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微微有些發愣,他還真不知道青瑤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大弦的皇後,那個將被記入青史之中唯一的一個休帝皇後,雖然他兩耳不聞窗外事,可是在江湖中行走的人,難免聽到這樣那樣小道消息,對於那樣的傳奇人物,有點高深莫測之感,可是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她一直是獨特的,光芒四射的,原來還有這樣的出處。


    無情麵無表情的掉頭望向一側的姬雪,淡淡開口:“不管她的真實身份是誰,她都是我的朋友,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無情直接下了逐客人,姬雪的臉陡的黑了,臉孔陰暗,如果說先前她是因為傾慕這個男子美色,那麽現在便是從未有過的憤怒,她姬雪可是堂堂丹鳳的皇太女,而這個女人隻不過是一個皇後,要論實權,女皇的權利不知道要比皇後大多少倍了,後宮向來不幹政的,可是無情竟然順那女人話,這使得姬雪咽不下這口氣,她幾次三番的敗在這女人的手下,她不甘心。


    “無情,別忘了這是皇夫娘娘讓我過來的。”


    姬雪發著狠,眼神赤紅,看著無情望著那個女人眉眼生笑的樣子,她很嫉妒,因為她喜歡無情,第一次見麵後,便戀戀不忘,而且無情長得和丹鳳的皇夫極像,他們都屬於那種柔潤細膩的男子,天生麗質。


    她命宮廷畫師繪出圖像來,被皇夫娘娘見到了,便告訴她,無情仍是他的親侄兒,如果皇太女有心的話,可以納他為正夫。


    同時,他還告訴了她,無情居住的無情穀。


    隻是她做夢沒想到,竟在穀中碰上這麽個女人,那個曾重創了她的女人。


    而且有眼睛的人可以看出來,她和無情,兩個人似乎感情很好,本來她對無情隻是喜歡,還沒有那種強烈的心思,但是看到他們兩個人溫馨的相處,她便生出一種奪過來的念頭。


    姬雪露出一嘴的白牙,淡然的望著無情。


    無情一言不發的冷盯著她,花廳裏很安靜。


    青瑤挑了一下眉,思索著姬雪話中的意思,皇夫娘娘讓她過來的,這皇夫娘娘,一定是丹鳳女皇的正夫,而姬雪為什麽單單提到這個人,難道他和無情有關係,還是他其實就是一直隱藏在背後的那個人?


    難道無情是丹鳳國的皇子?青瑤胸口一窒,這想法一生,便久久的退不下去,胸口激烈的疼痛著。


    如果他的父母是因為窮,或者被仇人追殺,或者是什麽別的情況下,舍棄了他,那樣更容易讓人接受,可是誰會想到,根本不是那麽回事,無情很可能是皇室鬥爭中被犧牲的那一顆棋子。


    丹鳳國乃女尊國,他們和男尊女卑的國家,製度不同,皇室產下男子並不是值得高興的事,而產女才是喜事,如果無情真的是皇夫所生,那麽他應該是丹鳳的大皇子殿下。


    青瑤想通這一層,陡的捂住嘴,這比任何一個真相都要殘酷,都要讓人痛苦,難怪他不願意和那個人接觸,因為即便他回去,也是皇室中的一枚棋子,這是他改變不了的命運。


    可是如果無情真是丹鳳的大皇子的話,那麽他和姬雪就是親生的兄妹,可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姬雪是喜歡無情的,這不是兄妹亂一倫嗎?那皇夫娘娘倒底是什麽意思啊?


    關於這一點,青瑤百思不得其解,抬眸靜靜的望著高座上的無情,看他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馬上給我離開無情穀。”無情的臉色比冬天冰霜還要冷,陰沉沉的,眼瞳深幽得就像霧氣騰騰的深淵,因為生氣,陡的朝外麵怒喝:“來人,馬上把她們送出穀去。”


    他真不該當初把進穀的秘密告訴他,其實這無情穀通往山外有一道秘道,可以不用從沼澤而上,因此他們的人總是會從秘道進來。


    隻是現在這成了煩心的事,看來,他要盡快封了那秘道,把它阻死了,要不然他們還是會一直進來。


    “是,公子。”


    清風從外麵走進來,對著姬雪恭敬的行了一個禮,不緊不慢的開口。


    “請。”


    “你?”姬雪臉色大變,身為丹鳳國的皇太女殿下,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待遇了,她本來還想,讓無情為她的正夫呢。誰知道這男人竟然如此不識好歹。


    “無情,你竟然敢攆我走。”


    “請吧。”清風再說了一遍,花廳之上的公子臉色瑩白,難看至極,亮光照著他的一頭白發,如淨潔的雪一樣純淨,配上那精致的麵容,一點不影響他的麵容,相反的卻更多了一抹冷魅,誘惑。


    姬雪怒氣衝天的瞪了青瑤一眼,最後眼神憤怒的掃了一下無情,領著貼身的婢女掉頭離去。


    心裏卻憋著一股氣,這次一定要鬥過沐青瑤這個女人,把無情搶過來,至於封不封他為正夫,那要看他的表現了,姬雪冷冷的想著,跟著清風的身後離去。


    花廳裏,青瑤雙眸移向無情,緩緩的開口。


    “難道無情是皇室的血脈,是丹鳳國的皇子嗎?”


