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雅的目的性很明顯,石頭娘心中也騰起了願望。她曾經把改變命運的心思寄托在媵人真身上,假如媵人真能到達華公爵府,大夫人又不死的話,媵人雅可能就會被認定為貴族出身,她完全有希望成為雅小姐的陪嫁大管家。媵人真既是絕色的,也是個有心思的人,不是該死的崇公爵無情無恥,媵人真也不會有那樣的下場。


    石頭娘記得媵人真也是個早慧的人,沒想到媵人真的女兒比她還要有心計,才五歲就能鼓動她去找新的靠山。石頭娘覺得眼前一片光明,她自己能不能翻身並不重要,就重要的是她希望自己的子孫能永遠脫離做奴隸的命運,為了這一點,她粉身碎骨都願意冒險。


    劉氏側夫人身邊的大管家其實是劉氏的一位遠方姨表姐,因為家族犯罪而由貴族變為平民,她跟在劉氏側夫人身邊就是想謀劃自己的娘家重返士大夫階級。為了這個目的,她不惜隱藏了自己的平民身份,留在表妹身邊做管家。她對現任的公爵夫人葛氏恨之入骨,葛氏把她達成目的的希望變得模糊,可即便這樣她也不會放棄。


    管家看見石頭娘拿來了幾個精致的小竹筐的時候,臉上頗為詫異,這個已故大夫人的奴隸也太能尋東西來討好自己這邊了。十天前才送了一對很小的兔子給四公子聯係射箭,如今又送什麽來了。那對兔子,四歲的小公子很喜歡,劉氏側夫人才當著他的麵讓人射殺開膛,練習他的膽量,今天這竹筐裏裝的又是什麽小動物?


    管家打開了竹筐子,不由地笑了,這次的竹筐子裏裝的全是山珍,這種東西不是很稀奇,有錢就能買到,難得的是東西收拾地特別整齊,蘑菇,山菜,岩耳都是一個規格的,沒有一點壞的,在集市裏沒有這樣賣東西的商戶。管家大人對石頭娘說到:“這些東西很好,難為你花心思給收拾了,去賬房拿一百個錢的打賞。”


    石頭娘聽到一百個錢,心中是狂跳,不過她吞了一口唾沫,很恭敬地說到:“管家娘子,我不能拿這個錢,這是我家送給劉氏側夫人的禮物,不是來賣的。您把這些東西拿去做菜就成了,小的不要賞錢。”


    管家的臉色立刻變了,一個別人的奴隸居然給自己的主人送禮物,還拒絕了一筆對於她是一筆巨款的賞賜,這裏麵絕對有什麽問題,管家覺得有必要跟劉氏側夫人報告一下。管家很快恢複了臉上的平靜,對石頭娘說到:“我替側夫人收下你的禮物,你趕緊回去吧。很多時候,人多嘴雜是非多,你不是側夫人的奴隸,很多時候要懂得避嫌。”


    石頭娘走後,管家很珍重地把這些山珍送到了劉氏側夫人麵前,然後說到:“夫人,我驗過了,這些山珍都是好的,沒有毒,可我不明白那個奴隸為什麽要送這些給夫人您。她是故鍾夫人的陪嫁奴隸,得了這些東西應該送給大公子才能討好。”


    劉氏看了看擺在地上的山珍,眯著眼睛想了想,對管家說到:“羅姐,你派人查一查這個奴隸的底,我覺得知道了這個女人的底細才能明白她想幹什麽。世上的人都是因利而聚,要是她的心思隻是想在我們這個謀些利益,我們不妨收她做個耳目。鍾氏留下來的那個大管家可不是什麽好人,她生下的那個兒子雖然被賜予了士大夫的身份,可想安穩地活下來不易。葛氏要是像從這上頭用她,對於我的兩個兒子就不利了。”


    管家一聽到劉氏提起葛氏就一肚子氣,她對劉氏說到:“夫人,你放心,我立刻去查那個奴隸的底細,她一個奴隸再能幹都是有限的,隻怕她背後還有別人。”


    劉氏點頭算是默許了,現在她的主意力已經放在了喬氏那邊,喬氏的那個剛滿三個月的嬰兒說不定在這個月就要夭折了。葛氏已經控製住了本區內醫院的幾個大夫,其中就有被喬氏信任的鄧醫官,隻要喬氏的兒子有恙,也許就是因病夭折了。


    為了防著葛氏,劉氏從家族裏選了醫奴跟著自己,對於自己和孩子的身體也是格外小心召聖。三公子從小就被粗養,體格很好,劉氏讓找了退役的軍士訓練他,三公子剛滿四歲就開始學習騎射了。劉氏從家族中得知,當今的王後體弱無子,賢妃得寵,生下了大王子。王族的爭權在十年之後一定會出現,武將獲得分封的機會很大,她就是要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強者。還好她的大兒子天性就是那麽剛強,師父在他麵前殺小兔子的時候,他雖然有點怕,總算沒有逃避。


