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波臉色忽青忽黑,連變數次,身前的青色水幕瞬間湧上一重陰黑,這才堪堪抵住金色劍芒。


    這最後一道劍芒在黑水幕中一連爆閃三次,而水幕破了又聚,始終差之一線傷不到他。待十數息後劍芒消去,沐清波及身後的石不厭等人都已渾身是汗。


    這一場激鬥,至此已經導致諸大妖王屬下近半的傷亡。誰也沒有想到,這團看似並無太大威脅的劍芒竟是一個陷阱。


    最初黃魁率天獅五烈猛攻之下,便已能與其相持。而黑風八麵加入戰團後,便已略有優勢。待白頭婆與白首七身再來助陣時,眾妖都以為再有一時半刻便可將其耗盡。


    哪曾想就在他們洋洋得意之際,已然所剩無幾的劍芒突然爆發,瞬間演化為一個巨大的劍域,所有諸妖乃至整個鴻蒙大殿全部被劍域籠罩在內。


    若非沐清波與紫都及時察覺,同時以清波神幕與紫鱗仙光封住了劍域中樞,他們會全部葬身在無窮無盡的劍芒之中。


    然而即使如此,已經散逸出的劍芒便已讓他們傷亡不小。在所有妖王合力之下,中樞劍台被徹底封死,接下來卻必須需一道道的強行將劍芒降伏耗盡。


    不過在劍台那金衣男子的遙製之下,對抗劍芒並非易事,除五大妖王有獨自抵抗劍芒之能,其餘諸妖一個不慎就會被斬殺。


    諸妖並非無能之輩,這一行也做了充足的準備,能夠強闖仙宮之門就足以說明。在這般突然的狀況之下,雖是被迫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大部分妖人還是安然無恙。


    三十餘戰死者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其實全部是元神有成的大妖。任何一個拿出來,放在外界也是一方強者,此時卻無聲無息的殞落在仙宮之內。


    劍芒全部肅清之後,諸大妖王都長出了一口氣。可是他們仍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中心劍台上那個金衣男子的氣息實在太可怕了。幾個元神大成高手一致認定此人絕非新晉仙士,十有八九已經達到了明實小成境界。


    “此人固然高深莫測。但從戰局來看,他能發揮的實力並非不可抗衡。集我等之力,大概可比肩一位初階仙士。若真是一個小成仙士全力出手,這會大夥理應死光了。所以沐某大膽猜測,此人即使確然達到了小成境界,此時也必因什麽緣故而無悔發揮全部實力。”沐清波緊盯著金衣男子,目光極其冷靜。


    黑風老妖卻搖頭道:“沐兄的猜測雖然有理,可這不過一具分光化影就將我等鬧得手忙腳亂。若遇他當麵,情形恐怕不容樂觀。”


    久未開口的白頭老婦忽然道:“未必!此人這劍域恐怕是借禦了本殿禁製,老婆子總覺這劍域的氣息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氣息。”


    “鴻蒙祖氣!”紫都長長歎了口氣道:“鴻蒙祖氣既然被引出,說明鴻蒙鼎已經被此人收去了。怪不得近來仙城晝夜變化極度失常,咱們是被他騙了。若非這條飛仙之途突然出現,我輩怕是至死都沒機會再至此地。”


    眾妖聽了這話,無不麵如土色。而劍台上的金衣男子卻是哈哈大笑道:“鴻蒙鼎如此神物,用來給一群禽獸幻化日月太浪費了。前些年本人還有興致時爾扔出幾顆鼎中自行孕化的劣丹看爾等搶奪,可是近日嘛,我拿它來祭煉劍器了,真是對不住啊。”


    紫都目泛殺機,陰惻惻道:“拿鴻蒙祖氣來祭煉劍器?據我所知此事連夜叉王都未辦到。閣下口出如此狂言,是想嚇倒我等。看來確是虛張聲勢,意在拖延時間罷了。”


    金衣男子灑然笑道:“是又如何?有鴻蒙之氣加持劍域,爾等焉能越此半步?”


