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疙瘩來說,那兩尊銅鼎他已經分得二十萬現金,因此上不太關心銅鼎的歸屬。至於靳之林所付款項究竟是運往河東的那兩尊還是留在鳳棲的這兩尊?連胡老二都說不太清楚。反正大家已經相當滿意,這兩尊銅鼎從理論上應當歸屬靳之林。


    可是當疙瘩聽聞他的女婿魯漢用打地洞的手段企圖盜取這兩尊銅鼎時,內心裏還是非常吃驚。這魯漢來鳳棲以前究竟幹什麽?連疙瘩也不太清楚。不過由此看來魯漢絕非尋常之人,這個人有些來頭。


    疙瘩決定不再參與銅鼎之事,銅鼎的去向跟疙瘩沒有關係。疙瘩決定做兩件事,一件事是花錢為自己買一位壓寨夫人,洋芋的形象實在讓人慚愧。另外一件事是在郭宇村大興土木,為自己修建一幢比胡老二的別墅還氣派的居屋,然後把土匪窩子挪到郭宇村,疙瘩計劃將臥龍崗山寨永遠讓給胡老二居住。在疙瘩看來胡老二就是他的財神,隻要不出意外,疙瘩決定把大煙生意一直做下去,


    大興土木之事在煙土生意還沒有做完以前已經開始,疙瘩派人到處購置建築材料,由於有臥龍崗別墅的建設經驗,郭宇村的前期準備工作看起來比較順利。疙瘩委托豹子擔任了修建工程的材料保管,鄧銀川鄧銅川倆弟兄具體負責監工。由於時值隆冬無法動土,正好楞木周年祭祀活動開始以後發生了一些怪異現象,疙瘩也是為了順應民心,指使鄧家兄弟在埋葬楞木的山洞外修建“三官廟”,三官廟裏究竟供奉著什麽神仙?大家怎麽說都行,反正有楞木,有良田爺爺,還有一個憨女。中國的神仙跟外國的神仙不一樣,中國人死後隨時都可以封神,而且神仙多得數不清,跟現今的政府機關一樣,職能重疊,外行可以領導內行,比如讓關老爺擔任財政部長(財神)。


    有點走題,言歸正傳。修建三官廟鄧家倆兄弟正好可以大顯身手,首先從鳳棲縣請來了軟饃父子倆為三位民封的神仙塑像,楞木和憨女已經死了一年,但是可能洞子內的溫度濕度適中,三個人的麵相依然栩栩如生,正因為出現了這種怪異現象,大家才決定為三位仙逝者修建廟堂。懷德和軟饃父子倆幹起這種活來得心應手,很快將三位神仙的泥塑完工。鄧銀川鄧銅川兩位木工也精雕細作,雕梁畫棟,山坡上一座別開生麵的廟宇很快建成。


    緊接著為三位神仙開光,請來了家戲和吹鼓手前來助興,窮鄉僻壤的山村,人們對神仙頂膜禮拜,很快就有四麵八方的信徒前來進貢。三官廟本沒有什麽和尚道士,隻有板蘭根跟哥哥板胡生的憨麵子在為三位神仙打掃廳堂。楞木和憨女的一雙兒女本來打算住在三官廟裏為爺爺和爹娘守靈,被疙瘩派手下的弟兄們抱走,兩個孩子還小,疙瘩必須對楞木的兩個遺孤負責。


    可是憨麵子比金童玉女還小,隻有四五歲,勉強能夠走路,沒有人管憨麵子,憨麵子屬於野生。


    三官廟的修建還為一個人提供了展現自己價值的契機,那就是劉媒婆。劉媒婆在親家母狼婆娘家裏寄居,時間一長女人家難免互相猜忌,劉媒婆刻意保持低調,狼婆娘也盡量顯得大度,倆親家母雖然嘴上不說,心裏總有那麽一點別扭,三官廟建成開光以後,劉媒婆就搬進去跟憨麵子住在一起。憨麵子雖然嘴上不會說話,但是心裏明白,奶奶跟孫子倆相依為命,接受香客們的供奉。


    疙瘩雖然是個土匪頭目,年紀四十剛過,男人四十一枝花,四十歲的男人風光無限,應該說給自己納個小妾不存在問題,疙瘩逛窯子的主要目的還是跟薑秉公一樣,買一個沒有****的女孩子回來,供自己享用。可是疙瘩沒有想到,他竟然得了那種髒病,人有時百密一疏,疙瘩不會懷疑郭麻子從中作梗,總認為自己倒黴。碰上了那種倒黴的事情。


