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之上,連城和任伯,離涵已尋找兩個多時辰,始終找不到什麽機關。


    他們從皇甫熠消失的地方,向外延伸尋找著……


    “為什麽找不到機關?我為什麽找不到進入地宮的機關?”癱坐在一顆大石上,連城澄澈的眸中聚滿焦慮。


    身處地宮,是人就得吃飯喝水,既如此,那麽必有通道與外界相通。


    雙手交疊輕搭在膝上,連城緊抿著唇兒思量著。任伯,離涵兩人在她身旁不遠處繼續尋找,尋找有可能是機關的物什。


    連城一旦全神貫注想某件事情,一隻腳就會不知不覺地在地上蹭,可也就是她這麽無章法的蹭來蹭去,左腳下竟慢慢凸出一碗口大的圓形石塊來。


    跟著她隻覺自己坐著的這塊大石、倏地顫動了下,開始向一旁自動移動。


    她登時驚愣異常。


    待大石停止不動後,她垂眸看向大石移開的位置——隧道。


    階梯式隧道。


    這是地宮入口麽?


    她站起身,瞅著月下那階梯式,不知通向何處的隧道,略帶些驚喜的聲音自嘴裏傳出:“任伯,你們快過來,這裏……這裏應該就是入口。”聞她之言,任伯和離涵縱身一躍,便到大石旁站定。


    “這應該是入口沒錯。”借著月色,任伯朝周圍環視一圈,“與帝陵毗鄰,說不定下麵還是相通著呢!”說著,他率先步下台階,離涵,連城緊跟在他身後。


    想著電視上演過的橋段,連城出言提醒:“任伯,小心隧道中有機關。”在他們三人進入隧道後,上麵的大石不期然地歸回原位。


    真先進,一塊破石頭還有感應器功能。


    連城回頭,朝入口處看了眼,心裏不由腹誹一句。


    也不知是連城三人運氣好,還是先帝在當年修建地宮時,信心十足想著後人不會知道有這地宮存在,因此,他在這通往地宮的隧道中,並未安置機關暗器。


    總之,三人抵至隧道盡頭,全然無恙。


    偌大的殿中,不見絲毫聲音傳出,連城眉兒微皺,不由道:“怎麽沒人?”


    任伯正四處打量,聞言,作答:“咱們再仔細找找。”


    就在這時,離涵的聲音響起:“王妃,任伯你們看那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連城和任伯看了過去,隻見一婦人滿身是血,靠坐在一把紅木椅上。


    看情形,應該是重傷昏迷,所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十之八、九是王爺傷的。”三人走近,任伯凝向那婦人,半晌,道出一句。


    連城心裏一緊:“那熠人呢?”他不會出事,一定不會出事,可是若人沒事,這偌大的殿中怎不見那麽熟悉的身影?“找,快在這殿中找找,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這話無疑有些自欺欺人,空蕩蕩的大殿,除過一根根結實粗壯的圓柱,再有就是薄如蟬翼般的帷幔在飄蕩,哪有什麽隱蔽的角落?


    可即便這樣,連城卻是不信皇甫熠會出事。


    隻因她不想,也不願心中的那個他有什麽意外。


    “仔細查看,看可有密室。”說著,她已提氣,先行飄向一麵牆壁,尋找有無密室機關。


    任伯,離涵應聲,分別飄向旁處仔細查看。


    小半個時辰後,連城三人重聚在那婦人麵前,彼此搖頭,心知皆一無所獲。


    他們沒找到機關,一個機關都沒找到,無論是牆壁上,亦或是每根圓柱上,仔細檢查一番,毫無發現。


    難不成人沒落到這地宮?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因為眼前這婦人身上的傷真切存在,而傷其的掌法,唯有皇甫熠能使出。


    思量片刻,連城連城上前,抬手在那婦人鼻尖一探,明眸不由一閃:“不用裝了,我知道你已醒轉。”


    “王妃!”任伯,離涵急喚一聲。他們擔心連城距離那婦人太近,會有危險。


    連城搖頭:“她還傷不到我。”


    “小女娃,你怎就知道我傷不到你?”婦人緩緩睜開眼,暗啞至極的嗓音響起:“還是說你與那不自量力的小子一樣,也是個過分自負之人?”


