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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香正在恢複冷靜,驚愕和不知所謂的表情也慢慢被她收了起來。


    發動核彈攻擊是最後的辦法,在當前的局麵下,也似乎是惟一的辦法。她剛剛收到最新的傷亡通告,這才十多分鍾,已經有22個分隊在那惡魔的攻擊下全軍覆沒,死亡人數過千,照此發展下去,最多再過兩個小時,第35機動師將無一幸存。


    可是,如果啟用核彈,又真的能消滅他麽?


    這座城市將會被毀滅,90%以上的生命將消亡,那真的值得麽?


    丁香還在猶豫,這個責任太過重大,以她新兵的身份,以她女人的身份,實在難以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們是決定要大幹一場麽?”雅吉又來摻和了。由於古川那三人自己開起了小會,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備受冷落的雅吉決定跑到吳鳴這邊來充威風,因為他始終覺得霍莉正在身後投來崇拜的目光。


    “你的好朋友希望我們軍方發射核彈……”丁香直截了當地闡明了事態。


    “就該給那怪物來兩發!”雅吉氣勢洶洶地揮了一下拳頭,“等等……核彈?在這裏?我們好像都會死。”他腦子還沒完全糊塗,馬上就弄清了狀況:“這好像有點瘋狂,你們的意思是不是說,把那大爆竹一丟,我們就都逃得遠遠的?看來綠魔煞星還能派上用場……天呐,看來我必須帶傷上陣了,除了我,誰也沒法令那摩托發揮最大的速度……”


    “綠魔煞星……我得借用一下。”吳鳴望向了那摩托,“因為當核爆發生時,我需要盡可能地接近他;我需要出現在核爆中心!”


    雅吉身子一晃,似乎有些頭腦發暈:“霍莉給你喂食了小藥丸,一定是這樣的!你他|媽準是瘋了!”


    丁香也未曾料到吳鳴還有這麽句後話,又一次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吳鳴無法解釋,隻能徒勞地反複強調:“你們必須相信我,我很清醒,而且我自有應付的辦法。”


    古川過來解圍了。


    “我猜他是需要借助核爆的力量呢,所以我們用不著替他擔心,隻要盡力確保其他人不會受到核爆的傷害就夠了。”他說了一聲,也不等丁香和雅吉的反應,而是轉過了身,向著馬文比了個手勢。


    那位瘦高個嚴肅地走了上來,對吳鳴略微點了下頭,卻把臉轉向了丁香:“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請盡快著手部署核彈攻擊力量,而攻擊的地點,就在那個方向。”


    他手指指的方向在城市的西北,為海灣附近。如果核彈在那裏引爆,衝擊波對市區的影響會小一些,但核輻射卻無法避免。


    “先拋開吳鳴的安危不提,可你如何確定那怪物一定會被吸引過去?”丁香仍然一臉狐疑。


    “那是另一個需要考驗你的指揮能力之處。”馬文的表情還是那樣的冷酷,“我需要軍方最大限定的支持,把所有無人攻擊機的指揮係統開放給我。當然,你隻是個少尉,那可能會有些難度……”


    “那沒什麽難度,她就相當於第35機動師的最高指揮!”氣喘籲籲的叫聲從斜後方傳了上來。


    眾人循著聲音望過去,正看到一位血流滿麵的中年士官從樓梯那邊跑上來。


    丁香認出了來人,連忙迎了過去:“賈德森中校,你受到攻擊了麽?”


    波布也同樣認出了那家夥,卻暗暗咬起了牙,磁炮也拎了起來。吳鳴當然也沒什麽好臉色,他的肋骨直到現在還隱隱作痛,正是拜那位無情的審訊官所賜。


    在丁香的攙扶下,賈德森重重地喘了兩口氣,才重新挺起胸膛,亮出他那無畏的軍人本色。


    “我帶來了命令,你們全部撤離!”賈德森極有嚴威地宣布,“呃你們……你們好像多了幾個人……但別管那些了,你們必須服從軍方的命令,全部離開這裏!”


    所有人都忙開了,但並非是忙著打點行裝,而是各自繼續起了剛剛的討論,對賈德森帶來的命令卻是充耳不聞。


    “你這是什麽意思,中校?”丁香還是照應了一下賈德森的麵子,“現在事態嚴重,而我們正在商量著如何應付那可怕的怪物,說什麽撤退的話,我看他們當中沒有任何人願意接受。”


    “其實我還蠻願意接受的……”霍莉在那邊招了招手,衝著賈德森眨了下眼睛,看來她在踩點時曾經和賈德森有過接觸,還稱得上是個熟人。


    “該死的騙子……我回頭再跟你算賬!”賈德森指了指霍莉,卻又歎了口氣,長官的權威感已經棄他而去。他加緊腳步走向了吳鳴,嘴裏卻對丁香念叨了起來:“不管怎樣,話我已經帶到了,現在隻差這東西,到時愛走愛留都隨你們的便。”


