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程誌超是想和方曉晨一起陪著孫晉寶下去看熱鬧,但是還沒等到樓下,就碰到了鄭懷柱,無奈之餘,隻好又折了回來,領著鄭懷柱來到了劉欣的辦公室,伸手推開了門。


    屋裏的那些人不少和魏煥東都是故交,方越元就算是明麵上沒說,可是從方曉晨的種種表現中也能看得出來,她對方越元的生意不怎麽感興趣。是以剛才程誌超和方曉晨在屋裏的時候,眾人都有意回避一些敏感話題。直到他們出去之後,眾人的話匣子才算是打開。


    正聊得高興之際,忽見房門被推開,方越元正和魏煥東聊得高興,感覺到門被推開,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一回頭,正看到程誌超和自己的寶貝女兒站在門口,不禁一愣:“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方曉晨微笑道:“不是我們要回來,而是在樓梯口碰到一個客人,沒辦法,隻能把他領過來了。”


    方越元眼中電光一閃:“此人這麽有麵子,竟然能勞到我的寶貝女兒親自接引,莫非是人稱‘懷少’的鄭懷柱鄭老板到了?”


    話音剛落,就見鄭懷柱從程誌超後麵閃身而出,一副熱情洋溢的樣子:“哈哈哈哈,方老板果然是人中龍鳳,我這還沒有現身呢,您就一猜而中。”


    方越元跟著笑了兩聲,快步上前,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晃了兩下:“我們這些人說得好聽一點是,都是生意人,說得難聽一點,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今天是我女兒和幹女兒開業大吉的好日子,來來往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像我們這種見不得光的人,隻能窩在這小小的辦公室裏感受一下熱鬧而已。到這裏來的都是什麽人,大夥全都心知肚明。在省城,除了懷少之外,我還真想不出有其他人能有這個雅興跑到這裏來參觀。”


    鄭懷柱嗬嗬一笑:“方老板的意思咱們都是見不得光的?”


    “我是有自知之明,既然懷少上來了,說不得隻好受我們所累,也見不得光一把嘍。”


    “嘿嘿,心照不宣,心照不宣。”鄭懷柱滿麵春風,隨著方越元進了屋之後,和眾人一一打了招呼。突然看到斜著眼睛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魏煥東,臉現驚異之色:“魏老也在?”


    都是在省城混的,魏煥東和鄭懷柱之間也曾打過幾次交道,也算是半個熟人,伸手拽過一把椅子放在自己旁邊,用手拍了兩下:“江湖傳言,現在省城道上,鼻子最靈的非懷少莫屬,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哪,這邊才熱鬧起來,懷少馬上就過來了。怎麽樣?如果不嫌棄我老頭子身上的味道難聞的話,坐在我身邊?”


    “魏老說的哪裏話,現在就是新社會了,要是在古代的話,魏老完全可以當得起‘泰山北鬥’這四個字,能在魏老身邊落座,那可是天大的造化。”笑著捧了魏煥東兩句之後,鄭懷柱一臉坦然的坐在了魏煥東旁邊。


    他在這裏又捧又拍,魏煥東隻是笑了兩下而已,左耳朵進來,右耳朵直接就冒了出去。


    鄭懷柱落座之後,沒有和方越元說話,卻將目光投向了方曉晨和程誌超,沉聲問道:“超,前天晚上的事解決得怎麽樣?”


    程誌超“咦”了一聲:“那幾個人回去之後,沒有向你匯報麽?”


    “你這大學怎麽把腦子還給上遲鈍了?前天晚上的事我問你幹什麽?我是問你這兩天有沒有別的事。”


    “那倒沒有,挺平靜的。”


    鄭懷柱“哦”了一聲,點了一下頭:“這就好,自己多加點小心,我覺得這件事不那麽簡單。”


    程誌超跑到魏煥東那裏砸場子,這麽大的事方越元都不清楚,前天晚上發生的小事方曉晨就更沒有必要告訴他了,忍不住問道:“曉晨,你是不是又惹什麽禍了?”


    鄭懷柱之所以一坐下就提起前天晚上的事,除了要找個話頭之外,另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引起方越元的注意。現在是他要和方越元一起合作,當然要使出渾身解數,任何能夠拿過來利用的事說不定都能起到奇效。果然,僅僅和程誌超對答幾句,馬上就引起了方越元的注意。


    當下輕笑兩聲,漫不經心的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幾個不知死活的小混混,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豹子膽,竟然惹到我這小兄弟和方大小姐的頭上了,我這個當哥哥怎麽也不能光看著不是?”


