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建安十三年八月,昔日單騎入荊州威震四方的鎮南將軍領荊州牧劉表病死在了臥榻之上,連送孝之人都沒有一個。劉表年少之時便以名動當時,號位八駿。後被辟為為大將軍東官掾,出任北軍中候。後代王睿為荊州刺史,用蒯氏兄弟、蔡瑁等人為輔。李傕等入長安,劉表遣使奉貢。傕以表為鎮南將軍、荊州牧,封成武侯,假節。在荊州期間,劉表恩威並著,招誘有方,萬裏肅清,群民悅服。又開經立學,愛民養士,從容自保。遠交袁紹,近結張繡,內納劉備,據地數千裏,帶甲十餘萬,稱雄荊江,先殺江東虎臣孫堅,後又常抗曹操,是曹操強敵之一。可以稱之為當世之英雄,但死後屍骨未寒,他的妻兄蔡瑁和被他倚為謀主的蒯越便慫恿著幼子劉棕向曹操遞了降表。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已是八月下旬。這一日,已經移駐樊城的劉備接到快報,曹操前鋒曹洪部先後在舞陰、博望等地大破荊州軍,已進入新野縣內,人數約在一萬左右,不出數日便可進抵樊城下。


    聽到這個消息,劉備變得越發的焦慮起來,但自己兵少將寡無力抵抗,隻好再派人帶著他的親筆書信前往襄陽,請求已貴為鎮南將軍的小侄子劉棕發兵抗曹。這已經是他半月已來第六封催促發兵的信,不過,這一次照樣是石沉大海。


    劉備這次確實憤怒無比,但奈何自己寓居他人之下,百般無奈之下隻能向出山不久的諸葛亮求計:“軍師,依你之見,劉琮這般拖延時日不肯發兵,是不是想借曹操之手除掉我啊。”


    這已經是非常嚴重的猜測了,但諸葛亮麵色凝重的說道:“依亮之見,恐怕比這個更糟糕。”


    劉備道:“此話怎講?”


    諸葛亮分析道:“樊城乃襄陽門戶,主公若敗於曹操,襄陽焉能得守,劉棕固然愚魯,但他手下蒯氏仲琨卻是但是俊傑計謀百出之輩焉能不知。若他等隻想借曹操之手除掉主公當不會行此冒險之策,依亮之間當是襄陽那邊已經起了投效獻地之心”


    劉備一怔,似有不信,道:“我那族兄英雄了得,斷不至於生出這等不爭氣的兒子吧。”


    諸葛亮羽扇一搖微微一笑,道:“昔日河北袁紹何等英雄了得,十倍於劉荊州,然官渡之後袁紹一去,其下諸子又如何?虎父犬子實乃常情,依亮看來劉琦還能算是犬子尚有看家護院之心,而劉棕嘛卻是隻能算是”後麵諸葛亮實在說不下去了,劉表好歹算是其姨夫。


    劉備沉思片刻,隻能默默道:“此事也不是不無可能,如此看來吾等還需做最壞的打算。軍師這幾日還要通報全軍,將各文武官員的家眷老小全部集中於樊城。以恐戰時除了意外。”


    諸葛亮道:“主公寬心,亮已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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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劉備尚在為劉棕不肯派遣援軍而煩憂之時,一名使者於當晚悄悄離開襄陽,低調的渡過漢水之後,奔新野而去。


    使者快馬加鞭,於次日黃昏抵達樊城,但卻過而不入,秘密的徑奔三十裏之外的曹軍大營。


    此刻,一萬曹軍已安營於此,隻待休整數日,待其餘各路大軍集結完畢之後,便以樊城為突破口,向荊州發起全麵的進攻。


    使者在離營五裏的地方,遇見了一隊曹軍的騎兵,那是一支全身帶甲,器械精良的騎兵小隊,當他們發現了逼近的這個可疑人物後,如風一般便殺了過來。


    當前那員披著紅袍的虎將,於馬背上彎弓搭箭,望那來騎便是一箭,隻聽一聲馬嘶人呼,馬匹中箭,那使者隨即滾落於馬。


    那紅袍將飛馬上前,寒光一閃,刀鋒已架在了滾趴於地的那使者脖上,冷冷喝道:“狗膽包天的細作,說,可是大耳賊派你前來打探軍情的。”


    那使者嚇得魂不守舍還來不及思索大耳賊是何人,隻得戰戰兢兢的叫道:“將軍刀人留人,小的乃是奉荊州牧劉琮之命前來獻降表。我要見曹丞相,我要見曹丞相!”


