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郡皖城,作為廬江郡治所在,此地無疑是繁榮的,在喬治帶兵走後,郡內的大小事務一並都是交由新任的治中從事喬循處理。這位喬仁的庶出長子,在軍略和武藝上雖然稍遜於喬治、孫鬆,但是於政務一道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偌大的一個廬江郡,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條。


    可是卻有一個問題,始終製約著他,那就是眾屬僚的不配合。原本按理來說,作為吳國大司馬、太傅、領軍大將軍堂堂漢陽王的兒子,喬循不應該會被這些個屬僚、縣令所欺辱。但恰恰是由於庶子這個身份,讓喬循很無奈。


    其實一想十分簡單,作為喬仁義子的喬治按照親疏程度來言是不如喬循這個親子的,但是作為義子的喬治卻是貴為廬江太守、偏將軍,如今帶著軍隊去前線撈軍功了。而喬循這個親子卻隻是一個治中從事,而且還留在廬江看家。


    治中從事是個什麽官,嚴格意義上麵來講並不是正經郡內官職,而州刺史的佐吏,全稱治中從事史,亦稱治中從事,為州刺史的高級佐官之一,主眾曹文書,位僅次於別駕。而喬治本是不該有治中的,即便是有也該是自辟,然而喬仁卻讓尚書台給喬循安了一個廬江郡治中的名頭,著實讓有心人浮想翩翩。


    不過廬江郡的諸多屬吏、縣令確認為,堂堂親自給義子當副手,這不是不受寵還能是什麽,一個不受寵的兒子,又是不該出現在郡中的治中,這些個長史、主簿、主記、記室


    、師友祭酒、郡丞、都尉、縣令、縣長等,幾乎人人都不給喬循麵子,起初讓喬循工作十分難做。


    不過喬循畢竟是主導過建業反正的人,連孫權都可以對付何況區區屬吏,於是乎在喬循的千般手段之下,一幹屬吏盡皆服軟,甚至於惟命是從,看上去喬循更像是太守一樣。


    廬江皖城太守府,本就是兄弟倆喬循住進太守府也是順理成章。後院之中,桃花初放,月光之下,有一白衣少年執劍器而動。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真是一道銀光院中起,萬裏已吞匈虜血。


    一如羿shè九ri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收劍入定,喬循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長劍久久不語,終於在一片花瓣飄落的瞬間,抬起頭看著明月囈語道:“純鈞劍!夫純鉤,魚腸之始下型,擊則不能斷,刺則不能入,及加之砥礪,摩其鋒鄂,則水斷龍舟,陸團犀甲。可是這把劍,卻不像純鈞,難不成左慈仙長騙我,可是仙長騙我卻又為何!!!”


    據古老相傳,純鈞劍:揚其華,如芙蓉始出,觀其紋,爛如列星之行,觀其光,渾渾如水之溢於塘,觀其斷,岩岩如瑣石,觀其才,煥煥如冰釋,此所謂純鉤耶。而看著眼見這把劍,喬循如同瞅見一汪深泉,與其說是劍倒不如說是一隻深邃的眼睛。這把通體黑sè渾然無跡的長劍讓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鋒利,而是它的寬厚和慈祥。它就象上蒼一隻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sè的眼睛。


    幾乎要陷入那黑sè深瞳之中的喬循,突然玩了一陣劍花把長劍徑直入鞘,低頭望往桃樹下的竹席而去,那裏擺著一甕美酒和幾碟小菜,這時喬循閑暇之時的一種娛樂手段,舞劍、賞月、飲酒。


    “好劍!好劍法!!!”暮然間,黑夜之中一名身穿素白淡雅長衫的中年文書,拍著手慢慢走了出來。“公子好興致,當月而舞,劍氣衝霄。”


    喬循借著月光看清來人,急忙起身拱手一禮笑道:“原來還是休征先生,何時到的,今晚不是不講經嗎!?”


    “王某自漢末亂世避亂如廬江十數年,難得有公子這樣的至交好友,又有閑錢,如何不該來討杯水酒喝呢!!!”那中年人一捋袖子,席地而坐,端起酒甕就自顧自的倒上一杯,看著清澈見底的酒水,又開口問道:“子道可知劍道!!?”


    “劍道!!?”喬循蹙眉低語,劍道一詞他當然清楚,這是出自吳越chun秋的一句話。隻不過這時提及卻是為何?


    “劍者殺人之利器,然其亦為王道聖器。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鹹崇。自軒轅黃帝陛下采首山之銅鑄劍,以天文古字銘之,鑄軒轅夏禹劍以傳世,至今不知何年。而夫劍道者,用劍之心,執劍之意也!!子道可知魏武的劍道?”


