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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鳴腸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那鬼儀器如此堅固,莫不如一槍直接轟碎了阿拜的腦袋,現在倒好,不僅未能替烈獒他們解了圍,自己反倒暴露了身形,陷入僵屍的圍攻。


    後悔藥已經來不及吃了,幾個變異僵屍轉眼就殺到了身前,嗚嗚咆哮著撲了上來。


    吳鳴連忙躍身而起,一縱跳出包圍圈的同時,手槍接連擊發,且戰且走,心裏仍想著盡快衝到阿拜身旁,一槍將其擊斃。


    但伯萊塔m92的威力到底有限,就算射出的槍彈直接命中僵屍的頭部,卻也很難將肮髒頭顱內的幽暗神經元盡數破壞,彈匣裏的子彈轉眼打光,卻隻令一具僵屍倒地不起,剩餘那幾位保鏢仍然糾纏不清。


    在更換彈匣的同時,吳鳴留意觀察了一下阿拜的動向。


    在死亡線上走了一遭,令那老狐狸受驚不輕,連滾帶爬地逃出幾十米遠,但他看上去像是在慌不擇路逃命,吳鳴卻立刻判斷出了他的意圖——那小巧的僵屍控製儀就掉在那邊的山石堆裏,隻要攀上那七八米高的巨石,再咬緊牙關跳下去,阿拜就可以將其拿到手,進而重新對那些變異僵屍發號施令。


    就眼下來看,那些僵屍們隻是各自為戰,大部分仍然在對烈獒波布等人進行圍攻,而攻向吳鳴的,仍隻是那幾位保鏢僵屍,顯然隻是初始的命令正在生效。如果給阿拜重新調遣分配,戰局肯定會更加窘迫。


    吳鳴看出了問題的嚴重性,腳下發力,向著阿拜所處的方位快速奔跑,同時手槍再度開火,以期對那老狐狸的動作稍加拖延。


    然而就在這時,側翼突然傳來了烈獒的叫喊聲:“小心,它過去了!”


    一團陰影斜向殺來,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陣令人心神不寧的風聲:“呼!”


    四周均為亂石,快速奔跑已有相當難度,再想要做出閃避動作,更是毫無可能。關鍵時刻,鬥士的本能發揮了作用,吳鳴眼見著避無可避,索性身子一縮,像個落在亂石中的皮球一樣彈了起來,徑直彈向了那團陰影。


    竹刀擦身而過,狠狠地砸上了巨石,竹片與石塊碎裂的聲音摻雜在一起,震耳欲聾。


    以犧牲重心作為代價,吳鳴贏得了寶貴的反擊機會,此刻,吳鳴與那團陰影咫尺相近!


    槍響!


    膝蓋與手肘同時攻出!


    這一連串的戰術動作,吳鳴敢保證,就算是最優秀的戰士也無法輕易完成,因為在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像自己那樣,可以如此自由地調動渾身的每一塊肌肉,並令每一塊肌肉爆發出超過50%的力量。


    “嘭!嘭嘭……”


    子彈擊中目標,但那聲音卻與預想中稍有區別,並非發自於皮肉或者骨骼,反而好像射中了堅硬的木材。


    “啪啪!”


    頂出的膝蓋和手肘卻順利命中目標,隻不過慘叫聲並未響起,而且從反饋回來的作用力來判斷,對手的骨骼也並未被撞碎。看來那變異僵屍生了副硬骨頭,該不會是在墳墓裏被埋得太久,骨架都已變成了化石?


    強大的慣性之下,吳鳴與那僵屍撲在一起,一頭栽下十餘米高的岩壁,稀裏嘩啦地滾了下去。


    尖石的撞擊帶來一處又一處的刺痛,額頭、肩頸、後背、小腿……吳鳴估計這一跤自己和對手都得傷得不輕,尤其那怪物還抵消了最重的那一次撞擊,脊椎肯定受到了傷害。然而當他頭臉稍稍後仰,睜圓眼睛望過去時,卻看到了那張充滿怒意的詭異麵孔。


    是膽小鬼!


    原來竟是最狠的家夥殺了過來,對自己的追殺行動橫加阻撓。正如古川之前的判斷,這種高級僵屍應該擁有殘留的意誌,它們雖然受控於主人的指令,卻有能力在實戰中進行戰術修正,想來它應該注意到阿拜身邊的險境才是最大的危機所在,因而主動從戰場中抽身出來,重新選擇了戰鬥對手。


    不必多想,子彈被盾牌擋了下來,它的脊椎同樣沒有受傷,它的戰鬥力也肯定不會受到影響,摔這一跤隻會引得它暴跳如雷,接下來必將發動瘋狂的進攻!


    強忍著渾身的傷痛,吳鳴猛地躍身起來,退出三五米遠,沉重的喘息中準備應付膽小鬼那快如閃電的攻勢。


    膽小鬼慢慢地站了起來,頭顱似乎有些錯位,卻被它掰著脖子正了過來。那帶有犀角的狸貓臉正在扭曲,口眼亂動,似乎在展示著某種表情,最終它露出了牙齒,盡管表現得不夠生動,吳鳴還是認了出來——它在笑,暴怒之下的獰笑!


