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跪在地上,麵無人色,顫顫巍巍的道:“……因為明日就要上交鑰匙了,燕太傅怕來不及……所以便叫下官尋個僻靜的地方交給他,隻是,小官膽小,才露出了破綻……”話落,他似虛脫般趴在地上,驚慌得雙眼通紅。請使用訪問本站。


    “禦花園如此之大,你哪裏不走,兩方座位差距這麽遠若是說走錯未免太過荒謬,誰知你是不是受人指使懷揣著假鑰匙,故意被人撞破然後陷害我父親。”


    葉挽思一字一句緩緩的說著,那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盯著趙言,若真的是害怕就應該找無人偏僻的小徑走,皇宮這麽大,最不缺的就是地方,這人偏偏往權貴重臣堆裏紮,說是心虛有愧,誰會信。


    趙言被她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瑟縮著退後一步,想找借口卻都被對方堵住了退路,他眼神閃躲,蹙著眉苦思冥想,額上布滿冷汗。


    他故作驚恐的倒退,支吾道:“……下官一向膽小,不若平常人那般機敏,一時心慌便沒有想那麽多。”說著他趴跪著上前,抓著梁大學士的衣角便連聲道:“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隻是受燕太傅指使罷了,求大人從輕發落……”


    葉挽思微微眯起眼睛,想用這個借口搪塞了事麽?


    “好了!”梁大學士揮開腳邊的人,緊蹙著眉頭看著紛亂的場麵,轉身朝皇帝拱手道:“皇上,此事牽涉甚廣,疑點重重,臣要求暫時將燕紹羈押,三司會審,查明真相。”


    皇帝聞言,高深莫測的臉色有些陰沉,少頃,方沉吟道:“查,將此事徹查清楚,若是牽涉到科舉一事,必定不能輕饒!”


    “是!”梁大學士躬身相應,看向從容不迫的燕紹一眼,高聲道:“來人!將燕紹關押至刑部大牢,聽候審問。”


    葉挽思暗暗攥緊了拳頭,看向一言不發的燕紹。


    燕紹無視身旁靠近的侍衛,揉了揉她的發頂,微微一笑,“別擔心,會沒事的。”


    侍衛朝他有禮一拱手,燕紹在朝為官學識淵博待人又翩翩有禮,雖然被關押在刑部大牢,但是案件未明,眾人也不敢不給他一分薄麵,“燕太傅,得罪了!請!”


    燕紹笑笑,轉身跟在侍衛身後,眾人紛紛讓路,看著那雲淡風輕的風姿唏噓不已。


    刑部侍郎出列,看著癱軟在地爛泥一般的趙言,高聲道:“將這證人打下刑部大牢,嚴加看管!不得有誤!”


    “是!”侍衛嚴肅的拱手,拖起地上的趙言,趙言神色驚恐,哀求道:“大人……我是受人指使的……我冤枉啊……”


    燕卓看著這一幕,笑容越發愉悅。


    高喊聲漸行漸遠,葉挽思掃了一眼眾人,將那抹得意的笑看在眼裏,趁著人人自危眾說紛紜的時候偷偷走出了禦花園。


    姚瑤看著突如其來的這一切早就白了臉,步履匆匆的追在她後頭,焦急道:“挽兒,你要去哪裏?”


    葉挽思腳步一頓,看著滿臉擔憂的她,開口道:“事發突然我就不跟你細說了,我有事就先走了,靈珊跟靈玉勞煩你將她們送回去。”


    靈玉心頭焦急不已,聞言急忙的攔在她麵前,“小姐你要去哪裏?帶上靈玉吧……”


    靈珊直覺她要去做危險的事,更是與靈玉一道攔在她麵前。


    姚瑤蹙緊眉頭,不讚同的道:“是啊,你要去做什麽?那樣對你一個女兒家來說太危險了。”燕紹出了這樣的事連她都驚慌失措更何況葉挽思,她並不知道對方不是一般的女子,所以便不讚同的開口。


    葉挽思冷眸一掃,厲聲道:“如果還當我是你家小姐的話,現在就回去。”


    二人驚懼,煞白了臉退後一步。


    葉挽思毫不猶豫的轉身,加快了步子,淩霄自覺的出現跟在她身後,二人出了宮門上了馬車。


    “等等……小姐。”


    方其高聲喊著,為了跟上身懷武功的二人,他在後頭追趕得不可謂不吃力。


    他氣喘籲籲的道:“小姐,我熟悉京中的地形,說不定能幫忙。”


    葉挽思心頭一動,掀開簾子,開口道:“翰林院檢討趙言的府邸邊上,手藝好地方又隱蔽的鐵器鋪子在哪裏?”


