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14


    吉倩倩雙手握著旗杆,始終堅定地站在懸崖製高點的邊緣,少女在計算著時間與戰局的變化,她在等待一個契機。


    然而戰場上每一個戰士的死亡都讓她的心沉重一分,信王趙榛領導他們時從來沒有過任何傷亡,但交到她手上不過區區一刻鍾的時間,就死了一個傷了七個,其中一個重傷員恐怕是活不成了。


    看著那位信王的侍衛義無反顧的掛著滿身霹靂彈衝上去爆破,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時候。這位沒有親身經曆過任何戰爭的吉倩倩,幾乎感到自己眼眶裏的淚水要不受控製地決堤而出。


    可她還是緊緊咬著嘴唇堅忍著。“請把旗杆交給我,吉倩倩小姐,這裏太不安全了。”一名侍衛走過來猶豫了一下之後,如此說道。


    吉倩倩搖搖頭。“不,這裏就是我的位置。”這是她對信王趙榛的承諾,她告訴自己必須做到。


    山賊已經衝破了牆麵的防線,戰士們再一次後退,雙方已經接近了院牆到聚義廳以及懸崖一側形成的緩坡。從距離上來看,不及五十米。


    那名侍衛看到山賊中的弓箭手已經抬起弓弩,紛紛瞄向半空,他們的射擊準確度和弓弩的質量雖然不敢恭維,但在反複嚐試之後還是找準了這麵旗幟下所在的位置。


    那名侍衛皺了皺眉,站到吉倩倩的身前,一隻手舉著自己的長劍。


    “謝謝你……”吉倩倩咳嗽了一聲,小聲說道。“保護你的安全,這是千歲交給我的任務。”戰士微微一笑,但她的目光重新落向下方,臉上的表情又很快變得嚴肅起來。


    山賊們正在重新上箭矢,他們集群之中很快發出一片吱吱嘎嘎的聲音,但當他們再一次舉起弓弩的時候,那名侍衛並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將這些弩矢全部擋下來。他咬了咬牙,手不自覺抓緊了劍柄。


    眼看弓弩都舉了起來,吉倩倩與那名保護她的侍衛,都不約而同地感到呼吸一窒。哪怕是視死如歸,可真正直麵死亡之前那一刻,每個人會感到一種迫近的絕望感。


    隻是似乎想象之中那一幕並沒有發生,因為一枚細小的、閃爍著光芒的鐵球忽然從二人身後飛出,然後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落入下麵的山賊群之中。


    那仿佛是一片肉林的海洋之中綻開的血色之花,轟然一聲巨響,山賊的斷肢與內髒頓時四散飛舞,然後像是下了一場血雨一樣落下。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山賊,包括投靠信王趙榛地明教教徒的戰士和侍衛們,甚至包括吉倩倩。


    他們中唯一剩下的一枚霹靂彈,就是吉倩倩手上的那一枚,但她明明已經交給一個侍衛用掉了啊


    吉倩倩下意識地回過頭,她立刻聽到“哐當”一聲響,一柄長劍從後麵的山寨下不知道被誰丟了上來,然後她馬上看到下麵羅月兒正手腳並用地爬上來。


    她一來到平台上就像是要死了一樣躺在那裏,一邊大口地喘著氣,一邊看著吉倩倩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說道:“呼,差一點迷路了,呼呼……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我可是俠客商人哦,學過高強的武術的,可以保護你……呼呼……哎呀,累死我了……”


    “等等!”吉倩倩一愣之後忍不住問道:“羅月兒小姐,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不……不是這個,我是說你的霹靂彈不是都交給信王趙榛殿下了嗎?”


    羅月兒一聽這個,眨了眨眼就露出了被發現而尷尬的神色,她按住自己的包包,小聲說:“那個……吉倩倩,我隻藏了一丁點。”


    “多少,等等……”吉倩倩忽然反應過來,難怪她一直覺得霹靂彈的數量少了很多,她馬上抓住羅月兒的肩膀說道:“你私藏了多少?十幾個?二十個?”


    “絕、絕對沒有那麽多,羅月兒保證,羅月兒隻有十……九……不對,八個。”


    羅月兒麵色一變,馬上把頭搖得好像撥浪鼓一樣,一邊轉著眼珠子回答道。


    事實上孫正先才剛剛逃離戰場沒多久,就從遇到自己的另一隊跟隨王山嶽而逃跑的手下那裏,得知了消息,這才知道原來王山嶽早就逃跑了。


    王山嶽逃跑了,氣得他忍不住破口大罵,不過罵歸罵,心中卻又是一陣竊喜。本來這一次如果是他先撤離,丟下王山嶽一個人,最後難免在齊國和主子金人那裏要被訓斥,說不定被懲罰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不是此次配合殺信王,金國元帥兀術給他了個代表元帥親信的帥府金牌,他手頭握著金牌,他還真不敢隨隨便便就丟下手下逃跑。


    他手下的人就是他的資本,沒了資本,他就什麽都不是。不過,有了這個金牌,他在齊國自然會招募到兵馬的,否則,他可真可能吃不完兜著走的。


    不過這下因為王山嶽先他一步離開,那麽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王山嶽成了替罪羔羊,而他反而成了拚死抵抗的表率。