    曹cā征戰多年,而他身邊也有著不少的名劍,像青紅,倚天,還有如今佩戴在屍體上以曹cā的字命名的孟德劍,除了這些曹cā自己鑄造的,當然還有他從別的諸侯的手上奪得的寶劍,當然這其中還是以當年從袁紹那裏得來的思召劍,名氣最大,卻也是因為當年袁紹的勢力最為強大的原因。


    所謂的劍道,於曹cā而言,卻是沒有什麽的,畢竟他作為諸侯所要實行的乃是王霸之道,有這一點,便足以讓他耗盡心神去履行這一道,再言其他,卻是人力有時而盡的。


    “蓋以劍之用途,雖非專供殺戮,亦為文士之飾品,”喬循笑著道,“先生佩劍卻是也因為,劍,檢也,所以防檢非常也;又斂也,先賢也有雲,吾ri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以此佩劍也算是對於自己修身養xing的jing戒吧。至於魏武開業之君,當行王霸。”


    “嗬嗬!!子道公子一點就通!!”那中年文士樂嗬嗬的道:“莊子雲:劍道有三。有天子劍,有諸侯劍,有庶人劍。天子之劍,以燕溪石城為鋒。齊岱為愕,晉衛為脊,周宋為譚,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製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yin陽,持以chun夏,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劍也”


    “小子明白了。”喬循拱手示意,看著喝得差不多的酒,又問道:“先生可要再飲!!”


    “不了不了!!”那文士直擺手笑道:“老夫年邁幾杯水酒就醉了!!既然如此,老夫就告辭了!!!”


    “那,小子送送先生。”


    郡守府外,那中年文士看著喬循入門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這把劍!左仙翁到底是什麽意思!?有意思!有意思!這少年,當得我王祥之主!!”


    這中年文士居然就是‘臥冰求鯉’的王祥,此人是西漢諫議大夫王吉的後代。祖父王仁是青州刺史。父親王融隱居不仕。漢末天下大亂,王祥於是扶持著母親帶著弟弟王覽到廬江避亂,隱居二十多年,不受州郡的征召。不曾想今ri卻yu認喬循為主。


    而這個王祥除了是個隱士和孝子之外,還有一個令人乍舌的身份,那就是他乃琅琊王氏的當代家主。琅琊郡,當時之時有諸葛兄弟之名,然而琅琊郡真正的郡望廟堂乃是琅琊王氏。說起琅琊王就不得不提,太原王氏。太原王氏,乃周靈王太子晉公之後裔。漢末名臣王允、魏將王淩都是太原王的家主。


    而琅琊王氏同樣了不得,琅琊王氏始於王翦父子,王氏祖孫三代(王翦、王賁、王離)皆受封列侯。王離長子王元的曾孫王吉,字子陽,官至博士諫大夫,王吉之子王駿為禦史大夫,王吉之孫王崇官至大司空,封扶平侯。王吉祖孫三代皆以賢稱著於史。又王崇之子王遵,光武帝嘉其忠義,拜太中大夫,封向義侯。其後王遵之子王音,為大將軍掾,生四子:曰王誼、曰王浚、曰王典、曰王融。王音之子王融,融公官至南康尹。王融生有二子,長子叫王祥;次子叫王覽。兄弟二人雖同父異母,然皆是大孝子。臥冰求鯉是關於王祥的故事,王覽友悌便是關於王覽的故事。


    此時的琅琊王氏固然是頂級世家之一,然而王家真正的輝煌卻是在東晉。西晉末年永嘉之亂時許多家族都舉族遷居長江以南避亂,王氏家族也是衣冠南渡。在建康(今南京)司馬睿在王氏家族的擁戴之下建立了東晉王朝,中興了晉室。由於對司馬政權的大力支持和艱苦經營,琅琊王氏被司馬睿稱為“第一望族”,並yu與之平分天下,王氏勢力最大時候,朝中官員75%以上是王家的或者與王家相關的人,真正的是“王與馬,共天下”。在東晉一朝王氏家族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地位名望之高其他家族根本無法取代。隻有在淝水之戰中嶄露頭角的謝氏家族能與之平肩,並被後人合稱“王謝”。


    固然此時的王家並沒有步入鼎盛,然而卻也不是泛泛,王祥的名聲亦是大得出奇,以一布衣之身,聲名卻也僅次於周瑜、喬仁、左慈,是廬江郡排名第四的名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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