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為官者都不希望有人挑釁自己的權威,所以這一條律法對平民百姓的懲罰也是重中之重的了,褪下褻褲,袒露在觀刑之人麵前,這對犯人的精神已經是極大的打擊,再用粗厚的木棍打下五十大板,運氣好的這人也去了半條命了,運氣不好的趴在朱漆凳子上就這樣生生的打死了,而這個黥麵之刑,便是用細針在臉頰上刺字,染上烏黑的墨,留在臉上這一輩子都要受人異樣的眼光,就算是死了也會遭人唾棄。


    不說葉寧馨能不能受五十杖責的懲罰,就單單是黥麵之刑隻怕也夠讓她生不如死的了。


    楊氏痛哭流涕,驚叫著:“不,老爺,你救救馨兒,你不能這樣對她!”


    葉培瑉想不到葉寧馨這個他一向疼愛的女兒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婚前失貞,還是跟這樣的男人媾和,將他的臉麵都丟盡了,又見王寶卿這樣說,他厲喝一聲:“來人!將那逆女帶過來!”


    他剛才已經信誓旦旦在葉挽思麵前誇下海口,若是現在不懲罰,豈不是自打嘴巴,他呼吸不穩的閉上眼睛,再睜開已經是堅定一片:“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本官看禦史大夫的長子也有汙蔑郡主的嫌疑,將他帶過來,一並以同罪論處!”


    “是。”


    葉培瑉死死的抿著唇,葉挽思逼他親自動手毀了自己的女兒,他也要將對方這牢不可破的關係打得四分五裂才是。


    禦史大夫一愣,久久的回不過神來,燕紹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他朝燕紹愣神的點點頭,隻能惋惜一歎,怎麽說都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實在是不忍不舍,可又有什麽辦法,他要不是貪婪的想要將葉挽思據為已有,又怎麽會牽扯到這後邊的一係列事情,這也是他應得的報應,怪不了別人。


    單嶸早已被事實打得措手不及,他驚恐的擺著手:“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要汙蔑郡主的,大人,求你放過我吧!”他撲通一聲跪下,砰砰的在葉培瑉腳下磕著頭。


    二夫人焦急的去拉扯禦史大夫:“老爺,你說句話呀,嶸兒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麽能讓他受這種罪!”


    他冷冷的甩開她的手,嗬斥道:“如果不是他貪得無厭,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他是我的兒子,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我身為朝廷命官也不能例外,這都是他罪有應得的!”


    二夫人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麽能這麽狠心,我知道你一向偏袒那個賤人,如今事關我兒子你就這麽冷漠,她究竟是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


    ‘啪’的一聲,二夫人臉上被挨了一掌:“來人!將二夫人關在院子裏,沒我的命令不許放出來!”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伺候了你這麽多年,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嬤嬤見她神情癲狂,連忙堵了嘴,硬是拉扯了下去,禦史大夫平複著心頭的怒意,有些頹廢的朝燕紹搖了搖頭,他從來不知道這些看似平日裏以他為天的妾侍和長子是這樣一張偽善和醜陋的嘴臉,想想以前總是怒斥王玉卿沒有容人之量,現在才知道他真是錯得離譜!


    單嶸眼睜睜的看著唯一維護她的生母被強行拉走,頓時癱軟在地。


    嬤嬤有了先見之明,將葉寧馨帶出來之前早就堵了她的嘴巴,隻見她神色驚恐的看著院內那長長的朱漆板凳,抗拒的不肯往前再踏出一步,身後的嬤嬤狠狠擰了把她腰上的肉,才讓她身子一軟,由著她們拖拉到凳子上。


    葉培瑉如有冷麵閻王,近乎冷酷的開口:“行刑!”