    如果不是這些信王軍特戰隊戰士算來算去還是他自己沒有發現而戰備不足的話,估計他單憑這個把柄就能讓那個他一直以來看不順眼的家夥吃個大虧。


    不過即使如此,也夠讓孫正先心情大快了。何況他手上不是還掌握著其他的籌碼。


    “那幫可惡的信王軍戰士。”


    他想到這一點時,忍不住才剛剛變好的心情又再度不快了起來,同時低聲咒罵了一句。不管怎麽說,他這幾年以來掠奪的財富全部都存放在山寨的聚義大廳中,就這麽拱手讓人,他實在恨得有些牙癢癢。不過正當他在心中腹誹時,卻迎麵一下撞在了前麵開路的副手身上。


    孫正先正好滿肚子火沒地方發,這一下讓他找到了出氣筒,他吼道:“你這個沒腦子的蠢貨你在幹……”


    這位山賊頭子忽然意識到不對,他猛然抬起頭,棱形的瞳孔中已經映入了一位高大的身影。不,確切的說,那應該是一位騎在一頭雪白的戰馬上身材高大的騎士。他全身籠罩在銀色的重甲之下,帶著那種擁有護麵的銀盔,頭盔頂端一束紅的色的纓子順著垂下。


    而向他身後看去,一排排同樣的騎士整齊地立在他身後,那些高大的戰士騎兵仿佛是同一個模子澆出來的一樣,每一個人連身高都相差無幾。


    他們就這麽靜靜地矗立在森林中,樹林間一片寂靜無聲。


    然而那名騎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山賊強盜頭子,棕色的眸子裏是淡淡的神色,但卻讓人忍不住感到發冷。隨後他開口了,聲音是溫和而低沉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應當叫孫正先,對嗎?”


    孫正先張了張口,他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否認,可他發現自己在對方氣勢的逼迫下,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很好。”騎士點點頭道:“事實上,我和我的戰士們已經找你很久了。你小子膽子好大,竟敢把主意打到了我們王爺的身上真是膽大包天。”


    孫正先隻感到自己眼前一黑。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支軍隊會稱呼信王為‘我們王爺’。


    他們是信王軍正規軍……


    在森林中的一棵大樹商,看著滿地的敵人屍體,信王趙榛將手上的斷劍丟了出去,對方的大刀是利器,寶家夥。而且那個家夥也不知道吃的藥是什麽,全身都堅硬如鐵。擊中了好多次,都隻是劃傷對方的皮膚。


    第一次無法占到絕對的優勢,這讓他有點不爽。為了掩飾身份,他沒拿自己的神器,本來就顯得自己的兵器單薄的他麵對對方的寶刀,簡直是雪上加霜。


    他向森林中看去,林間寂寥無聲,蒙古首領的聽覺和視覺極其靈敏。不過距離上百米,如果他不多殺幾個,搞點聲音出來,對方還是很難找到這邊來。信王趙榛休息了一下,他倒是想多等一會,可是害怕對方一個不耐煩掉頭回去找馬月英的麻煩,如果真那樣樂子可就大了。不出意外的話那紅衣小妞現在估計連個普通人都打不過。


    發現對方來了,因此他馬上舉起右手,用弩向著那個方向的來了一發。


    反正這東西對於這個變成了怪物般的蒙古首領來說,作用幾乎等同於零,用來製造巨大的噪音引對方上鉤也算是物盡其用了。果然,信王趙榛一放下手臂,馬上就聽到了森林中傳來草木倒伏的巨響,蒙古首領反應很快,幾乎是立刻就向這邊撲了過來。


    來了,信王趙榛再次用弩弓對準對方。


    蒙古首領在一瞬間停了下來,蒙古首領忍不住疑惑地四下張望,但他很快沮喪地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之前的那個目標。


    這時,信王趙榛聽到有人來了。是誰是敵是友?


    然而正是這個時候――


    ‘嘩啦’一聲,信王趙榛忽然看到自己正前方茂密的樹叢一下被人分開了,從後麵冒出一張熟悉的麵孔來。那是一個年輕人,不,確切地說應當是在小鎮上信王趙榛曾經見過的年輕人。然而也是明教年輕一代的優秀人物。


    信王趙榛當然記得他的名字,何自在。


    但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何自在的忽然出現讓森林中的情況一變,蒙古首領正回過頭,用通紅的眼盯著這個不速之客,當然,他並不知道樹上還存在著另外一個他的目標。


    麵對這樣一個場景,何自在微微一怔。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蒙古首領身上,各種奇怪的特征,表明了這個北蠻人磕了藥的表現,年輕人的臉色一下變得有些蒼白,不過他的目光又落在信王趙榛臉上,看到對方正一臉複雜地看著自己。


    事實上這會兒信王趙榛這會兒連掐死他的心情都有了,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打死他也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外會半道上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何自在猶豫了一下,然後又將目光重新落回如同猛獸怪物的蒙古首領身上。然後他單手按劍,大聲說道:“那邊的大塊頭,怎麽,想和我打一架嗎?”他說完,立刻拔出劍,向著另一個方向直射了出去。


    這是啥情況?信王趙榛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何自在繞開自己所在的方向,向遠處跑去,他經驗何其豐富,自然一瞬間就看出了對方分明是想要引開那蒙古人。而這一切,不過僅僅是為了一個第一次,或者說第二次謀麵的陌生人而已。那一刻他簡直有點千言萬語說不出口的感覺,仿佛很多個想法這一刻在他的心中,都化為了一句話,這厚生好人哪!


