主意,強打著精神,輕輕地拍了拍桌子,底下還在議論的聲音頓時一停,眾人齊齊轉頭看向了這位虎賁軍真正的主心骨,坐在幽州鎮軍左將軍的位置上幾十年屹立不倒,人稱“鎮軍虎”的裴老將軍。


    “無論如何,不管是不是敵人的陷阱,這一腳,我們都必須要踩進去。”裴老爺子強撐著輕喝道,“行軍打仗,最忌猶猶豫豫,最後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更何況現在兩邊的戰事都十分緊急,幽燕四軍之中,就屬我們虎賁軍現在最清閑,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做一番動作出來,不然敵軍豈非過得太安逸了些?”


    “我意已決,這仗,非打不可!葛殤,程殃聽令!我命你二人領原部八萬兵,解決這幫黑崽子,記住,一定要速戰速決!如若不能,便留在此牽製,總之決不能讓他們騰出手去了其他地方!”


    老人雖然鬢發皆白,已然是垂垂老矣,不複年輕之態,可一旦到了這種發號施令的時候,倒是又有了幾分年輕時候頤氣指使的風采。


    “鎮軍虎”之號,果然是名不虛傳!


    他伸手從桌上的簽筒裏用兩指撚住了一根紅色簽子,直接朝著麵前擲出,馬上便有兩個中年漢子從兩邊的隊伍裏站了出來,躬身將其撿起之後,起身朝著主位上的老人抱拳喝道:“末將必不負將軍所托!”


    “馬輝,陳未出列!你二人,速領八萬兵,即刻開撥,前往蜀軍駐地東南方向三十裏外的東華山等候軍令!”


    說著,馬上又是一杆簽子丟出,當即就又有兩人從兩邊站了出來,齊齊躬身領命,然後一起掀開門口厚重的簾子迅速地跑了出去。


    軍令如山,不可耽擱!


    然而,就在老將軍裴正陽正準備繼續分派兵力,進行布局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高喝。


    “大將軍到!”


    屋內的眾人聽聞,反應過來後,齊齊吃了一驚,不少人連心髒跳動的速度都加快了幾分。


    如果說裴正陽是他們虎賁軍的主心骨,那大將軍就是整個幽州,上至邊軍,下至地方軍,哪怕是民兵團,也都奉其為主,視其為整個幽州的軍魂所在。


    幽州許家雖然數代單傳,人丁稀少,卻被一致視為大涼第一世家,這個朝廷世襲一等柱國公,幽州兵馬大元帥的封賞之重,由此可見一斑。


    眾人轉頭看向了那邊的門簾子,尤其是離門口最近的陸登雲,心中更是緊張無比,上次大鬧驛站,還打了大將軍府上的人的事,他可還沒忘呢,他更不確定對方忘沒忘,等下若是被問罪,又該如何是好?


    少不得要為了裴將軍的聲譽,主動請罪認罰了。


    除此之外,他更是非常好奇,這位大名鼎鼎的幽州大將軍,這個手握整個幽州軍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到底長什麽樣子,性子如何,到底是僅僅靠著祖上餘蔭,還是真有本事?


    就在眾人各自思考的同時,突然有一隻大手從外麵伸了進來,一把掀開了簾子,將其托起,然後便見許錦棠背著兩隻手,踱著步子,神色沉靜,慢悠悠地闖了進來。


    隻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步,從屋外到屋內,眾人就突然有了一種感覺,此地的主人,已經易主了。


    許錦棠生得極高,而且因為常年習武,身子顯得非常健碩,雖然不至於肌肉高高隆起,但那種流線型的身材,落在懂行的人眼中,反而是更加可怕,再加上他身上的威勢極重,便是虎背熊腰的陸登雲在他麵前,給人的感覺也好像是矮了一個頭。


    他身上沒有穿戴任何的鎧甲,就隻是一套簡單的黑色勁裝,做工用料,都不出眾,但因為比較貼身,一身肌肉將其撐得滿滿當當,本身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威脅感。


    他臉上輪廓分明,眼神深邃,如從神話中走出來的人,在他進來的那一個瞬間,裏麵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麵的將士們就感覺是有一座山從頭頂壓了下來,那種撲麵而來的壓迫感,宛如是一頭蛟龍強行擠進了他們這個小屋子,巨大的身軀將其塞得滿滿當當,讓人根本喘不過氣來。


    這便是大將軍麽?


    從未見過許錦棠的人,隻作如是想。


    裴正陽見狀,趕緊從桌後站起身來,抱拳高聲道:“末將,見過大將軍!”


    禮不可廢,哪怕他再如何反感許錦棠這個晚輩後生,可人家畢竟姓許,畢竟是幽州軍唯一的領袖,哪怕僅僅是為了維護對方的尊嚴,他都必須要做這一拜。


    眾人亦是反應了過來,不敢怠慢分毫,先前那一絲輕視之心也隨之收起,趕緊跟著一起抱拳道:“末將見過大將軍!”


    一個隨行的侍從放下了為許錦棠掀起的簾子後,就好像一條狗似得恭敬地站在其身後,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許錦棠側目看向了屋內眾人,從左往右,一一掃過,被其霸道而厚重的目光所注視到的人,無不趕緊低頭,哪怕是一直站在帳篷的主位旁邊,人稱“笑麵虎”的參軍藍雲軒,也趕緊低頭,不敢多看上哪怕第二眼。


    唯獨就屬站在他旁邊的陸登雲,仍舊是瞪著虎目,哪怕是在施禮,仍然倔強地抬著頭,渾身微微抖動,尤不自知,似乎正在努力地抵擋著這股子無形的壓力。


    這位虎賁軍中出名的年輕將星,因為老家就在大河縣的旁邊,故而被人譽為“河東之虎”,聲名不小,可在他許錦棠的眼中,也不過就是個還沒長大的的小貓罷了。


    小貓炸毛了,對他這頭真正的老虎而言,又算得了什麽呢?


    故而他隻是輕輕地抬了抬手,笑道:“都起來吧。”


    宛如帝王君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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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重溫亞運會lol奪冠視頻了,請大家原諒更新就這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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