    魏煥東看了他一眼,笑道:“看來懷少和這位程小哥果然是兄弟情深,上一次他在我的場子裏麵出事,我還沒到,你老兄就到了,這一次又是出手相助。這位程小哥有你這麽一個哥哥,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鄭懷柱假裝沒有聽出他話裏的諷刺意味,嗬嗬笑著摸了摸腦袋:“魏老說笑了,家父和超兒的父親在一起共事,我們兩個年紀雖然差了幾歲,可也是一起玩到大的發小,遇到事情,當然義不容辭了。”


    方越元“嗯”了一聲,狠狠瞪了方曉晨一眼:“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又麻煩懷少了?”


    鄭懷柱急忙“哎喲”一聲:“方老板言重了,我和超兒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處的比親兄弟還要親,些許小事,何談麻煩?再說了,方大小姐和超兒之間的事在我們院裏已經無人不知,現在的方大小姐也算是我們院裏的人了,從程誌超這邊來論的話,方老板還是我的長輩,以後可千萬別再叫我‘懷少’了。我這個人惜命,您這一句‘懷少’,說不定得就得折我十年壽,那可要了命了。”


    方越元臉露笑意:“他們是他們,咱們是咱們,‘懷少’這兩個字既然已經得到了江湖朋友的認可,你也不必這麽謙虛。”


    以方越元這種人精,如何看不出鄭懷柱的曲意奉承究竟所為何圖?雖然他暫時還看不出來鄭懷柱的誠意有幾分,可是也沒有必要因為和馬峰這對付而得罪鄭懷柱,更何況鄭懷柱此次前來,絕口不提馬峰,他就更沒有讓人下不去台的理由,該捧還得捧。


    而鄭懷柱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打消方越元的顧慮,打通他這條線,爭取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也知道自己當初和馬峰在一起合作,與方越元之間多有過節。想要打消方越元的疑慮,讓他相信自己的誠意絕非易事,索性幹脆直接從方曉晨和程誌超身上下手。方曉晨和劉欣在省城開店,方越元即使是手再也,也難免照顧不周。如果能從側麵告訴方越元,自己在省城絕對可以稱得上方曉晨的後盾,相信愛女心切的方越元即使是心有疑慮,也會多考慮一番,而不是直接拒絕。


    這也是他前天晚上接到程誌超的求援之後,二話不說就全力相助的原因。而且也絕對不能像雷鋒一樣,做了好事不留名。見方越元問了兩次,方曉晨和程誌超還沒有回答,急忙一臉關切的問道:“對了,我溫宏哲回去說,前天的事還和城東的張誠扯上了關係,到底是怎麽回事?”


    魏煥東原本坐在一旁,臉上帶著不鹹不淡的笑容看著他和方越元互相吹捧,沒想兩個人話鋒一轉,竟然又扯到了程誌超和方曉晨身上,而且還聽到一個自己比較熟悉的名字,不禁大感興趣:“城東的張誠?怎麽回事?”


    鄭懷柱笑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了,當事人就在這裏,還是問一下當事人知道的清楚一些。”又對程誌超說道:“這件事一開始我以為隻是秦川那個不入流的家夥搞的名堂,沒想到涉及到張誠,此人在省城也算得上割據一方,就算是咱們不怕他們,但是如果一旦這件事鬧起來,你們兩個可就扛不動了。今天正好趁這麽多人都在,把事擺出來大夥商量一下吧。”


    程誌超暗歎一聲,他前天找鄭懷柱,就是為了不驚動方越元等人,沒想到鄭懷柱來了之後,屁股還沒等坐熱就把這個話頭撿了起來,就算是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出來鄭懷柱提起這件事,並非是如他所說,將事情擺出來大夥商量一下,而是從側麵敲打方越元,讓他知道方大小姐在省城想幹點事業可不是一帆風順的,想要保障方大小姐生意做的紅紅火火,一個強有力的保鏢是必不可少的必要條件。


