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的態度出現了微妙變化,確實讓襲國成十分不爽,可他不得不承認,像韓慶二十八歲就正科級的人,必須要有強大靠山,不然是不可能當上政委。所以酒席喝得差不多,襲國成就沒臉再喝下去了,從而提議散席去買生活用品。


    可不想要離開包廂之前,夏玲顯得十分尷尬了。


    一來是她工資少,盡管身為縣婦聯副主席職務,可畢竟是清水衙門,特別是她隻享受副科待遇,一個月工資也就是一千多元,一下子就吃掉三千多元,這太奢侈了,二來是她身上沒有這麽多現金,就算家裏有點小存款,可那是女兒的學費不是,而且要是挪用來支付aa製,那怎麽跟勢利眼丈夫說?


    扭捏之下,夏玲環視了韓慶與周素敏、襲國成等人一眼,頓隻好走到韓慶邊上來,又俯在他耳邊,壓聲谘詢道:“你有五千元不?可不可以先借我,我以後分期慢慢還你?”


    為了讓韓慶消除疑慮,她提示道:“你放心,我不會騙你的,我姐不就是住在你女朋友家對門麽?我要是跑了,你可以到我姐那裏找我姐要!”


    盡管猜測到借錢目的,可韓慶依然沒聲張,一是太傷人自尊,二是跟女人吃飯還要aa製,活該單身一輩子。但是韓慶也沒這麽多現金,“可以啊,不過你要忙我一個小忙,先拖延大家在包廂就坐一會兒,我先到隔壁敬領導酒,再順便到樓下銀行取錢先。”


    “謝謝拉。”


    夏玲感激地笑了笑,又輕快返回座位就坐下來。


    對此,韓慶拿著一瓶茅台及空酒杯站了起來,又笑著寒暄道:“大家先在這裏坐一坐,我到隔壁敬杯酒就馬上回來!”


    夏玲會意,配合叫道:“那我們就坐著喝茶吧,不著急,還有時間!”


    襲國成一臉黑線,心裏十分不舒坦,因為韓慶有資格去敬酒,他卻沒有資格去敬酒,就算堂哥在省廳任職,在陣勢上也輸給了韓慶了,他由不得偷偷瞄看了夏玲一眼,又伸手摸了摸大腿口袋處的錢包,打算在一會下樓結帳之時狠狠用金錢板回一絲臉麵來。


    隻是,他沒這個機會了,因為?因為韓慶走出包廂之後,他就順便拿著一張隻有十萬元的銀行卡遞給了包廂門前值班的一名女服務員,同時告訴了密碼,又叫女服務員找薑東來結帳,並要求幫忙給他提一萬元現金。


    雖說女服務員不肯,非要他跟著下去,說這是酒店規矩,可韓慶說要給市領導敬酒,讓她趕緊去叫薑東來處理,她隻好趕緊小跑下去了,而且還將銀行卡塞還給韓慶,說一會領導來了自給。


    見狀,韓慶隻好敲門進去了隔壁包廂。


    包廂內喝得好不熱鬧,幾乎個個滿臉通紅,而且桌上都是山珍海味,地上早就空出了四瓶飛天茅台酒,這消費一點都不比韓慶那一桌差啊。


    韓慶笑嗬嗬地寒暄了幾句。


    不認識韓慶的人,都格外疑惑,特別是王華仙,她一臉緊繃著。


    到桌邊來,韓慶放下從隔壁拿來的空酒杯,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了帶過來的那一瓶茅台酒來,緊接是滿上酒杯,再端著酒杯來,寒暄道:“王部長、符書記,各位在座的領導,我韓慶來敬大家了。”


    符城譏笑了,心想人家王春城隻不過是客氣話,你小子裝什麽?還真他娘的長臉過來敬酒,你以為你是什麽?


    王春城倒是愣住了,他沒想到韓慶真過來了。


    在眾人詫異之下,韓慶一杯喝光,也就放下來了。他自笑告辭道:“那我就不打擾各位領導雅興了,以後有什麽吩咐,盡管打我號碼,我韓慶辦不了的事,也一定會想辦法給領導辦了。”


    這他娘吹牛呢,敢在市委組織部長及市委副書記麵前說大話。


    不認識韓慶的人,都紛紛暗自嘀咕了。


    隻是這番話在符城與王春城等人耳裏卻不是說大話,畢竟韓慶家族厲害,誰知道韓慶的家族會不會又為他一句話又出手呢!


    俗話說得好,官場上隻要不是死對頭,基本上沒有什麽結深怨的,都會相互給點麵子,以後好做人不是,所以王春城笑著指了指韓慶,“行啊,小韓,有你這句話,我以後可就放心找上門了。”


    喲,連市委組織部長都給麵子,這小子什麽來頭啊?


