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馨看見那肚兜直覺有一瞬間的窒息,身旁的楊氏握了握她發冷的手,擔憂道:“馨兒,怎麽了?自剛才起你這手就冰冰涼的,可是身子不舒服?”


    葉寧馨艱難的露出一抹笑意,搖搖頭。


    楊氏見她不肯多說,也不逼她,看著前邊那男子高舉的肚兜,厭惡的道:“也不知是哪個不要臉的小賤人!這樣明目張膽的送給男人肚兜,這是下賤!”


    葉寧馨聽她的怒罵,心尖兒隱隱的在發顫,隻覺得要生生嘔出一口血來,娘,你可知道你口中的賤人說的是你的女兒啊,可那不是我願意的,如果不是葉挽思,我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葉寧馨一直在避著葉挽思,所以單嶸一開始沒有瞧見她,如今這一眼,也讓他有些驚豔,卻被對方恨意凜凜的瞪了一眼,他正摸不著頭腦,聽王玉卿嗬斥,連忙就道:“母親,您先別發怒,聽兒子一言。”他舉著肚兜,高聲道:“如今紙包不住火,我也就開誠布公了,我手中的肚兜便是甄雅郡主送與我的定情信物!”


    眾人嘩然,葉寧馨微微一愣,險些沒忍住的笑出來,她怎麽忘了,這個人由始至終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如今自然就將葉挽思當成是她,這下好了,她倒要看葉挽思如何收場。


    葉寧馨的表情瞬間來了個大轉變,雙目放光興致勃勃的看著場內。


    單嶸的生母二夫人從後院走來,乍然聽到這一消息,雙目一亮,相比身旁臉色陰沉的高氏,她可是十分欣喜,這甄雅郡主要是真的跟她兒子有情,二人的關係是便是鐵板釘釘了,攀上鎮南王這麽一顆大樹,他的兒子前程還不一片光明,她使了個眼色暗示高氏不要輕舉妄動,她是知道這個媳婦好妒的,若是好好的一樁喜事被她攪了,那豈不是可惜。


    高氏看著葉挽思絕美的臉蛋,眼裏的憤恨能在她臉上穿出幾個窟窿來。


    隻聽二夫人嬌笑一聲道:“原來郡主早就跟我們大少爺私定終身了呀,真是可喜可賀,今天還真是雙喜臨門呢。”


    王玉卿見這個一向喜歡興風作浪的妾侍在眾人麵前賣弄,不由開口冷冷的道:“二夫人,注意你的言辭,郡主身份尊貴,豈容你胡亂攀咬。”她看向勉強能稱之為俊俏的單嶸,輕哼一聲:“你拿這不知從哪個丫鬟身上取來的物件,就想抹黑郡主,真是可笑。”


    單嶸好色的性子闔府皆知,上上下下這麽多女婢,稍稍有些姿色的哪個沒被他調戲過,隻是禦史大夫頗為倚重他,單嶸礙著他的麵子,不敢太過份罷了,但就這性喜漁色的性子,還會有堂堂的郡主放著全鳳京優秀的王公子弟不選,而看上他這個無名草包,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寶卿抿著唇,冷冷的看著二夫人自說自話,完全沒聽進去半個字眼,像上回身份顯赫的秦三公子葉挽思都不瞧一眼,會看上這個身份平平,相貌姑且隻能算一般禦史大夫庶長子?見二夫人笑得像朵兒花一樣,隻覺得說不出的厭惡:“這位夫人想必是誤會了,我家郡主金枝玉葉,不說別的,就是那將相王侯也是配得的,單大公子能力平平,要說二人私定終身,本妃是第一個不信!”


    雖然禦史大夫跟燕紹叫好,她不應該這樣輕蔑的對待他的兒子,可是這樣汙蔑葉挽思的清白,還是用這種不入流的方式,就算燕紹今天在這裏,也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將這髒水往葉挽思身上潑的,她轉頭朝身旁的葉挽思看了一眼,示意她不要擔心。


    葉挽思淡淡一笑,從始至終都是這一副清冷的神色,即便這事情與她由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依舊還是那副鎮定從容的態度。


    單嶸感覺到身旁眾人的嘲笑,十分惱怒,憤恨的朝葉挽思看去,實在想不明白這個人已經被他要了身子為什麽還能如此鎮定!