    吳鳴早就故意把後背留給了賈德森,但他注意到那討人厭的家夥手裏拎著一個小紙盒,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別是發射核彈的遙控裝置。


    看到賈德森左右也奔著自己來了,吳鳴隻得重新轉了回去,還充滿惡意地和他打了個招呼:“嘿,你原來還活著,這真令人感到遺憾。”


    “我還真就差點兒死了。”賈德森的心有餘悸可沒在開玩笑,“但在我死之前,我還必須把少將的禮物給你帶到。”他把那盒子鄭重其事地交到了吳鳴手中:“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作為一名軍官,我將與我的陣地和我的士兵同在!我要去對付它,那肮髒的蟲子臉!”


    “等等!”吳鳴吃了一驚,“蟲子臉?你見過他了?”


    “是的!”賈德森把手掌伸出到麵前約70公分的位置上比劃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大概就這麽遠,中間隻隔了車窗玻璃。那漆黑的麵孔,還有那把刀子,我看得清清楚楚!”


    吳鳴徹底愣住了:“那麽……他怎麽會放過了你?他本該把你幹掉的。”


    “混蛋!”賈德森怒不可遏,“我隻不過是小小地招呼了你一下,難道就為了這麽點私仇,你就要那麽盼著我死嗎?!”


    “冷靜,中校,他不是那意思,隻不過,這確實有點古怪。”丁香連忙在旁邊安撫,同時又把重點轉移到少將的那件禮物上,“但那些可以先放一放,倒是少將送來的這東西可能別有深意,是不是應該先打開看看?”


    吳鳴拆開了紙盒,心裏多少也有些好奇:老何塞似乎掌握著什麽秘密,聽他那意思,好像在二十多年前,也曾有人向他提起過異星入侵之類的話,那是不是說他對此也早就有所準備,現在交給自己的這件東西,說不定就是解決那凶魔的關鍵。


    “這是……”


    吳鳴看到了那禮物,而且心底那麽一小點兒希望,也隨著那神秘的禮物露出真容而打消了。


    那稱得上是個淘汰品,與何塞的思維極為相似的老古董——一台古舊的手機。


    “是諾基亞3310,”馬文隻在旁邊看了一眼就說出了手機的型號,而且那張嚴肅的麵孔上還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我懷疑我們是不是正置身於遠古時代,真難以想象,在這個所有手機廠商都倒閉了的年代,我們竟然還有機會親眼看到這樣的經典,奧裏拉可以含笑九泉了。”


    吳鳴對著丁香苦笑著搖起了頭:“我不知道你們的少將還有這樣的幽默感。”


    丁香的臉明顯僵住了。“這肯定不是個玩笑,少將一定有他的用意……”丁香還在替少將辯解著,但那究竟有什麽用意,她卻說不上來,很明顯隻是在執拗地表達對長官的信任與敬意。


    經典的出現似乎令馬文對軍方的態度大為改觀,他肅容走到了吳鳴麵前,伸出了手掌:“我可以借用一下麽?”


    手機遞了過去,吳鳴同時注意到了馬文的手掌。那手掌不大,按身型比例來講,甚至可以稱得上小巧玲瓏。人說機械師都生了雙靈巧的手,估計指的就是指的就是馬文的這雙手。


    “嗯,果然不錯。”馬文熟練地裝上了笨重的電池,摁下開機鍵,歡迎畫麵顯示了出來,“老式的網絡協議仍在生效,信號……喔,竟然這樣穩定,在無線通訊受到幹擾的情況下,竟然還能顯示出一格信號。”


    馬文笑著把手機遞還給吳鳴,那雙淡藍色的眼睛裏寫滿了羨慕:“我估計他是想和你保持單線聯係,考慮到這東西本身的紀念價值,他對你一定寄與很大的希望。”


    “真的哦……”吳鳴撓了撓頭,心裏也確實感受到了那沉重的擔子。


    想來正像馬文推測的那樣,蘇薩埃塔少將應該正是如此打算。他剛剛傳來命令,要求這一隊暴徒撤離險境,而他也一定清楚,一旦吳鳴服從了命令,那麽再見麵的希望就很渺茫了。他還有些故事想要講,關於一個人的故事,送來這麽個老式手機,大概就是在暗示著不要斷了聯絡。


    但是……何塞能有機會幸免於這場災難麽?對此,吳鳴不大敢深想。


    吳鳴把手機舉到了眼前,仔細地觀察著。


    手機已經有些褪色了,但看得出來,它原本的顏色是火山紅。


    吳鳴喜歡那顏色,因為那讓他想起了一個好朋友——那位好朋友已經闊別三四個月之久了,而這一回,為了挽回敗局,為了那微乎其微的勝機,他必須重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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