    僵屍幹嘛要做出這種令人惡心的情緒表達?大概它們的主人擁有獨特的癖好吧?


    吳鳴來不及再去分析,因為他已經明確地感受到膽小鬼的戰意正在爆發。


    “嘭!嘭嘭……”


    搶先開火,又一匣子彈被打光了,但那毫無作用,因為膽小鬼的身形已經飛離了原地,正在周圍的岩石之間極快地躥動。巨石被踩動的聲響無處不在,而那團灰黃色的影子也滿眼皆是。


    吳鳴屏住呼吸,不動如山。


    他知道,在速度明顯處於下風的戰局下,自己不可以盲目追求跟上對方的節奏,因為那樣隻會自亂陣腳。站住自己的位置,仔細觀察對方最有可能攻過來的方位,在敵手迫近的最後關頭出手,才是惟一應對的手段。


    但是……


    “轟!”


    火光從側方迸發出來,明顯為霰彈槍剛被擊發。


    吳鳴連忙向前撲了出去,險險地躲過亂射的子彈,還沒等直起身子,膽小鬼的竹刀又揮了過來!


    “嘭!”


    又一記側滾,身後的巨石被砸得粉碎,石屑飛濺,仿佛那裏剛剛引爆了地雷。


    膽小鬼一擊不中,再次躥了出去,仍然以它那快如閃電的步法迷惑著敵手,吳鳴借此機會匆忙地打量了一眼。


    偷放冷槍的,是阿拜那老狐狸!


    他隻在岩石後麵露了個頭,隨後又縮了回去,很明顯正在等待著下一次偷襲的時機。


    這場較量根本沒法打下去,膽小鬼都已足夠致命,再加上那老狐狸的從旁滋擾,就算吳鳴生了三頭六臂,也必然要橫死當場。


    可就在這時,磁槍電光開始在周圍晃動了起來。


    “保持原位!”


    雖然無法分神照顧一眼,吳鳴卻聽得出來,烈獒的聲音已經很近了。膽小鬼撤離了戰場,令他們的壓力驟然緩解,剩下的那些變異僵屍根本不成氣候,早在磁炮的轟擊下一一重返地獄。


    波布的磁炮轟轟作響,二十餘名武裝暴徒們也各自開火,鋁彈轟擊之下,小小的山頭仿佛都要被削平。


    相比於密林的戰場,這裏的地勢更加開闊,膽小鬼雖然容易發揮速度,但想要衝身出來發動攻擊難度卻更大,眼看著這邊的槍彈組成密不透風的防禦網,膽小的本性似乎再次被激發,灰影嗖嗖晃了幾下,便消失於山岩之間,從那氣息來判斷,似乎已經逃遠了。


    “你還行麽?”波布率先衝了過來,大嘴一咧,衝著吳鳴笑了起來,“你不隻是個書呆子嗎,沒想到還有這麽兩下子,部長真沒看錯人,你就我們暴徒中的希望之星。”


    吳鳴連話都說不上來了,隻是站在原地擺了擺手。從岩壁飛撲下來的那一下,帶來了不少的傷情,尤其是左腳腳踝崴傷異常嚴重,咬牙戰鬥時倒還不覺得怎樣,此刻才一放鬆,痛感立刻就找了上來。


    “那邊的山石下麵……”吳鳴咬著牙指明了方向,“阿拜剛剛就在那裏,他的目標是……”


    吳鳴話還沒等說完,烈獒突然大喝了一聲:“小心!”身形如同猛虎一般飛撲了上來!


    烈獒的雙手很像一對鐵鉗子,捉在肩膀上痛入骨髓,卻讓人感到很安全;在麵對麵的情況下看過去,他的那雙小眼睛也沒那麽令人生厭,好像還有些慈意;還有他的肩膀,真是寬得不合比例,隻不過似乎正在發生劇烈的震顫;什麽液體熱乎乎地噴過來了?是他在噴血麽……


    “啪!”


    那一聲巨響好像很遙遠,很沉悶,令人由內而外地感到不痛快。


    吳鳴被撲倒在地,那一刻,神情恍惚,頭腦中一片空白。


    “部長!”


    “啊……混蛋!!”


    周圍的暴徒們好像都瘋了,吼叫聲撕心裂肺,磁槍磁炮瞬間爆發出最大的火力,四麵八方幾乎每一處都彈光迸濺。


    “緹特……拜托你了……”


    就在麵前大約兩厘米處,那雙小眼睛漸漸迷失了精光,慢慢地合上。


    “等……等一下!”


    吳鳴突然從混沌中驚醒,猛地撐起身子,扶住了烈獒的雙肩,“你這是要死了麽?等等,你先等一下!!”


    沒用了,烈獒已經沒有了呼吸,在他那寬厚的後背上,一個巨大的創口深可見骨。突然襲來的竹刀,被他用身體擋了下來,盡管獲救之人他從來就不曾表示過好感,但為了他可能永遠無法相認的女兒,他獻出了生命,沒有絲毫的猶豫。


    “該死的混蛋!!”


    吳鳴也大吼了起來,那吼聲同樣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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