    青瑤的話一落,上首的男子,那絕美如仙的麵容上一閃而逝的痛楚,整個麵容暗淡了下去,眼睛緩緩的閉上,似乎很累,揮了揮手:“青瑤,我累了,讓我安靜一會兒好嗎?”


    青瑤沒說什麽,他這樣的神情,很多事不言而喻了,他真的是丹鳳國的皇子,可是那皇夫娘娘為什麽要遺棄掉自已的孩子呢?


    看到無情不想多說什麽,青瑤站起了身,輕輕的開口:“你安靜一會兒吧,別想太多了。”


    青瑤走出去,長廊之外,月色正濃,華白的光芒,籠罩著整座穀。


    月亮掛在柳梢之上,分外的清明。


    莫愁和莫優喚了一聲:“主子,怎麽了?”


    剛才花廳裏發生的事,他們不太清楚,因為清風和明月站得有點遠,她們總不好湊近前去偷聽吧,而且廳裏的話聲不大,隻有姬雪的大嗓門隱隱的聽了幾句,竟扯出了什麽皇夫娘娘,那不是丹鳳女皇的正夫嗎?


    “我們回去吧,無情有點累了,讓他安靜一會兒。”


    青瑤明是對著莫愁說話,實是叮嚀明月,明月立刻恭敬的開口:“是,沐姑娘。”


    小魚兒從一邊飛快的閃過來,叫了起來:“娘,剛才出來的那個女人是誰啊?好大的派頭啊?”


    小魚兒本來想進去看看的,無奈那莫愁用力的拽著她,說怕她打攪到他們說話,真不知道是什麽事,竟然如此神神秘秘的。


    “她是丹鳳的皇太女。”


    青瑤說完,便掉頭順著長廊往自個的房間走去,一路上什麽話都沒說,四周沉寂無聲,隻有牆角的蟲鳴清晰可聞。


    夜色中,小魚兒立刻發出哇哢哢的叫聲,大發奇談怪論。


    “怪不得眼睛鼻孔朝天呢,原來是皇太女,也就是將來的女皇陛下是嗎?她過來幹什麽?”


    小魚兒眨巴著眼睛一直追問,青瑤隻當沒聽見,繼續往前麵走,小魚兒見娘不理會,便掉頭望向莫愁:“她來幹什麽?不會是想搶走無情公子吧。”


    她的話音一落,走在長廊中的幾個人身形一怔,疑惑的望著前麵的身影,主子怎麽好像一點感覺沒有,她不是喜歡公子嗎?


    而青瑤正和他們相反,此刻心裏的難受並不比無情少,她是做夢也沒想到,無情竟然是丹鳳國的皇子,被皇夫娘娘無情的遺棄了,既然當初遺棄了他,為什麽現在又要給他下降頭呢?一想到這個,青瑤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腳步加快,直往自己的房間而去。


    現在她該怎麽辦?前往丹鳳國去找那個皇夫娘娘嗎?


    可是她對丹鳳國並不熟悉,所以未必能見到他,而且那男人究竟給無情下藥想幹什麽,無情根本不告訴她。


    幾個人悄聲無息的跟著青瑤的身後回去。


    因為青瑤心裏有事,臉色很冷,周身都罩著一層寒意,所以小魚兒自覺的閃人去睡覺,莫優也退了下去,隻有莫愁守在她的身邊,輕言細語的開口。


    “主子,早點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兒個再說吧。”


    今晚,主子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她可以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濃濃的憂愁,似乎快淹沒了她,自從知道無情公子中了降術之後,主子瘦了很多,每時每刻都憂慮著這件事,令她看了好心疼。


    心底不由生出一絲責備之感,無情公子難道不知道主子所受的苦嗎?如果他真的心疼主子的話,就應該告訴主子前因後果,然後大家共同想辦法解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藏著掖著,自已難受,也害得身邊的人難受。


    “好。”青瑤點頭,看莫愁為她心疼的樣子,輕柔的開口:“我沒事,你別擔心了。”


    能沒事嗎?看她的臉蛋越發的清瘦了,眼睛分外的大,雖然絲毫不影響她的美姿,可是這能是沒事的樣子嗎?不過莫愁什麽都沒說,侍候著主子盥洗一番,上床休息,自個兒盥洗著躺到一側的軟榻上休息......


