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敏自然不會真拿刀子殺人,她還沒傻到這個地步,之所以約史紅藥到此處,不僅僅是因為此處僻靜,更是因為凱旋亭臨湖而建!


    她不是怕寒嗎?嗬嗬嗬,她倒要看看,史紅藥這幅藥罐子身子,在這結著冰渣的湖水中泡上一夜,還有沒有活命的機會。


    她一手扶在石欄上,一手執著匕首,在史紅藥蒼白的臉上輕輕碰了碰:“怕不怕,嗬嗬”


    史紅藥一陣戰栗,不敢出聲,生怕會激到此刻的姚敏。


    得了滿意的效果,姚敏愈加的興奮,此刻的表情像極了一個喪心病狂的人。


    輕輕推了推史紅藥,咧開嘴露出了一口白牙,“要不是怕留下證據,我還真想在你臉上,身上劃上幾刀,讓你嚐嚐我當時我的滋味。”


    “不過沒關係,待會兒你就能嚐到什麽叫做生不如死了。”


    石欄本就隻有半腰的高度,隻要姚敏有心使力,史紅藥定會墜入湖中無疑。


    史紅藥驚覺姚敏的目的,折身想要逃離,姚敏卻先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一巴掌扇的史紅藥頭昏眼花。


    響亮的巴掌聲回蕩。


    “還想跑?你以為你跑的了嗎?”


    話落,大力一推,史紅藥沒力氣反抗,忽覺上身一重,驚叫了一聲之後便頭重腳輕的倒頭栽向了後方的蓮湖!


    “抓住!”蘇葵眼見來不及,自腰間抽出蛇骨鞭,血紅的鞭身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涼光,落到了史紅藥的眼前,史紅藥急慌慌的一手抓在鞭子,一手扒住石欄,身子搖搖墜墜。


    蘇葵暗自鬆了口氣。這鞭子她還沒用過,剛才她心急甩出鞭子,這鞭子卻似有靈氣一般,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史紅藥跟前。


    “救救我,求求你!”史紅藥心跳如鼓,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才體會到活著有多重要。


    蘇葵吃力的收緊了鞭子,半邊身子倚在石欄上,回頭衝姚敏道:“你勸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否則真鬧出了人命。誰也救不了你!”


    姚敏從這突發的情況下反應過來,咆哮道:“是她先加害於我的!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蘇葵見她發狂一般,手下不著痕跡的收著鞭子。企圖先拖住姚敏把人救上來再說:“她並未傷你性命,你害她不可育子已是扯平了。”


    姚敏卻不聽,不安的度來度去,內心似乎非常矛盾,“你胡說!是她害的我不能嫁給蘇將軍的!我什麽也不聽。我要史紅藥去死!”


    蘇葵望著又靠近的姚敏,和她瘋狂的神情和話語,心下暗驚,姚敏這種症狀分明就是現代典型的狂躁焦慮症,又稱驚恐發作,會突如其來的莫名恐慌和憂鬱不安。


    姚敏不給蘇葵再開口的機會,欺身來到她跟前推搡著蘇葵。低吼道:“放開,讓她去死!”


    “啊!”蘇葵手下一鬆,史紅藥的下半身浸入了冰水中。全身寒極,驚恐的尖叫著。


    “來人啊,救命!”


    雖此處沒什麽可能會有人來,但她的喊聲顯然更是刺激到了姚敏脆弱敏感的神經,竟是抬起了手中的匕首貴族農民全文閱讀。不管不顧的刺向蘇葵。


    蘇葵更覺驚異:姚敏竟然還懂武功!雖然遠遠談不上上乘,隻是剛剛入門。卻不難發現是經過高人指點的。


    若是單單一個姚敏,自然還不是她的對手,可她握住鞭子的右手一刻也不能鬆下,史紅藥慘烈的呼救聲同時也擾亂了她的心緒,畢竟從未經曆過實戰,一來二去使得她倍感慌亂,記憶中的招式忘得八九不離十。


    “夠了,給我住口!”蘇葵忍不住嗬斥道,身子往後一頃險險避開了被劃花臉的一招,右腳趁機踢向了姚敏的小腹。


    史紅藥被蘇葵唬住,噤了聲,眸子裏隻剩下驚慌。


    隻這一瞬間,蘇葵便穩住了心神,再待姚敏抬手之時,眼疾手快的劈向姚敏的手腕,正是脈門的方位,姚敏隻覺虎口被震得發疼,手中匕首飛落到了湖中。


    蘇葵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一掌擊到她的胸口處,失去了匕首的依仗,姚敏已經徹底慌了心神,捂著發疼的胸口,嘴角溢出一絲猩紅。


    蘇葵趁著她無力還手的間隙,雙手抓住鞭身,咬著牙將史紅藥往上拉,史紅藥見下半身已脫離的冰水,鬆口氣道:“謝謝你”


    蘇葵皺著眉,“我也無意救你,隻是不想你死在我家而已抓緊了。”


    她與史紅藥素無交情,說的倒也是有七八分真實,剩下的三兩分便是實在沒辦法見一個算不得大惡之人被害死在自己麵前。


    姚敏驚見石幾上的一個五蝶捧壽手爐,忽地奔了過去。


    “嘭!”


