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乾搖頭一笑道:“你我爭起來,就不是靈玉能解決的問題了。”


    邵輕狂點了點頭道:“人家這競會可不會等我們再打上三五載,你若肯退讓,邵某百年以內絕不打擾。”


    康乾卻搖頭道:“此事恐難從命。這些元丹小輩不明白此丹的珍貴,老夫卻是一清二楚。此丹中這種回溯光陰的玄妙,是因為其中含有能打亂天地法則的玄奧之力,大有可能蘊含著道法。若能借此參悟,於晉身元神境界都會有所幫助。髯公,是這樣吧?”


    桑髯公眼皮一翻道:“有這個可能。”


    康乾又問道:“能否將丹主請出來當麵說話。”


    桑髯公卻答道:“這不合規矩。”


    康乾皺眉道:“我們二人要競爭此丹,最好是各自傳音許下好處,讓丹主自行選擇,現在卻不好辦了。”


    “這有何難,人家不願與我們打交道,自是有人家的道理,發些空頭誓人家也不見得看重。不如每人出一件重寶,各安緣法。”這話音響起,如拂春風,讓人暖洋洋的微覺暈眩,三個元嬰都不禁齊齊回過頭來。


    但鬼哥卻看到一個美豔的白衣婦人撐著一把水墨油紙傘,從入口緩緩走向台前,但她的身形卻是詭異的在從虛幻慢慢凝實。這婦人雖然風韻猶存,但麵上歲月之痕卻極重,已略顯老態。不過他更看出,這婦人美且美矣,身上煞氣卻極重,竟比邵輕狂猶有過之,一眾元丹修士連大氣都不敢出。


    “洛仙子駕臨,有失遠迎!”連桑髯公都站起身來,遠遠便向這白衣女子拱手施禮,那這女子的修為也就不用問了,邵輕狂的眼神更是有些發直。


    白衣女子一福道:“桑公安好,芷柔隻怕這二人不知輕重,在此生事,這才來的唐突了。還請桑公海涵。”


    又一個元嬰大成修士!鬼哥隻覺頭皮發麻,這和他原來的設想差的太遠了。他原隻是想小發一筆橫財,然後就腳底抹油。眼下財是發了,不過動靜卻有點大了,一齊惹出了四個元嬰修士,也不知道這筆橫財還有沒有命花。


    桑髯公問道:“洛仙子也有意此丹?”


    “如此仙丹,有哪個女子願意錯過?這盒如意天河砂是妾身從地底玄河中提煉而來,能任意凝化任何形態。即便丹主是為開元道友,也不難駕馭,縱然不能完全發揮其威力,卻也足夠你傲視同階修士了。”洛芷柔開門見山,直接拿出一個小小的黑色玉盒,使其飄浮在半空。


    三個元嬰修士全部眉頭大皺,桑髯公訝道:“此砂當年威名赫赫,斬殺過無常教兩名元嬰修士,仙子真舍得?”


    洛芷柔微笑道:“在天寶閣中,芷柔焉敢妄言。請二位也將寶物展示出來吧。”


    邵輕狂搖頭道:“本來也是要送給你的,既然你親自來了,也就不用我多事了。”


    康乾也是苦笑搖頭道:“好,既然咱們想到一塊去了,那也不用爭了。”


    桑髯公立時道:“既然如此,按規矩就要看看丹主的意思了。若他看中了仙子之寶,即時成交。若是沒看中,則按三百五十萬之價由邵兄競得。”


    說著四個元嬰修士以及一眾元丹修士的目光,全部向鬼哥所在的密閣投來。鬼哥隻覺汗毛倒豎,猶在強做鎮定。而桑空茹更是麵如土色,連站立都成問題。不過鬼哥極快便恢複過來,立時向桑空茹告知了決定。


    “交……交換如意天河砂!”桑空茹失魂落魄般吐出這幾個字,幾乎連自己也聽不到。


    “她剛才說的是交換?”


    “這可是斬殺過元嬰修士的法寶……”


    “看來咱們這些人,全都白活了,還不如一個開元小輩……”


    “此子膽大包天,來頭恐怕不會小了……”


    鬼哥何嚐不知道此舉更會招人矚目。但現在的情況是,對他對了心思之人已經不在少數。無論他如何決定,都早已成了眾矢之的。若想安然離開,反而多一件法寶傍身更有用處。而且他這一舉,必會讓一些人猜疑不定,未必會用什麽雷霆手段,這樣反而會增加脫身的機會。


    一眾元丹修士瞠目結舌之下,桑髯公親自宣布成交,直接將那枚逢春丹與洛芷柔的天河砂交換。桑髯公當即宣布散會,一眾修士隨即陸續離開。而後桑髯公與桑空梧直接來到密閣與鬼哥相見,反是桑青茹見狀立時退了出去。


    “見過二位前輩!”鬼哥除去幻身披風,立時向桑髯公二人抱拳道。


    桑髯公撫著長須微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師父很了不起啊!”