    方越元和孫定琛一聽程誌超和方曉晨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又和省城另一股勢力結了梁子,心裏都是一緊。方越元再看方曉晨和程誌超的眼神已經變得淩厲無比:“你們兩個倒是挺有本事的,平時一聲不吭,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曉晨心裏暗恨鄭懷柱多嘴,卻沒有辦法再遮掩,況且這件事也不全怪他,方大小姐平素惹事無數,卻難得有一次自己占在理上說話,當下嬌哼一聲,理直氣壯的說道:“那個張誠是什麽來曆我是不知道的,不過這件事我覺得我們一點錯也沒有。是張誠那個小舅子先挑釁在先。”


    眾人越聽越迷糊,本來一個張誠就已經夠亂的了,現在又冒出一個張誠的小舅子,不禁麵麵相覷。孫定琛看到方越元臉越來越黑,知道大小姐說一通,卻沒有說到點子上,已經讓他的耐心達到了極限,急忙接過話頭:“別著急,慢慢說,怎麽回事。”


    要說起這件事,就得提及宣芷含。方曉晨對宣芷含這個情敵印象差到了極點,一想到該女竟然趁程誌超住校,自己沒有辦法看著他的機會,竟然色膽包天,想要和自己搶男人,大小姐就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說道:“這件事還涉及到咱們一個濱海老鄉,我看還是由程誌超來說比較好。”說著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孫晉寶身旁,雙眼望天,翹起了二郎腿。


    程誌超臉一紅,還沒等出言辯解,就聽孫定琛笑道:“這件事看來牽涉挺廣,曉晨,和我說說,你說的那個濱海老鄉是哪路神仙啊?”


    孫定琛平素要比方越元和善得多,在幾個孩子心裏有時候比動不動就虎著一張臉的方越元還有威信,方曉晨心裏再氣,也隻能吭了兩聲之後,酸溜溜的說:“說起咱們那個老鄉,那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女,就是市局宣副局長的女公子,上次暑假的時候,程誌超還和人家坐一趟車回的濱海。”


    孫定琛和方越元都是眼前一黑,隨即差點沒笑出來。這兩個人都是看著方曉晨長大的,可以說得上她肚子裏的蛔蟲,一聽她的語氣,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吃人家的醋了。旁人一聽這裏麵竟然扯出了小兒女之間的感情糾葛,一個個臉色都怪異無比。


    方越元冷笑兩聲:“我倒是聽說那個宣世錚有一個女兒,怎麽又扯到她身上了?小程,怎麽回事?”


    程誌超早已知曉宣芷含的父親是濱海市公安局主抓刑偵的副局長,但卻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咳嗽兩聲,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那個宣芷含是我的大學同學,一個係一個班的,上次暑假的時候,我去濱海看曉裏,正好在車站裏碰到她了,就順路一起回去。”


    孫定琛嗬嗬一笑:“傻小子,你方叔在問你這件事的始末緣由,沒讓你解釋和她是什麽關係。”


    方越元一看程誌超急得滿臉通紅,迫不及待要解釋一下自己和宣芷含的關係,眼中也現出笑意,原本緊崩的麵皮稍有放鬆,一臉玩味的看著程誌超。


    程誌超“啊”了一聲,想了一下,說道:“這件事的起因很簡單,我們學校有一個叫莫鐵軍的人,就是張誠的小舅子。自從入學以來就相當霸道,搞出不少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學校一直也沒有處分他,結果這人膽子就越來越大。宣芷含是他的意中人,追了一年多也沒有追上,後來就轉怒於其他和宣芷含有交往的人。原本有不少人對宣芷含有意思,可是由於這位仁兄的存在,一般都知難而退了。”


    方越元點了點頭,冒出一句“好小子。”也不知道這句“好小子”是純粹的感歎還是真覺得莫鐵軍能在學校裏耀武揚威,讓這位濱海**大佬也感為之驚歎。


    “然後呢?”


    “然後開學的時候,我看到宣芷含提個大箱子挺費勁的,就主動幫她提一下箱子,結果讓別人看到了,跑到莫鐵軍那裏。莫鐵軍就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麽暖昧,前天晚上我和曉晨逛街的時候,他就找了一幫人找我們的麻煩。當時倒是沒打起來,隻不過後來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就托柱子哥查一下那幫人在什麽地方,然後就……”


    “照你這麽說,這件事還真就怪不得你們。”


    程誌超和方曉晨急忙點頭,表示認可。


    方越元右幾根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的叩擊了幾下,向魏煥東問道:“那個張誠是什麽來路?”


    魏煥東眨了眨眼睛:“怎麽?要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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