    方其被她單刀直入的話問得一愣,回神微微思索便道:“城西官邸後頭有一家。”


    葉挽思凝神,讓他上了馬車。


    燕紹的鑰匙在昨晚失竊,那就說明竊賊是在深夜時分行動的,籌劃陰謀和仿造鑰匙都要有一定的時間,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店鋪,趁著還未被人滅口之前將證人找到。


    這事情涉及甚廣,若是能證明燕紹的鑰匙真的是在昨晚失竊,最多隻落個失責的罪名,皇帝也不會罰得太重。


    若是沒有證言,由著人胡亂攀扯下去,涉及到科舉泄密,徇私舞弊,弄虛作假,燕紹的性命可就岌岌可危了。


    如今隻能爭分奪秒保下那人,希望燕卓還未將人滅口,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吩咐方其在外駕著馬車,葉挽思喚了淩霄進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淩霄點頭,擔憂的看了她一眼,悄悄的下了馬車。


    方其抿著唇,想起在宮中遇到方墨的事,二人滿懷激動的碰了麵,卻因為時間緊迫匆匆說了兩句便各自散去,然而對方嚴肅的話依舊響徹在腦海。


    “沒有那位公子就沒有今天的我,你一定要盡你所能幫助她。”


    他緊緊攥著韁繩,大喝一聲驅使著馬車,不用二哥說他也知道,這份恩情永世難忘,他就算拚了命也要盡自己微薄的力量幫助她。


    天色黑沉,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更何況葉挽思的馬車還是往官邸方向走的,馬蹄奔跑的聲音在空巷響起,偶爾引來三兩個疑惑的目光,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騷動。


    “籲……”方其剛停下馬車,葉挽思已經掀開了車簾,抬眸打量了一眼麵前的鐵鋪,店麵不大,從外邊看起來倒也幹淨,裏邊還隱約有人影晃動,葉挽思下了馬車,直直朝店門走去,方其趕緊將馬車停好跟上。


    當家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餘光掃見有人影進門,扯著脖子上掛著的汗巾擦了一把,便迎上去,借著店門燈籠上的橘黃燭火,依稀見著是個皮膚白皙的漂亮姑娘,他有些疑惑,秉著來者是客的想法,開口道:“姑娘,我這鋪子可是祖上傳下來的,這手藝街坊鄰居都是有口皆碑的,您有什麽需要……”


    葉挽思抬起白皙的手製住了他的話,開口道:“昨晚可有人拿一把做工繁複精美的鑰匙要你仿造一副?”


    漢子有些呆愣,抬手撓了撓後腦尷尬一笑掩飾著身軀的僵硬,他跑進店裏,端來一個鐵鑄的盤子,指著上頭放置的幾把鑰匙,道:“姑娘,這都是昨晚由人拿來配的,您瞧瞧,看裏頭有沒有您要的鑰匙。”


    葉挽思一眼從那鐵盤子掃過,微微抿著唇,看著麵前黝黑的漢子,冷聲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跟我說清楚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不然後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姑娘是找錯地方了吧?小店或許沒有您要找的東西呢。”漢子黝黑的臉帶著歉意,不好意思的朝她笑笑。


    葉挽思冷嗤一聲,從他麵前走過,方其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拐進陰暗的巷子,難道這樣就放棄了?他快兩步上前,疑惑道:“小姐,就這樣走了麽?”


    直至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葉挽思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方其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學著她也躲在了角落裏。


    漢子站在門前,微微蹙起眉頭,思來想去便走進裏邊,高聲道:“今天便到這兒了,你們先回去吧。”


    滿頭大汗正埋頭打鐵的漢子,聞言紛紛驚訝的抬起頭來,這一向拚命苦幹的當家今天怎麽這麽爽快放人了,以前哪天不是幹到三更半夜才歇火的。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回去!”看著一群傻愣的人,黑臉漢子有些氣惱,聽了那姑娘的話之後便一直心神不寧,想起昨天夜裏過來那些麵色不善的人更是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誒,難得當家的大發慈悲,咱們這就回去……”男人嘿嘿一笑,接過脖子上的汗巾胡亂的擦了一把,吆喝著人就往外走。