    蘇葵身形一抖,隻覺後腦一陣巨大的痛意襲來,眼前一黑,耳鳴嘶叫著,渾身一軟晃了幾晃之後便趴在了石欄上。


    史紅藥抓了空,落入湖水中撲騰著。


    “救命啊!唔,救,救命!”


    姚敏手中的青銅爐掉落在地,猶豫了一瞬,神情猙獰的道:“誰讓你多事了!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


    說話間已將半掛在石欄上的蘇葵一把推入了湖中!


    **


    白泠泠帶著丫鬟一同走在小徑上,抬眼問道:“你果真記得是我落在了凱旋亭?”


    “奴婢最後一次見小姐抱著手爐便是在那裏了,想是同蘇小姐說話時,不注意放到了石幾上吧。”


    白泠泠點了頭,隻見前方一個急慌慌的身影,避閃不及被她撞了上去。


    姚敏驚惶的抬起頭,這幅猙獰的神情倒叫主仆二人駭了一大跳。


    “姚小姐?你怎麽了?”


    姚敏大力的推開白泠泠,腳步踉蹌的跑出了花園。


    白泠泠被丫鬟扶住,暗罵了聲無禮,這才又提步去了凱旋亭。


    再說昏迷的蘇葵,被冰水這麽一泡,有那麽一瞬間是恢複了意識的,但身上的狐裘浸水之後沉的很,掙紮了幾下不得,加上頭部的痛意越來越深,人又沉沉閉了眼去。


    意識消失前在想:上次被安子推下了水喪命,這次總該不會又被有著酷似安子的一雙眼睛的姚敏給推下水而死去吧?


    “小姐,有人在喊救命護花狀元在現代!”白泠泠的貼身小婢女花茶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的道。


    “救命”史紅藥的聲音越來越弱。


    白泠泠支起耳朵,“走,去看看!”


    香茶咽了口唾沫,跟在白泠泠的身後,心道這大半夜的,該不會是怨鬼索命吧?


    “把燈給我。”白泠泠望見手中的一朵水花,雖也是怕,但還是想一看究竟。


    香茶將手中的燈遞給白泠泠,望見了時不時伸出的一雙手,結結巴巴的道:“小,小姐,咱們還是回府吧不然”


    “救命~!”史紅藥覺察到有人,攢了些力氣呼喊道。


    “是人!趕緊喊人過來救人!”白泠泠將燈塞給香茶,慌忙的道。


    香茶驚過神來,忙不迭的點著頭,“哦哦!奴婢這就去喊人!”


    白泠泠心急,借著弱光望去,見亭外下淺水出泊有一艘小船,想來應是蘇府中遊湖所用,提了步子便要過去,腳下卻踢到一個物件,晃蕩作響,彎腰撿起卻正是她落下的手爐。


    “小姐,小姐!”堆心不見蘇葵的影子,忙地喚道。


    “白小姐,請問有看到我們家小姐嗎?”白泠泠宴會時同蘇葵沒少說話,堆心有些印象。


    白泠泠邊搖頭邊指著湖心道:“有人落了湖!”


    堆心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驀然愣住,卻是為了白泠泠滿手的鮮血。


    白泠泠也覺手中粘稠,都是沒見過風浪的千金,手中沾染的鮮血,讓她登時傻了眼。


    “這?”


    堆心恐落水之人是蘇葵,顧不得去理會白泠泠,往水中望去,那漂浮在水麵上若隱若現的白色皮毛,讓她心中一震,那不是小姐的狐裘嗎!“小姐!”堆心護主心切,尖叫一聲竟是扒住石欄跳下了水!


    落水的聲音讓白泠泠回了神,一把丟掉了手爐,轉而跑向那艘小船,拾起了船槳雙手顫抖著的朝著堆心的方向劃拉著。


    堆心自幼過慣了乞討的苦日子,會水自然不在話下,又因心中急切,沒幾下便遊到了蘇葵的身旁。


    尖利的碎冰渣劃過皮膚,抬手抱住蘇葵的腰身,往白泠泠的方向拖去。


    史紅藥不住的低呼著,卻終究沒換來堆心的分神注意。


    白泠泠將手中的船槳擱下,半趴在船頭上伸出了滿帶著鮮血的手,將堆心拉了上來。


    剛將蘇葵放到船板上,腦後的鮮血透過發絲滲了出來,堆心驚恐的晃著蘇葵的肩膀,見她臉色毫無生氣,登時帶了哭腔紅了眼,“小姐,小姐您醒一醒,莫要嚇我啊!”


    白泠泠也是嚇白了臉,見史紅藥還在撲騰著,強自定著心神將船擺近,沒指望已經七魂少了三魄的堆心,一人咬著牙將人給拉了上來。


    史紅藥見已經脫離險境,心下沒了支撐的意念,眼睛一沉昏迷了過去。


    待幾名家丁趕到之時,見是蘇葵落了水,趕忙去喊了蘇天漠過來。


    蘇府裏的人一夜無眠。


    本是好好的一個生辰,無端被攪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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