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老爹告狀,你小孩子啊!”黑子不屑地嘀咕著。


    “你個賤民!”布倫特尖叫著罵。


    黑子還要回嘴,卻被艾莉西亞橫了一眼,說:“不要跟變態色狼說話,會傳染。”黑子咬著麵包嘿嘿地笑,布倫特氣得手都抖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候,人群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哭聲,穿獸皮的守衛過來,大手一伸,就從人群中拽住一個哭著的女人,哈哈笑著強摟著到另一邊去了。


    原來是這一群守衛吃撐了無聊,就來這邊取樂,背對著人群扔石頭,砸到男的就受罰,砸到女的,就領到一邊做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一個個樂得嘻嘻哈哈,連說話的腔調都有些改變,不再是正宗的通用語,而是一種嘰嘰咕咕聽不懂的語係。


    聽見這樣的說話聲,正在專心吃他那份晚飯的阿什愣了愣,不由豎起耳朵聽了聽,對著艾莉西亞問:“你能聽懂嗎?”


    盡管聽不懂他們究竟在說什麽,但這個語調跟上一次艾莉西亞受傷醒來之後說得那一句古語言很相似,當時拉斐爾翻譯出的神諭是:“阻礙光輝之路的敵人,將會出現在東南方向,不能尋找,讓他沉睡在深淵邊緣”,要以方向來說,他們確實是從城市東南進入界河,難道說那一句神諭中的敵人並不是指妖魔,而是眼前這一群穿獸皮的人類。


    吐露神諭之言的艾莉西亞,她自己卻不知道這一個神諭,側耳傾聽了一會,茫然地搖頭。


    趁著艾莉西亞分神的時候,布倫特突然行動,抓著鐐銬的鐵鏈一橫,套著艾莉西亞脖子往外拖,拽到那群穿獸皮的那群守衛前麵,用袖子抹了抹艾莉西亞臉上灰塵,鬆開手說:“這女人怎麽樣?十三歲的豆蔻少女,身嬌體軟,麵容清秀,而且還是很少見的黑發黑眸,跟傳說中黑暗之主同樣的相貌,怎麽都能算是上品了。”


    “艾莉西亞!”阿什跟黑子一下站起來,撥開人群想要衝上來,但被艾莉西亞冷淡又平靜的眼神掃過,似乎是感染到那雙黑少女的冷靜,莫名地有種沒什麽大不了,不值得驚慌的感覺,漸漸地停下了腳步,沒有了之前那種衝動。


    “損人不利己嗎?”艾莉西亞站定了身體,回頭望他,那雙黑色眼睛仍舊是沒有任何害怕氣憤一類激動的情緒,冷靜地讓人害怕,說出來的話也仍舊是平淡沒有起伏,“你最好是祈禱我能在這次死了,不然今天這個仇,一定是會向你要回來的。”


    在布倫特尊貴的一生中,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那樣小巧玲瓏,沒有長成的身體中仿佛蘊藏著一隻恐怖的怪獸,光看著,就讓人有種心寒感覺。


    “漂亮小妞,漂亮小妞。”那些獸皮守衛可沒有這樣複雜心情,勾肩搭背地相互取笑著,一個說不喜歡豆芽菜,另一個說這樣青澀果實正可口,鬧哄哄地猜拳鬧了一通,然後才推出來一個人,把艾莉西亞當成戰利品拎著帶走。


    “喂,喂!”黑子跟在後頭徒勞地叫了幾聲,焦急地回頭問,“少主,怎麽辦?”


    “先保住自己小命吧。”阿什歎氣著說。


    那個布倫特顯然是打算斬草除根,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那些獸皮守衛大跨步地走過來,一人抓著一個,把阿什跟黑子拎出了人群,不停說:“來來,輸的過來玩這兩個,一人揍一下,輪流來,誰把人揍死,就算誰輸,給我們大家夥洗一個月的臭襪子!”


    退回到人群之中的布倫特冷哼了一聲,臉色卻像霜塗一樣的難看,捂著嘴流溢出一口瘀血,咳嗽想著,在這樣情況下使用魔法,果然還是太勉強。


    對於這一群獸皮守衛來說,山穀礦場裏所有的奴隸都是可以拿來逗樂的物件,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就算是艾莉西亞這樣的未成年孩子,也不過是個其中一個,隨便怎麽對待,弄壞的話,隨時可以再更換一個。


    扛著這少女回到房間,因為沒有聽見艾莉西亞的哭喊求饒,那守衛還有些不滿,咕噥著“傻了”一類的話語,就撕著艾莉西亞往床上扔,然後解著腰帶,脫著褲子,剛想壓上身的時候,這個獸皮守衛忽然變了臉色,鬆開腰帶往脖子上摸。