    “他人呢?”連城沒和她廢話,直接問。


    那婦人嘴角一夠,慢慢笑了:“你們怕是永無相見之日了。”


    連城神色一凜,伸手就掐住那婦人的脖子,冷冷道:“說,他在哪裏?”她冷冷看著對方,一字一句又道:“不想繼續遭罪,就回答我的問話。”伴音落,她抬起另一隻手,按向那婦人傷口上。


    頓時,已被止住的鮮血再次噴湧而出,伴隨而來的是婦人嘴裏發出的低微呼痛聲。


    夠狠!眼前的女娃與那小子一樣夠狠!婦人如是想到。


    痛,肩上的傷比一開始被那小子擊中,還要痛上數倍。


    劇痛難忍,臉上表情看著尤為可怖。不過,就算她此時痛不欲生,可依舊沒就連城的話作答,而是問:“你怎知我醒轉了?”


    連城清越幽冷的嗓音揚起:“這點需要問我嗎?”打掃對方傷口一眼。


    “因為我身上的傷,致我竭力屏住的呼吸有些微紊亂,沒想到,小女娃你竟連這等細微之處都能發覺,內力實在厲害!”婦人忍住劇痛,喘著粗氣讚道。


    “說吧,為他沒要你的命,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手拿離,連城臉上的冷然之色微斂些許,徐徐道出一句。


    婦人咳嗽了數聲,對上她清冷的眼眸,,道:“沒殺我,那是因為他不想多此一舉,想讓我慢慢坐在這等死。”


    連城聞言,臉上表情驟然一變,恢複至剛才的冰冷樣:“即便我一掌了結你,你也不打算說出他在哪裏,可對?”


    “我有我的職責!”婦人悵然一笑,又是一陣猛咳,隨之口中不可遏製地湧出鮮血,“能知曉地宮,能找到地宮,能踏入地宮,小女娃你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但是,能進來,不代表你們就可以出去。”


    連城冷冷道:“值得麽?就為盡職,呆在這地宮中做個活死人,你值得麽?”


    “值不值得,我無需回答你,我隻知這是我的職責!”婦人輕輕笑道。


    “先帝就是個bt,這樣的主子……”沒等她說完,婦人目中含怒,截斷道:“放肆!”


    連城冷笑:“他不僅bt,而且還是個昏君,我難道說錯了嗎?”


    “想知道那小子在哪裏,你最好給我閉嘴!”婦人嗬斥一句,慢慢抬起手,指向一麵光禿禿的牆壁,道:“他就在那道牆壁之後。”連城三人自是不信的,但還是不約而同看了過去。就在這一刹那間,她一把抓住連城的胳膊,身子往身旁的圓柱上一靠,立時不見人影。


    任伯和離涵發現不對勁時,隻看到人影一閃,那近在咫尺的圓柱似乎很快裂開,眨眼工夫不到,又驀地闔上,驚得他們隻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任伯,王爺不知所蹤,王妃現在又不知被抓去何處,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一拳砸在圓柱上,離涵咬著牙道。


    任伯心裏也急,但他麵上卻不見絲毫變化:“那麵牆壁後必有密室,王爺恐怕被困在其中,而這根圓柱裏麵有蹊蹺,這點毫無懸念,我們現在盡快助王爺脫困,然後再一起解救王妃。”


    “可是咱們在這殿中找得很仔細,一個機關都沒發現。”許是年歲尚輕,離涵並不樂觀。


    皇甫熠這時確實被困在一間密室內。


    出不去,他想盡法子就是出不去,難道要被困在這裏等死麽?


    想起進到這間密室之前發生的事,皇甫熠隻覺挫敗不已。


    知道殿中還有其他人,他卻隻聞其聲,找不到那人究竟在哪裏,不,憑著直覺,殿中某個地方,應該有不下三人,且都是內力渾厚,武功一等一的高手。


    仔細找遍整個大殿,沒找到那三位高手不說,就是機關也沒找到一個。


    熟料,當他靜思許久過後,在一麵牆壁前站定之時,忽然間就被一股力道往前一推,隨之耳邊傳來渾厚男聲,“入地宮者死!”待他回過神,人已身處這黑漆漆的密室之中。


    時間分秒劃過,他有試過以內力擊穿牆壁,但轟響過後,那道牆壁依舊紋絲不動。


    是他內力不夠身深厚嗎?