    夜深沉。


    幾道身影快速的掠過,無聲無息間,好似暗夜的幽靈,飛快的越過門前的屏障,眨眼往東而來,順著長廊,一直往前走,仔細小心的搜索著,飛快的認定了其中的一間寢室。


    為首的人一揮手,冷魅的命令。


    “給我殺,一個人也不要留。”


    說話的人聲音清脆悅耳,竟是被清風送走的姬雪,她根本沒有走,而是帶著人返撲回來了,她的身後跟著的是宮廷四大護衛,身手不凡,此時一得到主子的命令,早身形一閃,從窗戶閃了進去。


    房間裏青瑤和莫愁早一個翻身躍了起來,戒備的盯著從窗戶竄進來的幾個麵無表情的女人。


    這些女人一靠近寢室,她們便感受到了一股殺機,早全神以對了,一看到這幾個女人,青瑤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朝窗外叫了一聲。


    “姬雪,我早料到你有此一著了,你這樣的小人,不偷襲似乎不是你的風格,你為了謀奪皇位,連姐姐都敢殺了,何況搞個偷襲。”


    青瑤老話重提,一下子激怒了窗外的姬雪,她淩厲的聲音尖銳的響起。


    “給我殺了她,這個可惡的女人。”


    說完,從窗外躍進來,小小的寢室中,一下子擁擠起來,青瑤並不害怕,狂魅的睨著姬雪,唇角一勾,便是徹骨的冷笑。


    “要打,是吧,出去打。”


    說完提著那小小的凰尾琴,當先一步出了寢室,眨眼飛疾出去,快如閃電,更似蛟龍,這小小的一出手,看得姬雪和手下的四大護衛心驚不已,這女子的功夫隻怕很厲害,並不比她們差多少,可是姬雪隻要一想到這女人害她吃癟,現在連貌若天仙的無情,都喜歡她,她就不甘心,這個女人一定要除掉。


    “給我上。”


    姬雪領著四大護衛,直奔門外而去,她的身手也是十分了得的,因此短時間內,並不懼怕青瑤。


    莫愁哪裏讓主子落單,也跟著幾個人的身後拭了出去,幾個人在長廊之下的地上,打了起來。


    兵器相撞,發出嗡嗡的響聲,火花四射,這裏的動靜很快驚動了睡在她們隔壁的莫優,莫優很快趕了過來,加入到打鬥中。


    青瑤纏著姬雪,那凰尾琴越來越有威儀,好似有靈性一般,和主子心靈相融,所以威力比從前大得多了,她陡的揚起,劃過半空,一道玉色的光芒飛擊出去,姬雪大驚,身形陡的一拭,躍至半空,讓了開去。


    她做夢也沒想到,青瑤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招式很怪異,完全是那種拚命的招式,招招致命,步步緊逼,大有玉石俱毀之感,正因為她如此狂妄霸氣的囂張,從內到外散發出來的陰寒氣息。


    使得姬雪很快便處於下風了,而她帶進來的四個護衛,哪裏是莫優和莫愁的對手,兩個人對四個人,綽綽有餘,不大的功夫,那四個人累得氣籲喘喘,一招不懼,便中了莫愁一劍,長劍劃破護衛的長衫,血暈染了半長手臂,她疼得輕哼一聲,繼續撲了上來,而莫愁和莫優一點都不退讓,步步緊跟而上。


    很快那四個人中三個人受傷了,有一個人傷到很重,竟然被長劍挑斷了手筋,長劍咣當一聲響,掉到地上。


    四大護衛傷得慘不忍睹,這極大的影響了姬雪的心情,她的招法越來越淩亂,被青瑤一招擊中,緊跟著五指成爪直鎖姬雪的咽喉,冷冷的開口:“姬雪,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可是就在這時,半空陡的拋過來柔軟的天蠶絲,牢牢的鎖了她的手臂,使得她一時動彈不得,那姬雪逮著這千鈞一發的機會,陡的一掌拍了過去,直打在青瑤的前胸,所有人都沒想到這突發的狀況。


    青瑤承受不住的身子倒退兩步,甜裏一片甜膩,身形晃了兩晃,站穩,隻見那纏住自已手臂正是無情的天蠶絲。


    即便他沒有施力,輕輕的拋了過來,可是天蠶絲仍軟玉器,那細如銀毫的銳利寒芒,劃傷了青瑤的手臂,血跡生生溢出來,纖細的手臂,就好似一條紅色的細線纏著,分外的清明,映人眼目。


    莫愁和莫優呆住了,等到回過神來,飛快的衝到主子的身邊,扶住她。


    莫愁憤怒的叫起來:“無情公子,你在做什麽?你會害死主子的,你倒底在幹什麽?最近主子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可是你為什麽要幫助這個女人?讓她有機會打傷了小姐,她是來殺我們的啊。”