    “哦!”那將領正是曹洪手下校尉陳戈,聽聞那畏畏縮縮的黑衣漢子是奉劉棕之命前來獻降表的,也不敢怠慢。一把就將那人了上馬,見得地下一攤水漬,頓時對所謂荊州軍鄙夷萬分。


    而作為前部先鋒的揚武中郎將、諫議大夫曹洪也不敢怠慢,即刻遣輕騎送那個已經被鄙視了一萬次的使者到中軍曹操處。並且號令駐軍明日於樊城外下戰。


    身在樊城的劉備,左等右等卻等不到襄陽發來的援兵,這一天已經是建安十三年九月,秋老虎已不再肆虐,但劉備的心卻仍然火熱,一種焦慮的熱。


    午時快到之時,就有親兵來報,言襄陽方麵劉琮派了一員文官前來,有重要之事向劉備通傳。


    被晾了二十餘天,劉琮終於有反應了,這讓劉備為之一振,以為那個被諸葛亮評為連看家護院之狗都還不如的劉棕終於有了振作的趨勢。


    過不多時,那文官低著頭入內,拜於劉備麵前,戰戰兢兢道:“宋忠拜見使君。”


    劉備以禮賢下士、帶人和善出名,一般士人見他時,都有如沐春風之感,而這個宋忠卻這般哆哆嗦嗦,十分惶恐的樣子,這讓劉備心生疑惑。


    不過,劉備的臉上依然揚起他特有的微笑,很客氣的說道:“宋從事快快請起。可是劉荊州準備發兵抗曹,所以命你前來聯絡於我嗎?”


    “這!其實···鎮南將軍”宋忠畏懼之情愈重,連話都說不清楚。


    劉備依然保持著淡淡笑的容道:“宋從事不必緊張。”


    宋忠深吸了一口氣,極力鎮定心神,微微抬起頭,以一副將要赴死的表情,顫巍巍道:“主公已決心歸順曹丞相,特命下臣前來通傳皇叔。”


    “什麽!”


    劉備原本的微笑頃刻之間蕩然無存,怒吼一聲,奮然而起。而在場之士,無不變色。


    那宋忠也是嚇了一跳,險些腿一軟又趴了下來,還是名士最後的風度支撐著他,慌慌張張道:“皇叔息怒!曹丞相已經明言,過往之事一概不究。若有歸附量才而用,故而主公特命忠前來,詢問皇叔是否一同歸降丞相。”說道最後,宋忠的聲音已如蚊子般大小,心中卻是不停的抱怨怎麽自己就攤上這麽個差事,宋忠、宋忠險些為自己送終。


    “犬兒無知呀!壞我大事”劉備盛怒之下,一腳踹翻了案幾,幾步衝到宋忠跟前,長劍憤然出鞘。


    在場之人均是微微變色,以為血濺當場就在眼前。


    然而,那高高懸起的劍,卻又緩緩的放下了。此時的劉備,人到中年,已不再是當年怒鞭督郵時,那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了。而宋忠不過是奉劉棕之命前來傳信而已,犯不著難為他。長劍歸鞘,劉備似是老了十歲擺手歎道:“罷了,爾也不過奉命行事,臨別之時殺你也於事無補,罷了你去吧!告訴我那不爭氣的侄兒,好自為之吧!。”


    宋忠如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整個人幾乎虛脫,聽聞劉備之言,如蒙大赦,對著劉備施了一個大禮,失魂落魄的逃了出去。


    看著宋忠離去,劉備呆呆的立在原處,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眾人知道主公心情煩悶,故而都很識趣的不敢吱聲。良久之後,劉備微吐一口氣,衣袖一拂,沉聲道:“傳我之令,全軍即刻起程南撤江陵”


    江夏郡周瑜大帳之中,作為副手的參軍督軍將軍諸葛瑾和奮武將軍副都督呂蒙分列左右。周瑜拿著手中的信件道:“荊州急報!劉表病死,其子劉棕投效了曹操。而原本駐軍新野樊城的豫州牧劉備率領參軍往南郡而來,看樣子是想和江北的劉琦合軍一處。”


    熟悉荊州事務的諸葛瑾說道:“南郡乃是荊州重鎮,江陵(南郡治所)貯有大量糧草、兵器等。而劉棕投降曹操之後,荊州人心多心向劉備。若使劉備乘亂攻取了南郡,則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最後才是呂蒙發言,多虧了周瑜的悉心培養,如今的呂蒙早已不是吳下阿蒙了。其能力、心智都接近他在後世為大都督之時,也正是由於呂蒙的成長和諸葛瑾的提前發揮,才使得周瑜的擔子較之後世輕了不下三籌。“大都督,即使劉備取了南郡但以一郡之地,對抗曹操二十萬大軍幾乎不可完成。而縱觀宇內劉備能夠借助的也隻有我江東而已,蒙以為不日劉備就將遣使而來共商抗曹之事”


    周瑜對呂蒙的每一句話都細細聆聽,待到呂蒙講完之後,方才開心笑道:“子明果然不同往日,這等形勢掌握也能信手捏來了。不錯,不錯。正如子明所言,不出半月劉備必將遣使往建業。此次曹操大軍南下,既是危機也是時機。若曹操勝則我江東危矣,若我軍勝則荊州、淮南皆為囊中之物。成敗在此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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