    皇甫熠修眉緊鎖,盤膝而坐,陷入沉思。許久,他起身,他決定再在這密室中找找,他不信自己會被困死在此。


    黑暗中,他手摸四壁,希望能從中找到類似機關的物件,嗯,沒有機關,哪怕找到一道小縫隙也好,這樣的話,他就等於有了突破口,以內力震開牆壁。


    然而,他從腳下摸到頭頂,最終隻能靠著默默站在原地。


    牆壁外他記得清楚,是青石磚砌成,可這密室內的每麵牆卻仿若是精鋼所鑄。


    很厚,很結實。


    處處完美,見不到一條縫隙。


    哪怕是自由流動的空氣,在這密室中也是出不去,進不來。


    皇甫熠的心情慢慢的變得有些焦躁,因為他感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一點一滴流失。


    雖然速度不快,卻還是讓他感到不安。


    她還好吧?沒等到他返回,她一定很著急。


    任伯和離涵能安慰住她麽?


    倘若她有個好歹,他即便有脫困之日,也無法原諒自個。


    等,他要等,他不信暗處之人將他困在密室,就這麽了事。


    於是,他再度盤膝而坐。


    盡量少呼吸,免得人沒等到,提前死在這該死的密室中。


    是人都不願過早麵對死亡,更何況要一個想要活下去的人,在困境中等待死亡——漫長,痛苦。


    皇甫熠心裏嗤笑,他現在的心態,暗處之人恐怕同樣如此。


    大家都在等,他在等待機會,在死神未降臨前,等待脫困的時機,而那暗中之人,等的則是他多久會死。


    忽然,他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耐性,他們比的是耐性。若他耐性夠,那麽對方出現在他麵前的那一刻,就是他的生機。


    皇甫熠無疑是精明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因此,他估算出自己在這空氣逐漸稀薄的密室中,不吃不喝,摒神凝氣能支撐多少時日。


    五日是絕對沒問題的。


    此刻他心氣平和,將呼吸調到僅維持生命不息之態。


    原以為就要這麽等下去,等到脫困之機到來,卻不成想,兩個時辰後,那道渾厚的男聲再度飄入他耳裏。


    “為何尋找地宮?”


    皇甫熠雙眸微闔,淡淡道:“大周現有危機,而這個危機的根源,與先帝的盈妃脫不開幹係,身為先帝第九子,我有責任幫當今皇上解除危機。”


    “能知曉地宮,能找到帝陵,想來九王爺該是知道先帝與盈妃之間的往事,既然知道,你覺得我們會讓你帶走盈妃嗎?”暗中之人的聲音透過牆壁傳入,不多會,自一麵牆壁上發出細微聲響,接著光亮透入,一身穿灰色長跑,身型幹瘦,精神卻尤為矍鑠的老者,出現在密室裏麵。


    皇甫熠緩緩睜開眼,聲音依舊淺淡,道:“但凡你心有大周,都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灰衣老者注視著他,好一會,道:“隻要你能打贏我,盈妃由你帶走。”


    “你能拿另外兩人的主意?”起身,皇甫熠與灰衣老者四目相對,“你們總共有四人,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們曾經應該是先帝手中的血衣衛。”


    “九王爺不愧為先帝之子,修為和謀略皆不同凡響。”沒錯,他,以及在這地宮中的另外三名同伴,曾經都是先帝手中的血衣衛,之所以入地宮,無非是先帝之命,多年來寸步不離,守在地宮之中,他無數次想過,當年承接聖命,究竟是對是錯?歲月荏苒,他終想明白,先帝之舉實在太過自私,但身為臣子,他唯有忠君,旁的一概不能放在心上,灼灼雙目閃了閃,灰衣老者斂起思緒,渾厚之聲響起:“我隻拿我自己的主意。”


    皇甫熠嘴角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出手吧!”


    站在原地,他沒有動。灰衣老者也不客氣,瞬間催動真氣,隨之右腕一抖,掌心已聚攏一團霸猛勁氣,那勁氣宛若球型,泛著凜凜寒光,甚是刺目。


    慢慢的,那球型自灰衣老者掌心升起,極速旋轉。


    淩厲的勁風“嗚嗚”作響,周圍空氣在那勁風之勢下,宛若平靜的海麵突然出現無數個漩渦,看著好不滲人。


    皇甫熠還是沒動,身上的青衫被對方的勁風吹起,發出獵獵聲響。他的目光凝聚在那團球型勁氣上,看著它越轉越快,倏然間散開,化身為無數道寒芒,似流星雨一般,悉數向他襲來。


    皇甫熠一手負於身後,一手半握輕置於胸前,隻見他漆黑的星眸驀地一閃,那半握在胸前的手隨之展開,進而如電般揮出。


    流星雨落,而他已站在灰衣老者麵前。


    “你……”灰衣老者難以置信,對方沒見有任何大動作,卻已將他“製服”!