    莫愁的話音一落,無情的麵容一片淒白,眼瞳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暗芒,輕聲的無力的開口。


    “青瑤,她是我的同胞妹妹,。”


    夜色中,這聲音那般的響亮,青瑤望著他,知道他的難處,微微扯了一下唇,淡笑:“我沒有怪你。”


    她說,可是心裏為何這般的涼,涼得她喘不過氣來。


    嘴裏甜膩的味道越來越重,可是她強行的忍著,不讓自己顯得那麽脆弱。


    姬雪這一擊是用了全力的,她逮住了絕佳的機會,青瑤淺淺的笑,自此至終,她的神情都是淡漠的,隻是從指尖到心底,透心的涼,如果不是壓抑,她相信,此刻一定會滴落一滴淚來。


    無情遙遙望著她,此刻有一種毀天滅地的感受淹沒了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一瞬間下手阻止她去殺姬雪,雖然她是他的妹妹,可是她們從來不知道他的存在,相反的還一直對付他,青瑤卻是不一樣的,她一直溫暖著自已的心,有她,他就開心了,可是剛才一瞬間,他竟然用天蠶絲纏住了她的手臂。


    而他沒想到的是,姬雪竟然奮力一擊,她唇角的慢慢溢出來的血,就好像暗夜中妖魅的血花,暈染得他的眼瞳中滿目的紅,除了紅,再也沒有別的任何色彩。


    而他身後的清風和明月張大著嘴巴,好久不知道該說什麽。


    倒是那一擊得手的姬雪,驚愕過後,陡的開口:“無情,你說什麽?你是我兄長,這怎麽可能,你不是皇夫娘娘的本家侄兒嗎?”


    無情聽了姬雪的話,忽然仰天大笑,今晚他受的刺激太大了,使得他抑製不住的狂笑,完全沒有停止的跡像。


    無情穀,回響著他刺耳的笑聲,傳出去很遠,眾人怔怔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該如何責備他,他才是最苦的一個吧。


    “我是他侄兒?”笑夠了,無情陡的冷沉下臉,幽深的黑瞳一眼望不見底,涼薄的聲音響起:“可憐的我,明明是兒子,竟然成了他的本家侄兒,這真是好笑的事,他既然當日舍棄了我,今日又何來本家的侄兒之說。”


    姬雪一臉的難以置信,最後恍然大悟,指著無情,一字一頓的開口。


    “這麽說,當日皇夫娘娘產下的不是姬鳳皇姐,而是你無情,因為母皇當時除了寵幸皇夫娘娘,也有我的父妃,母皇說,隻要誰產下女子便立為正夫,而皇夫娘娘生怕為妾,所以便使了一招偷鳳轉龍,把無情你換出了皇宮,姬鳳皇姐卻進宮了,這真是陰差陽錯啊。”


    姬雪也笑了起來,隻不過她的笑是譏諷和嘲弄。


    想起自己幼年所受的苦,沒想到真正的皇太女本來該是她,那姬鳳算什麽東西,隻不過是偷鳳轉龍的產物罷了,還害得自己白白擔了殺姐謀位的惡名,其實這皇位本來就是自己的。


    姬雪越想越憤怒,整張臉都陰驁難明,冷瞪了無情一眼,一揮手領著那四個護衛,沉聲命令:“走。”


    那四個人,兩個人架著一個受傷的護衛,幾個人一起跟著皇太女的身後離開無情穀。


    諾大的空間裏,無情冷魅的聲音響起:“清風,從明日開始阻死了那條秘道,任何人都不準再進來了。”


    青瑤聽著他的話,嗬嗬的淡笑起來,原來還有秘道這樣的事,他的身上還有多少她不知的事啊。


    “是,公子。”


    清風領命應聲,莫愁伸出手扶住青瑤的身子,緩緩的開口:“主子,回去吧,你受傷了。”


    “青瑤?”無情的叫聲裏有不可抑製的輕顫,他好害怕,好害怕她生氣啊,害怕她掉頭就走,可是她受傷,確實是因為他的原因。


    青瑤回身,淡淡的笑:“沒事,你別放在心上,我沒事,回去調理一下就行了。”


    “我給你把下脈。”無情輕聲開口,滾動著輪椅想走過來,但是青瑤搖了搖頭,拒絕了:“我真的沒事,自我調息一下就行了。”


    說完,她掉頭領著莫愁和莫優上石階,回房間去了。


    長廊之外,石階之下,那道端坐在輪椅上的身影,那般的淒涼,孤獨,就好像一抹沒人靠近的幽魂......


    第二日早,青瑤起身,昨夜受了內傷,她雖然調息了一會兒,但因為心神勞累,此刻看上去一點精神也沒有,而且臉色蒼白難看,病懨懨的靠在床邊,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微瞼上雙目,那長長的睫毛掩蓋著光芒四射的眼瞳。


    莫愁走進來,一臉的不舍,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不敢開口。


    心底歎息,真是做孽啊,他們這是何苦啊,一個屋裏,一個屋外的傷神,這不是彼此折騰嗎?


