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神官的誓言與界河的郊遊


    對於界河的所有生物來說,時空亂流絕對是最可怕的東西,沒有之一,所以在時空亂流過去的時候,會有一段相對安全的時間,因為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得的都沒了,形成一片空白區域,除了找不到吃喝東西以外,基本不會有什麽安全問題。


    躺在這個空蕩無一物的坑底睡了一夜,艾莉西亞首先悠悠地醒來,首先看到的就是同樣躺在一邊的利安德爾,雙眼緊閉,臉色慘白,不由讓艾莉西亞擔憂地伸手探了探,感覺到他平穩悠長的呼吸,才漸漸地安心下來,挪開利安德爾環著她的手臂,緩緩地坐了起來。


    “大姐頭。”一直守在一邊的黑子立刻警覺地回過頭,那個黑大個壓低著聲音,有些鬼祟地叫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咕嚕一聲,肚子餓得叫起來了。


    在稍遠的地方,拉斐爾正在整理野果,用葉子裝著洗幹淨的果實,神色別扭地往這邊推了推,讓黑子看得直咽口水。


    “他……還要打架?”艾莉西亞有些不大確定地問,一邊捏著手握了握,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並不算是很好,仍舊還有脫力的狀態,畢竟之前幾天中透支了太多體力,不是一下子就能恢複過來的。


    “不知道,他坐那很久了。”黑子搖著頭說。


    應該暫時沒有危險,艾莉西亞看了一會,做出這樣的判斷,於是就收回了視線,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拎著利安德爾的口袋往裏麵掏了掏,果然掏出了一些肉幹,一麵想著該不會是兩年前存放到現在的吧,一麵撿了一根放進嘴裏麵咬了咬,然後倒在黑子手上,說:“還行,沒有壞。”


    上次吃東西的時候還是遇見時空亂流之前,距離現在已經有好幾天,之前處於危險緊張中的時候,還沒有特別感覺,一等放鬆下來就感覺特別餓了,那一點肉幹最多隻能作為開胃小菜,好讓饑腸轆轆的腸胃裏麵墊點東西,不讓肚子餓得那麽難受而已。


    吃了幾條肉幹,活動下手腳,總算感覺恢複了一點力氣,艾莉西亞就開始繞著坑底岩壁繞了繞,找了相對平坦的地方上下衡量了一下,對著黑子說:“你跟利安呆在這裏,我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東西。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就大聲呼救,我不會走遠。”


    說到“事情”的時候,艾莉西亞特地朝著拉斐爾那邊看了看,那種戒備與敵意不言而已,表現地十分明顯,說完想了想,又回過來在中間的位置畫上了一道線,不放心地說:“還是要保險一點,他要是敢越過這條線,就叫,應該能及時回來。”


    拉斐爾聞言抬起了頭,一張娃娃臉神色複雜,一幅不知道該做出如何表情的模樣。


    艾莉西亞可沒有心思理會神官糾結的心情,要不是因為還沒有完全恢複體力,這一個黑色的少女估計會選擇直接斬殺了拉斐爾以絕後患。


    交待地跟黑子說了幾句,艾莉西亞就拿出聖劍,對著因為結晶化而變得光溜溜不能落腳的岩壁敲了敲,做出一個個狹小的落腳點,緩慢而危險地爬出了這一個足足有幾百米深的巨大坑洞。


    呆在坑底的時候,到處都是平滑如鏡的一片平坦,除了驚歎亂流威力巨大之外,還沒有什麽特別感覺,但等艾莉西亞爬出坑洞,回到正常水平的地麵,對比著遠處叢林原本的麵貌,或許能更震撼更直觀地了解到亂流的恐怖之處,對於自己能在這樣可怕力量中僥幸存活的實情,覺得後怕與慶幸。


    離開坑洞,所經過的這一片地方區域其實並沒有真正麵對過亂流,隻是被亂流形成的旋風側麵掃過而已,但就像是人間最猛烈的狂風肆虐刮過一樣,連根推到的參天大樹,被卷入高空摔得碎渣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東西,到處都是橫七倒八,一片狼藉。


    在這樣混亂的區域中慢慢地走著,一直走到很遠地方,受災情況比較輕的地方,才找到幾株背風生長的果樹,挑挑揀揀地摘了一些能吃的果實,在把果子往背包裏麵裝的時候,艾莉西亞忽然想起來,這好像就是拉斐爾摘過的那些果實,他那時候的模樣,難道是想把果實分給他們,以表達善意,在快要生死決鬥之後?