    三官廟建成之時,疙瘩讓弟兄們抬著祭品,浩浩蕩蕩祭祀楞木。那場麵頗為壯觀,十二個吹鼓手吹出的神曲響徹雲天。劉媒婆在三官廟前跳大神,用誰也無法聽懂的唱腔蠱惑前來祭祀的信徒,那一日疙瘩特別高興,在三官廟前把大把的鈔票撒向空中。並且趁劉媒婆跳完大神歇息之時,悄悄地對劉媒婆說:“你給咱瞅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花錢多少都不在乎。”


    劉媒婆心領神會,給人跑腿說媒是劉媒婆的職業,能巴結疙瘩這樣的土匪頭目對劉媒婆來說求之不得。劉媒婆決心向疙瘩獻殷勤,她把手搭在疙瘩的耳朵上悄聲告訴疙瘩,金寡婦家有一個絕色美女。


    疙瘩雖然是郭宇村的老住戶,但是不知道金寡婦是誰。疙瘩一怔,問道:“沒聽說郭宇村有人姓金。”


    劉媒婆鬼祟地一笑:“貴人健忘,大王還記不記得金寶川?金寶川的女人不是金寡婦是誰?金寡婦的女兒賽貂蟬,我敢保大王一見傾心。”


    媒婆的嘴都帶著一些誇張,疙瘩心裏沒有怎麽在意。況且這幾年來疙瘩跟張大山金寶川的遺孀和兒子們沒有什麽往來,隻是聽說弟兄幾個為八路軍趕腳,疙瘩不想跟八路軍起任何衝突,疙瘩是在納妾,那姑娘長得再漂亮,兔子不吃窩邊草,疙瘩不想糟蹋本村的姑娘。


    可是偏偏就在這時,山路上走來了幾個女人,年紀大的兩個女人疙瘩認識,那就是張大山和金寶川的遺孀。還有兩個年輕媳婦疙瘩也能猜測得來,前一個時期張東倉和金智清剛剛結婚。另外金寡婦手裏拉著一個小姑娘,那姑娘就是劉媒婆所說的“賽貂蟬”金愛愛!


    其實兩個霜居的寡婦從來不帶著她們的女眷在村子裏露麵,可是祭祀活動那悠揚的嗩呐曲調讓幾個女人心裏發癢,月兒和秀兒經不住兩個新婚媳婦的哀求,帶著她們的兒子媳婦和女兒在祭祀場合中出現。


    疙瘩的眼睛發直了,心態也隨之失衡,那是一種什麽感覺?讓人瞬間變成了野獸!疙瘩撥開眾人端直走到金愛愛麵前,月兒和秀兒還在迷糊的瞬間,疙瘩已經把金愛愛扛上肩膀,大步流星地走上官路。


    張寡婦知道,周圍所有的人都不是疙瘩的對手,月兒突然想起了林秋妹,隻有林秋妹能跟疙瘩對峙。張大山的遺孀急匆匆來到漏鬥子家裏,見了林秋妹隻說了一句:“疙瘩搶走了金愛愛!”


    林秋妹翻身上馬,一陣塵土飛揚,麵朝臥龍崗山寨追趕。半道上看見疙瘩帶著幾個弟兄在前邊騎著馬兒奔馳,林秋妹舉槍一個點射,把疙瘩的帽子打飛。


    疙瘩不用回頭,知道遇見了高人,剛從腰間拔出手槍,一顆子彈立刻穿過手心。


    也許疙瘩人性複活,也許疙瘩知道他鬥不過身後的高人,疙瘩把金愛愛從馬背上放下來,帶領他的弟兄們逃往山寨。


    林秋妹也不追趕,看金愛愛完好無損,把小姑娘扶上馬背,回到村裏。


    隔日,疙瘩帶著禮品,來到八路軍駐紮的地方,疙瘩還不死心,想讓王世勇出麵為他說媒。


    王世勇也不想得罪疙瘩,說出的話綿裏藏針:“疙瘩,天底下女人多得是,何必要吃窩邊草?過幾天張東梅就回來了,這些草原上的女子,比男人還野。”


    疙瘩喟然一聲長歎:“這人……真他娘的不知道什麽玩意,關鍵時刻都把持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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