    “那也不盡然!”沐清波雙眼瞬間變得混沌一片,豁然起身伸手一指,一道烏光直接穿過水幕並紫鱗仙光直奔劍台。金衣男子臉色驟變,竟也不敢硬接,身影一個閃爍避開。不過他所立足的劍台卻被烏光擊中,隨即朽敗為一堆黑塵。


    金衣男子驀然凝眉峻目,沉聲道:“你是冥……”


    然而他話未出口,鴻蒙殿的氣息便竦然一變,仿佛有股令人驚駭莫名的氣機從此掠過。金衣男子臉上登時現出駭然神色,眼神一陣呆怔,隨即猛咬了咬牙身影立時模糊。不一息間便化為一個金色光團,並逐漸向中心塌縮。


    沐清波身體搖搖晃晃,卻立即收回清波水幕,高聲喝道:“諸位速速上前!”


    可眾妖絕大部分不明就理,哪肯聽他的招呼。但紫都卻是臉色陰沉,連忙也撤去紫鱗仙光,並一連打出八道手印,覆在那團金光之上。金紫二光於其中激烈交拚,爆發出一陣極其驚人的勁力,光團漸漸變化了顏色,並且在漸漸脹大。


    萬花狼尊隻猶豫了二三息,也立即打出一縷靛青幽光,相助紫都降伏金光。隻是口中卻有些遲疑道:“紫兄,剛才那陣氣機難道是……”


    “不會錯的,有人進了寸金門!”紫都滿臉陰鷙,同時卻斜了沐清波一眼道:“沐道友,那人剛才話中何意?”


    沐清波卻已在原地閉目打坐,略一沉吟道:“紫都兄,眼下你我利益一致是友非敵。有些事,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處。”


    紫都也沉默了一時,自此便不再言語。然而這團金光卻愈閃愈烈,這等直接的力量交集,諸妖與金衣男子尚有差距。


    沐清波急喘息了幾大口,緊接著咬牙再次出指,一點墨光立即加入傾軋中的光團,雖然隻有這麽星星一點,光團內的激烈卻迅速冷卻下來。無論金光紫光靛光,都在極快的被烏光取代,不過半盞茶功夫便化為了一團烏氣。


    “進!”紫都更為忌憚的看了一眼沐清波,卻驀然大喝下令,同時一馬當先的衝入尋團烏氣之中。


    幾大妖王也都不敢遲疑,分批次帶領手下進入氣團,但沐清波卻是一時未動。石不厭瀾微散人等雖不知他剛才施展的是什麽手段,但卻也都看得出來是真元大耗,是以都耐心的等待。


    然而沐清波的的靈覺卻在瘋狂的搜尋著仙門方向,一次又一次。不過任他搜尋多少次,仍然一無所獲,於是其臉色也就越加難看。


    他又仔細的搜索了一遍而無果之後,知道再拖延下去也是無用。隻得站起身來,率眾人相繼進入烏氣之內。


    在他去後不久,高大壯魁偉的身形從半空閃現,眼神中也閃過一絲疑惑。不數息後便又漸漸消失,化為幾不可見的一道虛影閃入氣團。


    這氣團是一種初階仙門,由紫都等人捕捉金衣男子的挪移痕跡後又集萬花狼尊及沐清波的力量凝成,直接通向金衣男子的所在。


    鬼哥本來還對寸金神門有點期待,但是神門之後的景象的確讓人有些失望,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見。很快黑劍像是在什麽精堅之物上刺了一個缺口,從中閃爍出一縷白光,然後就帶著鬼哥從這個小小的缺口中紮了進去。


    鬼哥覺得自己似乎鑽進了水池裏,周圍偶然有絲絲微光蕩漾。但是他感知也就到此為止,他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了。