    石頭娘回去之後,把自己見劉氏側夫人管家的事情都告訴了趙興雅,趙興雅對她說到:“石頭娘,你們這些天就像平時一樣過,隻是做草鞋的事情不要太趕了,活都留給自己家慢慢做,不能讓管家那邊起了疑心。趕大集是一個月一次,下一次我們就一起去。你不要再去劉氏側夫人那邊了,要等著她來找你。要是劉氏側夫人一定要問你為什麽要孝敬她,你就說自己家覺得跟著她才有機會不當奴隸,求她把石頭哥收到她名下去,甚至可以向她表忠心,告訴她,你家有特殊的才能能夠為她的商鋪賺錢。你記住,說任何話都要想著一點,你最大的願望是讓兒女擺脫當奴隸的命運。我想一個有**的人才是主人想要依仗的,有所求才不會輕易背叛。”


    石頭娘聽不懂趙興雅說的大道理,她隻知道要是兒女能成為自由人,把石頭送給劉氏側夫人都行。每年都有奴隸被主人送去服兵役,要是奴隸能立功就能脫籍,要是劉氏側夫人肯幫忙,石頭也可以有這樣的出路。讓已故大夫人的陪嫁奴隸服兵役,隻要崇公爵發一句話就可以。


    趙興雅讓石頭一家配合自己共同改變命運,所以才更要想辦法讓自己的實力增強。女孩子在這樣的時空想把命運翻轉,財勢是最重要的。財富的積累是穿越者的特長,可勢力的建立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沒有實力守衛財富,再多的錢財也是守不住的。趙興雅要把崇府的勢力摸個底,然後開始自己的財富積累大業。


    石頭娘看見小雅的眼神如同成年人一樣凝重,心裏有些慌神了,趙興雅沉思了一陣子,才對石頭娘說到:“今天你不要去幹外麵的活了,拿那些碎布來,我們一起做針線活。你順便說些府裏的事情給我知道。”


    石頭娘趕緊去拿碎布,她驚訝地發現趙興雅居然會做針線,此刻她就是在用碎布拚出一塊整布。石頭娘問到:“雅,你怎麽會做這個?”


    趙興雅說到:“我看你縫縫補補就學會了,我很聰明呀。”這個解釋還算合理,在內府的家生女奴,到了五歲就是要學針線活的,即便是貴族女孩,在適當的時候也是要學會裁剪製衣的事情。自己的養女早慧,實在是不簡單。趙興雅看見石頭娘不再懷疑,對自己反而有了畏懼,便對她說到:“家裏的被子太破了,這次的布不多,給石頭哥做床小被子也好。石頭娘,我做事的時候,你把府裏這些夫人和公子的事情講給我知道好嗎?”


    石頭娘想了想還是開講了,她是跟著鍾氏夫人嫁過來的,很多往事都記得很清楚。鍾氏的爺爺是位子爵,鍾氏的父親是嫡長子,將來肯定要繼承爵位的。崇子爵是做官起家,靠自己的本事得到爵位的,根基淺,在快三十歲的時候才考慮婚事。他向鍾家提親很有誠意,多次上門和鍾氏的祖父交流,終於得到了鍾家的婚事。為了迎娶鍾氏上門,崇子爵把選擇側夫人的權利也交給了鍾家,鍾家最終選定了一戶普通的士大夫人家,葛氏作為崇子爵的側夫人。


    在十二年前的正月,十六歲的鍾氏帶著三個陪嫁的媵妾嫁入崇家,十五歲的葛氏在三個月之後入帶著一個媵妾嫁入崇家。次年鍾氏生育了大公子,半年後,葛氏生育了二公子。雅的母親當時也是三個陪嫁媵妾之一,年方八歲,姿色絕倫,是鍾家特意留到女兒以後爭寵的,鍾家祖父早有預見,崇子爵不會一輩子都當子爵,他讓孫女一定要好好輔助丈夫。


    石頭娘說到這裏的時候,歎了一口氣,說到:“主家小姐的嫁妝應該有五十萬錢以上,媵人環,媵人玉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為了崇子爵,主家至少拿出了二十萬錢的嫁妝給他打點,還把沒有破身的媵人環,媵人玉交給崇子爵送禮,這樣實際上主家就在家裏孤立無援了,那時候你母親還小,不能替主家辦事。這樣就便宜了葛氏和她的媵人冰,容貌不算出眾,可伺候人的殷勤是沒有人可以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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