    嬤嬤利索的將褻褲退下,袒露在眾人麵前的便是兩片白花花的臀瓣,最為顯眼的還是葉寧馨原本的雪白,如今遍布的紅痕,眾人鄙夷又厭惡的轉過臉去。


    隻見那青衣的侍衛威武的執起棍棒,寬大的棍棒貼上皮肉傳出清脆的聲音,葉寧馨隻覺得下身一涼,羞恥感剛剛湧上心頭,便被一股劇烈的痛意直衝腦頂,額上遍布著青筋,顯然是痛到了極致。


    楊氏心痛難當,推開邊上的人便撲到葉寧馨身上,痛哭道:“馨兒,我可憐的女兒……”她確實是想將葉寧馨嫁入皇室,想母憑子貴餘生富貴,可葉寧馨是她的親生女兒啊,她做不到葉培瑉那樣的冷漠無情,捧在手裏十多年的女兒她怎麽能舍得。落下的棍棒打在她的背上,讓她猝不及防的嘔出一口血來。


    然而沒讓葉寧馨緩過氣兒來,楊氏便被侍衛推開,厚重的板子再次落到了她的身上。


    王寶卿聽著耳邊的哀嚎,厭惡的皺了皺眉頭,燕紹早已陪同神傷的禦史大夫去了書房,她不想再看,拉了葉挽思便追上了王玉卿。


    “姐姐,如今除了這麽一個障礙,你也可以放寬心了。”


    走在前邊的王玉卿回頭,微微一笑:“他雖是個庶出,但也不容小覷,這口氣堵在我心頭十多年,如今確實順暢了不少。”


    “還好郡主警醒,不然被那不成器的浪蕩子碰著了,那就真是太可惜了。”她朝葉挽思笑笑,眼中含著真摯的謝意。


    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巧合,單嶸不可能隨便的拿件肚兜就賴到葉挽思身上,唯一可能的便是他真的親眼所見,而葉挽思能順利脫身,便證明了她識破了這當中的陰謀,不動些手腳怎會甘休。


    而她這樣做除了想報複葉寧馨之外,隻怕還存著不少替她解了身邊的困境的心思,她看在眼裏,十分感動。


    葉挽思微微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王寶卿冷哼了一聲:“他若敢,我定要讓人將他的狗腿打斷!哪隻手碰了郡主就剁哪隻下來!”


    王玉卿掩唇一笑:“你倒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以前也不曾見你這樣憤慨。”


    葉挽思將王寶卿的變化看著眼裏,心頭一動,唇邊的笑容綻放開無限的暖意。


    一行人呆在王玉卿的院子裏,說說笑笑,完全將外頭的流言蜚語和血腥隔絕在外,一個麵容姣好,身穿碧藍色衣裙的女子神色沉靜的來稟:“夫人,那女子打到一半便已經咽了氣,大少爺也好不到哪去,被黥麵後抬回了房裏,據說隻有出氣的份兒……”


    她雖附在王玉卿耳邊,聲音雖小,可眾人都屏息靜氣的聽著,自然將那話收在了耳朵裏,王玉卿淡淡的呷了一口氣,起身道:“這善後的事兒還得我去處理,你便回去吧,改日咱們姐妹再聚。”


    王寶卿點了點頭,府裏發生這樣血腥的事情她也沒有在這多呆的心思,道一句‘多保重’便攜著葉挽思走了。


    王寶卿坐在馬車上,還在感慨剛才發生的事情,卻閉口不提令她無比厭惡的單嶸:“如今倒是好了,除去這麽一個庶長子,姐姐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燕紹還留在禦史府,所以依舊是葉挽思與她共乘一輛馬車,聞言她隻是微微一笑:“夫人心中隻怕自有打算,即便沒有今天的事,想必她也會解決的。”


    王寶卿看著她,這副冷靜從容的樣子,以前還不覺得,如今接觸久了,還真的是像極了燕紹的性子,盡管一個儒雅一個清冷,卻也是驚人的相似了。


    東亭翎百無聊賴的騎著馬,剛從巷道拐到繁華的大街,他皺起眉頭,不想被這熱鬧的人群掃了興,剛要調頭就看見了鎮南王府的馬車,想起葉挽思那塊藍天白雲的馬場,不由來了興致,駕著馬跑到馬車旁,道一聲:“丫頭,陪本皇子去賽馬!”