    那上麵已經赫然出了一個血洞,刺穿了氣管,發出嘶嘶的響聲,不停冒著血沫。


    艾莉西亞還怕不保險,一腳踹過來,身體一彈,手一伸,用力扣著那守衛脖子往後按,等了好幾秒鍾,確定那守衛已經死透,這才慢慢地鬆開了手。


    就算是魔力被封閉,但身體本身的反應與力量並沒有消失,這一串動作做起來仍舊是流暢快速,隻讓手腳上的鐐銬發出了輕微的哐當聲,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這是艾莉西亞在白天工作時候藏下的石塊,挑著尖銳的薄片壓在舌頭底下,然後趁著那守衛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吐出來射穿了他的氣管,本來艾莉西亞還擔心那守衛會用魔力護身,這樣的的力量隻怕不能成功,還特地想了好幾套備用方案,沒想到事情進行地遠要比她想象中更順利,這守衛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不會是個普通人吧?”艾莉西亞擔心想著,一邊翻著守衛屍首,從上麵找了一把匕首,慢慢地切開傷口,讓富含魔力的血液流淌在地上,一邊蘸著塗畫出巨大的魔紋,忽然又想著,就像是在哪裏曾經聽說一樣,男人的大腦果然長棒棒上,一旦碰上女人就什麽理智都沒有。


    勾畫魔法陣也是需要魔力支持,這對於現在的艾莉西亞來說,是最艱難的事情,隻能以身體作為導體引導血液中正在逐漸的消散的魔力匯聚到她需要的地方,畫一點,停一下,整個過程顯得非常緩慢,慢得不時讓艾莉西亞擔心會有人闖進來。


    等到終於畫好這一個布滿整個房間的鮮血魔紋,艾莉西亞輕輕的舒了口氣,蹲下身,一手按在魔紋中間,一手按在額頭封魔紋上,緩慢的魔力從地麵血液上流淌出來,靜靜彌漫在空氣之中,突然狂暴地升騰起來,撞擊在屋頂上,讓這一棟臨時的小屋在這樣魔力的狂流中,發出吱呀的悲鳴,作用在那兩條紅色的魔紋上,讓她頭痛地仿佛要裂開一般。


    “怎麽回事!”


    這魔法陣發出這樣大動靜,就仿佛盛放在夜空中的巨大火焰,轟然地將屋頂掀翻,升騰到半空綻放出明亮光亮,把這一片區域照射得好像白晝一樣,甚至連地上爬動的蟲子都能清楚地看到,震驚了整個山穀營地,不論是守衛還是奴隸,都紛紛抬頭注視著那魔法陣發源的地方。


    大概是跟性格有關,艾莉西亞所想到的辦法永遠都是最簡單粗暴的,無論被畫上什麽樣的封魔紋,隻要有足夠強大的魔力,都能把這魔紋給溶解幹淨,隻不過那之中的過程相當痛苦,以一條人命兌換出來的魔力成暴戾而狂烈,還帶著一股強烈的恨意,吹在身上好像要刮下一層血肉地痛,尤其是在額頭上封魔紋橫畫的地方,痛得像是被劈開頭顱,鮮血迷糊了眼睛。


    但體內的魔力正在逐漸恢複中,仿佛流水淙淙,一點點地滋潤填充虛弱的身體,黑色的魔力充盈流淌,緩慢地消融作用在她身上的封魔力量,然後又逐漸滿溢出來,仿佛實質一樣沉積在地麵,無聲地湮滅那大型魔法陣的巨大力量,那瞬間,就像是被風吹過的蠟燭一樣,那一陣足夠照亮整個山穀的巨大光柱突然地熄滅消失,一下就從極亮轉化成極暗。


    “魔力暴動,殺了她!”獸皮守衛們驚呼著,匆匆聚攏過來,看著那站在漆黑魔力源泉中央的那個雙黑少女,忽然感覺就好像麵對最凶悍魔獸一樣,望而令人生畏。


    “……不過就是個小娘皮,一起上。”獸皮守衛相互望著,各自抽出武器,齊齊地圍繞過來,有莽撞的就去試探去觸碰那一圈黑色的魔力,那漆黑的顏色忽然好像活物一樣抬起頭,絲絲縷縷地纏繞上來,迅速腐蝕著那把武器的光亮,瞬間就把那柄長劍上附著的魔力吞噬幹淨,要不是那守衛鬆手地及時,幾乎就要纏繞到他身上。


    “什麽鬼東西,妖魔?”守衛們驚叫著,相互推諉催促著,不敢上前。


    山穀中的奴隸都是戴上鐐銬,畫上封魔,並不比普通人厲害多少,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有人能在這樣劣勢情況之下自行掙脫開封魔的禁錮,所以這邊守衛力量也不算很強,基本都是實力不濟的那種,讓他們作威作福折騰人可以,真正鎮壓暴動輪到他們出力的時候,一個個都膽怯起來,躑躅著不敢上前。


    而就在這時候,山穀最角落的地方,緩緩地走出一人,清瘦身材,平淡相貌,一股強大劍意突然乍現,蓬勃氣勢仿佛拍岸巨浪,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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