    眾人迷惑。


    符城卻不給麵子,因為他不想讓在場的人知道韓慶有來頭,“行了,區區一個正科級幹部,喝醉酒沒關係,別借著酒話吹牛,有本事,你給我們在場每個人升一級看看?”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哄笑了。


    不少人都認為韓慶確實是醉酒了。


    韓慶暗自佩服符城,這是在將他軍不是,也是提醒他一個正科級幹部,該那角落就那角落呆去,別動不動就湊上來,你算什麽東西。


    好在韓慶臉皮夠厚,他壞笑道:“我又不是省委組織部長,怎麽提拔啊?不然別說是一級了,就是一百級都給你們提了。”


    玩笑話,一句話就揭了過去。


    似乎察覺到符城對韓慶不待見,王春城不希望韓慶多呆一會,也就陪笑了幾句又馬上出聲送人了,“行啊,那你趕緊回去學習,我們就等你當上省委組織部長的那一天了。”


    “恐怕到那一天,各位領導都升官進京了。”


    韓慶笑著恭維了一句,又告辭了,“我回黨校了,就不打擾各位領導了。”


    伴隨著韓慶出去,包廂內有人議論了,“這誰啊?說話這麽牛。”


    在場的人,除了符城、王春城之外,誰都不認識韓慶這號人,因此他們隻好將目光投向王春城了,希望他滿足一下大家要求。


    王春城本來是不想透露,可是他總要解釋一下為什麽對韓慶這麽客氣,不然人家還以為他跟韓慶有親戚關係,到時候引來什麽誤會,那可真是罪過了。


    王春城笑嗬嗬道:“就是我們前幾屆老省長徐天宇的孫子。”


    由於在座的多數人年齡都小一點,徐天宇在江夏任職時候,他們無非都是默默無聞的辦事員,談不上了解省裏大人物,但這前省長名字還是格外響亮的。


    特別是王華仙,她一打個激靈,回憶道:“就是那個以前在我們江夏擔任紀委書記,後升遷省委副書記,最後剛上省長不到兩個月時間就調任到國土資源部當部長的那個徐天宇麽?”


    “對對對。”


    王春城象征地點頭。


    “喔。”


    王華仙若有所思了。


    其餘人中有人懷疑了,“有這麽個背景,怎麽來我們天東混呢?不在省廳或是部委等機關任職,那不是好升遷?”


    有人打趣道:“可能是來鍍金吧。”


    看話題都跑到韓慶身上,符城一臉不悅,趕緊向貼身秘書使了一個眼色,導致那秘書會意,出聲轉移風頭道:“哎呀,誰知道呢?要知道,這個徐天宇老部長不是早退休有十年了麽?估計人脈關係早就淡了,想要安排自己的孫子到部委機關或省廳任職都困難了吧?不然也不會跑到基層來了,畢竟基層下麵好多不知根底的人,還以為有什麽來頭,都紛紛給麵子,也就好混日子不是?”


    這個解釋,不少人也都嘖嘖讚同了。


    當然,眾人附聲讚同,還都是因為這話是符城的貼身秘書說出來的,誰都不好較真反駁,不然就是作死,以後不被對方穿小鞋,那就謝天謝地了。


    考慮到符城不悅,王春城也就不談這個話題了,“來來來,我們喝酒。”


    與此同時,包廂外麵,韓慶笑跟薑東來解釋了一下。隨即,薑東來立刻叫人用袋子裝了五萬元現金,其中銀行卡裏的錢一分都沒動,導致韓慶苦笑了,“我不是說了麻,就拿一萬,你這不幫我提錢,你讓我怎麽敢拿!”


    “拿著吧!”


    薑東來玩味地笑著,“自己人,你跟我還這麽客氣做什麽?”


    看了薑東來一眼,韓慶猶豫了,但最終還是接了過來,不過他卻是將銀行卡硬塞給薑東來,“那行,我就當從銀行卡裏扣了,卡裏有十萬元,剩於五萬,除了支付酒席之外,還剩的先擱你這吧!”


    望著手裏的銀行卡,薑東來死活不肯要,一路追進包廂裏來,還是韓慶說了一句狠話,說你收不收,不收就是要我犯錯誤,想要我犯錯誤的都不是朋友,導致薑東來隻好無奈道:“那我暫時幫你保管,什麽要,你給我打個電話,我立刻給你送去。”


    韓慶笑著,沒應聲,反正那個銀行卡又不是他的銀行卡,是王哲秋名義送來的銀行卡,就算出了什麽事,也都跟他沒關係。


    倒是襲國成想要趁機板回一絲臉麵,他他笑著叫薑東來,“薑總,你來得正好,你結算一下,一共多少錢。”


    說完,襲國成掏出銀行卡來,“還是跟以前一樣,涮卡,給我開發票吧!”


    薑東來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已經結帳了啊?”


    “結帳了?”


    “誰結了啊?”


    襲國成怒氣質問了。


    “韓政委剛結了。”


    薑東來指了指韓慶去,“打了折扣,一共一萬兩千多元,酒店算整數,一共是一萬兩千元!”


    聽到這個數字,夏玲差點昏過去,她暗中算了一下,心裏猶如滴血一樣,十分難受不已,因為按之前aa製來算,那必須要每個人出三千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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