    葉挽思當然不會忘記這道聲音,剛想拒絕,卻見王寶卿揭開了簾子,道:“原來是七皇子,今個兒真是巧了。”


    東亭翎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車內的葉挽思,見她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莫名的就覺得十分歡喜,別問他為什麽光看馬車就知道裏邊的人是她,隻因他也知道禦史府今天有滿月酒宴,身為鎮南王府的一員肯定要去慶賀,就算不是,他也可以跟著馬車到鎮南王府去,今天來了興致,正巧碰上她,東亭翎心情大好,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一定要在今天賽上一場。


    對於王寶卿的問候他隻是敷衍的擺了擺手,卻雙目雀躍的看著葉挽思:“本皇子知道你的性子,你肯定說不去,但你可別忘了答應本皇子的事情……”


    他將手柄嵌著寶石的馬鞭卷起,在半空中揮舞了兩下,已經是忍不住的興奮起來了。


    葉挽思淡淡的道一句:“我得回王府裏牽馬……”


    “無妨,無妨,本皇子有時間。”


    葉挽思放下簾子,阻隔了東亭翎探進來的視線,王寶卿聽說過她曾經與東亭翎一起賽馬的事情,底下也有傳言說二人互訴情意,如今見二人說話間那般默契,想起葉挽思的婚事,便疑惑的問她:“你跟七皇子很熟?”


    葉挽思知道對方想什麽,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她不想王寶卿在這件事情上白費心思,不由用淡薄得語氣道:“皇後不會讓我跟他在一起,我對他也沒意思,你別想太多了。”


    王寶卿見她冷冷淡淡,確實看不出一點情意,沒想到她居然會將皇後的心思了解得這般透徹,可撇開這個不談,這七皇子身份尊貴,相貌英俊,難得的是潔身自好,雖然她自個兒不喜那無所事事的作風,可放眼整個鳳京,哪個女兒家不喜歡嫁給這樣的男子為妻。


    葉挽思如果真的連東亭翎都看不上的,那她的要求也太高了,日後選夫婿可如何是好?王寶卿不禁嘀咕一句,真是愁人的丫頭。


    而讓王寶卿沒想到的是,葉挽思的婚事確實是半點都不用她操心,卻讓她那般的措手不及。


    葉挽思換了一道英姿颯爽的騎馬裝,火紅的顏色像天邊的一道豔陽,東亭翎站在王府門前,看著她騎馬奔騰而出,竟隱隱有種她像是要飛奔到他懷裏的錯覺,他凝住了目光,恍然成癡。


    竟不知,何時她變得這樣的美麗,這樣的明媚,微風揚起她的發絲,像堅韌的絲線將他的心一圈圈的纏繞,帶著窒息般的感覺,卻又那麽的讓他悸動。


    葉挽思座下的無痕看見追風,頓時打了個響鼻,讓東亭翎瞬間回過神來,見葉挽思冷冷的看著他,不由臊紅了臉頰,卻不像往常一樣伸長脖子跟她較勁,利落的登上了馬。


    回首雙目熠熠的道:“這一回,我一定要跟你比個勝負。”說著一揚馬鞭,當先就跑了出去。


    葉挽思興致缺缺,腦中猶自轉著要是被夏侯朝知道了,對方會如何懲罰她,依照他那性子,隻怕會打著懲罰的借口,將她壓在床上好好的折磨吧,葉挽思光是想想就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停在巷子裏的馬車微微掀起一角,低聲說道:“公主,剛才七皇子的馬已經過去了,聽著後頭的馬蹄聲,隻怕她一會兒就來了……”


    皇甫瑩一身淡紫色宮裝,典雅美麗,自從這些日子接觸東亭翎之後,她對這個男人簡直就是日漸著迷,自然將他的往事打聽得一清二楚,其中也包括了他去鎮南王府邀請葉挽思賽馬一事,這對一向厭惡女人的東亭翎來說,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這些日子她用盡心思探聽二人的關係,卻又發現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


    今天東亭翎一騎上追風,皇甫瑩聽聞這一消息,敏感的覺得她可能要去找葉挽思,果不其然,被她猜中了!