    無情公子從昨兒個半夜便守在外麵,一直沒離開過,雖然先前莫愁很生氣,可是看著這樣子的他,讓人狠不下心來。


    他也不好受,身上還有降頭,整個人虛無飄渺得好似欲踏塵而去的謫仙。


    房間裏很安靜,莫愁知道小姐並不是怪無情公子,而是因為心裏不好受,她受了內傷,昨夜又沒睡好,此刻看起來一點精神也沒有,好像大病了一場似的。


    小魚兒從外麵進來,人未見聲先到:“娘,這是怎麽回事?無情公子?”


    她小小的身子竄進來,一眼看到床上的青瑤,臉色蒼白,唇色微暗,整個人似乎生病了,不由心驚的叫起來:“娘,你怎麽了?”


    青瑤睜開眼,唇角扯出一抹笑,淡淡的開口:“沒什麽事。”


    她確實沒什麽事了,內傷經過調息,好多了,隻是因為心裏有點難受,所以不想開口說話,那種悲涼的感覺,實實在在的籠罩著她,使得她一動也不想動。


    “莫愁,娘這是怎麽了?”


    小魚兒見青瑤不願意說,立刻掉頭望向房間內的另一人,莫愁瞄了青瑤一眼,見她沒什麽動靜,忙扯了一下唇,慢慢的開口。


    “昨兒晚上,白日來過的那個女人領著人來偷襲我們,本來主子可以殺死她的,誰知道無情公子用天蠶絲困住了小姐,而那個姬雪乘機重傷了主子,主子現在受了內傷。”


    “娘,你怎麽樣?”


    小魚兒心疼的撲到青瑤的身邊,青瑤伸出手自然的摸摸她的頭,現在在她的眼裏,她就是她的女兒,很單純。


    “沒事,你別擔心了。”


    小魚兒見青瑤如此說,不再做聲,小臉蛋難看的開口:“難怪無情公子守在外麵,原來是做了對不起娘親的事啊,我本來正驚訝呢?”


    青瑤一聽小魚兒的話,臉色驟變,心疼的挑了一下眉,無情在外麵嗎?她都不知道,想了想開口:“莫愁,你讓公子回去吧,就說我不怪他,也沒生氣,隻是身子不舒服,想多休息一會兒。”


    莫愁趕緊開口:“主子,我早和他說了,他不理,默然坐在外麵,從昨兒個半夜一直坐到現在。”


    青瑤一聽心裏抽疼了一下,連小魚兒也不好說什麽了,真是一場孽緣啊,彼此折騰。


    “讓他進來吧。”青瑤歎氣,他的稟性她是知道的,如果她不見他,隻怕他是不會離去的。


    “是,主子。”莫愁應聲走出去,說主子讓公子進來,無情的眉宇間緩和一些,吩咐了清風推他進來,他的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本來就承受著血降之苦,現在又一夜沒睡,那臉色不比主子好到哪裏去,眼睛微紅。


    清風推著公子進來,自己和莫愁悄然的退去,小魚兒也先行離開了,房間裏隻有青瑤和無情,麵麵相覷著,誰也沒有開口,但那份關切卻從彼此的眼睛裏露出來,最後青瑤歎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


    “你這是何苦啊,我並沒有怪你。”


    “對不起,我沒想那麽多,隻念著她是我的妹妹,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傷了你。”


    無情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局促不安,不敢直視著青瑤的眼睛,那纖細白晰的手,骨節越發的分明,他越來越瘦了,好似一陣風都能吹走他了。


    青瑤一陣心痛,坐直身子望著他。


    “如果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我就原諒你。”


    “好。”無情陡的抬頭,眼中一片晶亮,這次他沒有似毫的猶豫,因為說不說青瑤都知道了,隻差別在是由他親口說出來的。


    青瑤定定的望著他,房間裏靜謐如水,慢慢的響起他冰涼如河川之水的聲音,一點溫度都沒有。


    “這事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那個男人因為長得美,被丹鳳國的女皇看中了,選入後宮為妃,當時除了他,還有另外一個妃子,兩個人同時受孕,女皇發了話,誰若生下女子,便為皇太女,如果兩人都生下女子,先出生的為皇太女,後出生的立刻封為王爺,這可是莫大的榮寵。”


    青瑤想起,這一先一後的兩個人,一定是無情的爹爹和姬雪的爹爹。


    他們兩個人一先一後的出生的吧。


    無情停了片刻,接著往下說:“那個男人先產下了我,沒想到卻是個男子,而這對於心高氣傲的他,是個打擊,幸好他早有準備了,立刻秘密的把一個剛出生的女嬰換了進去,而我被宮人送出了宮,本來他的意思是要殺了我,可是那個宮人不忍心,便把我扔在河邊。”