    他提高了聲音,意圖壓下那些嘲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議論之聲:“閉嘴!這是我和郡主兩個人的事情,沒有你們插嘴的餘地。”他上前一步,熱切的盯著葉挽思瞧:“我這就讓經驗老道的嬤嬤出來驗證一番……方才,郡主才與我在碧心苑行魚水之歡,現在身上隻怕還有印記,請嬤嬤來一驗便知。”


    單嶸微微猶豫,便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就算眾人指責他白日宣淫他也認了,總而言之就要將葉挽思這個郡主變成他的人,自從看到葉挽思冰冷清高的臉龐之後,他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心中湧起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腦子裏隻蕩著一個念頭,便是征服這麽一個冷傲清高的女人。


    反正這肚兜是在床上拿來的,是她的貼身物件絕對不會有錯,不說這物件有專人看管,是多是少還有婢女能作證,就是她身上的痕跡,也不容許她辯駁。


    他是相貌不出眾如何,不夠聰明能力平凡又如何,就是這樣一個沒本事的男人,偏可以將堂堂的郡主娶回家,他總要讓整個鳳京的人看看,讓他們隻能眼巴巴的羨慕嫉妒,這種感覺該有如何的暢快。


    葉挽思冷冷一笑,如果真的驗身,那她還真的是無處可逃呢,這身上夏侯朝印下的痕跡短時間可消不掉,隻是要她給那些個仆婦驗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寶卿的臉色已經不能說是冰冷了,她看著單嶸的目光簡直恨不得上前將他綁起來狠狠毒打一頓,這樣汙蔑葉挽思的話也說得出口,葉挽思換衣裳的時間左右不過那一些時間,還有空跟他那什麽……顛鸞倒鳳!簡直就是血口噴人!


    還要她驗身,這麽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被無辜的牽連就罷了,這若真是被驗了身,即便身子完好無缺,這事情傳了出去,又有哪個還肯迎娶!


    正巧這時候禦史大夫與燕紹二人忙完公事,踏進府裏,便看見這麽熱鬧吵雜的一幕,若不是禦史大夫執意要燕紹參加他孫子的滿月酒,也不會去幫燕紹才導致姍姍來遲,他蹙著眉,走到王玉卿身旁道:“夫人,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都聚在一塊兒?”


    王玉卿神色冰冷,道一句:“你的好兒子!”便扭過了頭去,眼不見為淨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王寶卿見著燕紹,心頭的怒火終是忍不住了,上前就道:“太不像話了,單嶸居然口口聲聲說挽兒與她……你說,這怎麽可能!”


    她怒氣衝衝,那些個字眼太過肮髒,她光是說都覺得不齒,單嶸居然可以說得這般理直氣壯,王寶卿對他的厭惡一下子暴增,簡直就是到了看一眼都覺得惡心的地步。


    燕紹蹙眉,單嶸是他好友的長子,雖是庶出可也頗得他器重,怎麽會是這樣的品行!他看向葉挽思,見她神色淡淡,便心中了然,隻怕這單嶸真的是德行敗壞,不然怎麽會讓葉挽思抓到把柄,這事情估計還沒完。


    葉挽思朝他眨眨眼睛,微微一笑,開口道:“這位公子的話隻怕不妥當,你口口聲聲說本郡主剛才與你私會,可本郡主除了換衣裳那一小段時間不在,其餘時間都是在這筵席中的,難道本郡主還會分身之術不成。”


    二夫人眼看這事情能成,連忙主張著讓後院有經驗的嬤嬤過來,聞言倒是一頓,她將孫子抱去給高氏前確實看見葉挽思在的,她身份相貌出眾,想讓人忽略都不行,那她兒子口中的人是誰!


