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04


    嗣德帝的突然失蹤,讓整個順化城陷入了一片混亂中。更讓法國人措手不及,法國政府立刻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因為失去了對越南朝廷的控製,對法國今後的一切行動,都將造成不利影響。


    1880年7月19日,法國新任駐華公使寶海,來到中國外務部,向曾紀澤提出了強烈抗議:“法國政府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最近在越南首都發生的事情,是中國在背後指使和操縱的。法國政府認為這種行為嚴重侵犯了1874年法越之間條約所賦予法國的權益,對此表示強烈抗議。鑒於越南政府始終不能忠實履行義務,法國將根據自己神聖的職責,對盤踞在越南領土上一切外來土匪,采取必要的行動。在此之間,希望中國保持冷靜和克製,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和衝突。”


    曾紀澤當即進行了駁斥:“越南乃中國屬邦,法越之間私自簽署的任何所謂文件,在沒有征得中國的同意前,都屬於無效行為。中國也不會承認任何國家在中國的屬地,有任何所謂的神聖職責,中國政府將認為這是一種侵略行為,並保留采取相應行動的權力。”


    雙方激烈的爭吵了一通。


    於此同時,占據東京的李維業遠征軍又得到了總督盧眉的人員和物質補充,並以同樣的方式襲擊並占領了北圻另一大重鎮南定,一舉吞並北圻的野心展露無遺。


    1880年7月20日夜,東京西北十裏處,懷德府,黑旗軍營地指揮部。


    一間簡陋的竹屋中,一個廋而精幹的人,正就著軍用煤油燈,察看桌上的地圖,此人就是黑旗軍的首領,新編練軍獨立團團長劉永福,旁邊則圍著六七個黑旗軍的軍官,而原先的特使邵友濂,此時已變成了政府聯絡代表。


    一營營長楊著恩最為勇猛,說道:“團座,指揮部要求我們至少守到11月,但不必奪占東京。這到底什麽意思。”


    原先稱呼劉永福為“大帥”,整編後一律改成了“團座”。


    劉永福說道:“後方軍隊全部就位,並且完成防禦工事,至少也得三四個月時間,所以我們必須堅守此處到11月份。不過不攻東京最好,我們沒有重炮,攻堅能力不足,法軍火力較強,若是強攻,隻怕傷亡太大。”


    低頭想想,說道:“數年前伏擊安鄴的那個紙橋,地勢高而明顯,四周密布叢林,仍然是最理想的伏擊地。”


    三營營長吳鳳典:“城郊的法國教堂,是法軍的耳目,我們派人前去騷擾,等法軍追殺過來,我們趁機將其引到紙橋,聚而殲之。”


    劉永福笑道:“不錯,法國人一向驕傲自大,定會中計。”


    馬上就發布命令,吳鳳典和楊著恩分別帶領一營和三營,埋伏紙橋兩側,劉永福和黃守忠等人帶領二營以及火炮連警衛連等,埋伏紙橋正麵,讓劉文謙、劉啟亮和葉成林三名連長,從輔助部隊裏各挑選了一百名精壯,前去吸引敵人。


    第二天,劉文謙等三人開始帶人襲擊東京郊外的兩個教堂,這兩個教堂被法國人層層加固,設置了很多射擊孔,裏麵有法國士兵、教士、以及越南的武裝教民,儼然是兩個碉堡。


    襲擊雖然是為了誘敵,但也打得很激烈,黑旗軍來的不是主力,武器火力不佳,使出了煙熏火攻等各種手段,把教堂裏的人弄得十分狼狽。


    而紙橋這邊,黑旗軍就在後方紙橋周圍的密林中埋伏,劉永福則不時拿起老式的單筒伽利略式望遠鏡觀察。


    一直到第三天早晨,前麵派人來報告,法軍大隊人馬追來了!


    劉永福立刻傳令全軍注意,做好隱蔽,準備攻擊。


    大約一個小時後,劉文謙等人帶著數百人從前麵一路狂奔而來,看樣子頗為狼狽,很多人都空著手,武器都丟了。


    劉永福心裏暗罵,回頭跟黃守忠說道:“我去他娘的,這一群孬貨,連他媽誘敵都嚇成這**樣。”


    黃守忠說道:“團座,這些人訓練裝備都不足,本就不如主力。不過這樣也好,法國人就不會懷疑有埋伏了。”


    劉永福點點頭,用望遠鏡看著不說話。


    片刻後,幾百亂兵就逃過了紙橋。


    劉永福剛開始擔心,法國人還會不會追來,就看見前麵煙塵大起,正是法軍追兵來了。


    一大隊人馬來到紙橋前,並未繼續前進,反而停了下來,大概法國人也覺得這個地方地形有蹊蹺,一座高高的石橋,前麵是一片泥濘的水田,周圍是一圈的樹林,很適合伏擊。


    劉永福焦急的等待著,心想:“這幫洋鬼子,怎麽不動了,不會是怕了吧?”