    “寒冬臘月,大雪封河,那樣的情況下,一個初生的嬰兒,怎麽會一點事沒有,所以我的腿就在那時候凍壞了,若非師傅經過,隻怕我連小命都沒有了,師傅撿我回來,取名無情,安心的撫養我,他就是我的親人,本來這樣的日子也很開心,可是在我十五歲的那一年,師傅逝世了,我很傷心,沒想到那個人出現了,他一現身,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爹爹,因為他長得和我就好像一個人。”


    無情的眼神迷茫起來,好似大雪紛飛的山間,滿目蒼野,看不清一點的色彩。


    “我以為他是因為愧疚才來找的我,可是誰知道,他那麽殘忍,隻是告訴我,讓我幫助他建一個秘密的組織,而這個組織是用來保護宮中的那個女人,他名義上的女兒,我隻是他用來保護自己和那個女人的棋子,你說可笑不可笑?”


    他真的便笑了起來,隻是有眼淚滴落下來,青瑤再也忍受不了這樣子的他,從床上移過來,握著他的手:“別說了,無情,既然不好受,就別說了,我們想想辦法,如何拿到那解藥才是真的,隻要你沒事就好。”


    “謝謝你,青瑤。”


    無情的手很涼,用力的握著青瑤的手,她的手很溫暖,是他二十幾年生命中,除了師傅之外,唯一的溫暖了。


    不過他並沒有真的停下來,依然接著往下說,因為有些事一直悶在他的心裏,他憋得很難受,現在說出來,反而好受一些。


    “他為了怕我不肯,親手給我下了血降,讓我聽他的命令行事,誰知道,一年多前,他的那個女兒竟然死了,所以他便把念頭動到我身上了,他讓我帶著這些人潛進深宮中,殺了女皇和皇室中的人,謀朝奪位。”


    無情再次苦笑了一下:“這樣子的我,怎麽當皇帝,我從來不想當什麽皇帝,我隻是一個閑雲野鶴的人,怎麽會願意在宮中當皇帝,可是他拿血降威脅我,如果我不照他的話去做,他就棄降,這樣我就會沒命,可是他不知道,這樣子的我,早就死不足惜了。”


    把整件事說出來,無情鬆了一口氣,眉眼竟然輕鬆無比,原來說出這件事,並沒有想像中的難。


    “如果你聽他的話,奪位了,他真的可以給你解蠱嗎?”


    青瑤的黑瞳陰暗暗的,看不清任何思索,但是無情知道她講這句話的意思,絕豔的臉上一閃而逝的暗芒。


    “青瑤,沒用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人,很多事和他說不通的,即便奪了位,他也未必真的放過我,隻怕真正想做皇帝的那個人是他,你說我活著,他師出有名嗎?所以我生為他的兒子,本身就是個錯誤。”


    無情緩緩的一字一頓的開口。


    青瑤陡的咬牙,尖銳的開口:“要不然我們逼他交出解藥,如果他敢不交,就殺了他。”


    無情一怔,他從來沒想過要殺了他,而且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千年的老妖精,殺得了他嗎?


    花降族的那本秘蠱就在他的手上,他的蠱術是相當的厲害的,隻怕一個不慎就中蠱了,而且他的武功也不弱,很是厲害,要不然為何能在丹鳳國的三千佳麗中,穩坐後宮之位呢。


    “青瑤,你別急,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


    無情輕聲的開口,床上的青瑤鬆開他的手,微微眯起眼,懷疑的望著他,如果他真的有辦法,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要想得到解藥,眼下隻有兩個辦法,一,聽從他的話,殺了丹鳳女皇,謀朝奪位,二,逼他交出解藥,不過青瑤明白,相較於第二種,第一種更穩妥一些,不過她心底有個小小的疑惑,既然這男人如此厲害,為何不自已奪位,霸占了皇位呢?


    “那麽他為何不直接搶了丹鳳女皇的皇位呢,為什麽要利用你之手呢?”


    “他那樣精明的人怎麽沒想過,皇位不是那麽容易做的,絕不是殺了一個女皇的事,那丹鳳國上上下下臣子即會容他獨大,而他不能殺了滿朝文武百官吧,但是我來奪位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他可以把皇室的孩子都鏟除了,而我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那些大臣們也沒辦法反對,如若我再出事,那麽不難相信,皇位由誰來繼承了。”


    “好歹毒的心計啊。”


    青瑤輕歎,這樣的人還不真想會會,招招為營,步步陷阱,這人如果有大權,或者成為君上,隻怕丹鳳獨大。


    兩個人在房間裏說著話,解開了彼此的心結,青瑤吩咐無情去休息,一夜無眠,他一定極累的了。


    無情依言點頭,又拿了修複內傷的丹藥給青瑤服下,才放心的離去。


    等到他離去,莫愁和小魚兒飛快的閃身進來,隻見主子的臉色好看多了,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這兩個冤家,還真能折磨死人。


    “娘,你的內傷沒事吧?”