    單嶸一僵,立即就道:“不可能!這明明就是你的貼身物件!我剛才還要了你的身子的,讓嬤嬤來驗身,到時你可就……”


    “畜生!”禦史大夫過來,揚起手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氣怒不已的嗬斥道:“郡主身份尊貴,豈容你說驗身就能驗身的!”他與燕紹關係甚好,引為知己,如今自己頗為器重的兒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顯露出這般惡心的嘴臉,讓他失望透頂,忽然想起王玉卿提起單嶸的時候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他還經常指責她心胸狹隘,是他錯將魚目當珍珠了!


    他歉意的看向燕紹,對方有多看重這個女兒他是知道的,彼時也是開玩笑說說而已,卻半分沒有讓這個郡主嫁入禦史府的念頭的,畢竟就單嶸這個庶子來說,怎麽都是不夠資格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隻覺得無顏麵對燕紹。


    燕紹笑笑安慰他,葉挽思不是那種會吃虧的人,隻怕她算計的就是這二夫人這一房的人,畢竟對於妾侍來說,二夫人已經隱隱有壓過王玉卿的趨勢了,隻怕她也是不願這個姨母吃虧,所以才打算略施小計懲治一番這些個人吧,順便讓禦史大夫看清這些人貪婪的嘴臉。


    看到這裏,葉挽思淡淡開口道:“隻要查一查,這筵席中離席最久的人,便能知道了。”


    楊氏一驚,她的女兒,自從剛宴會開始一直到剛剛才出現,難道……


    與她還有同樣的想法的便是與葉寧馨接觸過的人,紛紛倒退一步,與她隔開了距離,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她,不細看還沒發現,如今細心一瞧,她的妝容微微暈開,發髻都換了不同的樣式,當即就嘲笑出聲:“哎呀,這人該不會就是葉小姐吧,瞧瞧這模樣,倒真的是跟男人幽會過的呢。”


    “是啊,都說她與郡主不和,看來也是真的,我看這就是有意嫁禍郡主躲在角落裏偷笑呢。”


    “就是,說不定引誘單公子,與他行了魚水之歡,就是為了好嫁禍郡主呢,嘖嘖,我看她是嫉妒瘋了,才想出這樣下賤的法子。”


    “嗬嗬,那當然,姐姐貴為郡主,她能不妒忌麽……”


    葉寧馨聽著你一言我一語,說盡肮髒下流的話,她不禁害怕得後退一步,忍不住辯解:“明明就是那個賤人!憑什麽要懷疑到我身上!”


    楊氏將她掩在身後,厲聲嗬斥那些對葉寧馨指指點點的人:“我女兒是清白的,你們要是再胡言亂語,我就讓衙差將你們關進牢裏!”


    葉挽思撲哧一笑,冷冷道:“尚書夫人好大的威風,我還不知道原來這刑部大獄是你家的,你想抓人進去就抓人進去,你可有將聖上放在眼裏,或者你已經可以忽略聖意,手眼通天到可以在這鳳京橫行了,倒不知是該斥責你一聲膽大包天,還是該祝賀你呢。”


    葉培瑉冷厲的眼神瞪向她,連忙表態:“郡主莫要胡言亂語,下官一片忠心日月可鑒,萬萬沒有你口中說的那般。”他轉頭,抬腿踹了一腳楊氏:“你個蠢婦!即便你擔心女兒,也不能說這樣的話!你讓聖上如何看我!”


    楊氏被他踹倒在地,捂著小腿尖叫了一聲,葉寧馨看到葉挽思不過輕飄飄一句話就惹來這麽大的反應,心裏又急又怒,卻聽她又道:“尚書大人方才說自己忠於聖上,想必定是大公無私的,葉小姐如今有汙蔑和嫁禍本郡主的嫌疑,應該驗明正身才對,尚書大人秉公執法,應該不會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女兒就手下留情才對。”