    而他虛弱的魂,似乎在受到水波輕輕搖動,隻知道自己越來越輕在向上浮,恍惚又似從來沒有動彈過,分不清是在隨波逐流還是懸浮消沉。


    鬼哥確實是在水中,不過此水無邊無際,根本不是什麽水池,若說是海還貼切幾分。此水頗有一股神異之處,鬼哥的軀體一入其內,便開始散逸出大量的黑濁之物來。由青膚毛發至深入骨髓,大量的塵垢汙物不斷被水波滌蕩。


    他的魂魄同樣如此,大量的汙雜濁垢從中被盡洗一空。然而他此時的元魂已經太過虛弱,似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洗禮。整個元神像是在慢慢溶解消散,以看得見的速度變小,後來竟然隻剩下了拳頭大小的一團魂光。


    這團魂光是他先前激發出的生死玄光,是生機與死氣並存的產物,可即使如此,這團魂光在水域中仍在縮減,後來竟至隻如微塵的一點螢亮。


    但就在這時,鬼哥的知覺反而複蘇了。他突然想起,身為梵天的他就初生在這樣的環境裏,連無邊的黑暗都是那樣新奇。他自己的光明在黑暗中遊離不定,像是一條條小魚兒。他的知覺隨之滋長,魂光也逐漸開始明亮、堅實、壯大,如在黑夜裏點亮一盞孤伶伶的明燈。


    然而記憶隻是記憶,鬼哥的心思很快便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知曉自己已與梵天合而為一,此次僥幸不滅梵天之力也居功至偉。


    梵天之力在他的魂內正變得壯大,以這樣一種方式正在複蘇,終有一日會恢複鼎盛之期。從這個意義上說,他確實可以算做梵天之子。


    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體,正發生著一場巨大且不可思議的蛻變。破碎的神玉陽骨及陰髓中大量的雜垢被清滌一盡後,便在自行續接彌合,甚至有一部分已經清亮如仙玉,顯然已經開始晉入下一個層次,空塵陽骨。


    而在他的丹庭之內,他的修陀羅藍丹反而已經快要褪去藍色,幾乎化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無色之丹。原本他認為修陀羅就是藍色,可此時褪去的那重藍意卻明顯是厚厚的塵垢。被清洗後的晶丹在迅速臻至圓滿,而他的修為也隨之大漲,達到了元丹圓滿境界。


    鬼哥有一種無所不知而無所不曉的感覺,他同時也知道這種絕對的知覺和控製力是梵天之道的特征。他知道周圍的神異之水是一種極其古老的無染之水,隻有天道級的力量可以在其中按其意誌演化規則。而自己身魂的蛻變,都是因為梵天至淨的根性。但是他並不抗拒,因為這種感覺真的太好了。


    時間的本質,就是天道的光芒。它撕開黑暗的封鎖,讓所及之處變得明亮。它們化道而行,將一片片黑暗打碎成神與靈,然後孕育生死。


    但是天道也有終盡之期,當它光芒不再,黑暗會再次來臨,將所有的一切都掩蓋起來。這就是夜諦,夜之真諦,葬送天道的黑暗,也是孕育天道的土壤。


    鬼哥的知覺刹那間向外擴展開去,一瞬間便覆蓋了這片夜諦之海。在此海的最深之處,他看到了一縷光明,那是本屬於梵天的光明。鬼哥心神如電,意念瞬間降臨在這縷光明之上,這光明如同返祖歸宗一般,頓時閃回了鬼哥的元魂。


    一縷光陰一寸金,寸金門後藏的是一縷光陰。夜叉國中無數的智慧之事都有過類似的猜測,但卻沒有人能夠證明,因為他們中間無人是天道。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唯有資格成為天道者,才有資格窺視這一縷光陰。其他人也隻能猜測,無法親身感受。


    這一縷光陰本就是梵天的記憶,在梵天即將消亡之際,它不但分化出了無數種子,同時也將自己的記憶藏了起來。這樣做可以延緩黑暗的來臨,但當有其他的天道誕生,因其會在某種程度上會影響天道的完整,就會成為另一個天道誅殺的對象。