    低下頭,他看著那伸在他麵前的長臂,看著那指在他咽喉部位的食指,怔怔地說不出一句完整之語。


    快,對方無論是身法,亦或是手法,都快得令人愕然,而且出手極準。


    垂在身側,沒於袖中的雙手逐漸握緊,灰衣老者目中瞳孔收縮,強行壓下心底騰起的驚懼之感,看著皇甫熠俊美的臉龐,一字字道:“這不可能……”


    皇甫熠神色淡淡:“在我身上沒有什麽不可能。”


    “難道你沒遇到過對手……”灰衣老者喃喃。


    “最起碼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皇甫熠輕歎:“我所行之事無人能阻止!”


    灰衣老者靜默片刻,唇角翕動,囁嚅道:“你一直這麽自信?”


    皇甫熠道:“我隻知在我的生命裏,隻要是我想守護的,那麽任何人也別想皺我眉頭。”自信?他是自信,甚至於有些自負,但他要走出這裏,安然走出這裏,全然是因為她。


    她的安危,給予他無力量,那力量無窮無盡,不允許他失手。


    “你就沒擔心過會困死在這密室?”


    “自然有過。”


    “你是作何想的?”


    “我在等,同時間分析著暗中之人恐也在等,我要和他比耐性,但凡他沒忍住,出現在我麵前,那麽就是我脫困之時。”


    “你很精於算計,可是你就不怕等到最後,隻是空等一場麽?”


    “身在困境,總得給自己一絲希望不是麽?而我,不僅等到了,還發現你並不是愚忠之人。這於我來說,可以算是一個驚喜,於我大周來說,亦是件喜事。”


    “愚忠?”灰衣老者眼神黯然,似是自語,又似是說給皇甫熠聽:“我愧對先帝之命,我不該再活在這世上。”這話說完,他整個人仿若已死,就是黯然的神光,也似是一下子變成了死水,無波無瀾。


    沉默良久,他歎息一聲,道:“動手吧!”他的聲音中流露出解脫之感。


    皇甫熠收回手,薄唇微動,淡淡道:“不必。”說著,他便往上升多半的那麵牆壁走去,“看來,我還是看錯你了!”


    他話中之意,灰衣老者又豈不明白,但他沒有出聲,而是抬起手往自己的天靈蓋扣去。


    電光火石間,皇甫熠寬袖揚起,隻見灰衣老者的手滯在半空,再動彈不得。


    “你不該阻止我。”


    “據說血衣衛不僅個個出身名門,且都有自己的妻兒,以你們四人進入地宮的時間來算,妻兒怕都是有了吧?”皇甫熠轉過身,漆黑明亮的眼眸鎖在灰衣老者身上,“多年過去,你們的妻兒有多想你們,你們每個人可知道?”


    灰衣老者不語。


    皇甫熠續道:“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身處這地宮之中,你們難道就沒想過他們?”


    灰衣老者仍舊一語不發。


    “我不想對先帝的作為予以評判,但今天既然讓我知曉了你們的存在,那麽我就不能看著不管。”


    “妻兒……”灰衣老者死水般的眼裏,終於泛起一絲波瀾,“他們還會認我麽?”


    皇甫熠道:“不回府看看又怎會知道?離開地宮,回府安度晚年吧!”說著,他寬袖再次輕拂,解開了灰衣老者身上被封的穴道。


    “謝謝!”灰衣老者放下手,神色祥和,看著就像一位很尋常,很普通的老者。


    “你不必謝我,是你自己想通罷了!”皇甫熠搖了搖頭。


    灰衣老者沒再說什麽,走向之前進入密室的那道牆壁,抬手在上麵輕拍三下,那麵牆壁瞬間離地而起。


    “王爺……”任伯和離涵運轉內力,齊擊向那道牆壁不下十次,除過轟轟聲響,再無其他動靜,二人心裏焦急,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就見麵前的牆壁倏然彈起。


    皇甫熠看到二人,先是一怔,接著急聲問:“王妃呢?”


    沒等任伯,離涵說話,那灰衣老者便道:“被竹音帶走了,三位請隨我來。”竹音就是那婦人的名字。


    走到圓柱旁,灰衣老者伸手輕輕一按,對,就是輕輕一按,那粗壯的圓柱立時裂開一人可通過的尺度,“走吧!”看著眼前這詭異的圓柱,再望向那圓柱中間出現的,不知通往何處的黑漆漆隧道,離涵眼裏染上一絲戒備,“王爺,咱們真要進這隧道?”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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