    葉培瑉一僵,雙目化成毒箭頓時就朝葉挽思射去,這一招真是狠毒,這麽一頂接著一頂的高帽子扣下來,如果自己有一絲偏袒那便證明剛才所說的話都是胡編亂造的了,要是讓皇帝知道他存著私心,又會怎麽看待他,以他多年對皇帝的了解來看,隻怕不會再信任他,說不定還會像多年前的徐府一樣,編造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將他這個不忠的臣子賜死。


    想到這一點,他不禁起了絲絲的恐懼心理,為了不讓皇帝懷疑,他這大義滅親的行為是非做不可了,親手將自己的女兒清譽毀於一旦,葉挽思好狠毒的心思。


    他臉色陰沉,嗬斥道:“將她帶下去,驗明正身!若她真的誣陷郡主,必定嚴懲不貸!如果她是清白的,那便證明了郡主是在說謊,這樣誹謗朝廷名官之女,即便你貴為郡主本官也是不能饒了你的。”


    葉挽思冷冷一笑,葉培瑉也隻能用這官威嚇唬人了,可惜她不會吃他這一套,不過既然他喜歡,她也要成全他才是,親手懲罰自己的視若珍寶的女兒,當中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才是。


    而葉寧馨不是仗著自己有這個父親的寵愛作威作福麽,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如今被他親手送上毀滅的道路感覺又該如何?


    葉寧馨驚恐的搖著頭:“不!爹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是你的女兒啊。”


    她害怕得快要暈倒,時間匆忙,她來不及換衣裳,也不敢跟婢女說,所以嬤嬤一解開她的腰帶,便可以看見她身上並沒有著肚兜,就算不用驗身也是真相大白了,她驚慌失措,連忙調頭就往外跑,心裏隻想著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發現這事情的真相,她一介天之驕女怎麽可以給人家做小妾!還是這種不入流的男人!


    王玉卿冷冷一指,嗬斥道:“將她捉住,驗身!”


    趕來的嬤嬤隻微微一愣,便追上了葉寧馨,架著她就往廂房裏走,楊氏雙目欲裂,葉寧馨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麽能不知道對方是因為心虛才逃的,如今被嬤嬤捉了去,這名聲全部都毀了,她捧在手心寵愛的女兒啊,本應該有富貴錦繡的未來,頃刻間變成了這樣!


    她趴在地上,憎恨的看向葉挽思,如果不是她怎麽會變成這樣!她雙目流出眼淚,看著眼前的黑靴,含淚問道:“馨兒好歹是你的女兒,為什麽你為了那一星點的可能,就要這樣對她,你不配做她的父親!你隻是一個利欲熏心貪得無厭的卑鄙小人而已!”


    “閉嘴!”葉培瑉厲喝一聲,他本就因為葉挽思的算計和心煩氣怒,楊氏又來這樣質問他,身為男人哪個不追權逐利,他還年輕,女兒日後要多少又多少,何必為了眼前這一個讓皇帝疑心。


    他看著淚流滿麵的楊氏,諷刺道:“別隻說我,你又有多少次仗著自己兵部尚書夫人的身份,耀虎揚威,別表現得有多心疼馨兒,隻是因為換不到你想要的利益而可惜罷了,擺出這樣一副心疼的樣子給誰看!”


    葉挽思看得津津有味,這一副狗咬狗的戲真是精彩紛呈,真應該讓葉寧馨看看他們這些惡心的嘴臉。


    嬤嬤這時候走了出來,開口道:“這位小姐的褻褲有男子的體液,很明顯與男人行過房事,身上也沒穿肚兜。”她頓了頓:“還在碧心苑找到了這個……”


    她展開手中的物件,是一層杏黃色床單,上頭沾著點點的血漬,可不就是女子的落紅麽!


    王寶卿厭惡的別開臉去,真是下賤的女子,肚兜不穿居然也敢在眾人麵前露臉,更無恥的事這種事情居然敢嫁禍給葉挽思,她冷哼一聲開口道:“按照東昌律法,凡因心存妒忌而故意陷害朝廷命官的人,應杖責五十,執黥麵之刑,郡主雖不是在朝為官,卻也是有品級在身的,葉小姐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應該一力承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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