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葵被兩個丫鬟扶著前腳剛邁進蘇府大門,蘇天漠就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免不了又是一陣心疼,還有對蘇燁的責罵。


    蘇燁真是有冤沒處說,蘇葵進山的事兒他事先可是壓根都不知道。


    蘇葵這邊剛回到了棲芳院,李太醫就背著他的小藥箱急衝衝的進來了。


    蘇葵對這位太醫很有印象,王城之中,數他與蘇天漠來往最為密切,是個人精,且與蘇天漠二人言語間,十句少不了八句爭吵,二人經常像個孩子一樣,為了一件小事吹胡子瞪眼,氣的麵紅耳赤。


    蘇天漠甚至不止一次拿著掃帚將他趕出府去,他也摔過蘇府上百隻茶杯花瓶。


    二人更是不止說了一千次的絕交。


    可堂堂一位太醫院總管大半夜的守在蘇府等著給她治傷,便能看出二人的友誼還是比較經得起絕交的考驗的。


    李太醫一進來也顧不得看被燒得頭暈眼花的蘇葵,竟然就指著蘇天漠的鼻子道:“你還真好意思,讓我等到半夜竟然連夜宵都不給我做!”


    蘇天漠咳了幾聲,將他的手推開,笑笑道:“吃什麽夜宵,吃多了睡不好覺。哦對了,我差些忘了,阿葵該餓了,小紅快去廚房吩咐吩咐,給小姐煮碗燕窩。”


    李太醫聞言更氣,吹胡子瞪眼的看著蘇天漠道:“仔細下次你求我我都不來!哼!”


    蘇天漠擺擺手道:“先別廢話了,快給阿葵看一看!”


    李太醫雖然氣惱,但也是知輕重的,把藥箱放在桌子上,邊咕噥著邊淨了手,拿起蘇葵包紮好的胳膊,捏了幾捏,神情愈加嚴肅。


    蘇葵雖頭暈的很,但也感受的道氣氛的不一樣,心下微驚,該不會,就這麽斷了吧?


    眾人見狀也都惴惴不安,蘇天漠開口試探道:“如何了”


    李太醫皺緊了眉毛,重重歎了口氣,還是不說話,把蘇葵綁在胳膊上的白緞解開,眾人見狀不由的吸了口冷氣。


    細細的胳膊已然看不出原來的膚色,全是浮腫的青紫。


    又把纏在蘇葵手腕上的布條解下,蘇葵看了看已然化膿,深可見骨的傷口,突然覺得手疼的都不敢抬了。


    蘇天漠和蘇燁的臉色都白的厲害,向來膽小的堆心見狀嚇得眼淚湧了出來,隻得偷偷低頭拿袖子攢著眼淚,不敢出聲。


    李太醫卻隻是一個勁兒的歎氣,不發一語。


    蘇葵在心裏急的簡直快哭了,李太醫啊李太醫,你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啊,是死是活倒是給個痛快啊!


    蘇天漠口氣謹慎的試探道:“老李,究竟是如何了?”


    李太醫將手中的血布扔進銅盆中,望著蘇天漠,突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眾人怔怔的看著這李太醫笑的臉色發紫的樣子,真怕他腦部充血一命嗚呼了我的美女姐妹花最新章節。


    半天捂著肚子指著蘇天漠道:“笑死我了,你那副臉色,哈哈哈”


    蘇天漠氣的一下站了起來,氣的臉色通紅:“你這個下流的老匹夫,什麽時候了還玩這套!你等著,回頭我再找你算賬!趕緊治傷,趕緊的!”


    李太醫半晌才止住了笑意:“你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


    一向穩重的蘇天漠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有屁快放!”


    蘇燁無奈的望著李太醫道:“李叔,我妹妹的傷究竟怎麽樣了,您二老有事改天再說不遲。”


    李太醫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嚴肅的道:“這丫頭的傷是極嚴重的,這胳膊嚴重錯位且不說,就這手腕就是傷了脈搏的,若不是救治的及時,隻怕”


    蘇葵這才想到自己昏倒在雨裏時,自手腕處流出的紅色液體。


    這麽一說,自己這條命,倒真是慕冬救回來的了。


    這個人情,可不比帶次路那麽簡單,倒是不好還。


    “那現在究竟可有大礙?”


    “還好這丫頭聰明,懂的自救,包紮的及時,又點了穴位止血,現在總的來說是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了。”


    蘇燁鬆了口氣:“萬幸”


    蘇葵有些心虛的笑了笑,自己當時昏的七葷八素的,哪兒知道什麽自救,再說了,就自己那至今都未分清穴位的點穴功夫,還止血,別把自己點的不能動就行了。


    蘇天漠總算是放了心,仍然沒什麽好口氣的道:“那趕緊將傷口處理處理。”


    “去備一盆熱水,再拿一瓶燒酒過來。”


    王管家吩咐了人去取水,自己又下去拿了燒酒過來。


    李太醫從藥箱裏拿出一個類似鑷子卻比現代的鑷子笨重的多的鑷子,又取出幾塊棉紗,在開水中沾了沾,便開始為蘇葵擦起了胳膊和手腕。


    待他將鑷子伸到燒酒瓶中之時,蘇葵打了個寒戰。


    向珍珠看她一眼,走到她跟前,握著她那隻未受傷的手道:“別怕,我們都在呢!”