    無論是前一世還是這一世,投桃報李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因此何自在一動,信王趙榛就反應了過來。


    “我靠,爾虞我詐的明教還培養出一個如此的極品好人來!變態!”


    他一邊在心中腹誹著天明教,同時飛身下了樹,然後衝何自在喊道:“別往那邊跑,回來!”


    何自在微微一愣,但蒙古首領已‘刷’一聲身影一閃切入他們兩人之間。蒙古首領先是看了何自在一眼,不過目光最終還是回到了信王趙榛身上,他雖然腦子不大好使,但本能還是認出誰才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標。


    “我說,一言不發就引走我的獵物,這可不是有禮貌的大俠會做的事情啊。”信王趙榛看到蒙古首領那透支生命喚起的強大身軀,心裏糾結得腸子都要打結了,可還是忍不住強撐麵子地說道。說實在話他現在破口大罵對麵這個何自在的心都有,可是對方的所作所為又讓他忍不住產生好感,高尚的人總是讓人尊敬,一時之間信王趙榛的心還真是矛盾得很。


    他糾結了半天,最後隻能不痛不癢地諷刺了一句。


    “謝謝你……”但對於信王趙榛的話,何自在卻隻是看著他,有些感激地一笑。事實上他也明白,如果信王趙榛不出手的話,他可能頂多支持個幾秒鍾就要被幹掉了,超越大宗師的實力與他的實力之間的差距,實在是沒辦法用一般的道理來計較。


    但說起來,這件事還是他的錯。他一看就知道對方手上那是什麽東西,他認出那是個經常用到的重弩,官兵就有,他自然不會陌生。然而一看到那個,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等於說,現在是他生生把對方牽扯進危險之中來。可即使如此,那個差點成功射殺敵人,卻被攪了局的信王趙榛還是出手了。


    他輕輕出了一口氣,心中已經認定對方一定是個品行正直的大俠。他從小就迷戀於大俠,做夢都想要當一個行俠仗義的大俠客,當然成為明教年輕一代的高手,或許離這個夢想還有一定距離,不過他的信念卻始終沒有改變過。事實上也正是因為他如此善良義氣的性格,他才在明教護法團裏如此受他人喜歡。


    “大俠,我們一起來打倒這個如怪獸一般的蠻人吧!”


    何自在輕輕吸了一口氣,有些激動地說道。他覺得他們兩個人加起來恐怕也不是這蠻人一根手指頭的對手,不過既然要死,也要死得英勇一些。


    能和一位真正行俠仗義的人並肩作戰而死,何自在覺得這不是一種不幸,而是對於他理想的終點。


    但這個想法信王趙榛顯然無法理解,他微微一愣:“啥?”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自己正對麵那個瘋狂的蠻人地眼中紅光一閃,這是他出手的征兆,信王趙榛身體本能反應一樣的繃緊了。但他都準備戰鬥了,然而下一刻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等來預料之中的攻擊,因為蒙古首領才剛剛一轉身,信王趙榛就看到對麵那個何自在已經抓住機會一劍斬了過去。


    “這個家夥是太勇敢了嗎?”


    信王趙榛那一刻簡直想用手擋住眼睛,這真是慘不忍睹,一個不過是武功實力,頂天大師級都每出頭的人。他竟然毫不猶豫地向了一個無法逾越的高山進攻。


    蒙古首領中了估計當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的迷幻術,外加磕了白粉般增幅各項潛能的藥,本身還是大宗師級別達怪才。


    連號稱天下無敵的自己都避其鋒芒的怪物,何自在盡然直接就出手了,他幾乎可以想象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果然,何自在一劍還未及蒙古首領身體周圍一米距離,一隻大手憑空出現抓住了他的劍,擋住了他的攻擊,讓他無法寸進。


    蒙古首領的手,堅硬如合金,一用力,劍碎了。蒙古首領全身堅硬如鐵,所以一般程度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到這怪物分毫。就連趙榛的幾次瞬間斬首,都被抵擋住了,隻在對方的身體和脖子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但何自在顯然不知道這一點,他一劍被攔下,劍碎,立刻意識到不好。可想要後退,已經晚了。


    蒙古首領反手一揮,大刀帶起一道銳利的風刀,然後大刀刀影一掠而過。那一刻何自在以為自己必死,可正在這個時候他卻感到有人以極大的力道撞了自己一下,然後兩人都向一側飛過去。何自在倒在地上悶哼一聲,忍不住驚訝地睜開眼睛,才看到蒙古首領已經一擊揮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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