    剛踏出門檻便僵住了身形,調笑的聲音仿佛被人一把掐住,卡在了喉嚨,身後的壯漢疑惑的看了一眼堵在門邊的男人,不客氣的垂了一拳頭,“你這大塊頭杵在這兒做什麽……”


    那肌肉糾結的男人轟的一聲倒在地上,壯漢疑惑的看去,便見鮮血早已流了一地,匯聚成蜿蜒的小溪,粗糙的布鞋染上刺目的猩紅。


    他驚恐的瞪大了眼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轉動著僵硬的腦袋,朝裏麵收拾東西的人,高聲吼道:“當家的,快……”話還未說完便被身後的黑衣人一刀削掉了腦袋。


    漢子聞聲看去,便看到這血腥的一幕,那大張的嘴巴仿佛被永遠的定格,噴湧的血液濺在灰白的牆壁,那高大的身軀倒在地上,腦袋咕嚕的在地上滾了一遍,驚駭的表情正麵對著他,讓他倒吸了一口氣狠狠後退。


    “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看著猶如殺神般靠近的黑衣人,漢子抄起身邊的一塊燒紅的烙鐵就往對方身上扔。


    黑衣人一甩染血的劍身,將那迎麵而來的烙鐵揮落在地,那燒紅的鐵片落在死去的屍體身上,頓時發出‘嗤’的聲音,升騰起一股灰煙,伴隨著皮肉燒灼的刺鼻味道。


    黑衣人舉起劍陰測測一笑,沙啞的聲音仿若厲鬼,“死人不需要知道這些。”


    漢子看著落下刀鋒連忙就地一滾,淩厲的劍身從耳邊劃過,手臂頓時劃出了一道刀口,鮮血汩汩而出,他捂著傷口起身,推倒身旁的鐵架製止他逼近的步伐,吼叫道:“我沒有透露出你們的話,為什麽你們還要殺人滅口?天子腳下你們就不害怕麽!”


    耳邊傳來鐵器落地的鏗鏘之聲,方其擔憂的緊蹙著眉頭,看著緊貼著牆壁的雪白身影,這要是還不去救那人真的要被殺了。


    黑衣人看著那左閃右躲的男人有些惱怒,舉劍將迎麵而來的鐵桶劈成兩半。


    地上的鐵桶刀口整齊,漢子氣喘籲籲的倒退,狹窄的冶煉房根本就不足以抵抗麵前之人的追捕,他看著地上分成兩半的鐵桶,仿佛預見了自己可悲的下場。


    黑衣人見他狼狽的喘氣,陰森一笑,手中的劍泛著冰冷的光芒,架在那黝黑的脖頸上,欣賞完他的垂死掙紮,轉動著刀柄,幽幽道:“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森冷的氣息縈繞在脖子上,感受著那冰冷的殺意,他麵如死灰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痛意遲遲未傳來,耳邊傳來撲通的響聲,他驚顫的掙開眼睛,被那明亮的刀光嚇了一跳,凝神看清來人,不由哆嗦著苦笑一聲。


    葉挽思兀自收劍,睨了一眼牆角上驚顫的漢子,冷聲道:“不想死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漢子趕緊點頭,看著她冰冷的眼神哪還敢反駁,連忙道:“昨天晚上,附近的街坊早就睡了,就我這店裏還有些活計所以忙到很晚,就要關門的時候,突然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長著八字胡的中年人,他拿了串鑰匙讓我配一副,我琢磨著那鑰匙十分精致想著來頭不小,卻抵不住銀子的誘惑給他配了,事後還叫我不要聲張。”


    “什麽時候給他的鑰匙?”


    “因為工序繁多,夥計們熬了一宿,天大亮的時候才給他的。”漢子一字不漏的回答,因為手臂傷口的原因唇色有些蒼白。


    葉挽思陸續問了一些問題,方才作罷,讓方其將人扶進了馬車,她踢倒了房內的火油,舉起燒得旺盛的柴火扔了進去,頓時火焰高漲,濃煙四起,她走出了店門上了馬車任由身後的鋪子被大火吞噬。


    黑臉漢子坐在精致的車廂內,因為葉挽思冰冷的氣息有些局促,掀開車簾看去,熊熊燃燒的鋪子躍入眼中,耳邊傳來人們呼叫救火的呐喊聲,他眼中閃過痛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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