    小魚兒不關心別的,最關心這件事,青瑤用力的一點頭。


    “放心吧,我服了無情的藥,沒事的,最多休養兩天就行。”


    “那就好。”小魚兒鬆了一口氣,小小的身子一躍坐在床邊,望著娘的臉色,好看多了。


    “公子和你說什麽了?”


    對於這個問題,莫愁也很好奇,睜著秀麗的眼睛緊盯著自個的主子,青瑤好氣又好笑的掃了一眼,是女人都很八卦。


    “其實也沒什麽事,他隻是講了自已的身世。”


    “身世?”莫愁和小魚兒相視,無情公子有什麽身世啊,她們兩個一直不知道這其中的情況,青瑤一想到無情的身世,心裏便為他心疼,明明該是個珍貴的皇子,最後卻落到這種田地,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親生父親的手段,如果這事女皇知道了,必然不會讓他如此胡作非為,青瑤一想到這個,雙眸忽然亮了起來。


    她怎麽沒想到這個,心情很是激動,既然那個男人如此在乎地位,如果讓女皇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隻怕拿解藥要容易很多,對,就這麽辦,等她的身體一好,她就前往丹鳳國的皇宮,潛入皇宮,見到女皇陛下,她就不信,女皇和那個男人一樣心狠手辣,可以置自已的孩子於死地。


    無情是皇子這件事,從頭到尾女皇陛下都是不知情的。


    而且那姬雪已知道了這件事,隻怕女皇現在已經知道了。


    青瑤一想到這個,心情越發的好了,笑起來,也不隱瞞莫愁和小魚兒。


    “無情其實是丹鳳國的大皇子,他的親生爹爹就是那個丹鳳女皇正夫。”


    青瑤的話音一落,莫愁和小魚兒那叫一個驚恐,沒想到無情的身份竟然如此撲朔迷離,最後還成了一國的皇子,可是既然是皇子,為何會流落到這裏,還有就是,那個皇夫娘娘為何要給自己的兒子下降頭呢,莫愁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再問主子。


    青瑤慵懶的動了一下身子,緩緩的開口。


    “我累了,休息一會兒。”


    昨夜她也沒有睡好,現在解開了心結,舒展了很多,她有些困,眼皮往一處粘。


    莫愁和小魚兒立刻應聲:“好,你睡會兒吧,別太累了。”


    房間裏,很快充斥著細細的呼吸氣息,小魚兒和莫愁退了出去,因為怕人打攪到主子,莫愁守在外麵,因為昨兒晚上發生的事情,莫愁不敢大意,今天沒有去看那些孩子,吩咐了小桃,好生指導著他們,自已一直留在小姐的身邊。


    本來青瑤想等自已的身體恢複了,立刻前往丹鳳國的皇宮去見女皇陛下,可是誰也沒想到,有些事不需要她出麵,也會有人找上門來。


    是夜,黑色的暗影從半空快速的閃過,好似十幾道大鳥,又快又穩,眨眼越過了桃花林,落到門前的空地上,無聲無息,可見這些人的身手是極其厲害的,鬼魅冷惑,為首的人一身黑色的鬥篷,遮住了他的臉,隻見他身材不高不矮,雋秀如竹,雙手一攏,那黑色的鬥篷緊裹著他的身子,腳步輕盈得好似幽魂。


    來人在窗前立了一會兒,身上的鬥篷陡的無風張開,露出一張傾色的姿容來,眉眼如畫,肌膚瑩潤,舉手投足帶著一股尊貴之氣,隻是周身遍布著殺氣,眼瞳陰驁得沒有


    一點人氣。


    一揮手低冷的聲音響起:“上。”


    電光火石間,忽然從另一側竄來好幾道的聲音,飛身衝了過來。


    正是莫愁莫優和清風他們,一直躲在暗處保護著主子,這是奉了無情的命令而行。


    依無情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現身的,為怕青瑤受到他的傷害,所以命了人在暗處保護她。


    沒想到他來得如此之快。


    一個照麵,莫愁和莫優生生打了一個寒顫,這男人好冷的戾氣,而且那張臉,和無情公子好像,似毫不見老態,相反的更成熟圓滑,陰驁的黑瞳中盛著一觸及發的雷霆之怒。


    他便是傳說中,無情的親生爹爹,那個偷了花降族秘蠱的男人嗎?那麽他就是丹鳳女皇的正夫嗎?


