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沒虧,我虧大了,這可是我的私房錢啊!聞得青嬰之言,唐易在心中無聲的呐喊。


    也怪不得青嬰誤會,偌大一個雲夢山上,除了青嬰,還有其它的女孩子嗎?難道說唐易拿隻釵子回來送給師傅蕭不守,或者是自己使用?


    青嬰將腳尖一點,身子一轉,裙兒隨風飄揚,輕盈中透著幽香,恰似一隻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又似一朵醉人的海棠在悄悄的綻放。


    青嬰的笑聲如那鈴聲般清越悠揚,道:“小道士,你覺得我戴上這支釵子好看麽?”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唐易的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起那首《桃夭》,心道此景此境,難怪古人要說“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能博得眼前的佳人一笑,別說是一支搶來的釵子,就是讓唐易從身上割一塊肉下來,這會也覺得物有所值。


    唐易撫掌和道:“青嬰本就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如今有了這支釵子的錦上添花,自然更顯國色天香,傾倒眾生!”


    這話前半句是真,後半句倒未必,九尾狐集天地靈秀於一身,青嬰的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修飾,可以說是美得毫無瑕疵,哪裏需要額外的東西來襯托?碧玉釵雖好,終是俗物。


    不過碧玉釵也算是自己送出,唐易總不能自己拆自己台對吧?


    “真有你說的那麽漂亮嗎?”青嬰對自己的容貌信心十足,然聽得唐易的讚美之語,臉上笑意更甚,這話更多的像對自己的肯定,而不是詢問唐易。


    管你是人還是妖,女人便是這樣,飯不吃不打緊,功夫不修煉不打緊,可一定不能在生活中缺少了讚美。


    也好,雖損失一個釵子,可博得青嬰的好感,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更何況這釵子本就是隨手拿來的?


    當然,唐易是打死都不會說出這支釵子的來曆。


    唐易來到雲夢派大殿,向蕭不守請安後,便開始準備挑石頭填埋廣場上的那一個大坑,蕭不守總算是有點良心,沒有讓有傷在身的唐易一個人幹這些粗重的活兒,抗著把大錘子跑過來幫忙。


    本來麽?以蕭不守的能力,可以用法術移幾塊大石頭了事,可蕭不守偏要說昨晚兩人對不起雲夢派列祖列宗,要兩人都親曆親為的填坑,才顯得有誠意。


    於是師徒兩來到後山,叮叮當當的敲起石頭來,天上豔陽高照,才不過片刻的功夫,師徒兩就累得汗流浹背。


    真個是吃飽了撐著,沒事找罪受,何苦來著!


    好在師徒兩有的是時間,幹會歇會,借此機會,唐易將昨天太史半仙為自己卜卦求姻緣而不得的事情,以及鐵劍上的那道古怪的銘文與蕭不守說了。


    蕭不守聞言一臉狐疑,道:“還有這種事情?太史半仙精通‘三式’,號稱算無遺策,天地間無不知曉之事,竟然會算不出你的姻緣?”


    唐易道:“師傅,你怎麽看?”


    “依為師看,此事大為蹊蹺。”蕭不守很配合的順口接了一句,想了想,道:“難道說有人在這件事情上蒙蔽了天機?”


    蒙蔽天機?天地皆有其運行規律,道行高深的修真者們能夠從天地的運行規律中預測未來,稱之為“天機”。


    天地的運行規律自有道祖鴻鈞天道在掌控,順之者昌逆之者亡,誰也改變不了,但是有大能之人可以將天地的部分運行規律給暫時的隱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稱之為“蒙蔽天機”。


    要將天地的部分運行規律給隱藏起來,至少要有合天地之道的修為才行,合天地之道,那可是準聖以及聖人的境界啊!


    都有準聖以上修為了,來蒙蔽天機對付自己一個小道士?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殺雞用了牛刀……呃,再說蒙蔽自己的姻緣有什麽用?


    能何況因為商周封神大戰差點就毀滅了天地,所以大戰後聖人們在道祖鴻鈞紫霄宮中定下規矩:聖人們居住天外天,不問三界是非;準聖們不準涉足地界之事。


    “不可能吧!”唐易聞言咋舌不已。唐易在心中思索著是不是由於自己乃是轉世之人,所以太史半仙算不出來。


    “為師也是隨便說說而已。”蕭不守亦覺得不太可能,道:“此事還是等徒兒下次遇見太史半仙了再問個分明。”


    “徒兒你知道的,我等修真界素來有‘三教九流’之說。”蕭不守道:“別看三教高人輩出流傳至今,占得修真界主導地位,而九流似乎名不經傳,有湮滅於曆史之虞……”