    鬼哥答道:“小僧不過偶遇一點機緣,前輩謬讚了。”


    桑髯公將這盒如意天河砂放在桌上,桑空梧也立時拿出兩個儲物袋道:“青金草二百萬成交,除本樓一成傭金與先前道友用度的八十萬,這袋中是一百萬靈玉,另一袋是道友購得的荒神步殘簡與渾金雙棍,請道友查收。”


    鬼哥根本略一查看,直接將靈玉與天河砂收起就要告辭,但桑髯公卻把他攔住了。


    “小師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朽做此行當,殺人越貨之事見的也不算少了。你身懷巨富重寶,這般走出本樓,恐怕是凶多吉少啊。不知你有何打算?”


    鬼哥不禁笑道:“多謝前輩提點,但事已至此,怕有何用。還是隨緣為好。”


    桑髯公淡淡道:“若是老朽沒猜錯的話,小師父已然成竹在胸。憑小師父的身家和背景,想來一般元丹修士也留不住你,但若有元嬰修士不顧顏麵,你又如何應對。”


    鬼哥有種感覺,似乎自己隻要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被直接斬殺此地。所以他心思飛轉,立時道:“小僧的一位長輩說過,要保命,先保密,前輩覺得如何?”


    桑髯公哈哈一笑,搖了搖頭,立時拱了拱手,轉身便與桑空梧一同消失在原地。鬼哥也是立時隱去身形,疾馳出門,沒有再停留半步。但他一出競天樓,便立刻感覺到數道靈覺立時將他緊鎖,都是頗為強大的元丹修士。


    桑空梧此時正站在桑髯公背後,與他一齊看著鏡中那幾不可見的模糊身影,極快的向外飛馳。立時問道:“老祖,還不動手麽?”


    桑髯公道:“你先跟著他,出城後他若大耍戲法,便將他殺了。若是一路急奔,就不要再管了。”


    “這是為何?”桑空梧有些大惑不解。


    桑髯公失望的歎道:“他一個開元修士,法寶再多又能如何。若並不遠遁,說明他根本不想離城,出城隻是故做姿態,反而讓人不敢輕易下手,隨後還會回來的。若是一路急奔,那就危險了。


    開元修士再快,也不會跑的過元丹修士,他很有可能早設下了什麽殺局,就看是什麽人跳進去了。若是很快有元丹修士重創或者隕落,你必須立刻回來,那很有可能是針對元嬰修士的陷阱。”


    桑空梧這才似懂非懂的領命而去,桑髯公卻搖了搖頭歎道:“桑家後繼無人啊……”


    鬼哥剛到城門,立時便服下了一顆乘雲丹。此丹一入腹中,立時化為一股旋風般的靈力,在他全身鼓蕩。眼見天色將暗,城門快要關閉,他的靈力瞬間瘋狂的湧進疾風靴,幾如一道閃電般直接向曠野馳去。


    不得不說這張丹方買的很值,本來憑他的修為就算加上疾風靴,也不過與開元大成修士差不多。但現在有乘雲丹為助力,速度激增數倍,立時比一般元丹初成修士更快。他這驟然一加速,立時身上一輕,有幾道靈覺立時被甩脫。但剩餘的五六道卻是更加緊鎖,令他感覺如芒在背。


    在後追擊的幾個元丹修士見他居然有如此速度,幾息間便被拉開了十數裏,也不禁吃了一驚,立時全速追趕,過不多時雙方的距離就在一點點拉近。


    鬼哥運足目力向後看了一眼,赫然發現金太師、桑空梧、孟夫人以及青鬆道人,唐姓老者還有一個叫夏侯德的獨眼漢子,合共六個元丹修士在後緊追不舍。


    被六個元丹大成修士追趕並不爽,對任何一個開元修士來說,這樣的處境都是死局。但鬼哥不會這麽想,因為他手中還有一顆癸水雷。這是他現在最大的本錢,也是最後一點底氣。


    雖然他知道成功的可能幾乎沒有,但他生來就不是服軟的人,就算明知不敵,他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拚。當初麵對長灣的成年供奉如此,今日麵對強敵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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