    剛想到這,就聽見“轟”的一聲,對麵開炮了,而且東一炮西一炮的亂扔。劉永福經驗豐富,反而高興了,知道這是火力偵察,既然是火力偵察,隻要不露出馬腳,法軍就會繼續前進。


    他立刻轉身對後麵輕聲說道:“悄悄傳令下去,洋鬼子在拿炮探路,誰都不許動,誰他娘的亂動,我剁了他狗日的。”


    拿炮轟了一陣,看看沒動靜,對麵法國人倒有些猶豫了。


    這正是李維業親自率領的遠征軍主力,李維業騎在馬上看著四周,他知道這裏是從前安鄴特遣隊倒黴的地方,但安鄴隻有區區幾十人,而他現在有400多人,還有一些剛補充的65mm輕型炮,而且一路追來,對方明顯是烏合之眾,實在沒什麽好擔心的。


    於是一聲令下,營長韋醫少校領著人當先開路,大隊人馬繼續向前追擊。


    劉永福看著已進入了伏擊圈,暗暗叫好,立刻命令開火。


    一聲呐喊,“啪啪啪“,槍聲雨點般響起,一排子彈從正麵密林中射出,往紙橋方向橫掃了過去。


    走在前麵的法軍士兵,立刻遭受重創,領頭的少校韋醫,則身中數彈,立刻倒地不起。


    劉永福大喊:“立功的時候到啦!”後方的火炮連的幾門57mm格魯森輕炮,也一齊轟擊。


    法軍這些人並不是真正的陸軍,隻是些水手臨時拚湊起來,素質並不高,而且打越南的政府軍很順手,驕狂慣了,突然碰到猛烈襲擊,槍炮齊鳴,立刻被打得一陣大亂。


    李維業一看不妙,趕緊從後麵上來指揮,組織65mm炮進行還擊,並站到隊伍的最前列,親自帶人向紙橋對麵的密林進攻。


    法國人的近代化訓練,使法軍的素質普遍較高,經過李維業的整頓,馬上穩定了下來,氣勢洶洶的撲過來。


    現在法國陸軍的標準步槍是“格拉斯”1874年式後膛單發步槍,已經基本取代了普法戰爭中表現頗為不俗的“崔斯波特”m1866步槍。但法國海軍使用的步槍卻是自成體係,水兵都是用m1878型連發步槍,火力較猛,此時遠征軍基本上都是這種步槍。


    這些法國人雖不是正規陸軍,但畢竟同樣有著極強的榮譽感,端著槍不顧傷亡,呐喊著就衝進了密林,與黑旗軍展開了肉搏。


    雙方近戰一接觸,法國人組織上和力量上的優勢體現了出來,黑旗軍傷亡很大,漸漸頂不住了,開始後退。


    劉永福知道關鍵時刻到了,帶著自己的警衛連衝了上去,暫時穩住形勢。一邊傳令,讓伏兵殺出。


    法軍兩側的樹林中,埋伏的兩個營也呐喊著衝了出來,一邊開槍射擊,一邊包抄法軍側翼。


    一時間,法軍終於慌亂了,正麵黃守忠趁勢帶人反擊,一頓亂槍,李維業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當場中槍倒下。


    此時法軍再也組織不起來了,全線潰逃,海軍上尉雅關帶著一群人開路逃跑,瘋狂衝鋒,手中的m1878型連發步槍,相對於黑旗軍單發的斯耐德-恩菲爾德1866步槍,火力射速優勢明顯,阻擊的一營營長楊著恩最為勇猛,當先衝上來,竟連中數彈,當場戰死。


    一營一下子有些慌亂,被法軍趁機衝了出去,但是領頭的法國上尉雅關,也腿部中彈,趴在地上起不來,被憤恨之極的黑旗軍追了上來,一頓槍打刀砍,法國人立刻被剁成了肉泥。


    黑旗軍追擊了一陣,劉永福看看傷亡不小,楊著恩也死了,就下令收兵。


    整理戰場時,意外發現李維業中了幾彈,居然還沒死,躲在樹下麵被黑旗軍士兵拖了出來。


    這個李維業倒也硬朗,瘸了條腿,肩膀屁股都中了槍,左耳朵被子彈削去了半邊,渾身是血,挨了幾槍托,愣是仰著頭站著,不跪下,用法語不停的罵罵咧咧。


    他衝鋒時很勇猛,打死好幾個黑旗軍士兵。氣急的士兵剛想用刀砍死他,被趕來的劉永福阻止了。


    之前邵友濂已經一再強調過,現在黑旗軍經過整編,已經是正規軍,不能殺俘虜了,何況是軍官俘虜呢。


    劉永福也很佩服這個法國人的勇士氣魄,下令士兵不許羞辱他。包紮好他的傷口,押他回去。


    清點了一下,共打死157人,俘虜了63人。俘虜的大都是傷兵,有越南雇傭兵,還有些重傷的法國人。


    黑旗軍方麵死了170多人,受傷的也有76人。死傷居然更多,劉永福十分感慨:“這還是伏擊,人數占優的情況,要不還真拚不過。”


    一邊想著,一邊下令:“撤回懷德,休息整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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