    不得不說,神官的心思相當複雜,並不是艾莉西亞這樣單純的思維所能理解的。


    等艾莉西亞帶著一大包野果回到坑洞的時候,昏睡的利安德爾已經睡醒,正在跟拉斐爾說話,黑子坐在邊上一臉的坐立不安,時不時地張張嘴,似乎拿不準究竟該不該放聲叫救命。


    在艾莉西亞走近的時候,正好聽見利安德爾說了最後一句,“她就是這樣的性子,以後還請多包涵。”


    戰鬥神官的娃娃臉漲得通紅,一雙濕潤的眼睛閃爍著隱約的水光,神色複雜地對著艾莉西亞看了半天,忽然伏下身體,將額頭貼在艾莉西亞腳背,鄭重說著:“女神為證,吾心為誓,矢言忠誠,不離不背!”


    聽起來好像是某種誓死效忠的一類契約,艾莉西亞疑惑地眨了眨眼,試著抽了抽腳,但神官握的很緊,並沒有能順利地掙脫出來,這多少讓這個雙黑少女覺得有些不悅,回頭對著利安德爾問:“你跟他說了什麽?”


    “以前的一些事。”利安德爾簡單的說,因為受傷和疲倦而顯得分外蒼白的臉色,似乎為這少年增添了一種無辜的色彩,很難讓人把他和謊言欺騙一類陰暗的東西聯係在一起。


    但就算是艾莉西亞這樣失憶不算太聰明的腦袋,也清楚地知道,神官的改變肯定是因為利安德爾說了什麽,而且就在她離開尋找食物的這一段時間中,所以艾莉西亞想了想,皺著眉頭說:“死纏爛打,三心兩意,見風轉舵,這樣的人不能要,誰知道什麽時候又背叛反目了。”


    “艾莉西亞,你太……直白了。”利安德爾尷尬地笑著。


    而拉斐爾羞愧地幾乎都快鑽到地底下去了。


    對於利安德爾的心思,艾莉西亞想她大概是能猜到一些,大概是看中了拉斐爾的實力,正好能彌補因為受傷缺少的戰鬥力,能為他們安全走出界河更增添上一道保險,這樣的理由似乎很容易理解,而讓艾莉西亞感覺到奇怪的,就是拉斐爾了,這一個信仰堅定,腦袋固執的神官,似乎一下就轉變了觀念,收起了之前所有的懷疑和不恭敬,全心全意地把艾莉西亞當成了真正的勇者看待,正在不斷展露著隱藏的忠犬屬性:凡是艾莉西亞的決策,都是英明正確無誤的;凡是艾莉西亞的命令,都要堅定不移地執行。


    那種殷勤的態度,真摯的眼神,時常會讓艾莉西亞感覺到一陣寒意,不由往利安德爾這邊靠近,悄悄地問:“你對神官幹了什麽奇怪的事情?”


    “沒有,隻是說了幾句話,告訴他,你也不容易,不是故意變成現在這種冷酷模樣。”利安德爾笑眯眯地回答著,那張慣會裝模作樣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


    從利安德爾這邊得不到任何答案,艾莉西亞想了想,又轉向黑子,偷偷摸摸地問:“那天,他們究竟講了什麽話?”


    “他們講的話,我聽不懂,不知道是哪裏的方言吧。”黑子為難地撓著頭發,憋了半天,終於不確定地說,“大概就是嘰裏咕嚕,這樣的語調。”


    除開這一件古怪的事情之外,艾莉西亞他們之後的旅程還算是比較平靜,並沒有遇上太大麻煩,一邊慢慢地養傷,一邊緩緩地往前走。


    摘野果背傷員,有黑子,打魔獸做烤肉,有拉斐爾,就算是界河冒險中無法辨別的方向,也還有利安德爾,根本用不上任何設備儀器,這一個少年隨手一指,就能準確地找到正確的路徑,那是最頂尖的傭兵冒險者也無法比擬的天賦。


    在這一行人中,艾莉西亞就變成了最空閑的那一個,隻要跟在後麵不掉隊,每天記得按時吃飯,其他沒有任何事情,這讓艾莉西亞在悠閑的同時,漸漸又把卡片製作的工具拿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順路采集著各種材料,閑著沒事,一樣一樣地試驗著材料屬性,作為材料甄別課程的自學項目,然後還挑了一些容易保存攜帶的東西,準備作為離開界河的生活資金。


    這樣自學課程似乎也引來了利安德爾的興趣,這一個作為人肉方向儀的少年,不時會湊過來跟艾莉西亞嘀咕著問幾句,時常會轉個彎,繞個路,特地跑到很遠的地方,隻因為艾莉西亞偶然說了一句,什麽樣的地方適合生長什麽樣的材料。


    不過幾天時間,利安德爾就對卡片這一門學科產生了濃重的興趣,然後在不知不覺中,就把這一趟逃命生存的界河跨越,轉變成了卡片製作材料的野外采集辨認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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