    蘇葵剛想點頭,便被鑽心的疼痛感給淹沒了聲音,隻能在心裏痛罵――天殺的古代啊,萬惡的古代,我要麻醉劑啊,麻醉劑!


    越來越濃重的疼痛感漸漸讓她失去了意識,當李太醫的棉布觸到手腕處的骨頭之時,蘇葵尖叫了一聲――昏了過去。


    李太醫被蘇葵這淒厲的喊聲嚇得抖了一抖。


    “這,阿葵,阿葵暈了!”向珍珠將被蘇葵掐的青紫的手抽了出來,緊張的道。


    “老李,人怎麽暈了!”


    李太醫一笑,顯是見慣了,“暈了就暈了吧,免得遭罪,待會兒上藥更疼,能忍到現在才暈已經很難得咯。”


    李太醫幫蘇葵全部包紮後,又開了藥方,隨後又道:“她淋了雨,這傷口雖然清理幹淨了,但先前有些化膿,今夜估計是要發高燒,讓人盡量喂些清淡的飯食末日小兵。”


    蘇天漠叮囑了幾位丫鬟好大一堆,又盯著人把那碗燕窩全給灌了下去,才送李太醫回了房。


    彼此,天色已是微亮。


    尚存著意識的蘇葵卻是不信,這李太醫說自己發高燒自己就會發高燒?她覺得此刻除了傷口很疼之外,並無其他不適。


    第二早被高燒燒的起不了床的蘇葵,將昨夜那碗燕窩吐了個幹淨,是徹徹底底的服了李太醫的烏鴉嘴。


    午時方能迷迷糊糊的睜開沉重的眼皮,見小小花又同從前那般臥在自己的床邊,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認認真真的發起了燒。


    可能這燒發得太認真,以至於是燒了三天三夜,昏迷不醒。


    這三天裏是急壞了一幹人等,生怕把人給燒出個好歹來,待到第三天見人退了燒,這才鬆了口氣。


    蘇天漠和蘇燁得空就往蘇葵院子裏跑,宿根也還真是個不畏人言的主兒,一天一次按時探視。


    這不,第三天裏,宿根剛從蘇葵院子裏往外走,見蘇葵已然退了燒,心裏的石頭也是穩穩當當的落了地,卻迎麵撞見了蘇天漠和蘇燁。


    宿根似乎沒料想會這麽巧,神情微怔了一瞬,瞬即恢複了一貫的輕鬆,即使知道對方便是當年叱吒風雲的戰神人物,也絲毫不見拘束的神態:“在下宿根,因每次來府上,都恰逢丞相外出,所以一時也未能拜見,不當之處,還望海涵。”宿根笑的一臉坦然的朝著蘇天漠福了一福,好像成日出入人家閨女院子的人不是他一樣。


    雖然衛國國風開放,但像這種情況還是極少見的,奈何宿根向來就是個想什麽說什麽便做什麽的人,而蘇葵又攤上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哥哥,所以這一時蘇府也沒人說什麽。


    偶爾在府裏撞見侍衛或是王管家,即便是燒火的李大爺,宿根也都是能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間絲毫不見扭捏。


    一來二去,丞相府裏,除了正主蘇天漠,是八九成都跟宿根混熟了,即使是心裏沒熟的,也都是麵兒熟了。


    “這”蘇天漠竟一時語塞,定定的望著宿根。


    蘇燁見狀趕忙解釋道:“爹,這就是我與您說的宿公子了,上回救了阿葵的可就是他。”


    這些日子蘇燁可沒少在蘇天漠麵前吹耳邊風,說宿根是如何如何的好,對阿葵是如何如何的認真,長的是如何如何的儀表堂堂,做事兒是如何如何的穩當。


    直是把著宿公子誇得是隻應天上有,再不替自己的妹妹定下來隻怕遲早會被人搶走似的。


    蘇天漠回了回神,眼神幾閃:“原來當日救下小女的便是宿公子,不知宿公子今日可還有事?若是方便,可否移步偏廳一敘?”


    宿根自然是沒意見的,他可是早已打定主意,要把蘇葵身邊所有的人都拉到自己的戰營中來。


    自然不能少了蘇天漠這個重要的角色。


    “如此我便卻之不恭了。”


    蘇天漠點點頭笑道:“燁兒你先帶宿公子過去偏廳,我先去看看阿葵醒了沒有。”


    隨後又對宿根道:“還要煩請宿公子稍等些時辰。”


    宿根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道:“蘇丞相言重,我先與蘇兄去偏廳恭候。”


    蘇天漠笑著頷首,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神情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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