    梵天的智慧非同小可,因為這縷光陰的存在,梵天的種子會陸續的一個個醒來。而天道雖然能將這些種子一個個抹滅,卻始終無法將其根除。一個始終不完整的天道,便越發的不能找到這個隔離在異界的存在。


    鬼哥在消化這一縷光陰的同時,元魂極速開始壯大,知覺也不可抑製的再次爆漲,向四麵八方擴散。他看見寸金門外那長長的夜諦階其實並非什麽台階,而是一柄巨大的叉頭,隻是已經不知沉寂了多久,遍體都是斑鏽塵埃。它的名字叫夜諦叉,就鐫刻中刃之根。


    金丹替身仍站立在中階,其前塵往昔似不住映入鬼哥腦海。仿佛可以看到他數次來到此處,於階上調弦弄琴,甚至似能聽到其悟得夜諦之曲的大笑。


    鬼仆在吸收了夜叉王的塵燼後,已經徹底化為了一尊夜叉,在其血脈的深處,同樣有夜諦海的波光在閃耀。他一步步艱難的踏上夜諦階,似乎要來營救自己。


    鬼哥的知覺絲毫不停,通過夜諦叉身所化的長長甬道,他看見了又一扇大門。此門之上雖有一股極其宏大的禁製之力,此時卻已經不能阻他知覺分毫。穿過此門是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大殿正中九鼎環列,鼎內散發著雄厚絕倫的陽氣。其內的仙金王座之上,聳立著一個丈餘大小的巨蛋。


    鬼哥從這蛋中感覺到了一個奇異的存在,並立即認出了他的氣息正是先前曾經見過的那個金衣男子。不過此人現在的狀態頗為怪異,他周圍似乎有一股極其古老的氣息,讓鬼哥也看不真切。但他卻能真真切切的看到,此時蛋上還有一個人,便是當初恩將仇報的金雨軒。


    在九鼎外圍,數十個妖族強者正在圍而攻之。但能讓鬼哥矚目者,僅有沐清波一人。鬼哥從他的身上瞬間便感覺到了一股天道的氣息,隻不過這氣息極其反常。


    天道的氣息宏大強烈,其盛氣淩人霸道非常,可這股氣息卻是陰鬱森寒,像是黑暗中露出的一隻眼睛。然而突然之間,鬼哥的知覺就捕捉到了另一個身影,懸浮在半空中幾不可見的高大壯。他的身上同樣有一股天道氣息,好似天陽盡掩後仍無法壓製的明光在發散。


    兩個天道!


    鬼哥至此也有些遲疑,甚至認為自己的眼花了。可是他隨即便將這種想法揮去了,身為梵天的他絕不可能錯認天道的氣息。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既然看到了兩個,那就必然是兩個。但是鬼哥需要立即考慮一下對策,畢竟天道不會無故跑來這裏玩,他們很有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


    沐清波與高大壯都還保持著自身的意識,因為天道的意誌絕不可能這麽弱小。從他們的情況來看,很可能隻是受了一縷天道道念的影響,具有了一部分天道氣息。他們固然會在不知不覺中按天道的意誌行事,但所具有的天道威能卻有限得很。


    自己即使有與天道抗衡的潛力,可現在還仍很弱小,身份絕不宜露白。如惹來天道的特殊照顧,無論今日得到多大的造化,都是難逃一死。最萬全之策,莫過於借刀殺人!