    她等在這裏,便是為了呆會兒的‘偶遇’,好讓東亭翎明白她的好,將視線從葉挽思這個賤人身上移開。


    聞言,她朝菖蒲點了點頭,重新整理了發髻,準備將最完美的姿態展現在東亭翎麵前。


    菖蒲數著拍子,耳朵緊緊的關注著臨近的馬蹄聲,陡然雙目一亮,雙手鬆開了緊握的韁繩,那馬兒頓時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勁射出去。


    皇甫瑩知道,這樣速度的馬車迎上葉挽思的奔騰的馬,她坐著的馬車不用說,肯定會翻倒在地,倒時她就可以在東亭翎麵前控告葉挽思嫉妒心盛,故意加快馬速,意圖讓滾落馬車的她被馬蹄踩死。


    而這馬車是她經過上次被葉挽思搶道之後命人改造的,裏邊堅固得很,就算馬車翻了,她也不會受傷,倒是東亭翎見著馬車外麵破損嚴重,唯恐她受傷,肯定會斥責葉挽思,這樣對方狠毒的印象便永遠的留在了他心裏,她自然可以乘虛而入。


    她不禁撫上美麗的臉頰,這般的細膩滑嫩,她再怎麽樣也不會用這張可以蠱惑男人的臉去打賭的,這是她最大的利器也是最大的資本,若是沒了,該用什麽去跟葉挽思抗衡,所以她早已計算好了,這一招能證明葉挽思內心狠毒和襯托她無限嬌弱的計劃。


    馬車恍若一道流光從巷子裏飛逝而出,皇甫瑩坐在車廂裏,把著扶手,穩如泰山,唇邊是洋洋得意的笑容。


    葉挽思因為心裏想著事情,又是存著敷衍東亭翎的心思,無痕好像也知道主人的心不在焉,這速度自然漸漸的慢了下來。


    看著從旁邊的巷子裏竄出來的馬車,她重重凝眉,用力的勒住了韁繩!


    無痕口中噴著熱氣,嘶叫一聲,前蹄高高揚起,蹬蹬的甩在了馬車的車廂上!


    皇甫瑩得逞一笑,聽著這聲音按照原先的計劃那般:“啊!――救命啊!”


    這聲音尖銳刺耳,讓跑遠的東亭翎都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看見葉挽思還遠遠的被他甩在後頭,正心生不滿,卻見一輛馬車正橫在她麵前。


    他就說呢,以上次葉挽思的水準,這一次怎麽可能這麽差勁,原來是有攔路狗擋了道,居然敢擾了他的興致!真是膽大包天!


    “哪裏來的玩意兒!趕緊給本皇子死開!”


    皇甫瑩呆呆的愣在了車廂內,聽著這一聲嗬斥,轉眸一瞧,差點沒吐出一口鮮血,隻見她白皙柔嫩的手依舊好好的把在扶手上,馬車別說翻倒,就是晃動一下都不曾有,那她剛才的尖叫豈不是……


    葉挽思看著探出頭來的菖蒲冷冷一笑,她就奇怪怎麽會有馬車從這巷道裏以這麽快的速度衝出來,如今看來,這不是來找‘死’的麽,可惜,想蓄意嫁禍給她的願望,沒法實現!


    “南梁公主這聲音真是石破天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出來找‘死’呢!可惜……我的馬,離你的馬車,還有些距離,你這回可死不成。”


    東亭翎眉目陰沉,調轉馬頭看去,隻見無痕的鼻子距離皇甫玉的馬車,剛好是一個拳頭大的距離,馬車絲毫無損,那他剛才聽到的尖叫就是――皇甫瑩在演戲!


    真是可惡!


    他厲聲嗬斥一聲:“給本皇子滾出來!”


    菖蒲一看事情敗露,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皇甫瑩掩飾了心頭的惱火,暗暗瞪了一眼菖蒲,心頭啐了一句沒用的蠢東西,隨即笑意盈盈的下了馬車,柔柔的道:“見過七皇子。”


    東亭翎根本不屑看她,這個女人是八輩子沒見過男人!看見他就像那蒼蠅一樣,嗡嗡嗡的在他耳邊吵鬧,讓他心煩氣躁,偏生她黏人的功夫就像一塊狗皮膏藥!沾上去撕都撕不下來,每天像個遊魂一樣,去哪都能看到她,要不是為了母後,他隻怕早就親手了結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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