    蕭不守話風一轉,道:“其實九流一直有傳人的,而且九流中的能人未必就弱於三教,別的不說,單是那法、墨兩家,在先秦時期的名聲便不在儒、道之下。”


    唐易心道:後世稱呼先秦諸子百家代表的時候,總是說“老莊孔孟荀墨韓”,道家占得老莊兩人,儒家占得孔孟兩人,墨家(墨子)法家(韓非子)各占一人,至於那荀子,介乎儒法之間,不過大都將之歸於儒家一脈。能與當今世間的兩大教相提並論,墨法兩家確實有過人之處。


    墨家與儒家並稱為當時的兩大顯學,而信奉法家思想的秦國更是在秦始皇嬴政的率領下,滅亡六國統一天下,開創了神州曆史上的第一個大一統王朝。


    “別說是九流,不管是陽春白雪的琴、棋、書、畫,還是下裏巴人的醫、巫、丐、戲,其中遊戲紅塵的異士又何其之多?”


    蕭不守語重心長的道:“徒兒,傳聞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後,道祖鴻鈞在紫霄宮中講道,曾言‘世間三千大道,道道皆可成聖’。修真界也常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三教九流也好,市井技藝也好,不管其是否聲名顯赫,單單其能傳承千年而不湮滅,便證明其有過人之處。徒兒日後行走江湖之時,可千萬不要低看了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唐易點頭稱是。


    “還記得為師與你說過的山下鐵匠鋪中的王麻子麽?徒兒是否奇怪一個小山村的鐵匠居然能打造出有秘法加持的武器?”蕭不守嘿嘿一笑,指著唐易腰間的那把鐵劍,道:


    “王麻子可是大有來頭,他是墨家技墨的傳人。”


    墨家在創派祖師爺墨翟(墨子)去世後,分裂成三派,分別為楚國的鄧陵氏之墨,齊國的相夫氏之墨,秦國的相裏氏之墨。


    其中楚墨重鋤強扶弱,行俠仗義,故世人又稱“俠墨”;齊墨重邏輯辯論,宣揚講授,又稱“辯墨”;秦墨重科技研究,機關製造,又稱“技墨”。


    唐易心道雲夢派雖地屬荊楚,不過離古代秦國的巴蜀之地也不遠,出現墨家“技墨”派傳人自不足為奇,再說時間過去了千年,怕是墨家早不能僅僅以地界來劃分派係。


    “那王麻子好酒,和為師倒也算臭味相投。不過他性子倔傲,又愛鑽牛角尖,可就遠遠的比不上為師了。”蕭不守大大咧咧的自吹自擂道。


    唐易知道,蕭不守表麵隨和,然而內心清高的很,隻有瞧得上眼的人物才拿來貶損,更別說是相比較了。


    “王麻子也算是有幾分見識,徒兒閑暇時候可以去找他說說話,或有收獲也說不定,不過徒兒在與王麻子交往的過程中萬不可丟了為師的麵皮名頭。”


    蕭不守說到這裏,又擺了擺手道:“徒兒近段時間還是不要去找王麻子,去了也找不到他。”


    唐易奇怪道:“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你的事情?上次為師找王麻子給你打造一把好劍,王麻子很是擺譜,為師便與他拚酒,他的酒量哪裏是為師的對手?喝了幾碗就忘乎所以,大吹特吹,說他新鍛了一把刀,號稱世上前所未有的銳利,能稱之為天下第一刀雲雲,為師看他吹得實在不像話,便反駁了他幾句,他那人受不得激,要和為師比試一番。”


    蕭不守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麵,翹起二郎腿洋洋得意的說道:“比試就比試,為師幾十年來還沒輸過呢?當然要好好的指點王麻子幾招。於是為師抽出祖師爺傳下的這把雲夢劍,與王麻子殺得過天昏地暗,三百招之後,終於在王麻子那號稱天下第一刀的刀口上開了一條口子。”


    蕭不守說得輕鬆,唐易卻是聽得玄乎,蕭不守的本領唐易是很清楚的,那王麻子能和蕭不守打了三百招而不落下風,修為實在了得,不愧為墨家傳人啊。


    至於蕭不守說的什麽在王麻子的刀背上麵開了條口子,便是蕭不守有投機取巧之嫌,鍛刀不比鍛劍,因刀的體積較大,所以鍛刀甚是費鐵,故鐵匠們鍛刀,大都將最好的精鐵用來做刀刃,也就是常說的“好鋼用在刀刃上”,而刀背厚重之處,所用的材料,自然就要差上一點了。


    蕭不守手中的雲夢劍與武當派的真武劍號稱修真界的兩把名劍,卻隻能傷得王麻子的刀背,那王麻子硬要給他的刀子安上一個“天下第一刀”,也算不得太誇張。………………修改後的章節,還請道友們諒解,順去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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