    莫愁正想著,已有人一劍擊來,她當下收斂心神不敢大意。


    外麵的打鬥聲驚動了房間裏的青瑤,她飛身拭了出來,一襲白衫飄飄,林立在長廊之上,遙望向下首,一眼便看見那個身著黑色鬥篷的男子,他的眉眼和無情好像,每一處都很精致,就像上等的陶瓷一樣潤滑,不過這男人經曆了歲月的洗禮,看上去比無情要成熟,內斂得多,周身的蓄意待發,就好像一把華麗的弓弩,單等拉弓射箭。


    青瑤一現身,那男子身形一移,快速的飄過來,手一伸五指張開,直往青瑤的脖勁襲來。


    青瑤的身形往後一讓,這時候,從遠處伸出一隻天蠶絲飛快的一擊,擊退了他的攻勢,他陡的停住身子,遙遙望了過去,隻見端坐在輪椅之上的無情冷冷的望著他。


    “你來幹什麽?”


    那身著鬥篷的皇夫娘娘花文博,陰森森的笑了,望向無情,淡雅的開口。


    “來看看我的好兒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敢違抗父親大人的命令,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聽令行事,現在竟然寧願死,也不願意配合我的行動了,這樣的人,隻有殺掉。”


    花文博的聲音酷寒冰冷,他既然帶了這麽多人進穀來,就是報著必殺此女決心。


    “你敢,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和她沒有關係。”


    “要不為父給你一個選擇,你不是一直恨我嗎?那麽今天晚上殺了我,否則,你應該知道,除了殺了我,否則沒人可以阻止我帶走她,或者殺了她。”


    “你?”


    無情一口氣阻在心裏,臉孔陰驁難看得多,那蒼白的唇一點血色都沒有。


    花文博絲毫不心疼這樣的兒子,相反的,腳下並沒有怠慢,而是更快的擊向青瑤,而青瑤並不是無能之輩,哪能給他機會,身形一拭,手上的多了凰尾琴,凰尾琴陡的一抽,直往他身上砸去,氣流如注,一擊不中,趕緊抽身。


    而另一邊,莫愁和莫優等人被那十幾個黑衣人困住了,這裏的動靜驚動了穀中的四個下人,大家都閃身出來,飛身加入打鬥,整個穀,飄浮著一抹腥風血雨。


    青瑤和無情兩個人對擊花文博,這個男人的功夫,確實厲害,招式陰險毒辣,不過他要殺青瑤,並不是容易的事,因為無情的武功很厲害,相反的,如果無情出足了力,兩個人合力,完全有可能製服他,青瑤一想到這個,掉頭望向無情,沉聲的開口。


    “無情,你千萬不要再有一點期盼和憐憫之心,隻有逮住他,逼他交出解藥,或者拿到他的血也行。”


    隻要有他的血,那花降族的長老,說不定有辦法解。


    青瑤可以看出,無情並未使足全力,而這樣下去,隻怕吃虧的還是他們,他們下不了狠手,這男人卻照狠了打。


    就在青瑤說話間,一個不慎,那男人快如閃電的一招擊來,青瑤陡的閃避開去,誰知道這根本是虛晃一招,第二招比第一招更快,他的大手成爪狀,再次襲了上來,一手抓住了青瑤的脖子,而無情的天蠶絲同一時間纏上了他的脖子,周遭一下子靜謐下來。


    死一樣的寂靜。


    莫愁和莫優同時驚恐的叫出聲:“小姐。”


    暗夜中,另一道淒慘的聲音也響起來:“娘。”


    原來是一直躲在角落裏的小魚兒,她因為自己力量小,怕成為敵人的目標,而害得娘受傷,沒想到娘竟然被敵人拿下了,這下她再也忍受不住了。


    而另一方,花文博帶來的手下也大驚失色,同時叫喊了一聲:“主子。”


    花文博俊美無儔的臉上一抹笑意,舉起另一隻手阻止他們靠近,掉頭望向無情,絲毫不見害怕,笑意盈盈的出聲。


    “我的兒子,我知道你一直恨我,現在就是你最好機會,你應該知道,你的天蠶絲比我的手快得多,隻要你下了狠心的想殺我,那麽我就傷不了她分毫,不是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天蠶絲快如閃電,銳利如刀,這男人就是手上的力量再強大,也快不過天蠶絲的力量。


    如果無情真的想殺他,今日他唯有一死,再也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


    莫愁飛快的掉頭望向無情公子,低低的哀求起來:“公子,你一定要救救小姐,救救她啊。”


    小魚兒更是叫得淒慘:“無情,你一定要救我娘,否則我再也不認同你了,你一定要救她,殺了那個狗心肺的男人。”


    無情的眼裏有霧氣,手微微顫抖,天蠶絲微動,別人不知,花文博即會不知,不由笑得更溫和了。


    “我的好兒子,這可是你的機會了。”


    而他的手下力道並未放鬆,青瑤的臉色成醬紫色了,呼吸都有些困難了,無情陡的一喝:“放開她,我就放過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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