    想到這裏,鬼哥迅速將知覺收回,此時他的身體與魂魄塵已徹底在夜諦海滌清,藍丹在褪盡顏色之後,三丹已盡數圓滿。他要立刻化嬰,晉身元嬰境界。


    鬼哥懸坐在夜諦海中,丹象全部展開。他身為夜諦海的主宰,此時的丹象已然盡化實質,三品蓮台並行而列,群星燦耀日月同輝。


    他看見夜諦階上的兩大替身丹元離體,仿佛一佛一魔先後迤邐而來,心下莫名覺得有些荒唐。不過數日之前,梵釋魔三者還在相互敵殺,而刻下卻即將要合為一體,真是世事無常。


    佛魔之影相繼落座蓮台,煥然一新的元魂宛如赤身少年重新顯化,他看著一望無垠的星海心下感慨無量。


    他縱聲長嘯,頓時天旋地轉日升月伏鬥轉星移,似是一尊吞天吐地的無上神尊。三顆元丹齊齊化為三道日虹,被他吸入口內,刹時間無限神光彌漫了整個夜諦海。


    尋常修士化嬰,是將元魂沉入丹內,溫養經年之後將魂魂化成一體方能破丹而出。然而鬼哥卻是反其道行之,他吞丹而下後,以梵天的絕對主宰將三丹之力強行融合,這是身為天道的覺悟。但他仍然忘了,他本身的血脈裏便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在這一刻同時被激發了。


    鬼哥的嘯聲徹底靜止了,夜諦海中卻刹那間沸騰了。一隻蒼龍的巨影長嘯著從他胸口鑽出,翻卷咆哮,渲泄著無窮的憤怒。另一隻火鳳也從其腦後馳出,發出高亢嘹亮的清鳴。另一個麻衣僧人左執錫環杖,右擎七劫缽向鬼哥凝視。還有一個黃袍男子幹脆看都不看,抬手便打來一道符光。最後一個黑袍人魔影幻滅不定,卻隻在邊緣,不肯靠近這些蓋世強者。


    鬼哥的魂體變了,在如此多強大力量的傾軋之下,他魂內正進行著一場聞所未聞的驚世衝突。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聲悶哼,麵孔上就會應聲多出一道道裂痕。他還是第一次徹底看清,自己身上竟然隱藏了如此之多堪與天道匹敵的力量。可是這些力量,卻絕不肯相互融合,突然全成了他的對手。


    他操縱梵天之力東撲西擋,可是漸漸的他卻發覺,其實就連梵天都在抗拒這樣的融合,隻是本能的在與強大的對手廝殺。所以鬼哥的意誌也出離的梵天,他的麵目愈發猙獰,心中在不停的呐喊,老子不管你們是天道還是古帝,現在你們都是老子的孫子!


    在他無聲的咆哮中,一副巨大的卷軸虛影再次浮現了。它徹底展開後,籠罩了夜諦海,籠罩了所有在爭鬥的強者。而所有強者也突然掉轉頭來,全部將目標集中在此卷之上。在此卷的無形之威下,龐大的夜諦海開始肢解蒸發。


    蒼龍掙紮著被收入卷上,化為了一隻凶惡的龍圖。火鳳也撞上了卷幕,化為了一團繚亂的火焰。僧人走上了卷幕,化為了帝釋二字。黃袍男子也向卷幕衝去,化為了一道符篆。其後那道魔影也為卷上多添了一道刀痕。這些繚亂的圖字篆交雜在一起,形成了一顆凶猛的鬼頭。最終梵天也隻能化為了點點光芒,點亮了這鬼頭的雙眼。


    鬼哥大吼一聲,魂體登時散射出一股空前強大的氣息。但他的魂形卻仍在扭曲,胸口的龍圖印記凸起,腦後的火焰印紋似時刻都在燃燒。左手之上突然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符篆,而右手卻像是突然化為了利刃。兩個假麵從頭顱的左右伸了出來,明王金麵在微笑,天魔血眼也在冷笑。可他自己的麵孔,已經變成了真正的鬼怪。


    三品蓮台急旋之中合而為一,蓮瓣重重疊疊如血如火,最內中的蕊台卻晶瑩無瑕。鬼哥從混亂中清醒過來,打量著自己這怪異的魂形,鬱悶得一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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